[玄幻灵异] 治愈系神医不想营业—— by作者:岁方晏 完结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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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白泽笑笑不语,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句话——在与理性的永恒冲突中,感性从未失过手。
  全东强这边。
  他仿佛终于看完了风景,低头看了眼头发花白的老人。
  他不知道,下次再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毕竟妖怪的寿命实在是太长了,长的都有些枯燥无味。
  而眼下,时间真的不多了,他必须速战速决。
  书上写的只要做够八十八件善事,再使用这颗心形钻石,便能让人死而复生。
  他渴望回到过去,和妈妈窝在大棚村的小房子里,妈妈会把他抱在怀里,哼着那首轻柔的《外婆桥》摇篮曲,他百听不厌,即使是现在独自一人的午夜,耳边好像都能响起妈妈曾哼过的曲调。
  只可惜,时间在往前走,无论是人还妖,都不可能活在过去。
  而现在,他只期望妈妈能康复过来。
  只是,再做这件事前,他还想再叫声“妈妈”,可他张了张嘴,那两个字却像堵在嗓子眼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而此时,刘春芳好似看够了窗外的风景,将手放在轮椅扶手上,换了个方向,却碰到站在她身后的健壮男人,她抬起无力耷拉的眼皮,眯起眼睛打量着,努了努嘴道:“小伙子……怎么又是你?”
  全东强仿若被惊醒,惊慌失措,低头与刘春芳对视,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像要当场哭出来,但他咬了咬牙,将眼泪憋回去,又像下了十足的决心,把心里那两个最珍重的字,吐了出来,“妈妈……”
  刘春芳惊讶的看着他,苍老年迈的脸上闪过丝丝慌张,“小伙子,你叫错人了,我……我不认识你。”
  室内骤然安静,静的只能听到全东强的呼吸声。
  苏白泽心陡然跟着一紧,他知道患了阿尔兹海默症的人会记不得身边的人,但无端的,他还是在这一刻,替全东强感到难过。
  全东强抬头望了望天,将眼泪憋了回去,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刘春芳却慌了神,她看到了从全东强眼角滑落到下巴上的那滴眼泪,连忙伸手去接那滴眼泪,道:“小伙子,你别哭啊……我的儿子今年才六岁呢,还在上幼儿园,等会啊,我就要和老伴去接他放学。”
  全东强蹲下来,将头放在刘春芳的腿上,像个孩子抱着妈妈的腿那般,拱了拱,柔声道:“妈妈,是我呀,我是小强啊,这名字还是你给我取的,你说这名字又吉利又喜庆,肯定能保护我健健康康长大。小强现在已经长大了,而且已经能够照顾和保护妈妈了,只是...妈妈,你为什么忘了我呢?”
  室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刘春芳轮椅扶手上枯皮包裹似的手指动了动,空洞的眼神里仿佛有流星划过,却转瞬即逝。
  她回过神来,看着趴着自己腿上的全东强,有些猝不及防,慌张的想闪开,却终究没推开,反而习惯性的抬手摸着全东强的又黑又硬的头发,沉吟道:“小伙子,虽然你不是我儿子,但你和我儿子真像,他玩累了也喜欢这样趴在我的腿上。”
  全东强听完这句话,将脸埋在颜色喜庆的毛毯上,眼泪终于憋不住,哭的泣不成声。
  刘春芳腿上的毛毯被浸湿,慌张的去够桌上的纸巾,道:“小伙子,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哭成这样?”
  苏白泽连忙把纸巾递了过去,刘春芳冲他道谢,弯腰用纸巾给全东强把眼泪擦干,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絮絮叨叨道:“我家星儿今年六岁了,也跟你一样爱哭,就这样趴在我腿上,怎么哄都不行,除非给他做最爱吃的煎饼果子。”
  刘春芳说着说着,像回忆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开心的笑了起来。
  全东强的眼泪却仿佛开闸的洪水,无论怎么堵都没用。
  苏白泽看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刘春芳眼里看到了光彩,那虚无的瞳孔瞬间被填满,整个人看起来都好似年轻了几分。
  只是,星儿应当就是刘春芳的亲生儿子吧。
  全东强哭了一会,终于把眼泪憋了回去,抬起头来,再次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煎饼果子也是小强最喜欢的吃的东西,只是后来小强惹妈妈生气了,小强很后悔。”
  刘春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有些惋惜道:“小伙子,没有妈妈会怪自己的孩子,你若是做错了事就去找她道歉,你妈妈肯定会原谅你的,但你看看你现在,赖在我这里做什么?”
  全东强垂下眼皮,将眼里失落掩饰,低声委屈道:“妈妈还在生我的气,要不然怎么会忘了我呢。”
  刘春芳听的一头雾水。
  全东强却好似突然想开了,抬头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道:“妈妈,没关系的,无论怎样我都会治好你的。”
  他在心里道:“等治好了妈妈的病,妈妈就能认出我了。”
  他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心形钻石捏在手里,这是中心商场那么多颗钻石里,最像故事里的那颗。

现实里的钻石
  全东强将钻石放在胸口,感受着自己跳动的心脏。
  虽然这里没有善良的仙女,但没关系,他有颗最虔诚的心,所有的寓言故事都说明,只要有心,就没什么做不成的事。
  况且他已经按照故事里的那样,做了八十八件好事,舍弃了山下的钱财和地位。
  现在只需重复一遍男孩的台词,然后将钻石放在空中,让它自动落下。
  他闭上眼睛,虔诚的祈祷着。
  钻石在空中落下,划出一道流畅漂亮的弧线,好像真的会有奇迹发生。
  “啪”的一声,钻石正好落在刘春芳手中,刘春芳小心慌张的接好,看清是钻石后,瞳孔缩小一圈,竟紧张的不停咳嗽起来,“这是谁丢的钻石?这么贵重的东西弄丢了可不好。”
  “妈妈……”全东强睁开眼睛,试探的唤道,等着妈妈像过去那般将他拥入怀中,唤他小强,亲昵的揉着他的头发。
  但刘春芳却一脸慌张的将钻石递给他,“小伙子,这是你掉的钻石吗?快...快..咳咳...赶紧把它收好别弄丢了,被坏人捡到了就不好了。”
  全东强拿着钻石,愣了愣,神情呆滞,钻石为什么没有融入妈妈的身体,他拿起钻石又在心中祈祷了一遍,等钻石落下时,再次怀抱着希望唤道:“妈妈……”
  刘春芳接钻石的手一抖,突然喘息起来,她先前说了太多话,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耐心回复全东强道:“小伙子,我说多少遍了……我不是你妈妈,你……咳!咳!”
  刘春芳话还没说完,再次咳嗽起来,全东强瞬间慌了神,呼吸急促,瞳孔缩小,不可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妈妈还是不记得他?反而病情更严重了?为什么?他明明做了跟男孩一样的事,而且他跟男孩一样爱着自己的妈妈,有着最虔诚的心,为什么?男孩能做成,他却做不成?
  他在内心咆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全东强看着四周,白花花的墙突然打着转,脑海里乱成一锅粥,不对,不对,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再试一次好了,对!再试一次。
  他近乎失了理智,手忙脚乱的从刘春芳手里拿回钻石,按照步骤再次试了一次,可这次钻石“嘭”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抬头,苏白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将刘春芳的轮椅拉开,手轻轻拍着刘春芳的背,抬头怒视着他。
  “全东强,你看看,地下这是什么?”
  全东强的动作凝固住,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低下头,瞥见房间昂贵的地毯上被溅上一滩血迹。
  他意识到这滩血,正是妈妈刚刚咳出来的。
  全东强神情慌张,额上冷汗滴落,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颗钻石是能救妈妈的。”
  苏白泽终于看不过去,他推了全东强一把,试图让他清醒,“全东强,你还不明白吗?那只是个故事。”
  “不!不!那不是故事!那是真的。”全东强手里捏着钻石,额间青筋暴起,冲苏白泽大吼道:“那个男孩能救回他的妈妈,我也能。”
  苏白泽揉了揉太阳穴,他以为全东强试一次就会知道,故事终究只是故事,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
  可他没想到,全东强竟然这么顽固,即使答案都摆在眼神,仍是视若无睹,只相信自己相信的。
  身后再次传来刘春芳的咳嗽声,他转身用纸巾擦干净刘春芳嘴角的鲜血,凑近后他才发现刘春芳的气息已经非常虚弱,他看了眼林兮道:“林兮,去把医生请过来。”
  林兮道是,然后开门出去。
  全东强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两三步窜上去,扯着苏白泽的衣领,在他耳边大吼道:“苏医生,虽然我尊重你,但你也不能说那个故事是假的,而你嘴里的医生根本救不好我的妈妈,不然妈妈也不会这样!”
  苏白泽被吼的耳膜刺痛,全东强力气大,将他的衣领扯的皱巴巴,双臂更是扼住他的脖颈,让他动弹不得,呼吸愈发困难。
  他用手打着全东强的手腕,怒道:“放开……”
  但全东强已红了眼眶,手上力气加重,似乎把苏白泽看成是救治妈妈路上的坏人,怒火滔天。
  突然,“唰”的一声,一把金刃直直刺了过来,将全东强的手划出一条伤口,鲜血瞬间汹涌而出,染红了苏白泽的衣领,全东强痛的放开,转眼怒目而视倚在窗前的景陇。
  景陇不耐烦的挑了挑眉,“少在这发疯。”
  说罢,他换了个站姿,修长双腿交叠,双手抱胸,后背靠窗,眯着眼睛威胁性十足,睨着全东强。
  全东强惧怕景陇这件事,仿佛是刻在DNA里,可能是被那把金刃虐了太多次,下意识后退两步,离苏白泽远远的。
  苏白泽看向景陇,景陇却别过头不看他,还在生着气呢。
  刘春芳看到全东强受伤流血的双手,胸口大幅度起伏着,咳的比刚刚还严重,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还不忘惊慌失措,指着全东强大喊道:“啊啊啊啊!血啊!小伙子!你流了好多血!”
  苏白泽没时间跟景陇道谢,连忙扶住刘春芳,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没事的,这个他们闹着玩呢,这些血都是假的。”
  他看向全东强,咬牙切齿道:“是吧?全东强。”
  全东强这时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刚刚失了理智,愧疚的看着苏白泽,“对不起,苏医生,对不起……我……”
  他慌乱的用卫生纸将手包裹了一圈又一圈,又走过去轻轻拍着刘春芳背部,顺着气道:“是的,这都是假的,妈妈,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刚说完,林兮正带着医生走进来,医生看到房间里这么多人,倒也没多惊讶,毕竟有的病房里的亲戚朋友们比这里的人还多。
  只是他看到苏白泽衣领上大片的血迹,着实有些慌乱,不安道:“这是……什么情况?”
  苏白泽用卫生纸擦了擦衣领上的血,指了指地毯上的血,解释道:“医生,老人家他病情加重,刚刚咳血了。”
  医生看了眼地毯,皱了皱眉,也没过多怀疑,连忙给刘春芳做各项检查。
  有了刚刚一遭,全东强也不敢轻举妄动。
  医生一边检查一边在病历本上记录,只是神色愈发凝重。
  此时的刘春芳躺在病床上,脸色比刚刚还要苍白,难捱的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全东强揪心的看着,眼眶又红了。
  医生转过身来,看到全东强,叹了口气,这种眼神他见过太多次,只是很多时候,医生也无能为力,他道:“谁是直接家属,跟我出来一趟。”
  苏白泽直觉有不好的消息,让柏原看住全东强,自己跟着医生走了出去。
  医生手拿病历本,说着刘春芳咳血原因,以及她近来记忆力下降的更加严重,几乎已完全丧失高级智能。
  总的来说,刘春芳时日已经不多了。
  医生走之前还拍着苏白泽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个结果很残忍,刘女士是我从业多年来,接触的病人里病情恶化最快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与她的家庭情况有关,但我还是想多说一句,你们这些做儿女的,有时间就多陪陪她吧。”
  苏白泽第一次做了别人的儿子,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能不能不接受
  他进了病房,全东强就将他堵在门口,红着眼眶道:“苏医生,那个医生是不是说妈妈活不久了。”
  苏白泽心里有些乱,揉了揉太阳穴,虽然全东强刚刚正掐着他脖子大吼来着。但此时,他却突然不敢去看全东强通红的眼睛,将视线移到倚着窗的景陇那,平静道:“全东强,我们已经给你机会试过了,现实就是这样,虽然很残忍...但故事永远都只是故事。”
  他想起医生说“残忍”时的语气,深吸一口气道:“你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吧,她时日不多了。”
  “不!不!”全东强却突然抱头痛哭起来,他无法接受这个答案,或者说他压根没想过这件事会失败。
  他仿佛疯了般嘶吼,“那个医生他说的不对,不对!肯定还有办法救妈妈的!”
  “苏医生,你也是医生,你肯定能救妈妈的吧,你把暴动中的我都救了回来,肯定能救妈妈的吧!”
  说罢,他竟然跪了下来,抱着苏白泽大腿,乞求痛哭道:“苏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妈妈,我为我之前冲撞你的事道歉,只要你能救活妈妈,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人类常说下辈子做牛做马,我这辈子就可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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