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sper晃着他的胳膊撒娇:“老公,不就是因为我英雄救美了个服务生嘛,你别吃醋啊,我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啊,我最爱的还是你,你最清楚不是吗?”
卡座一圈人,看向江洛的眼神顿时带了同情。
江洛被拖下水,百口莫辩索性不辩:“到底怎么了?”
Kasper说自己路过,看见有个勤学检工的男服务生上错了酒,想取回来,黑衣男不仅不给,还把酒开了,说要服务生喝完,他才会记在自己账上。
江洛看了眼唇红齿白的服务生,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
服务生不想闹大,更不想好心人为他受刁难,一咬牙把手伸向那大半瓶威士忌。
江洛摁住他的胳膊,“不用喝,这酒我买。”
黑衣男故作惋惜地摇摇头:“这套路你男朋友已经用过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要不他喝,要不找经理他丢工作,没第三条路。”
周围卡座不少人支着身子看向这边,服务生死死咬着牙,想起家人为他低三下四借学费的样子,眼中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我喝!”
黑衣男抬抬下巴:“别光说,喝啊。”
酒液是醇厚的深木色,服务生伸出的手微颤,没等碰到酒瓶,他猛地被拉着后退一步,错愕间抬眼,入目只有一段雪白后颈。
江洛把人拉到身后,扯下口罩,轻笑说:“为难小朋友没什么意思,不如我替他喝?”
黑衣男眯了眯眼,他对别人的男朋友没兴趣,之前一直没正眼看江洛,直到江洛挡在面前,他才不得不看。
这一看,就移不开眼了。
灯光昏暗,他帽子扣的太低,半张脸都隐在阴影,偏偏露出那一小截下颚,白得溢光,衬着柔软的唇,勾人的要死。
黑衣男突然有点口干,不着痕迹地换了个坐姿:“可以啊,不过事先说好,一滴都不能剩。”
楼下DJ刚好切曲,身边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
江洛浅浅勾唇,拿起酒瓶。
Kasper被帅的腿软,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则眼睛发亮,小声说着“少年1”,“好想搞”,“想跟他睡”。
服务生急的要哭了,这么烈的酒怎么能一口气喝完。
江洛笑着拍拍他:“没事。”
半瓶威士忌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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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包厢。
进组后,薛定风久不露面,好不容易回京,每天邀约不断。无关紧要的应酬被秘书过滤,发小组局却不能次次都推。
薛定风不想被姜总天天骚扰,勉强赴约,兴致不高地背靠着群魔乱舞,独自站在落地窗前。
闪烁的光束被玻璃消解一半,乍明乍暗的拂过他的宽肩长腿,愈发显得身材高大颀长。
他深邃的眼没有落点,前襟扣子散开几颗,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膛,全然找不出一丝平日里的冷淡禁欲样子,倒沾着几分纵横欢场的浪荡不羁。
一旁的姜总给身边的少年使了个眼色,少年如梦初醒地收回目光,举步走到落地窗前。
白枫喝了一点酒,脸颊泛红:“薛老师,您怎么一个人在这?”
自打回了京城,薛定风算是见识了自己钟情大学生的声名远播,这几天已经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明塞暗送、毛遂自荐的人了。
他清静被扰,也没想和半大孩子计较,淡淡道:“因为我想一个人待着,明白了吗?”
白枫见他看都不看自己,声音不由带了点委屈:“薛老师,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吗,或许我长得不如江洛,可是我是堂堂正正进入演艺圈的,家世也……”
薛定风听见后半句,蓦然一笑,他侧过头看着妆容精致的男孩,声音低沉带着蛊惑:“长得不如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白枫被他看的脸红心跳,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有不如江洛,只是被薛定风说出来,心里就像被蜜糖浇筑了一样甜。
他羞赧道:“我……”
薛定风目光很冷,嘴角却带着笑:“你样样不如他。”
白枫的脸色瞬间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英俊清贵的男人,他不明白这么撩人的薄唇,怎么能吐出这么冰冷的字眼,只觉得眼眶在不受控制地积蓄热意。
姜总一直盯着这边,见谈崩了,连忙走过来打圆场:“小朋友不懂事,你那么认真干什么?”
薛定风斜睨他一眼:“大人也不懂事。”
姜总暗暗叫苦,白枫是他世叔的孩子,十八岁就出了柜,不知怎么就看上了不近人情的薛定风,非要托自己约出来,他也很无奈啊。
姜总帮人帮到底,隔开两人,凑到薛定风旁边低声说:“人家小孩儿就是喜欢你,你说话那么狠做什么?是,他长得不如江洛,比不过江洛流量高,没给你赚钱,可为什么要跟江洛比?你跟江洛又没什么,不就是碍于人情要护着他吗?”
薛定风淡然反问:“是我要比?”
姜总回想对话,确实是白枫自作聪明,暗讽江洛出道方式不光彩在先,一时噎住了。
好在这时二楼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喊声,化解了姜总苦口说教反被打脸的尴尬境地。
包厢众人听见,都顺着单向玻璃望去。
“那不是Kasper吗?他半天没回来怎么在哪?”
“他旁边是谁啊?”
“他不会是想一口气喝完那瓶酒吧??”
Kasper那一身火红亮片太显眼,活像个跳大神的火烈鸟。
不过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身边的人。
那个人穿着奶白蓝开衫,白底衬,牛仔裤,戴着帽子,捂得严严实实,和周围热辣性感的装束格格不入,反倒扎眼至极。
此刻他提起半瓶威士忌,细白的手指圈着瓶口,覆上嘴唇,仰头饮酒,琥珀色的酒液翻涌碰撞,精致的喉结不断滚动,有的来不及吞咽顺着嘴角滴下,在锁骨窝蓄成一汪酒池。
包厢的门开合,无人注意。
薛破阵一进来就看他们都挤在玻璃前,刚凑过去就看见这一幕,震惊道:“我天,他怎么在那?”
那人一饮而尽,倒转酒瓶晃了晃,证明一滴不剩,而后勾起泛着水色的唇,抬手把空瓶扔黑衣男的怀里。
整个二楼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吹口哨拍手的声音甚至盖过了一楼的DJ,连三楼都听得清清楚楚。
包厢众人也来了兴趣。
“卧槽,带劲啊,kk的朋友吗,让他叫上来一起玩啊!”
“一瓶酒全喝了?会不会出事啊?”
“疯了吧,什么都不兑就这么喝?经理呢,叫他去看看,别再闹进医院。”
薛定风侧头看向弟弟,目光微寒。
“你……你别这么看我啊,我们是来接你的。”薛破阵也不知道江洛为什么在那,想了想,才恍然大悟:“我去点夜宵,他没预约坐不了直达……”
话没听完,薛定风脸色一沉,转身就走。
薛破阵连忙跟在后面,心里不由为江洛捏了把汗,他记得今晚他哥还叮嘱过厨房,说江洛伤没好,不要做辛辣和酒烹。
结果几个小时后,江洛就给他哥直播灌酒。
白枫脸上还有泪痕,见薛定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不禁垂头丧气。
姜总自认仁至义尽,点了支烟,悠闲道:“告诉你好好跟他说,非不听。”
家里从小溺爱,白枫本就骄纵,现在人走了,他也懒得再装乖,不服气道:“我怎么没好好说了?我都承认我长得不如江洛了还不行?”
姜总一晒:“别把人当傻子,你以为他听不懂你那点心思?”
白枫咬唇不语。
“行了,你见也见了,以后别再找你叔叔让我牵线。” 姜总怕不够直白,又补充道:“他对你没兴趣。”
白枫眼眸里染了火气:“那他对谁有兴趣?江洛?他就那么好?”
姜总隔着烟雾眯眼:“你觉得二楼那个人怎么样?”
白枫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不由抿了抿唇。
他从小爱美爱精致,性向又特殊,总喜欢和平日同龄的男生比较,最讨厌他在的地方有比他还漂亮的人。
刚才那人全程没露脸,可当包厢的人说要把人叫上来时,他居然有些慌乱。
白枫抿唇,不愿承认自己会对一个脸都没露的人产生危机感,问:“你认识他?”
姜总轻笑:“那就是江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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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洛躲开众多搭讪请求,快步往电梯走去。
Kasper在旁黏糊:“宝贝,你好帅,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
江洛充耳不闻:“先别说这些,快给我找瓶香水,要浓一点的。”
电梯开合,他侧头推着Kasper走没看路,迎面撞到一个人,只听那人用他熟悉的语调,好心询问:“我帮你找,要多浓?”
微苦雪松木香染了错杂酒气,幽浮着几分无声暧昧。
江洛:“……”
他抬起头,目光无措地看向含笑的薛定风,像个打翻水杯的猫仔,企图把主人带离现场,好让对方不能发现自己惹的祸。
“你结束了吗?我们走吧……”
“还没。”薛定风用纸巾抿过他的颈窝,搅乱一池醇酒,“怕你没尽兴,我去酒窖拿一瓶威士忌。”
第 53 章
江洛捧着一瓶刚从酒窖取出的威士忌,灰溜溜地跟薛定风上了车。
回程路上的车厢很安静。
没多久遇见路段施工拥堵,小破阵慢悠悠地开开停停,不时从后视镜看车距,看了几眼后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好像少了个人?
他心里一惊,野王哥哥不会被他哥做掉扔下去了吧?
刚好停在红灯,薛破阵连忙扭过身,一眼没见江洛,再一低头,发现江洛趴在他哥的腿上睡着了。
少年阖眼枕在自己手上,睡颜贴着深色的裤面,像黑鸢尾上栖息的洁白花蕊。
薛破阵:“……”
他十岁之后,就没趴在他哥身上过了诶。
薛破阵看了眼他哥拢在阴影和路灯交界线的面容,确定了没有厌烦和不耐,才放下心问:“他醉了?”
薛定风说:“没有,睡着了。”
薛破阵替江洛抱不平:“他又喝不醉,你干嘛不让他喝酒啊?”
“喝醉未尝不是一直保护机制。”
薛定风伸出两指搭在江洛颈侧,另一手看着手表走针,确认了心率正常才收回手。
“别人醉了会适可而止,他却会一直喝下去。他只是不会醉,不代表身体不会坏。”
薛破阵看着他哥眉眼间敛下的缱绻,心里一悸:“哥,你是不是……”
薛定风打断他:“绿灯了。”
施工人员打着前行手势,薛破阵只能咽下后半句,踩了脚油门。
回到西涟苑,进了车库。
薛破阵看了眼后视镜问:“要叫他起来吃夜宵吗?”
在得到他哥的“你先进去”的指示后,饿得前心贴后背的小破阵,果断提着夜宵先进去了。
等他放下夜宵,在岛台倒饮料时,就看见他哥抱着个人从车库走了出来。
他那驰骋峡谷,豪饮烈酒的野王哥哥,此刻乖乖抱着他哥的脖颈一动不动。
薛破阵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甚至忘记扣回雪碧盖子,任由碳酸挥发。
佣人跟进电梯,到达三楼后率先走出去打开客房门,周到地掀开一半被子。
薛定风还有点事,把人放下就想起身,却被江洛抓住了手。
佣人惊讶得瞳孔微缩,连忙垂眼走了出去。
薛定风无奈坐在床边,不太认真地数落他:“困成这样还乱跑?”
江洛迷迷糊糊地辩解:“小破要去吃夜宵,我陪他去的……”
薛定风失笑:“怎么那么顺着他?”
江洛把脸埋进枕头里,过了好久,才委屈又小声地说:“他长得像你啊。”
薛定风微怔。
他恍然觉得自己心口尘封多年的霜雪,都被这几句梦呓吹散消解,再也寻不到痕迹。
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稳。
江洛睡着了。
床头白风铃的花影落在他脸上,影影绰绰。
薛定风看了他一会,抽出手,给他盖好被子。
拧掉台灯,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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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江洛晕晕乎乎地坐了起来,走进浴室洗去一身酒气。
出来时有点冷,他套了个帽衫下楼。
日理万机的薛总早早出门,网瘾少年没有上午。
烈酒太苦,江洛吃不下早餐,拿着一盒酸奶去帮小破阵打晋级赛。
临近中午,刚起床的小破阵叫上收割胜点的田螺姑娘,一起下楼吃饭。
两人刚进餐厅,就听见秘书用她没有起伏的声调——给薛定风讲八卦。
“圈内已经传遍昨天poison神秘老板现身的事,经理说今日预约爆满,将会进行卡座竞拍,vip预定也已经排到了下周。”
江洛疑惑落座,推了推半梦半醒的小破阵:“你昨天被看见了?”
他也是昨天才知道poison是薛破阵的英文名,被薛定风随手做了店名。
薛破阵懵懂摇头,他坐的是直达电梯哪有人看见,想了一会,才猛然惊醒,没头没脑地对江洛说:“衣服!你穿了我的衣服!”
江洛让他放心:“已经拿去干洗了。”
薛破阵头大:“不是!衣服上有我的名字!”
那件针织开衫是今年某奢牌爆款,每家店的年度消费额top5支持定制,它那件就绣了他的英文名!
秘书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神秘老板一直以来只是营业噱头,直到昨晚江先生为服务生解围大出风头,坐实了传闻,现在许多人都在询问poison是否还会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