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的任务,可是杀死你。”
咖啡他们登时就后退了几步,他们忽然惊醒,这关卡里,除了NPC,就只剩下一种人,boss!
他们什么时候敢跟boss离这么近了?
只有关岁理没有动,他思考着季开的话,大致理清了这一关的闯关要求,排列时间顺序是宏观上的规则,而更细的,他们需要闯过每一个时间上的关卡。
而这个时间,包括曾经和现在,不仅他们要闯过去,曾经的那个人,也同样如此。
可看季开的样子,即使他已经恢复记忆,也不是会乖乖合作的人。
“所以你来找我干什么?”
季开这才终于有了点兴致,他抚摸着关岁理手指上那枚残破的戒指,像是忽然就有了强烈的兴趣,他蓦地抬头,从下直视着关岁理的眼睛:“法涅斯篡夺了医疗室,我要你把他夺回来。”
关岁理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以季开的性子,想做什么事从来不会去找别人,可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季开不依不饶逼近上来,凑在他的耳边:“拜你所赐,你那个心理颜色干涉法可真厉害啊,即使我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清楚地记得,我恨法涅斯,他是怎么把我变成这个样子,可我还是要听一听他的话。”
“你说要是你没有那么厉害,当初的研究出点问题,这里这么多人,是不是都不用死?”
关岁理抿了抿唇,他从来没有逃避过这个问题,但是被人这么直白地指出来,还是第一次,他推开了季开,退了一步。
总归脸色不会很好:“不用激我,该做的我会做,医疗室我也会负责。”
他吸了口气,才说:“在那之前,我不会死。”
“是吗?希望你说话算话。”
季开这一句说完,又忽然笑了,之前那身摄人的气势又没了:“这个医疗室,我们当初更改的是他的底层逻辑,他动不了,他所谓的关卡,只不过是把当年的事重现一遍。”
“只不过,这次的结果,会被他归档为曾经发生过的事实。”
“你该明白那样的后果,一旦你失败了,我们当初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医疗室将重新成为法涅斯的地狱。”
“生命计算公式高于一切,这是法涅斯唯一的机会,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关岁理思考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交给你了。”
之前那么郑重其事,却到最后,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关岁理都没有准备好,他刚想说些什么,抬头,就看见季开活动了下胳膊:“现在不用,希望之后我开不了门的时候,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季开说完,不等回应,手中画笔一转,那把熟悉的枪械就又一次出现。
然后他一步,踏了出去,他的手指猛地一落,扣下了扳机。
轰,大口径的弹道飞出,耳边只剩下了枪响声,季开接近那扇门的时候,无数密集的枪口重新出现,朝着他的致命处发射,可季开不管不顾,人依旧在毫无借力处的半空,朝着枪口最密集处跳跃。
那弹道几乎要擦着他的皮肤划过,可他自己的枪口却始终朝着头顶,不断地扣下扳机。
他的手按在门上的按钮,那个空洞的播报声响起。
【A55已开启。】
与此同时,头顶坚硬的穹顶也忽然裂开,有光照了进来,他们才意识到,季开刚刚的子弹,全部都落在了一个地方,那高强度的攻击下,就连固若金汤的穹顶也坚持不住。
那是许久未见的温暖的晨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可是这有什么意义……
等等?晨光?
这一个地方的时间,只有一个是早晨,他迅速确定了这个时间段的准确时间。
他忽然意识到季开这没用的动作是要做什么。
关岁理迅速将正确的时间圈出来,再抬头,季开已经从那洞开的门翻滚了出去,无数枪口追着他,密集的敲击声让人头疼,空气中尽是硝烟的味道,可他却一路平稳地奔跑着,甚至还回头跟关岁理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子弹从来追不上他,他从来不受任何人的束缚。
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又好像成了很多年之前,那个在关卡里横行无忌,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最强的闯关者。
随后,刺眼的光占据了视野的全部,世界又一次颠簸起来。
他在最后的光线中,看到了之前离开的那间屋子的名字。
【处决室】
名牌上沾着清洗不掉的血迹,庆幸的是,那屋子已经荒废许久了。
第090章 暴力
【新收入病人四位, 已到达,即将进入安眠状态。】
视线依旧没有恢复,耳边先听到了冰冷的机械音,关岁理几乎立刻意识到了目前的状态, 黑暗中捕捉到了传出动静的地方, 牢牢攥住了什么。
冰冷的机械透过皮肤传过来, 带着无可撼动的力量。
关岁理终于睁开了眼, 看清了那是什么,一支冰冷的针剂夹在机械臂上,针尖对准他的颈动脉,一点点压下来。
关岁理几乎立刻就要躲避,可被紧紧扣在了原地, 他这才发现,床沿两侧伸出一条铁带, 将他的腰牢牢锁住。
他攥着机械臂的手在勉力支撑, 那针尖越逼越近, 他第一时间试图去解那条铁带, 抵着机械臂的手臂在颤抖。
机械臂不容抗拒下压, 他的手臂逐渐无力, 青筋从皮肉下爆出来,那针剂即将压在了他的脖颈上, 关岁理终于按下了铁带的应急按钮。
铁带松开的瞬间, 关岁理瞬间翻滚下床, 机械臂失去支撑终于落了下去, 针剂中的药液被推挤出来, 一道水柱落在了病床上, 在雪白的床单留下了一滩深色的痕迹。
随后, 仿佛意识到床上没有了人,机械臂剧烈地警报起来。
墙壁内传来熟悉的机械上膛声。
关岁理从地上站起来,他的半边胳膊几乎脱力,迅速寻找掩体,在警报声中收集着信息。
赵想提了把玩具弹弓站在一边,咖啡受了些伤,但也没什么事,正警惕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们跟关岁理不一样,瘦小的体型轻易就从铁带中钻了出来。
可是……关岁理皱了皱眉,刚刚来到这的时候,他听到的分明是四位病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剩下那一个就是季开。
可既然他们都能出来,季开不应该还被困着,除非他出了什么意外。
他忽然意识到,之前季开来找他,大概也是预感到了什么,季开去哪儿了?
警报声中,四面的枪口开启。
他四下扫了一眼,迅速锁定了一张空的病床,他挽起了衣袖的双手落在床边,闭目思绪一沉。
【法涅斯,轻量合金。】
他的思绪传达出去的瞬间,手中的病床迅速发生着转变,那变化传到机械臂,机械臂的电源线路瞬间断裂,耳边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变化还在继续,关岁理的手腕已经用上了力,他向上一抬,那床就被他拉了起来,他再一沉里,床脚与地面固定的部分断了开,床生生被他抬了起来。
机械臂被他一踹一摔,从床板上踹落下来,摔得粉碎。
关岁理举着那张床,喘了口气,他向旁边示意。
看呆了的咖啡和赵想赶紧小跑过来,下一刻,弹道噼里啪啦落在床板上,金铁声几乎响在耳朵边上,他们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关岁理始终牢牢地举着床板,手稳得可怕,注意着周围,还能分心调整床板的角度,挡住周围所有的弹道。
咖啡和赵想简直都快惊呆了,实在觉得他可靠极了。
就是他们还是有种魔幻的感觉。
他们知道关岁理厉害,但是看他的样子,总觉得他会有各种各样厉害的办法应付危机,不管用哪种,大概是不太会使用这么……简单粗暴的办法。
实在是,这个画面跟想象的稍微有点出入,关岁理举床板看着他们,这不是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吗?
当然关岁理不是林黛玉那种,可依旧觉得……魔幻极了。
关岁理稳住,朝着前方走去,期间略瞥了一眼,两个孩子都紧紧跟着,他知道这两个孩子不用他管,他们自己能从机械臂下面走出来,就知道他们不是靠运气走到这一关的。
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季开,他盯着手上的压力,迈出了一步。
在咖啡和赵想的担忧中,周围的弹道迅速改变,关岁理手中的床板也跟着迅速改变,将新的弹道依旧稳稳地挡在外面。
他们下意识松了口气。
一步,安全,再一步,依旧如此,分明每一步都是难以预料的危险,可关岁理每一步都稳得可怕,就好像在他的周围,就离开了那可怕的关卡,可以暂时放下警惕。
关岁理在周围走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甚至连出口都没有找到,但是他倒也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而是又走了一圈,只是过程中,让咖啡敲着墙壁敲了一路。
走到一处,忽然,咖啡敲下去,传回来空荡荡的声音,咖啡立刻惊讶地看向了关岁理,同时,弹道瞬间增加,飞过来的弹道也更加刁钻和诡异,几次打在身边的墙面上,他瞬间确定了:“就是这里,这里一定有机关。”
关岁理点了点头,咖啡觉得终于到了自己大展身手的地方,刚咳嗽了声准备动手,就见关岁理退了一步,眼神一示意,就让他两也散了开。
这架势……咖啡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忽然,关岁理手里的床一举,气一沉,就朝着墙壁砸了下去。
坑坑洼洼的床板又一次发生着变化,轻型的合金仿佛迅速厚重,砸到墙壁上的时候,仿佛一根铁柱撞在了钟上。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墙壁轰然裂开一道口子,碎石和涂料乱飞。
身后弹道从没停止,关岁理刚砸完,床板又迅速举起来,往后一抡,身后的弹雨啪啪落在了地上,间隙他一转,那床板又狠狠砸了下去。
震耳欲聋的声音再次传来,从捂着的耳朵传进大脑,间或夹杂着弹头丁零哐啷的声响。
咖啡和赵想已经不想失语了。
这是关岁理能干出来的事?他怎么觉得,在那个狂得没边的怪人出来之前,关岁理还不是这种画风来着?是他的错觉吗?
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吗?神经病是会传染的吗?
关岁理又是一床砸下,墙壁的裂缝终于扩大,彻底碎裂,簌簌的砖石落下,他们看到了里面。
关岁理满意地哼了声,挽起的衣袖紧紧裹着他的手臂,他的额头上,终于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他又一次砸下去,那墙壁就轰得,从中间裂开。
“进。”
咖啡和赵想再不犹豫,迅速闪了进去。
踏进去的第一时间,耳边的枪声瞬间更加剧烈了,咖啡和赵想迅速要往回跑,一道床板再次挡在了面前。
只是他们等了许久,却没有任何东西撞在上面。
咖啡看了会周围弹道,忽然探出手一接,弹道径直穿了过去。
他手腕一推,把床板扔到了一边:“是影像。”
关岁理放下了床,他们彻底暴露在了枪林弹雨中,弹道前所未有地密集,几乎密密麻麻遮蔽天际。
那些弹道穿空而过,即使知道是幻象,也叫人心神剧颤。
他们不由自主想,这弹道究竟是为了杀死谁?
这一定是一个法涅斯深恶痛绝的人。
他们提着心踏了进去,来到了一间密室。
然而,密室中并没有看到任何病床和机械臂,甚至,这里根本不是一间医疗室。
周围昏暗看不清晰,鼻尖闻到的是甜腻的血气,到处都是倒塌的砖墙和器械,这里更像是一个战场。
墙角忽然有了一点动静,他们迅速对视,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第091章 幻境
周围是密集的的弹雨, 从他们的身体间穿过,砸在那面墙面上。
鼻尖越发闻到了浓重的血气,他们离那里越来越近……
“我赢了。”
忽然,墙后传出了一个声音。
是季开, 关岁理如释重负想。
只是这个声音, 听着实在不对劲, 关岁理迅速绕过了墙后, 季开正捂着右侧的腹部,轻微地喘息着。
只不过他都这么德行了,脸上还依旧挂着一如既往的、欠揍的笑。
关岁理总觉得这个人哪天就要把自己弄死,可总不是这个时候,他上前查看季开的伤口。
季开捂着的位置格外危险, 关岁理不敢轻举妄动,只略微低了头, 近了些, 季开身上那股微甜的血气越发浓重了, 可关岁理终于看过去, 却发现他捂着腹部的手干干净净, 半点血迹都看不见。
不仅是腹部, 季开的全身上下,找不到半点伤口或者不对劲的地方, 甚至他的衣服上, 连褶皱都少见。
关岁理忽然意识到什么, 又仔细嗅了嗅, 他这才发现, 这股血气中的甜味是一种相对刻意的甜, 比起真正的血, 好像多了些什么。
他试着点了一支烟,果然刚闻到烟味,那股恶心感就又来了,他啪地掐灭了烟,迅速跟季开拉开了距离。
这是香水。
他就多余理他,季开现在分明半点事都没有,他担心季开死了还不如担心担心一下娄闻。
医疗室忽然被介入成关卡,娄闻的处境一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