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然不疑有他,挠了挠脸蛋:“你怎么醒了?”
谢珩:“总共撞倒东西两次,关门三次,我怎么才能不醒?”
景然讪讪:“有一次是磕到了……”
谢珩:“磕到哪了?”
“也没事,脚踝。”景然道,“你不用看。”
谢珩一顿:“……我没打算看。”
“哦。”景然满不在乎,“我刚才撞到了你的手,没事吧?”
谢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嗯,没事。”
景然安静下来,谢珩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声呈现极大的反差。
半晌,景然迷迷糊糊道:“你手指好软。”
谢珩:“……睡觉。”
景然翻了个身,面朝谢珩。
谢珩手指动了动,正欲皱眉问他又怎么时,才发现景然已经熟睡。
景然:Zzzzzz
第二天一早,谢珩和他一起赶了早班飞机,因为被迫从被窝里捞出,景然哈欠连天,连眼尾都燃上绯色。
坐在候机室,景然眼泪汪汪:“还有多久?”
谢珩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景然不满,继续眼泪汪汪,“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谢珩:“忍一下,马上。”
景然困到神志不清:“都怪你昨天晚上折腾。”
谢珩被他的强词夺理气笑了:“到底是谁折腾到那么晚?”
他们一问一答,声音也不算太低,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两人纷纷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靠,你快看,你快看,旁边那两个帅哥!”
“已经在看了!”
“听见他们两个说什么了么?好刺激,是情侣吧,搞到那么晚?”
“别说,个高的帅哥看起来真的很猛……”
“救命,矮个的帅哥眼睛汪汪,眼尾红红的,看起来就很好……不好意思已经开始脑补了!”
“嘿嘿嘿我也是!”
景然:“……”
你们大声密谋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密谋这俩字。
听的小脸通黄,景然暼向谢珩,只见他如同一坐精雕细琢的雕塑,没有半点反应。
大厅女声已经开始提醒登机,景然跟在谢珩身后,再次坐上头等舱。
上了头等舱,终于能放心补觉。
等到下飞机,谢珩派秘书送他回了家,走到半路,接到了段行飞电话。
“是不是下飞机了?”
“是。”景然道,“怎么了?”
“给你办了个接风宴。”段行飞道,“速来。”
景然吃惊:“啊?这么隆重?”
段行飞嘿嘿直笑:“来了就知道了。”
“行,发给我地址吧。”
段行飞报了个地址,是他工作室的地方。
景然:“?接风宴在工作室?”
“当然了,我们工作室头一次人这么齐,作为股东的你,能不来看一眼?”
听见工作室的人都在,景然爽快答应:“好,去。”
挂了电话,他扭头对秘书道:“去x金大厦。”
秘书为难地看了他一眼,景然了然点头:“你能和谢珩报备。”
秘书放下心来,当即掉头去了段行飞工作室。
景然下了车坐上电梯,刚走到工作室,就见到三四个青涩的新面孔。
他打过招呼,得到热情的回应后,段行飞一一给他介绍名字。
景然笑眯眯点头,然后回过神来,一个都没记住。
但根据样貌,他得出了以下名字:小红,爱穿红色格子衫。小黄,染了一头不羁黄毛。小绿,穿了一双荧光绿球鞋。小黑,小脸黢黑……
简单认完以后,互相讨论了一下平时如何利用高超的复制黏贴技术写代码时,纷纷露出“原来你也这样”的表情。
吃过饭,景然看了看窗外,天色黑透了,段行飞留他一起去酒吧嗨,他严肃拒绝:“不行,我不能去。”
段行飞:“怎么了?”
景然羞涩垂眸:“我是有家室的人。”
“那又怎么了?”段行飞满不在乎,“有家室就不能去酒吧?”
景然:“太晚了。”该回家吃饭了。
段行飞狐疑:“谢珩也会因为太晚了而推开朋友回家吗?”
景然思考了一下:“好像不会?”
段行飞痛心疾首:“你知不知道,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不。”景然神秘一笑,“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段行飞:“今天他敢晚归不报备,明天他就敢打你没商量!”
景然:“不,今天他敢晚归不报备,明天我就继续原谅他。”
段行飞:“你知不知道我佛不渡恋爱脑。”
景然:“我只知道我佛不渡穷光蛋。”
段行飞:“你到底图他什么?”
景然:“说高尚点,是有趣的灵魂……”
段行飞:“说人话。”
景然羞涩埋头:“钱。”
第26章
段行飞被他气的脑壳痛, 但碍于自己最近的资金周转都是景然投的钱,只能转而大骂谢珩。
景然已经驴过他许多次, 正犹豫着, 段行飞一撇嘴,拿出绝招:“好啊,重色轻友是不是?”
景然顿了顿, 斟酌道:“谢贵人虽然暴躁,却实在美丽。”
段行飞指着他说不出话。
景然:“不过, 我还是准备和你一起出去。”
段行飞这才罢休。
答应了去酒吧嗨, 景然有些苦恼怎么和谢珩报备,段行飞冲过来暼了眼他的手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你直接告诉他你在我工作室打游戏。”
景然思索了一下, 点头道:“行。”
然后直接发了消息过去, 并且还拍了张比耶的照片。
谢珩发来消息:
【嗯。】
实在是非常冷淡。
段行飞从后方翻了个白眼:“呵,就回一个嗯字, 敷衍有目共睹, 他一点都不爱你。”
景然摇头:“不,他是秒回。”
“他超爱。”
段行飞:“……”
结束闹剧,他们一行人一起去了一家酒吧, 这是一家会员制的酒吧, 来喝酒的人多数都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景然见段行飞刷了卡,然后带他一起进去。
景然穿着一身休闲装,显得很嫩, 段行飞给酒保打了个招呼, 他好奇地探头:“你经常来?”
段行飞打了个响指:“当然, 我可是这里尊贵的vip客户。”
景然憧憬:“那vip客户是不是要充很多钱?是不是有什么酷炫的特权?”
“也不是。”段行飞抬手指了指, “门口那个漂亮小姐姐输身份证号直接办会员。”
景然:“…………”
因为带的人多,一行人喝了点酒,就提议玩游戏。
包了个卡座,段行飞提议:“喝酒划拳摇骰子,谁小谁喝,怎么样?”
段行飞一把揽过景然,胳膊懒懒搭在他的肩膀:“怎么样,小然然,玩不玩?”
景然蹙眉:“喝酒误事啊。”
段行飞:“怕什么,我帮你喝。”
景然乖巧摆手:“不用,我自己喝。”
段行飞怀疑:“你能喝吗?”
其他人的视线纷纷落在景然唇红齿白的脸上。
他长的很白,看起来很纯净,除了上挑的眼尾增添一丝狡黠外,是张乖巧大美人脸。
景然腼腆,伸出手比划了一小块:“一点点。”
一个半小时后——
景然拎着最后一瓶酒,看着东倒西歪的众人,神色冷静:“还喝吗?不喝就走了?”
除了瓷白的脸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粉,他看起来和平时别无二致,甚至看起来比平时更为冷静。
段行飞是除了他以外第二个没倒的人,闻言打了个酒嗝:“我草……小然然,你是这个……嗝。”
他伸出大拇指,在景然面前晃了晃:“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景然握住他的手,蹙眉:“别晃……晕。”
段行飞不死心:“你一柔弱小白花,怎么就这么能喝?”
景然初次玩这种游戏,再加上天生的运气加持,输的最多,但景然一杯接一杯,喝的面不改色,甚至还帮段行飞挡了四杯酒。
景然说话语气有些淡:“天赋吧。”
段行飞打电话叫来了司机,把工作室的几个人送回了家,等到最后,才突然发现,没留人送自己。
景然打了个手势:“没事,我…叫我老公,来接你。”
然后掏出手机,淡定的开始翻电话簿,翻了半天,段行飞在一旁好奇探头:“你…老公、呢?”
景然只觉得自己肯定有一个老公,但到底姓甚名谁,完全不记得了,段行飞拍了拍脑袋:“你老公是不是叫…谢珩?”
景然夸赞:“还是、你聪明。”
段行飞脸红的像是个大苹果,他晃了晃脑袋,一阵电流闪过,突然站起来道:“谢珩?找谢珩来接我,我不去。”
话音刚落,他又迟疑地把脑袋挪到了景然面前,看着他依旧镇定的表情,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奈何酒精塞满了脑子,他又被景然摁回了座位上,摇摇晃晃地等谢珩来接他们俩。
景然:“放心。”
他点开拨通键,响了三声,传来谢珩冷淡沉稳的声线:“嗯?”
未等景然回答,他就察觉到了不对:“你不是在工作室吗,工作室为什么这么吵?”
“我不在工作室。”景然慢吞吞,“我在酒吧。”
谢珩没想到他这么干脆承认,连谎都不撒:“你在哪?”
“酒、吧。”景然一字一顿,“是信号不好吗?”
谢珩气的嗤笑一声,“等在原地,别乱跑。”
景然疑惑:“我为什么要跑?”
然后甜滋滋道:“我就在这里等你,哪也不去。”
谢珩顿了一下:“你喝酒了?”
“嗯……”景然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又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慢慢道:“一点点。”
挂了电话,景然专心等着谢珩来接他。
谢珩带着司机风尘仆仆赶到时,景然正托着下巴,水洗葡萄一样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门口,一副乖巧低眉的模样。
跟在谢珩身后的司机瑟瑟发抖,眼瞅着谢珩周身冰冷暴虐的气息横行,只求小少爷自求多福。
景然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黑眸一转,忽地就暼见门口的谢珩。
黑色风衣随意地披在背上,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领带没有打,显示出主人的匆忙。他身材极为出挑,站在门口,显得无比挺拔。
谢珩冷着脸,看着周遭嘈杂的环境,连一旁赔笑的小酒保都瑟瑟发抖,不敢上前。
谢珩下颌线条紧绷,面色晦暗不明,一字一顿:“景、然……”
还未说完,就被迅速飞过来的景然撞懵了。
景然像是只轻飘飘的花蝴蝶,双手扣住谢珩的腰,抬头,一脸凶巴巴,慢吞吞道:“你怎么才来?”
到底是谁先撒的谎,谁最有理由生气?
谢珩冷笑:“我现在来不是有你的功劳吗?”
景然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板着脸:“不管,你要和我道歉。”
“你——”
谢珩一顿,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景然绝不会用这种亲昵的……更接近于撒娇的语气来和他说话。
他抬起景然的下巴,视线落在脸颊那一抹薄红上,而景然的表情,则是不符合平常的严肃正经。
“喝了多少?”他开口。
景然抬手划出了一个小块:“一点点。”
谢珩望向卡座那一堆空瓶,眯了眯眼。
段行飞最不能忍受别人谦虚,自己兄弟这么能喝怎么可以藏着掖着?
当即大手一挥,自豪道:“小然然特牛逼,自己喝倒了全部人。这里的酒,三分之二都是他喝的!”
谢珩:“……”
他垂眸看向景然:“这就是一点点?”
景然认真:“这怎么不算一点点,就是一点一点喝,就……没有了。”
说着,他又抬头严肃道:“不可以,转移话题。你还没和我道歉。”
身后李叔冷汗都要下来了,忙出来打圆场:“少爷,还是先回去吧……”
谢珩望向景然严肃认真的小脸,像是只虚张声势的猫儿,他心中一动,微微低头,盯着景然的眼睛,淡淡道:“对不起,我和你道歉,嗯?”
谢珩的嗓音太过有质感,冷中带着微微的哑,景然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俊脸怔在原地,低沉的嗓音像是一把小勾子,莫名让他微微红了耳根,连眼尾都逼出绯红。
“我……”景然默默暼过视线,“原谅你了。”
谢珩轻笑一声,引得胸腔共振,景然耳朵有些麻,蛮横地一指烂醉如泥的段行飞:“送他,回去。”
谢珩哼了一声:“你倒是没忘了他。”
回头吩咐:“李叔,你送他走。”
李叔赶紧上前搀着段行飞出了酒吧。
谢珩:“是段行飞拉你来的酒吧?”
景然:“嗯。”
谢珩颔首,微微眯了眯眼,给秦炀发了条消息。
回过头来,景然已经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了他身前。
谢珩拉开他一点,景然又迅速爬了回去,表情执拗又认真。
跟中了药不同,真正醉酒的景然,竟然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正常,当然这只不过是假象。
谢珩又拉开,景然又贴上去,甚至开始愤愤不平:“为什么不让我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