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医院。
成蕴涵被绑在手术台上,胶布封着嘴,不断挣扎着,当年为沈透做摘除腺体手术的医生被押了进来,站到了成蕴涵旁边,成蕴涵瞳孔紧缩,随后更愤恨的扭动身躯。
宋初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腿搭着腿,浑身上下干净得一尘不染,却可怕得像索命的罗刹,声音毫无波澜的落下命令:“还等什么?开始吧。”
一报还一报,成蕴涵必须付出代价。
那医生诚惶诚恐,大半夜被一群保镖闯进家门,逼着找出了当年与成蕴涵留存的协议,道出了当年的实情,一大早又被懵逼的抓过来,一看见成蕴涵,还未来得及心虚愧疚,就被威胁着做一台很可能断送职业生涯的手术。
但他别无选择,他拿了宋初衡的钱,足以富裕的和家人度过下半生,于是,他硬着头皮在成蕴涵惊恐的眼睛下拿起了手术刀,就像当年他为沈透摘除腺体一样。
手术一共进行了一个小时,成蕴涵疼痛惊恐的昏了过去,宋初衡全程监视,结束后面无表情的拍了一张照片,镜头里,成蕴涵嘴上贴着黑色封口胶,狼狈的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森冷的灯光将她的脸照得异常惨白,像死了一样。
但这远远不够,她还应该为此付出更多的代价,来偿还沈透所承受的惨痛。
翻开短信界面,宋初衡点开备注为透透的联系人,指尖操作两下,将照片发了过去。
附字:透透,你看。
字里行间,透着哄慰和癫狂。
他从不是什么好人,即使这很可能会吓到沈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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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59.脑子有病
沈透是在下飞机后收到的照片。
陌生的号码,熟稔的称呼,以及成蕴涵熟悉又惨白的面容,愣是在大白天的,闹哄哄的机场大厅里,把沈透激出一身冷汗。
他脑子里一时有些混乱,穿插着十年前稍显可怖的回忆,原本躺在手术台上的人竟变成了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女人,这多少有些令他震惊。
意识到对面的发信人很有可能是宋初衡之后,沈透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才一个晚上过去,宋初衡真就明目张胆的去割了成蕴涵的腺体?
他明明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自作主张的去做这种事,这样残忍的报复手段,跟成蕴涵那个疯女人有什么区别?
而且成蕴涵不是宋嘉言的母亲吗,宋初衡就一点也不顾忌宋嘉言,只为了取得他的原谅,把成蕴涵弄进了手术室里折磨?
沈透嘴角僵硬,他是恨成蕴涵,但他从未想过要报复,也没想过要以牙还牙去摘除成蕴涵的腺体!
宋初衡如此激进,反倒是把他架上了两难的境地,心软不是,不心软也不是,也别谈大仇得报,快意恩仇了,这终究是违法的事情,宋初衡这条疯狗,惯是死性不改。
沈透看着照片里成蕴涵略显狼狈的脸,跟印象中的趾气高扬意气风发全然不同,被五花大绑,无法挣扎,生生剥去了腺体,面容凄惨,可想而知,她醒来后会有多崩溃与憎恨。
宋初衡说,要帮他原原本本的讨回来,要给他出气,拿玻璃刺伤自己还不够,又去割了成蕴涵的腺体,那下回呢,又要怎么样对他?
沈透心尖微颤,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反而很想打电话过去痛骂宋初衡一顿,让他别发神经,他不需要他这样做,他明白成蕴涵不好惹,到时候成蕴涵又恨上他,牵连他,那他又当如何?
只是昨天晚上,他把话说得那么绝,现在又联系回去,岂不是又顺了宋初衡的意?
这个家伙,分明就是想做给他看的,赤裸裸的,毫不收敛的,处心积虑的,想要以此来求得他的原谅,以为这样就能够弥补他的伤痛。
不可否认,在看到宋初衡为他这样做之后,心中的恨意消磨了不少,只是他们之间,仍然横陈着巨大的,无法跨越的鸿沟。或者说,那是一座无法搭建的桥梁。他昨晚说的话,虽然有故意唬人的成分,但也没有撒谎,他是真的不喜欢宋初衡了,他的病已经好了,他不再憧憬和宋初衡在一起,更不会想要和宋初衡一起生活,被他再次标记,甚至结婚,养育孩子。
他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宋初衡对他来说,是一团无法撕开的迷雾,是诱人的潘多拉魔盒,是他的灾祸之源,太多的不确定性,太多的惧怕,让他不敢,也拒绝和宋初衡产生感情。
沈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他与宋初衡之间太复杂了,他时常也要被此弄得精神分裂,非要理清楚,那应该就是宋初衡想要缝补他的千疮百孔,但他摇摆不定,又害怕宋初衡将他舔舐得更疼,所以便将宋初衡拒于千里之外,或许,还要矫情的怨怼宋初衡不来救治他的伤口。
宋初衡说他玩欲擒故纵,吊人上钩的把戏,其实不然,沈透哪有那么多心机,不过是茫茫然欲拒还迎之后,又欲迎还拒。
沈透琢磨着这两个词,恍然被吓一跳,仔细一想,还真显得他有些“心机”了。
不对,他是不喜欢宋初衡的,又哪来的欲迎还拒?!
越想越绕,沈透皱眉,真是烦死宋初衡了,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任由这个疯子折腾去,抿唇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眼不见为净。
宋初衡的所做所为,无一不在彰显着疯狂,他自持冷静,尽力避开,心里也总是在害怕,害怕宋初衡,害怕他靠近自己,害怕故态复萌,倘若有一天宋初衡又发疯把他关起来,到时候他找谁哭去。
这个alpha那么的变态,十年前逼着他,囚禁他,就算今天为他出了一口恶气,也是以这样一种毫无人道的方式,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的令人发指。
沈透被这一出弄得心烦意乱,心惊胆战,恨不能亲自把宋初衡送进精神病院里治治脑子,这个人简直就是潜在的犯罪分子,说他某天跑去大街上杀人了沈透都深信不疑。
他已经预感今晚会做噩梦了,昨夜他就没有睡着,上午又坐了几个小时飞机,此刻眼底泛着黑眼圈,已是疲倦得不行,下飞机后还要遭受宋初衡的短信炸弹,真是被折腾没脾气了,脑子里的弦高强度地紧绷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出了机场,沈透打车回市区公寓,竭力让自己不去管,不去想这些糟糕的人和事,拉上窗帘遮挡阳光,打开电扇,缩进单薄的被子里强迫自己睡了个昏天暗地。
第二天从混沌的梦中清醒,已经是早上八点,公寓在十三层,隔音也很好,鸟儿早起在楼下屋檐树梢叽叽喳喳的也听不见。五一假期即将过去,明天周三有课,沈透迷迷糊糊爬起来,洗漱醒了醒神,跑步去小区门外买了个手抓饼和热豆浆,当是努力锻炼了,回来一边吃一边备课写教案,写完又整理成文档发给了陆庭颂查验,之后又摸了摸他的论文,一天时间转眼就悄悄溜走。
伸了伸僵硬的肩膀,沈透看了眼时间,摘下黑边圆框眼镜搁在桌上,趿着拖鞋去翻了翻冰箱。已经没有新鲜食材,两三天不在,红萝卜和丝瓜都冻得焉了。他拿出来清理掉,整个冰箱里就只剩一盒盒晃眼的红豆牛奶。
这奶自搬进来他就没碰过,这一箱还是奶奶给拆开的,喝了几盒,剩下的因为天气热就都给他放进了冰箱里,电视柜旁还累着一堆没开箱的。
沈透扶着冰箱门皱了皱鼻子,也不知道宋初衡缺的哪根筋,是想将他泡成奶罐子吗?
前几天都在忙,没空处理这些东西,沈透查看了保质期,还有五个多月,一天一盒也根本喝不完,于是他毫不怜惜的一箱箱拎去分给了楼上楼下的邻居,下楼去超市时又抱了一箱送给了门卫大哥。
全部分完之后,冰箱里只剩十七盒了。
一天喝一盒,一盒一个宋初衡。
宋初衡居然还要待在他的冰箱里十七天......
思绪回笼到十年前,那时他崴了脚,行动不便,宋初衡就把他拎回了501,好随时“照料”,那夜宾馆之后,宋初衡的行为也更加不知收敛,每每趁着郑文杰他们不在,把他扯进浴室里,美名其曰帮他洗澡,本质却是耍流氓。
浴室里氤氲着雾气,换下来的校服被扔进了盆里,沈透光着身子被他按在墙板上亲吻,受伤的脚可怜的缩着,舌尖也被侵犯,几乎喘不过气来。宋初衡抱住他的腰提起来,使他双脚离了地,再埋头往他胸前的红点一口咬去,湿濡的吮吸。沈透一个激灵,脸上难堪,眼尾洇红,因为突然拔高的姿势不得已扶住了他的肩膀,两条修长光裸的腿悬挂在空中,赤裸的腰身整个被抱着压在墙上,身后是冷,身前是热,乳尖被咬得生疼,还要被一双带着炽烈欲望的眼睛仰望。
沈透呼吸不稳,感觉心头直跳,咬牙用右手捂住了他戏谑的双眼。
宋初衡笑了一声,嘴唇离开他被含得愈发嫩红的乳首,被蒙着眼说:“亲你的是嘴,捂眼睛干什么?”
沈透当即羞恼,松手扇他的脸。
距离太近,着力不够,不痛不痒,倒像是调情般的轻抚,勾人极了,宋初衡捞起他的腿盘在自己腰上,继续咬他的胸膛,四处留痕,一边说:“你心跳好快,觉得刺激吗?”
卫生间的门被紧紧锁着,可一墙之隔外,隐约听见別班同学的嬉闹声,沈透的唇瓣快要被自己咬出血来,像晕染的红梅,悬在枝头摇摇欲坠,他瞪着宋初衡,神经紧绷着,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像打鼓一样。
“信息素收一收,你在冒香气了。”宋初衡幽声说,“别在这勾引我,我忍不住的,还是你也想要?”
沈透简直想杀了他,立刻挣扎起来。宋初衡牢牢抱着他,欺过去吻他的唇:“别动,再动我就真把你办了,再标记你,你明天别想去上课了。”
沈透被堵得说不出话,眼皮颤颤巍巍的,又恨极了,便用指甲狠狠抓他的肩膀,留下几道指痕。
洗完澡,沈透头发湿漉漉地被抱了出来,安置在了椅子上,一身沐浴露香气,脸颊被热气熏得透粉,就是表情有点呆。宋初衡拿干毛巾擦他的脚,沈透表情有了变化,抢过来自己擦了,擦完突然把毛巾狠狠扔到他身上,又抬起没受伤的脚踹他。
宋初衡精准的抓住了他的脚掌,按在自己的膝盖上,纵容似的问他:“饿不饿?”
沈透把脚收回来,缩在了椅子上,宋初衡把他抱起来,借着身高优势把他放到了自己的床位上,捏了捏他的脚尖,又抓住他的脚踝折上去,按在了床沿边:“上去躺着,我下楼一趟。”
沈透爬回了自己的床位。因为脚伤的关系,宋初衡跟老师打了报告,硬是把他的床铺搬回了这边。
宋初衡看了他一会儿,转身离开下楼。
沈透下不去床,拉开书包拿出作业来写。
十五分钟后,宋初衡拎着从食堂打回来的夜宵回了宿舍,一碗鲜肉汤面外加两盒纯牛奶。
把东西搁在桌上后,宋初衡站在爬梯边,朝沈透伸手:“过来。”
沈透板着脸,埋头继续做题,自不理他,但那汤面很香,勾着他的味蕾,叫他忍不住小咽了下口水,肚子也有点抗议了。
宋初衡见他不理人,就收回手,直接一拉椅子,一屁股坐下来动起了筷子。
沈透听着他吃面的声音,又气又饿,于是用冰冷的目光瞪着习题本,并将其抓得变形,随后充耳不闻,奋笔疾书。
宋初衡吃东西很快,两分钟过去扫了一半,头顶的床铺也没有动静,他站起来看了沈透倔强的脸一眼,说:“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我数到三,不吃我就泼你床上,晚上你跟我一起睡。”
沈透猛地顿了笔。
宋初衡面无表情的,语速不停顿地数。
“三,二,一。”
沈透还没来得及反应,宋初衡伸手拿起一盒牛奶,掰开边角,用虎牙咬开,扬手一挤,直接洒在了他的床单上。沈透不可置信,眼睁睁看着白色奶液飞流直下,以极快的速度弄湿了他的床单,空气中飘散出一股奶香味。
宋初衡挤了一半,停了手,问他:“吃不吃?不吃我就继续。”
怎么会有人如此恶劣?
沈透嘴唇颤抖,直接将手中习题本朝他砸过去:“你脑子有病啊!”
宋初衡偏头躲开,毫不留情将那盒奶挤完了,奶液溅到沈透脚背上,床单也彻底脏了。
把空盒子扔进垃圾桶,宋初衡再次朝他伸手:“下来。”
沈透气红了眼眶,爬起来,被他揽住后腰抱下了床。面还热着,沈透拿起筷子夹起来,大口大口的吃,一边吃,一边呛得咳嗽,如果可以,他真想全都吐到宋初衡身上,让他也尝尝被人弄脏的滋味。
眼里的泪在打转。
床单脏了,人也脏了。
宋初衡看着,抬手按住他的脊背,说:“要我教你怎么吃东西吗?”
沈透哽了一声,动作慢了下来,鼓着腮帮子慢吞吞地咬,面不难吃,却偏偏恶心得难以下咽。
宋初衡盯着他吃完面,拆开另一盒牛奶给他,沈透咬着吸管喝完,宋初衡抽了纸巾蹲着擦他的脚背,擦完扶着他去刷牙。熄灯时间到了,宋初衡收拾垃圾,又把他的床单扯下来丢进桶里,开了小台灯,拿药膏给他涂扭伤的脚踝,动作轻柔。
宋初衡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低着头,温柔款款,褪去冷漠。
他连哄人吃饭都不会,逼人就范的手段极端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