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透透—— by作者:路今迟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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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透失落的离开,觉得自己真是倒霉。
  他回到小区门口,看见宋初衡在车前抽烟,背影莫名的落寞,颈上还缠着纱布。
  沈透下意识想跑,跑得远远的,躲起来。但他的脚却钉在了地上,没有挪动半分,垂在腿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他走过去,站在宋初衡身后。
  宋初衡没有察觉。
  沈透意识到一种让他觉得很可怕的可能——宋初衡没有腺体,闻不到他的信息素气味了。放在从前,只要他在宋初衡周围,宋初衡不可能捕捉不到他的存在。
  那一瞬间沈透感觉有人从背后伸手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不能呼吸,他的肺部扁了,肺泡内的氧气进入血液后就再也没有新的氧气进来,他产生了眩晕的感觉,觉得下一秒他就要窒息倒地。
  他挣扎着用力呼吸,迈着刺痛的脚又走两步,上前扯住了宋初衡手肘上的衣服。
  宋初衡这才转过身来,有些愣,然后,他皱着眉头,对沈透说:“烧退了吗就乱跑?”
  他做完手术,麻醉醒后有不良反应,开始发烧呕吐,躺了半天加一晚上才恢复过来,早上一到沈透病房里头,才发现沈透不见了。
  沈透鼻子有些酸,他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是腐烂的,散发着恶毒的气味,他生出无穷无尽的后悔,他想时光逆流,想把宋初衡的后颈变得完好无损。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不论如何他就是逼着宋初衡去摘除了腺体,这是他想到的,最凶狠的惩罚宋初衡的方式。可惜他的心脏没有那么强大,能做到无愧于心蛇蝎心肠,这件事会永远在他心底扎根,是日后翻起旧账来都不能随意抵消的一桩事,是旧伤再添新伤的一道疤痕,是他这辈子永远也忘不掉宋初衡的铮铮铁证。
  关键是他竟还想着与宋初衡分道扬镳呢。
  这世上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的,从他觉得愧疚那一刻起,他就该料到他与宋初衡这辈子都是要纠缠在一起的,于是他被折磨得疯了,他很要强的忍着鼻头的酸涩,只是这种反抗对于崩溃的情绪来说真的微乎其微。
  他在宋初衡面前哭了。
  很委屈的,像个孩子那样哽咽,用手背遮着双眼。
  “怎么了?”宋初衡吓一跳,忙不迭把烟头扔了,去捧他的脸,僵硬道:“祖宗,我有那么凶吗,老子腺体都没了,就说一句话你还怕得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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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


第74章 74.有待考察
  这样带着自嘲的话最是戳人心窝子,沈透听不得,顿了两秒,原本还收着声的,结果一下子连声呜咽起来,哭得更厉害。
  宋初衡束手无策地接了一手的珍珠泪。
  那眼泪的温度些许滚烫,烫湿了宋初衡的每一根掌纹,宋初衡不合时宜的想,倘若可以,他要珍藏沈透的每一滴眼泪。
  那泪是落在他心尖上的,让他酸酸涩涩的疼,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想藏起来,自己一个人看,自己一个人亲吻,自己一个人独占,毕竟沈透连哭起来都那么好看。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混蛋,总惹沈透难过,总惹沈透哭。
  他是一个不合格的追求者。
  风吹着树梢,煦日好景连着哭声惹人心碎,宋初衡企图用信息素安抚沈透,换来的只有空落落的无力感,他再也不能用信息素安抚沈透了,所以,他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他拿开沈透的手腕,一遍遍地擦沈透脸上的泪。
  “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拇指指腹将沈透的脸颊皮肤摩挲得微红,宋初衡说:“以后我多少算个残疾人士了,你好歹笑一个表示表示,你这样哭,我挖十个腺体都不够给你赔罪的。”
  “......”
  眼泪愈发汹涌。
  沈透感到分外无助,就好像这阵子,又亦或是这十年来,他筑起的围墙一下子轰然倒塌,每一块砖头都摔得粉碎,再也砌不起他需要的安全感。
  沈透抓住了宋初衡的手,他想和宋初衡说他的手机和钥匙都不见了,脚踝也很痛,如果可以,宋初衡能不能上楼帮他撬一下锁,让他有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去处。
  可是沈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喉咙嘶哑,连叫宋初衡的名字都做不到,只能不停地发出哽咽。
  宋初衡低头,看他哭红的眼睛,凑近吻他的额头,敛眉说:“别哭了,大早上的,别人该以为我欺负你。”
  沈透抽着气,额头一偏抵在了宋初衡的锁骨上,两只手抬起来,揪住了宋初衡腰侧的衣服,隐忍地落泪。
  宋初衡瞳孔微怔,感到沈透的眼泪沾湿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那濡湿感令宋初衡心跳漏了半拍。
  他福至心灵,想沈透哭得那么凶,是不是也有心疼他的成分在呢?
  即便是害怕,沈透也不应该一上来就哭得稀里哗啦啊。
  大手抚上沈透的后颈,宋初衡摸到了沈透腺体上的牙印。
  还新鲜着,刚咬没几天,如果他没有摘除腺体,沈透的Omega腺体里还装满他的信息素呢。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标记消失了,信息素也没了。
  沈透不属于他了。
  挫败和焦躁同时进攻宋初衡,他胸口一窒,眼神一郁,鼻尖凑近沈透的后颈闻了闻。
  沈透的信息素素来带着浓香,味道香甜,然而此刻,他只闻到了细微的体香,没有了alpha腺体之后,他再也闻不到沈透的信息素味道了。
  宋初衡深深闭上眼睛,扣着沈透后颈的手越来越用力,把他紧紧按进了怀里。
  大约三十秒钟之后,宋初衡睁开了眼睛,把沈透拽到车门边,打开车门将他塞进了副驾,砰的一声,车门狠狠关上,宋初衡绕到驾驶座,朝沈透欺身压去,凶狠地吻住了沈透的唇。
  没有了腺体的宋初衡,身上就像挂了一块免死金牌,令沈透汹涌悲伤,只傻傻的被按在座椅里吻。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欺骗自己自愿变成提线木偶。
  宋初衡吻得很凶,咬破了沈透的嘴唇,尝到一丝混杂着茉莉香的铁锈味。
  他要霸占沈透,让沈透身上沾满他的味道,即便只是交换唾液和体温,只有那么一点属于他的气息,他也要疯狂的渡给沈透。
  过了许久,唇分,宋初衡贴着沈透的唇角,呼吸微急地说:“透透,你刚才是不是心疼我了?你后悔让我去做手术了是不是?你心疼我才哭的是不是?”
  沈透眼睫轻颤,泪珠要掉不掉的挂在睫毛上,闻言撇过了头。
  宋初衡抬手解开衣领上的扣子,呼出一口气,掏出手机来,打开便签,塞到沈透手里,“回答我,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沈透咬着唇,睫毛一扇,眼底的泪就落在了手机屏幕上,晕成一朵泪花。
  “这对我很重要,”车厢里略微安静,宋初衡看着沈透,郑重其事地说:“如果你愿意原谅我了,我们就正式在一起,别搞那些弯弯绕绕的,我现在这个样子,走出去都没人要,很心慌的。”
  “......”
  “你不说,是想要我把你关起来吗?”宋初衡挑起他的脸,咬牙说,“我现在很暴躁,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比如在这辆车里跟你做爱,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不管你同不同意。”
  沈透瞪起眼睛,握着手机,过了一会儿,用指尖擦掉眼泪,在上面打了四个字。
  ——有待考察。
  “......有待考察?”宋初衡眉角微抽,然后深吸一口气,笑了一声,末了说:“行,考吧,怎么考都行。”
  沈透瞄一眼他敞开的领口,又打字:脚疼。
  宋初衡皱眉,把他的鞋子脱了,查看伤势,脚踝红肿了一片,问怎么弄的。
  沈透:不知道,我的手机和钥匙都不见了,回不了家。
  宋初衡黑眸闪烁,薄唇一张就说:“那你只能去我家了。”
  沈透摇头:你上去帮我撬锁。
  宋初衡却一摸缠着绷带的后颈,嘶了一声,说:“撬不了,我现在生着病,你还是跟我回家吧,这几天我身体会很虚弱,需要你的照顾。”
  沈透:“......”
  “听话,你该去见见宋航了。”宋初衡伸手摸他的额头,皮肤有些闷热,后背也哭出汗了,于是拿纸巾给他擦了一遍,又按住他亲了一通,最后不由分说启动车子,回家。
  车子驶进宋家落座于文山君庭的别墅时,沈透蜷缩在副驾上睡着了。
  宋初衡把他叫醒,抱他下车,穿过庭院,进了家门。
  三层小别墅偏欧式冷色调,一层客厅敞亮而精致,地板和墙面都泛着冷光,客厅不空荡,反而极具生活气息,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地面上传来宠物爪子摩擦的声音,阿拉斯加和柯基都跑过来迎接,吭哧吭哧围着人转。
  周日宋航不用上课,呆在二楼书房学习,听到动静后也跑出走廊来,往楼下客厅看。
  这一眼可不得了,给他看到了他爸怀里的沈透,登时两只大眼睛就睁大了。
  “爸爸!”
  宋初衡怀里抱着人,微抬头和宋航对视,说:“下来。”
  宋航盯着沈透,握紧拳头,转身迈开腿下了楼,来到两人面前。
  沈透身体僵硬,揪着宋初衡胸前的衬衫,看着宋航,手有点颤抖。
  他这样贸然出现,宋航会怎么想?
  宋初衡气定神闲,沉声对宋航说:“他叫沈透,我在追他,以后他也是你爸爸。”
  噼里啪啦——一道天雷自宋航头顶劈下,清澈的眼睛收缩,宋航小脸微僵,不可置信:“......什么?”
  真是口无遮拦,沈透也吓一跳,挣扎着要下来。宋初衡掂了掂他的腰身,抱得更稳了,说:“我说,以后你怎么叫我,就怎么叫他,听懂了吗?”
  沉默了两秒,宋航露出有点生气的表情,皱着眉头,抿着小嘴说:“我不。”
  说完,转身就跑回了二楼,砰地一声关上了小书房的门。


第75章 75.敬业人质
  好好一张嘴,怎么说话总这么惹人讨厌?
  那关门声令沈透一颗心颤巍巍凉飕飕,原本哭红的眼睛因为愠怒气得更红了,他抬手就往罪魁祸首结实的胸膛上狠狠拍了一掌,眼神化作寒冰利刃朝宋初衡射去,传达着不满。
  上次他碰见宋航时,就已经有点不欢而散的意味了,这下宋初衡如此这般,不就是明晃晃的和宋航说,他以后是要跻身上位做他小妈的?宋初衡究竟安的什么心思!真是好的都能给他搅和成坏的!
  宋初衡剑眉微拧,将沈透放到沙发上,不悦道:“他就这脾气,你等着,我把他揪下来,好好说教说教。”
  沈透心气不顺,抬起右脚就想踢他。
  宋初衡想也不想就一把捞住他的小腿。腿被抬起来,沈透被迫往后仰去,后背跌到沙发靠枕上。宋初衡俯身,用空着的右手轻拍他的脸颊,音色无奈:“别闹,坐好,脚不疼了?”
  沈透愠怒,捉住宋初衡的手,一口咬上他的手背。
  那牙口锋利中带着湿滑,柔软舌尖微触到手背的肌肤上后又瞬间缩了回去,留下一抹湿热的触感,宋初衡瞬间心水极了,如同被触动了某种奇怪的开关,任他咬着不松口,身体又朝他压近一分,声音压低道:“怎么还咬人,这是生我气还是怎么的?”
  沈透咬他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两排牙齿深深陷进皮肤里。
  宋初衡注视着他的眼睛,仔细分辨其中情绪,又回想刚才自己说的话,咂摸两遍后终于琢磨出了点门道来,于是脑门落下黑线,说:“就两句话你也能想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哦,难不成我一进门,就跟宋航说,这是你妈,亲生的,管你接不接受,以后你见了就得叫一声妈,不叫看我怎么收拾你?”
  气氛沉静。
  “是,我那样说确实有欠考虑,”宋初衡面如沉水,劈头盖脸说:“但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并委婉的表达了他要有两个爸爸了,这有什么毛病?我话都没说完他就跑了,我能怎么办,这不是正想去跟他说清楚?反正无论我怎么说,你们都不高兴,我一张嘴,就是两边都不讨好,就全都是我的错,干脆换我变成哑巴好了,你自己跟他说去。”
  沈透心口堵得慌,他去说,他要怎么说?宋航表现得如此抗拒,他一想到就难受得要命,之前信誓旦旦的想要认回宋航,可如今临到阵前,他却胆怯了,他害怕跟宋航开口,如果宋航责问他这些年的失职,他该怎么解释?
  “别东想西想了。你去,他就在楼上,自己上去跟他说。”宋初衡神情变得不虞,声音夹杂着冷冽,颇为冷淡地说。
  沈透瞳孔微颤,顿时松开了嘴,眼中布满退缩之意。
  宋初衡真是太讨厌了。
  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挂着脸,跟谁冤枉了他似的,脾气差得很,跟宋航说话也是冷冷硬硬的,有这么当父亲的吗?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保姆李婶在顶楼晒衣服呢,恰好晒完下楼,就看见宋初衡半躬着身体,拿捏住了一个漂亮Omega的脚腕,姿势不雅中带着亲昵。
  她停下下楼的步伐,站在楼梯间,顿了两秒,笑眯眯招呼道:“啊呀!宋先生回来啦!”
  沈透顿时尬然不已,推开宋初衡,把脚抽了回来。脚刚踩到地上,脚腕就传来一阵刺痛,沈透疼得皱眉,轻轻吸了口气。
  宋初衡直起了腰,手背上沾着可疑的水痕和两排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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