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不过问题不大。”
这个问题确实大不到哪去,毕竟长泽时礼为了在柯学世界里活得风生水起什么事没做过。
经验相当丰富。
「报备一下,谢谢。」系统揣着一张生无可恋脸,这一刻的它还不如长泽时礼剪的小纸人活泼,「请把你做的事情都报备一下。」
长泽时礼诧异地看向已经自闭好久的系统,‘哦’了一声。
“我让那个公安卧底假死调往东南亚,略微威胁了一下,他没有再在日本出现过,世界意识也对他没什么意见。”
说到这里长泽时礼犹豫了两秒,“不过他好像失忆了,也许这个也算在蒙蔽世界意识的一分上?”
「卧底黑衣组织还会失忆的公安……卧槽。」
系统瞳孔地震:「苏格兰威士忌?」
长泽时礼肯定道:“是这个代号没错,朗姆手下的。”
他当时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影响力度,于是稍微尝试了一下改变。
结果很成功。
「……行,我记下了。」系统垮着张脸遁走了。
“那他们还会来找你吗?他们会杀了你吗,他们会……”
小孩一连串的问句把长泽时礼从和系统的交流里拉出来,突然得到小孩子关心的长泽时礼受宠若惊。
不过疑似封建大家长般所有事情自己扛的长泽时礼不以为意,反而还笑嘻嘻的说道:“那要不你猜猜我是怎么得罪高天原的?”
“我不猜!”
宿傩一把抓住长泽时礼的手,他紧紧地盯着咒术师的金眸,“告诉我,菅原道真。”
“你要我信任你,那你是不是也应该信任我?”
他看见宿傩赤色的眼眸里是不加掩饰的依赖和担忧,长泽时礼伸出去的手被紧紧抓牢,他眼眸低垂半晌,心里五味杂陈。
真心换真心的事,他掌权乌丸数十年来见过几次?
谁人不是忌讳Boss的威严,无论是直属他的朗姆还是刻意拿出来安抚旧乌丸势力的贝尔摩德都在他面前谨言慎行。
孤寡老人叹息一声。
“那这么说吧。”
长泽时礼把另一只手上的小纸人压在宿傩发顶,纸人欢欣鼓舞,把柔软的樱发拨得乱糟糟。
他说:“神明可以与信徒沟通,于凡人之躯显形,神道教称之为降神。”
当年长泽时礼去到祭祀现场的时候才知道他要养成的孩子居然在祭坛上。
神道教的献祭他多少知道一点,虽然不知道世界线怎么走,但长泽时礼是毫不犹豫直接动手的。
“而当年我打伤了神明,重伤了神使。”
“哪来的给他打回哪去了,就是这么得罪。所以他就算是再来一次也威胁不到我。”弄乱宿傩发型的长泽时礼满意收回手,把纸人留下,“这东西送你了,不许说它难看。”
宿傩松开手,摸了摸头顶上那只小纸人嫌弃道:“丑死了。”
“我听见了哦。”
第23章 谁比谁更猖狂(22)
正式认识羂索是在祭祀礼后,届时以大纳言身份观摩祭祀,刚刚被出云大社宫司堵住长谈结束的长泽时礼前脚刚离开,后脚就被另一个人堵住了。
看衣着是名禅师,样貌非常眼熟。
让长泽时礼都相当意外,羂索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在邀请他这个特级术师加入诅咒师,诚恳得仿佛不像是个前不久才策反了长泽时礼手下咒术师的诅咒师领头。
长泽时礼:?
系统:?
「我们这儿不兴转职反派——」系统捧着脸仿佛著名画作呐喊:「快拒绝他!」
长泽时礼诧异地打量起眼前的禅衣术师,难得用一次六眼去判断别人。
对,是那天在大极殿看见那个没错。
身上所勾连着的咒术契约多得有点离谱,以及这个咒术师本身的术式……
夺舍类?
在攻击性较强的平安京里大多术师的咒术都和战斗有关,很少见非战斗术师参与到内乱里来。
“我以为在叛逃发生之后我和你之间应该是势同水火。”那位高权重的咒术师转身自顾自地走向京都御所的方向,羂索无奈,只能跟上去。
比预想的好很多,没有第一次见面被敌视就是个很好的开始。
“还是说藤原基经的支持满足不了你的野心,想试试直接从护京咒术师身上下手?”
羂索落于几步后,闻言,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们两个都很清楚眼下的局势,有能力和菅原道真分庭抗礼的从来只有藤原基经,羂索主导咒术师叛逃的行为有藤原基经一半功劳。
现在羂索来找长泽时礼只能说是私人感情,不能说是代表谁。
“我只是来找您个人的,菅原公。”年轻的禅师做足了恭敬与谦虚,“您是当代咒术界北斗之尊,无论站在哪一方,哪怕自成一派都无人能敌。”
“有话直说,我还有事。”红发咒术师摆手,羂索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从背影和语气勉强判断这位咒术首席今天心情似乎还不错。
今天的祭祀是神道教主持,因为几年前发生过前车之鉴,菅原道真这位特级术师压根不被允许靠近半步,连护卫任务都被全权交给了藤原和贺茂。
可身为正三位大纳言,没有合适的理由谁都不能阻止他参与,幸好没出什么问题,否则神道教是要和菅原道真老死不相往来了。
羂索笑了笑:“当然。”
他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向很多大臣打听过权臣菅原道真的脾性。
只是近距离和这位权臣交谈的时候才能切身实地的感受到让藤原一系忌惮到底的压迫感。
但比起这些,更让羂索在意的是那双眼睛。
六眼。
他不是没有听其他术师提起过菅原道真的六眼,可这个时代的所有人对菅原道真的第一印象首先是他的革新派,再就是他在咒术上不依靠术式达成的成就。
只有少数愚蠢的贵族才会把菅原道真的咒术造诣归结到这双天赐的眼睛上,更多的人们是对这个离经叛道术师的认可。
被菅原道真的眼睛扫视时,羂索仿若置身于虚无,一切思想都要被看透一样无所遁形。
好像咒术全都暴露出去了一样,有种惶惶然的不安。
羂索此时有种荒诞的预感,他预感未来必定会出现持有这种咒术特性的术师阻碍他。
羂索甩甩脑袋,把那种荒诞清出脑子,继续他来时候准备好的话。
“我是为您的理论而来的,菅原公。”羂索说道:“您为降低咒术门槛而深解咒术内核,造福无数咒术师大幅度提升了京都的术师人数。”
“我以为,这样让本来无法摸到咒术门槛的人的可能性增值到了可能,这是对咒力、也是对人类的一种优化。”
“可眼下的京都内□□败,咒术一系又逐渐被瓜分,您对京都的改革已经不足够赢得这场胜利了。”
秋日的日光照射在黄土大路上,穿过树梢缝隙,阴影下的红发咒术师眼神复杂地转头看了一眼羂索。
被说中弱势处的咒术师没有否认羂索的说辞:“是这样没错,你想做什么?”
“我想和您做个交易。”羂索请求道:“我希望激发人类最大的可能性,创造一个属于咒术的世界。”
“这样盛况下的人类能够将其潜藏的能量释放出来,这样的人类才能称之为人。”
“就像您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您是为国家大运,我是为民族未来。”
年轻术师眼里是对强者的憧憬。
完整地挖掘了人类对咒力的一切可能并在不断进步,对咒力的掌控能力更是精确到了分毫,这样的术师哪怕是奈良时代群英荟萃的先辈里都没有一个。
菅原道真实在无愧咒术首席之名。
“那么在此之前,我比较好奇的是另一件事,羂索。”长泽时礼抬眸淡漠地俯视吐露理想大义的诅咒师。
“你和百鬼夜行的咒灵签订契约是为了死灭回游,那那些叛逃的诅咒师你和他们签订契约做什么。”
而且间接害死加茂嫡子,这不是说说就能算的,除非是藤原基经授意的这件事。
禅衣而立的术师愣了一下,低声道了句“果然”。
果然菅原道真知道百鬼夜行的作用,是故意杀的咒灵。
但羂索一点也不露怯,他欣然说道:“仍然是为了死灭回游,菅原公。”
“人类只有在无限的恐惧和不安中才能诞生出最优的负面情绪,死灭回游是一场绝佳的筛选仪式。”
“我会给予时代的落败者一个新的的机会,让他们有机会再一次成功。”
…
系统抱头,久经自闭无法自拔,今天也是被宿主的乐子整得胆战心惊的一天。
「所以你为什么没有拒绝他啊!」
咒术师拎着顺路买的梅子酒走在阴阳寮的长廊上,对系统的抱怨不置可否。
“我又没答应他。”
“羂索应该是你嘴里的反派没错了,宿傩的性子怎么看也不像正派,我想着他们俩要是最后到了一个阵营……”长泽时礼耸肩,“至少也让我试试这个反派的深浅吧,你又不让我杀了他。”
“而且他未必就是诚心来找我合作的。”
路过转角时遇到了在值的阴阳师,平安京重大仪式过后所有人都轻松下来,看见长泽时礼的时候,那位阴阳师脸上都是满带笑容地道了声贵安。
从今往后平安京终于可以放心下来了。
长泽时礼点头回应,继续往自己的办公间去。
“羂索的理想说得宏伟,但就像道满评价的那样,华而不实。”
“他缺少足够的实践经验,甚至是咒术经验也很差,他找上芦屋道满、来栖华*这类不同于京都派系的术师就是为了填补空缺。”
“至于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长泽时礼一把拉开纸门,模棱两可的回答:“恐怕不是你想看见的。”
「确实,脑、呸,羂索确实是个学习型反派,找你进修也说不定……所以你还是成为反派的良师益友了吗可恶。」
系统飘忽在半空中跨过房门,眼尖的它迅速在室内发现了等候已久的可爱人类幼崽,立马一个冲刺加飞扑。
男孩跪坐在案前,正在翻看长泽时礼的收藏的孤本。
还没行元服之礼的男孩樱色的头发渐长了点,面色红润健康,明眸皓齿之上更是绝佳的风雅气质。
怎么说也是被长泽时礼富养出来的,衣食住行和他本人不相上下,眼见耳闻更是不得了,从百鬼夜行到奇珍异宝哪怕是看的藏书都是顶尖学识。
是以再也不会是之前那副过于暴戾的模样,单看表面的话绝对和贵族公子相差无异。
当然,基本上一开口就和他那个不着调的老师一样,好的学到手了,但坏的也学了个十成十。
不过外表还是很能俘获系统这种颜狗的。
「限定版年幼大爷,吸吸!」
坐在榻榻米上的宿傩摸摸脸,总感觉刚才有什么东西撞到他了。
“下学了?”
宿傩睨了一眼从正在关门的咒术师:“学堂的先生休憩,我今天就没上学。”
“哦,对,今天阴阳寮有事没事的都被拉去搞祭祀了。”
长泽时礼这才想起来。
褪去繁重的正三位官服,长泽时礼进内间换了一套休闲时间常穿的狩衣出来。
一出来就发现坐在主位上的小孩看了他一眼,低头翻翻书,又看一眼,想说什么,但又一副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的样子。
“我没事。”
长泽时礼福至心灵,难得主动读懂了一次人类幼崽说变就变的心思。
成年人双手抬高原地转了一圈,回应小孩从前几天开始就有的担忧:“我说过问题不大啦,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谁担心你了!”
小孩子被戳穿心思,耳根通红大声反驳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你不担心我,是我想多了。”成年人心情愉悦,卷曲的发尾都张扬着欢欣的红。
他坐到宿傩对面的客位,反倒是让这个不足十岁的人类幼崽依旧留在特级术师的主位上。
“……”
宿傩却趁着这个距离伸出手,抓住长泽时礼的手腕。
属于小孩的咒力流入大人的身体里,反转术式绕着长泽时礼转了好几圈。
“噗。”口不对心的模样让长泽时礼真的是笑得前仰后合。
“我真没事。”长泽时礼说,“我要是出事了根本就不会回来。”
宿傩一把拽起长泽时礼的袖子,质问:“那这个呢?”
只是手臂内侧一长条血痂,托某个顶天立地大杀四方却死活不学反转术式的特级术师的福,宿傩很快就找到了这抹痕迹。
“真擦伤,前几天的了。”长泽时礼摊开手,“我要是会打起来总不可能伤到这里吧。”
“哦。”宿傩勉强信了,掌心的咒力调转反转术式萦绕其上,慢慢抹平这道伤痕。
“你受伤都不管的吗?”
宿傩突然问道。
“懒。”长泽时礼一只手伸出去,被小崽子拽着摁在桌面上,他就枕着另一只手,半趴在桌子上。
百无聊赖地回答问题:“我是战斗术师,结界落成前出外勤比较频繁,没时间管这些,反正总会好的。”
“那我来。”
“什么?”
宿傩松开手,反转术式下的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说:“我会反转术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