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静了,南丧睡了一觉,醒来听见旁边睡袋有些动静,偏头往边上看,从黑暗中分辨出有个人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穿上衣服走出了机舱。
他也从睡袋里爬起来,隔着舷窗看外面。
篝火不是很亮,南丧透过舷窗看见周拙安静地坐着。接着,光源的最外端,一个人影慢慢出现。
是白天里,南丧问过的那个,一直看着周拙的研究员。
他在士兵边上走了两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等找到周拙身边时,腿软似的摔了下去。
周拙条件发射地搭了手出来,那人便自然而然地靠在他肩膀上。
第46章
呼出的热气让舷窗变得朦胧,南丧用手擦开一块,继续往外看。
周拙将那人推开了,但同时另外两个士兵突然站了起来,走入舱内,南丧一边看周拙一边看房间里的两个士兵。
他们从储备舱里拿出了一顶帐篷,又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搬了东西出去。
南丧立刻趴到舷窗继续往外看,见周拙手肘抵着膝盖,虎口跨开,按在两边的太阳穴,看上去十分难受。
而那个研究员,半蹲着,用手去触碰周拙的腺体,被周拙一把掐住了手腕,甩到一边,那人趔趄两步,噗通坐在了地上。
南丧看不太明白。
怎么周拙连背影看起来都有点儿生气了。
士兵跑着过去,在距离远程机遥远的位置开始搭起帐篷,周拙从篝火边起身,那么强壮的身体竟然还在空中晃荡了两下。
南丧一急,额头都碰到了舷窗。
他匆匆给自己裹上衣服,临走前再看一眼,竟然已经是那个研究员扶着周拙了。
而且这次周拙没有甩开他的手。
士兵们在帐篷里放好充气床垫,再加保暖的衣物。
周拙让他们走,再去叫醒夏维颐,他躬着身钻进帐篷里,要关上时,一直在旁拉扯的研究员按住拉链。
“大长官……”他抿着唇,脸上有不自然的红色,“我陪您吧……”
他说完,咽了咽口水,抖着手接近周拙的冲锋衣。
“你想干什么!”
南丧从后面揪住那人的衣服,轻而易举地将人扯出了帐篷。
他是跑过来的,胸口有些微喘,一时间吸入了许多信息素。但来不及感受,就想着怎么处理了这个又要行刺周拙的坏蛋。
“你的凶器呢!交出来!”南丧一直揪着他,誓不罢休,“你也讨厌周拙是吗?!”
那人被突然抓出去就已经吓懵了,又被安上了「凶器」「讨厌周拙」的名头,更是找不着北,一时间忘记回答南丧。
“大坏蛋!”南丧踩了一下他的脚,“你们都欺负周拙!”
疼痛感传来,那研究员才惊醒,煞白了整张脸说:“我,我不是,我没有……”
“那你刚才想对周拙做什么?”南丧很凶地问,“我看见你的手了!”
“我……”那人实在难以启齿,但又被南丧吓得够呛,结结巴巴地说,“大长官他,他易感期,我想……我想帮他。”
“易感期有什么好帮的……”南丧说,“你骗我!”
“你……”那研究员皱眉,往帐篷里看,发现外头这么大动静,周拙竟然只是靠在帐篷边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不由更羞耻地支吾道,“你,你笨吗,易感期都不知道!”
“我不笨!”南丧还要和他掰扯,好在夏维颐已经赶来,拉开了南丧。
“夏夏,这个人刚才想——”
“他不是故意的。”夏维颐知道和他讲不通,随口编了个南丧能听懂的,“是我让他过来帮周拙给周拙换抑制贴。”
南丧一愣,立刻站开了两步,愧疚地看着研究员,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对不起,对不起,我弄错了,请您不要生气。”
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环着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带进了帐篷里。
夏维颐吓得想拉他一把,又被帐篷里那快关不住的信息素烦得不想靠近,只能皱着眉,将目光转向身旁的研究员身上。
研究员心虚地垂下眸,夏维颐冷声道:“滚回去……”
南丧被周拙抓进帐篷时跌了一跤,此刻正躺在周拙怀里。
夏维颐刚下决心顶着周拙的信息素压力进帐篷,就见两个黑布隆冬的人滚在一起,霎时捂住了眼睛,无语地骂了一句:“靠,在这破地方就开始搞?”
南丧从周拙身上爬起来,却被周拙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搂住了腰,拢在怀里。
夏维颐从外面丢了一袋东西进来:“这是现在能找到最好的抑制剂了,你要是今晚打了还不管用,我们明天就必须得回望城。”
他说完,踟蹰了一会儿,又探头进来,“南丧什么都不懂,你他妈……别做禽兽。”
他讲完就走了,还贴心地帮周拙把拉链拉上。
帐篷内没有一点光亮,南丧在黑暗中摸索周拙的胸膛。
头顶的声音沙哑无比,像是渴了三四天的人:“别动……”
南丧立刻停下来,问:“周拙,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住帐篷。”
周拙第一时间让士兵们搬来帐篷,是怕易感期爆发,信息素伤到其他Alpha。
但现在,软香玉在怀,易感期绝佳的嗅觉令那点朱丽叶香气在鼻尖爆开,比任何催情剂都强上百倍。
南丧也闻到了周拙身上那股浓烈的信息素,一时间热得浑身上下都变得粉红。
“周拙,你好香。”南丧面对面坐在周拙怀里,感觉到那个被他觊觎已久的小动物抵住了自己。
周拙头晕脑眩,理智告诉他应该马上将南丧驱逐出去,但在南丧身边意志却格外薄弱。
他有什么香的,香的是这满屋的朱丽叶。
抑制剂就在手边,周拙环着南丧的腰,低声道:“别动……”
“就要我这么坐着吗?”南丧问。
“是……”
周拙用牙咬开了袋子,单手装好抑制剂,将怀里的南丧抱了抱,一针扎在了手臂上。
周拙不让动,南丧就一动不动地坐着,只是感觉左右都膈的很。
夜静的很,那点拆包装的声音格外清晰,南丧听周拙连续拆了五个,不由问:“周拙,你在打抑制剂吗?”
“嗯……”
“疼不疼啊。”南丧低声道,“针头可尖了。”
周拙嘴唇崩得平直,哑声说:“有点……”
南丧抱着他的肩,给他后背拍了拍:“不怕不怕,给你拍拍。”
最后一支抑制剂打完,周拙一把扔开了所有东西,翻过身将怀里的人压在床上。
气垫床支撑力不足,南丧感觉自己陷了下去,而周拙的气息越来越近。
南丧只觉得整个人被温暖包裹,像躺在暖洋洋的夏日花园中,享受阳光的抚照,不由有些心猿意马。
周拙在离他二十多厘米的位置停下来了。
南丧轻轻闭上眼,轻轻吸了两口,嘴角微微抬起,他在黑暗中睁开眼,分辨出周拙的轮廓,抬手摸了摸周拙的脸。
周拙握住他的手,问:“又要骗我咬你吗?”
“没有骗过你。”南丧娇声道。
“前几天说在梦里亲了我……”周拙握着他的手指,抚过下颌放在喉结上,“是这里吗?”
两年多前的记忆忽然涌入脑海之中,南丧随着记忆摩挲周拙的喉结,在那突出上来回触碰,他感觉自己有点儿晕乎乎的,而屁股下面那只小动物存在感过于强烈,令他低声悠悠地问:“周拙,你博起了吗?”
他明显感觉到周拙身体僵硬了一下。
“我好像也有点。”南丧自说自话,搂着周拙的脖子,问,“你感觉到了吗?”
周身Alpha信息素似乎又弄了一些,已经不再是和煦的阳光,仿佛快成了正午的太阳一般炙热。
南丧凑近了一些,循着信息素的味道,趴在周拙的肩上,鼻尖蹭到周拙的腺体。
他原本只是想闻闻,但此刻却觉得浑身燥热异常,额头脸颊都像是要烧起来,他在周拙颈窝里动了动脑袋,仰头吻了一下周拙的下颌,又攀着周拙的肩膀,吻了一下周拙的脸颊。
“南丧……”周拙轻轻喊他的名字。
南丧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嗯」,心烦意乱地脱掉了外头的冲锋衣。
尽管贴近了就热,但南丧还是舍不得般,回去抱住周拙的腰,汗涔涔地说:“好热啊,周拙,你怎么穿这么多衣服……”
他要脱周拙衣服的时候,周拙想,抑制剂是不是应该给南丧用。
第47章
南丧被周拙送出帐篷的时候,还是懵的。
冬夜里的风吹得头脑清醒了一些,他手软脚软地回头,喊周拙的名字,又不知说些什么话出来。
“回去睡觉。”周拙说,“别再过来。”
南丧蹲在帐篷边,巴巴地看着周拙:“是不是我亲你,你生气了。”
“你为什么亲我?”周拙问。
篝火稀薄的光亮照不到这里,周拙的眼眸是深不见底的黑,南丧揪着帐篷的边儿,想了很久。
是啊,他为什么要亲周拙呢。
难道是因为周拙好闻吗,可是老师说也说,与人交朋友要有分寸,没有经过别人的允许,不能做很亲昵的举动。
吻颊是很亲昵的举动。
可为什么会对周拙这么亲昵呢。
“我不知道。”南丧委屈地说,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又给周拙抱歉,“对不起,我忍不住,我……我意志力差,你不要生气。”
周拙:“……”
他的手越过帐篷,将南丧微微低垂的脸颊轻轻托起,俯身靠近他的嘴唇。
耳边是南丧粗糙的呼吸声,周拙盯着他的唇许久,最后在他颊边亲了一下:“好了,我们扯平了。”
脸颊上的触感持续了几秒,南丧眼睫颤了颤,一直到周拙的气息离开,他才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傻愣在原地。
“回去吧,夜里风大,不要着凉了。”周拙给他抓好领口,“明天我们就回家。”
南丧傻傻地点了点头,想起身又脚麻地站不起来,往边上啪叽倒下,周拙伸手想要扶他,不想南丧自己麻利地用手撑着地站起来了,然后以一种诡异的走姿火速离开了。
周拙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笑了笑,回到帐篷里关上了门,他仰面躺在南丧刚才躺过的位置,过了一会儿,又翻身侧躺着,让自己更贴近南丧的味道。
南丧风风火火地回去了,到篝火边时,夏维颐和那个研究员神情严肃地坐着,似有不悦,等南丧走近,声音便戛然而止。
“你……”夏维颐结巴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
南丧抿唇:“周拙让我回来睡觉。”
等南丧坐在旁边,夏维颐鼻子皱了皱,嫌弃道:“你别说,周拙这信息素真有够难闻的,换谁都没法和他住一间。”
南丧嗅嗅左右的袖子,说:“不会啊,很好闻啊。”
夏维颐正想反驳,瞅见南丧脸上那不同寻常的红色,立刻挑了挑眉,八卦地调侃:“怎么脸这么红啊,帐篷里很热吗?”
原先那个研究员也在,南丧捏了捏手指,第一次不好意思,有了扭扭捏捏的姿态。
夏维颐看那人一眼,那人便灰溜溜地走了。
“好啦,可以和我说吗?”夏维颐问。
南丧心跳好不容易慢了下来,又被夏维颐问的回忆起了那个脸颊吻,他小声和夏维颐说:“刚才我亲了周拙两下,周拙也亲了我一下。”
他说完,突然觉得不对。
没有扯平啊,周拙还差一下呢!
夏维颐摇摇头,说:“周拙真够能忍的,也真够废的。”
“周拙怎么了?”南丧没听清,“他怎么了?”
“没什么,既然他不打算在这里过易感期,那我们明天回望城。”
夏维颐挪着马扎靠近了南丧,问,“你自己呢,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他原以为周拙让南丧进他的帐篷,是想南丧陪他过易感期,心里还惴惴不安着,不想周拙竟然把南丧给放回来了。
“我没有……”南丧往机舱内瞧了瞧,问,“刚才那个人……”
“你刚才不是不明白他找周拙干什么吗……”夏维颐勾勾手,“书上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性交是怎样的,我教你?”
世界上没有比南丧更求学的了,马上凑着小脑瓜过去听。
夏维颐属实是个好老师,讲完理论知识,还从通讯器上找了几个以前用来研究生育机器用的真人视频给南丧看。
南丧一边看一边皱眉,说:“可是为什么这个Omega看上去这么难受呢?”
“那哪里难受,那是情难自禁。”夏维颐等他看完,说,“我队里的那个研究员,来找周拙就是为了做这件事。”
南丧关掉视频,说:“他也是Omega吗?”
“这倒不是,他是Beta,你学过的,Beta也可以和Alpha在一起。”夏维颐点评道,“说到这个,初中的教材也应该升级升级了,性教育应该再教的直白一点。”
南丧撑着下巴,说:“原来他不是讨厌周拙,他是想和周拙在一起。”
他说,“我就说嘛,周拙很好的,大家都会喜欢他。”
他虽然声音里有淡淡的愁,不是很明显,但夏维颐听出来,问:“如果让你和周拙做这个,你肯吗?”
看那些视频的时候,南丧倒没有多害羞。但一想到不穿衣服的变成自己和周拙,突然又不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