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派] 十序列[无限]—— by作者:犬木日一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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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晴山就拉不住了,团子逃一样进了门。
  宋晴山气得从台阶上一下跳了下来。
  他一个人瞎忙活什么呢, 关岁理和季开都不着急, 他就有点自暴自弃的丧气。
  反正这关不用他操心, 他听他们的话不就得了?
  可转头, 看到靠着石头晒太阳睡觉的关岁理季开, 根本没有半点动弹的意思, 心里不禁怀疑,这两人真的能行吗?
  而且……关岁理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吗?他怎么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整天睡觉, 真的像是什么都不想管了一样。
  关岁理还记得一旦过不了关, 他们都会死在这里吗?有那么一瞬间, 他甚至怀疑关岁理是和boss站在一边的, 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他想去喊一声, 但是刚开口, 本来熟睡的季开就忽然睁开了眼,轻轻看了过来。
  宋晴山感受到了他眼神里的警告,话到了嗓子边,又咽了回去。
  自己闷闷站到一边去巡查,但是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还是没有停止,他一整天盯着那间屋子,半点也不敢放松。
  就这么一直到了天黑,周围风平浪静,他脑子里才忽然蓦地亮了一道光,想到昨晚园长的行动,忽然意识到,那东西没准只有半夜才会行动。
  他终于明白了季开和关岁理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着急也没有用。
  季开分明劝过他先休息,只是他没听进去。
  关岁理和季开终于爬了起来,各自说了几句话,就分方向去巡查,他想到自己之前的埋怨,实在脸热,他喊了声:“这边交给我。”
  没人回答,他也不在意,只是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该他的任务,他不会推诿。
  这一块,今晚他会好好守着。
  夜半。
  所有人都睡了,空气中浮动着轻缓的呼吸。
  地面上乱七八糟躺着一堆闯关者,宋晴山在一边撑着树,眼睛差点要阖上,但晃晃脑袋,还是睁开了眼,小心警戒着周围。
  但他到底还是太累了,昨晚就没睡,一白天又绷紧了精神,到现在已经筋疲力尽,很多动静都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模糊。
  有些声音被风压了过去。
  宋晴山转身的时候,无人察觉的阴影处,地面蓦地被悄然破开,一株枯黑的藤从里面钻出来。
  那尖刺在人群前面探了几圈,对准了块头最大的刀胳膊,从一个个人中间滑过,最后缠绕上了刀胳膊的刀,藤蔓立起来,观察着刀胳膊。
  片刻,藤蔓蓦地绷紧,朝着刀胳膊的脖颈刺了下去,生死时机,刀胳膊感觉到了极度的恐惧,生生睁了眼,他眼中,那藤蔓的尖刺急速放大,就要捅穿他的喉咙。
  恐惧从喉咙迸发而出,他就要喊出来。
  下一刻,他的嘴巴被人捂住,恐惧被堵了回去,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层叠滋长。
  那藤蔓就要扎下,他仿佛听到了皮肉撕裂的声音,他疯狂挣扎,下一刻,面前的藤蔓瞬间碎裂,在半空中,化成了零碎的粉末,洒在了刀胳膊的身上。
  刀胳膊一口尖叫顿时消散在胸口里。
  他惊魂未定地看过去,眼前一片迷蒙,他才意识到自己出了汗,但隐约,能看到那是个带着兜帽的人。
  而且,这一刻,季开才彻底落地,兜帽在头顶晃了一瞬,落了下来,露出一张轮廓分明,完全是正常人的脸。
  这人不是闯关者!刀胳膊下意识就要喊,可是嘴巴还被捂着,他什么都喊不出来。
  耳边附上来低沉如同鬼魅的声音:“你想说什么?”
  刀胳膊后背顿时涌上一股更深刻的寒意。
  季开捏了把他身上的粉末:“你想被这东西吃掉吗?”
  刀胳膊牙齿一个劲打颤。
  “这就对了,是我救了你,我知道你想活,我可以帮你。”
  刀胳膊被松了开,可他除了一个劲喘气,已经什么都不想干了。
  从头到尾,宋晴山转了几圈,都没有注意到这场被季开按下来的危机。
  季开满意地站起来,回身,就愣住了。
  月光下,关岁理面色复杂地看着他,还一手一根活蹦乱跳的藤蔓,看样子,大概是追着这两根藤蔓过来的。
  关岁理的面色复杂,大概是不确定,究竟是这会扭动刺人的藤蔓不对劲,还是这个鬼样子的季开更不对劲一点。
  分明那么多人都知道了他boss的身份,其实暴不暴露根本没关系,季开自己也不在乎,可是他就是故意要威胁人家,还选了……这么一种从来没用过的方式。
  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季开刚作弄完人的笑在嘴角凝固。
  刀胳膊刚燃起点希望,一骨碌就要跑向关岁理,谁知道关岁理眼皮子眨了下,就当没看见一样,半个字没吭,一下子跳到了一棵高大的树上。
  刀胳膊绝望了,关岁理跟这魔鬼分明是一路的,只想赶紧离季开远点。
  好在季开没空搭理他,尴尬地自己咳嗽了声,兜帽重新套起来,追着关岁理落在了树上。
  关岁理巡睃着树下,提防着其余可能出现的危机,手上两根不安分的藤蔓被他互相打了个结。
  这过程中,季开就在一边安安静静看着,大概是太无聊了,半响他来了句:“给我一根?”
  关岁理慢半拍才意识到他说的什么,手里的藤蔓解开,丢了一根过去,季开就拿着随便编起来。
  周围没了动静,关岁理看着季开的表情,还是不能接受这人居然跟刚刚那个神经病是一个人。
  他想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憋了个话题:“你到这边干什么?”
  “当然是找这个东西。”季开举了举手里的藤蔓。
  废话,关岁理又不是瞎子,可是他们之前已经分好了区域,这块归宋晴山负责,一旦划分好界限,以他们的为人,不会随便插手别人的事情。
  “那你呢?”能瞬间致人性命的藤蔓在季开手里被随意搓圆揉扁,就像一个可笑的玩具,“你又为什么过来。”
  关岁理只简单地回了句:“那边干净了。”
  季开并没戳穿他,正如他也没有挑明,关岁理选的这棵树,正好立在宋晴山不远处,周围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将那危险掐灭在疲惫的宋晴山发现之前。
  关岁理回来的目的毋庸置疑。
  至于他,他同样看了过去。
  不远处,宋晴山快要撑不住睡过去,鼻子尖递过来一阵豆子的香气。
  他睁开眼,就看到一杯乳白的东西喂到嘴边,小姑娘静静看着他,他有些羞赫,但硬撑着面子没躲,小口喝了下去。
  温温暖暖的东西进入腹腔,温暖着手足,他全身都熨帖了下来。
  他小声地说了声谢谢,重新站了起来。
  小姑娘就偷偷笑了声:“今晚看起来是没什么事了。”
  宋晴山愣愣点了点头,不自在地看了看周围:“应该都跑到关岁理他们那边去了。”
  小姑娘微微笑了声,接过来宋晴山手里的杯子,在身后放了个软垫子:“山哥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帮你看着。”
  宋晴山还不想动,小姑娘就拉着他靠了过去,宋晴山简直就像是丢了魂,小姑娘根本没多大力气,他却不由自主靠了下去。
  他想站起来,但是又忽然觉得,这么坐着其实也能看清周围,就被拽着没动。
  可是周围真的太安静了,他坐了会儿就有点尴尬,没话找话一样:“你真的相信季开吗?”他大概也觉得这么说不好,声音低了点,“他毕竟是boss,我们好几次差点死在boss手底下,我……”
  他问着,下意识就求助一样转过了头,对上小姑娘洞悉一切的眼,他又倏尔转了回去:“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这次……”
  “季开我不了解,我也不知道boss到底可不可信。”出乎意料,小姑娘给了这么个答案。
  小姑娘看着宋晴山微微睁大的眼睛:“不过,我只需要知道,关岁理是个闯关者,而且是一个不甘心死在这里的闯关者,这就够了。”
  宋晴山还有很多说辞,比如万一关岁理拿他们做棋子,不过不等他开口,眼睛落上来一阵柔软的触感,宋晴山下意识要拨开,然后……握上了一只手,他才意识到这是谁的手,耳朵都红了。
  那双手遮住了所有的光,也吸引了宋晴山全部的注意力,叫他动也不敢动一下。
  小姑娘手腕轻轻落下,却没顺着宋晴山的力气挪开,反而一手一扬,一块毯子落在了宋晴山的身上。
  “山哥,你太累了,睡吧。”
  宋晴山脑海中一直压着的困意就像是被人全数勾了出来,他身体缓慢地放松下来,半响,发出一声闷闷的恩,只是那么从嗓子里压出来,几乎像是求救。
  小姑娘没挪开手掌,低低说了句:“晚安,山哥。”
  从始至终,小姑娘的视线不住地在周围巡查,却没有忽略她道那声晚安时,手底下一阵的僵硬。
  脸上缓缓浮起一个满足的笑。
  不远处,树上。
  季开和关岁理没说话,视线里宋晴山说着说着就被拉过去休息,还有了个地儿睡觉,他们却还得在这儿替人守着,莫名有点不爽。
  片刻,季开才不情不愿来了句:“没白来一趟。”
  关岁理也有点困了,本来打算没大事了就回去睡觉,剩下的宋晴山应该也能应付,但看着这情况,他站了站,干脆在一边坐下来。
  季开瞧见他的样子,也叹了口气,坐下给他们守着。
  整个十序列里,能守着的东西少一个是一个了。
  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树叶间飘下来星星点点的尘絮,搅得人意识更加昏沉。
  偶尔有些流窜的藤蔓,还不等冒出头,就出现在了季开的手上。
  偶尔身边吹过微醺的风,吹进鼻腔里,带着季开身上腐朽和福尔马林混杂的味道。
  这样的夜里,其实睡了也没事,但关岁理却一直睡不着,犹豫半响,跟季开拉开点距离,到一边点了根烟。
  季开没靠近,他打量着关岁理娴熟的夹烟动作,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无比违和。
  他那个一直攒着的问题在心里饶了十七八个圈,在这个夜晚,终于不小心跑了出来,他自己都有些诧异,他问:“你为什么会抽烟?”
  可一旦话题出了口,他对自己的诧异就迅速变成了想得到答案的渴求,他撑着身体,逼近了些,关岁理面上隐约出现不舒服的表情,他才停了下来,斩钉截铁地下定论:“你不喜欢烟。”
  关岁理没开口,季开跟他对视了许久,就在他以为关岁理不会回答的时候,关岁理吐出了一口烟圈。
  “以前是,现在没必要了。”
  关岁理看着季开,不知道今晚为什么,或许是睡意太过昏沉,或许是头顶的月色正好,他鬼使神差,开了口。
  “我不做实验了?所以无所谓。”
  这不是关岁理第一次说他不做实验了,可跟曾经不同,季开感受到了其中压抑不住的情绪。
  季开蓦然想起来又一次,关岁理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身上那种无声流淌出来的恐怖力量。
  他看向了关岁理的头颅,那看似完好的意识中,正潜藏着一个能篡改人心的冰冷机器。
  那样疯狂可怕的东西,能压着的,却只有那么三两神经,神经的尽头连着悬在钢丝上的关岁理。
  这样的他,确实没资格去做什么费尽心力的事情。
  他想起来之前生死一线,关岁理却始终不尽全力。
  忽然一切都明白了。
  关岁理看着他的眼,仿佛没有来由,忽然问:“你怕吗?”
  关岁理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一种近乎残忍的恶意,比季开能想象的,都更为纯粹:“你有没有怀疑过,上次我进去,给你留下过什么痕迹,你随时会成为我的傀儡。”
  季开在他的眼神中,后知后觉回忆起了曾经被搅弄大脑的剧痛,整个人都仿佛被绞成了碎片。
  可下一刻,脑海中就只剩下了关岁理的温柔,可那种几乎不该属于关岁理的温柔不着痕迹地渗透进意识,包裹着关岁理的侵略,迅速主导了他的意识,篡改了他的情绪。
  而他,却连防备都做不到,更不想做。
  无论哪样,都是他最憎恶的事情。
  法涅斯对他这么做了,他就要掀翻这十序列,把法涅斯找出来锤个稀巴烂。
  关岁理这么做了,也该一样。
  对啊,关岁理拥有能篡改人心的力量,不仅拥有,还真的对他使用过。
  之前被刻意忽略的事实就血淋淋摆在面前。
  而且关岁理说的那种情况,他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想到这个可能,他本能就想离关岁理远点,他憎恶可能变成那样的自己。
  可他想要移动,心中的情绪,却有一样瞬间高涨,几乎压过了所有,盖过了他长久的坚持和引以为豪的骄傲。
  他看着关岁理,从心口爬到眼睛指尖,丝丝缕缕的心疼。
  那种荒唐的,完全不受控制,甚至就像是被关岁理控制的情绪,陌生又汹涌。
  轻易绕过了他所有的抵抗,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算真那样了,等他醒了,他就不用再顾忌了。
  他可以肆无忌惮报复……
  想到这里,季开忽地惊醒,他要怎么肆无忌惮报复?
  他都在想些什么。
  他不太熟悉这样的自己,他诧异于自己此刻的反应,还有那些他不清楚具体形状,却有些恐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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