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冉看着对医生说：“前面喝过的一种药……好像叫白芨，和紫罗兰。”
　　医生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家里是种植白芨的，但在首都星工作后，他已经两年没回去了。
　　至于他的伴侣是插花店老板，最喜欢的花是紫罗兰，可家里也并没有特殊摆过单一的紫罗兰。
　　楚冉明显不应该在他身上闻到这两种味道，医生犹豫地说：“有一种说法，认为信息素的前身是古人类用来标记领地的一种特殊气味，这种气味由环境和主观相互作用产生，之后Alpha和Omega进化出了更浓郁的信息素和相应的感受器，原来的感受器则大部分退化……”
　　医生的样子让洛格想起自己每次问楚执一些突发奇想的问题时，楚执都会尽力说出一堆猜测，然后转头发现正洛格撑着下巴看着他。这时候楚执就会认输，一边上星网查一边说：“看来我的毕生所学还不够解决这个问题。”
　　洛格忍不住开口：“要不要查医学书写篇论文？”
　　医生半晌才反应过来洛格是在打趣他，尴尬的咳了两声：“先再做一次检测吧。”
　　正在楚冉去做检测时，医生小声对洛格说：“殿下，您的报告……”
　　洛格说：“我把她送回去再来拿，还是一切正常？”
　　医生点头：“确实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回到楚冉的病房，洛格问楚冉：“你是什么时候从你哥身上闻到你说的味道的？”
　　见洛格愿意问楚执，楚冉眼睛亮了亮，回答：“好像是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假期。”
　　这么早？洛格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新东西。
　　“那你闻到的味道没有变化吗？”他又问。
　　楚冉咬了咬下唇：“突然又浓了不少，您也是，第二次见面身上的味道就和哥哥很像了。”
　　楚冉鼓起勇气说：“殿下，这才这么短就有这种变化，你们一定是合适的，您再问问哥哥为什么吧。”
　　见洛格表情似有松动，楚冉连忙说：“我现在把哥哥叫来好不好？”
　　洛格看了眼着急的楚冉，笑着问：“用什么理由？”
　　这种事肯定不能打着殿下的名头，楚冉立刻说：“我病危了。”
　　“别胡说。”洛格敲了下楚冉的头。
　　见楚冉眼巴巴地看着他，洛格叹了口气：“我会去见他一面的。”
　　……
　　楚执刚和安德烈叔叔道别，等在外面的安德雷就过来：“走走走，美食街。”
　　安德烈笑骂了一句：“就知道吃，把小楚和你换一下得了。”
　　安德雷装作没听见，把楚执拉出了门。
　　走到一半，安德雷眼睛放光地看着橱柜里的玩偶：“那个拿着加特林的企鹅好酷，我们各来一个吧。”
　　听到安德雷的话，楚执一转头也被那个大企鹅吸引了目光：“也不是不行……”
　　把布偶买下让物流送回去，二人就这样走走停停，都累了还没到饭点。
　　“不然我们先去你家歇会儿吧。”路过楚执的家，见美食街还有段距离，安德雷扶着墙提议道。
　　二人改道往楚执家走，一出电梯就看见公寓门口站着一个金发身影。
　　安德雷愣了一下，辨认出洛格：“殿下，您也在这里呀。”
　　见洛格向他微微点头，安德雷拉着楚执就要介绍：“我们也是首都星一校毕业的，我叫安德雷，这是楚执。对了，他可崇拜……”
　　楚执暗暗拉了一把安德雷，让安德雷止住话头。
　　被这么一打断，安德雷也反应过来。
　　这不是刚刚的店里，这是楚执家门口啊？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这里的退休年龄是130-150岁，成为正式医生基本上要40+（没用的设定增加了）


第38章 想法
　　见安德雷反应过来, 洛格故意淡淡笑着说：“是吗？你们好啊。”
　　说完，洛格便看向楚执，等着他开口。
　　楚执先向洛格点头：“殿下。”
　　然后对安德雷说：“我从A-71星回来太急, 殿下有些工作上的文件落在我这了，我先取给他。”
　　安德雷想起楚执在A-71的那个神秘老板，刚要恍然大悟, 就听见洛格的声音：“可是我还有其他事……我现在是连你家门都进不去了？”
　　半晌，洛格才慢悠悠地补充道：“好歹也是前上司, 还是能喝口茶的吧。”
　　见楚执看了一眼自己, 还想说什么，安德雷总算捕捉到了一点不寻常的气息, 立刻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 楚执我们改天再约吧。”
　　安德雷飞快地向洛格挥手：“殿下再见。”
　　说完，安德雷然后没有一丝留恋地转头, 为了防止再等电梯还走了楼梯。
　　洛格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楚执身上, 楚执抿了抿唇, 向前一步去开门：“那请进。”
　　楚执就真的像对待客人一样请洛格落座，问：“您想喝什么？”
　　楚执今日穿了一件黑色毛衣, 搭配宽松的浅色外套，洛格很少见他这样休闲的打扮。如此，好像放大了他脸上的那些细微变化, 提醒了洛格楚执现在从生理上讲才二十一岁。
　　不过年轻版楚执好像不大高兴, 洛格随意地回答说：“楚助看着来吧。”
　　这个称呼让楚执顿了顿，但没说什么, 给洛格泡了一杯咖啡。
　　楚执不说话, 洛格也就沉默地喝咖啡。
　　为了防止这成为一个看谁更会装失声的漫长比赛, 楚执先开口：“我现在把东西给你？”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洛格看着手中的杯子，开门见山地说：“Alpha的信息素对我没影响了。”
　　“嗯？”楚执愣住了。
　　洛格说：“我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不会产生反应，其他Alpha闻到我的信息素会很排斥。”
　　楚执听到这个情况，不由明白这是被标记后的典型特征。
　　Alpha的标记既是在宣誓主权，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在保护Omega。被标记的Omega不会被其他Alpha的信息素影响，还能对等级更低的Alpha造成类似alpha间精神力压制的影响，只有更高等级的Alpha才可能不受排斥反应甚至覆盖标记。
　　知道楚执在想什么，洛格说：“查过了，没有标记，或者你可以自己检查一下你的临时标记有没有失效。”
　　“那为什么……”楚执很不解。根本不用检查，有点常识的星民都知道，正常的临时标记不到一周就失效了，特殊情况更短，发情期可能连一天都撑不到。
　　“真的什么都查不出来？”楚执问，他现在还能闻到洛格很淡的信息素。
　　随即，他想到二人有标记时，他不就是能透过抑制贴闻到洛格的信息素吗？只是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异常的标记冲动。
　　“你现在还能闻到我的信息素？”楚执问。
　　洛格点头。
　　楚执又问：“那这个假标记的等级压制和原来一样吗？”
　　洛格瞥了一眼楚执：“怎么，你想做个定量实验？还是要问我之前闻到的那个信息素的Alpha是谁？是什么等级的？”
　　楚执立刻说：“我不想知道。”
　　楚执的思绪已经一团乱，洛格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盯着低着头的楚执。
　　过了一会儿，楚执听到洛格说：“你没有其他问题了？还用不用做实验验证了？”
　　楚执回答：“没有。”
　　洛格点头：“好。”
　　听这句话的尾音分明未完，楚执就等着他的下文。
　　可出乎楚执意料地是，洛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向后靠，说：“那你把我落在你这的‘工作上的文件’给我吧。”他特意加重了楚执刚才的说法。
　　楚执皱眉问：“什么意思？”
　　洛格耸肩：“不扰你兴致了，你动作快点还来得及把那个朋友叫回来。”
　　洛格的架势好像真的只是顺带说个无关紧要的事，说完了便等待楚执把文件拿给他后离开。
　　这种以退为进的话术就算楚执自己不怎么用，也见过洛格用了不少。楚执忍不住说：“你和我说话也非要弯弯绕绕的吗？”
　　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楚执闭眼缓了缓，重新问：“你想我怎么做？”
　　“那这样吧，”洛格看着楚执交叠放在桌上的双手，眨了眨眼，“你讲个清楚的理由，现在为什么讨厌我？只要你能说服我，之后我再有任何事情，就都不用你管了。”
　　洛格偏头想了想，先给楚执提供了几个答案：“比如就改口承认说是因为待在我身边太危险了不想干了，或者是说我做了什么触犯了你的原则让你忍无可忍了？你要是有证据证明我出轨也……”
　　“洛格，你是早就认定我已经是你的附庸，解决我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才一直玩猫抓老鼠的把戏打发时间吗？”楚执难得打断他，语气并不激烈，与刚刚洛格的语气对比起来却很认真，“对，要是我不好拿捏，你也不会选我。但现在既然说清，你也有了其他人选，还要这样吗？”
　　洛格被噎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想到楚执会不相信他说的话，洛格又强调道：“我是真的对别人的信息素没反应了。”
　　见楚执紧抿着唇不回答，洛格垂眸解释：“我也没想找其他人……A-71的一个活动，在场的一个Alpha信息素暴动，控制住那人疏散完群众后，小施急着给我抑制剂时我才发现不对。”
　　洛格望着楚执，轻轻叹了口气：“楚执，我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每次都问我是怎么想的，就连刚刚也是，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话音还未落地，洛格已经猜到了楚执的回答，抢先说：“你怎么想的很重要，特别是对我来说。如果你真的讨厌我了，这些事我可以去自己想办法，但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楚执现在倒宁可洛格直接给出方案要他同意，而不是问这种问题，包裹在这种话语中。
　　交叠的双手紧了紧，楚执慢慢地说：“……我想找到我的意义。”
　　听闻此言，洛格扶了扶额：“现在还要让我做阅读理解？限定多久交卷？”
　　楚执像是没听出洛格是在开玩笑，低声回答道：“什么时候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
　　连下五层的安德雷：“呼，总算能坐电梯了。对了，我不是来这休息的吗？”


第39章 思考
　　意义……
　　洛格又叹了口气。无论是让十年前哲理课上的洛格还是现在的洛格思考他存在的意义, 洛格想的都是让奥修帝国的史册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他的每一个选择也都不会偏离这点。
　　可现在不是在问他，也不能把他的想法安在楚执头上。而且, 楚执说出这句话，不就是在说他觉得和自己结婚没有意义吗？
　　其实想想原来楚执的情况，洛格也觉得有其他选择没必要再选那条路。正因如此他才会对原来的条件作出改动。可现在自己能提的条件都提了个遍了, 楚执到底想获得什么新的意义？
　　所以，明明是他在问楚执, 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要让他去猜？
　　洛格自己绕不出来, 决定请个有经验的援助。
　　“许云和，你的那些对象有没有问过你一些奇怪的问题？”
　　许云和原来是首一校文学部的, 和洛格同级。现在专注自己话剧演艺方面的同时也一直关注着O权工作, 众所周知的恋爱经验丰富且不忌任何性别。
　　他在这方面的行事风格和洛格大相径庭，但与一些和Alpha保持距离是为了抬高自己的价码压别人一头的Omega相比, 二人的许多观念倒是很合。
　　只是后来洛格与他减少了私下的联系。因为在许云和成了O权协会的骨干后, 洛格在公共场合与他的合作不可避免地变多, 便有意将其与自己的生活分隔开。
　　另一头，虽然已是黑夜, 许云和仍然在推敲改动他明天公演的剧本。
　　听见洛格突然联系他，许云和腾不出手，便拨过去个通话。
　　“喂？怎么这么晚联系我？”
　　洛格说：“我想问问你以前的对象会问你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吗？”
　　这问题出自洛格之口令人难以置信, 许云和突然警觉起来：“你是说你选的那个结婚对象？对了, 你不是要结婚吗，怎么又跑去A-71了？”
　　洛格：“差不多吧, 出了点意外。”
　　许云和说：“我收回之前的话, 这个Alpha非常需要警惕。”
　　这才过了多久, 不仅婚没结成, 还能把洛格勾得大半夜想这种恋爱问题，许云和瞬间觉得那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军校生可不是一般地有心机，他劝道：“你可想清楚你结婚是要干什么，别昏了头自找麻烦。”
　　洛格知道许云和是好心，说：“我有分寸。所以你知道被问这种问题怎么办吗？”
　　许云和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好友的理智：“你说的是哪方面的问题？”
　　洛格：“……哲理方面的？”
　　许云和：“什么？”
　　洛格：“要求必须答出来的那种。”
　　说哲理方面的许云和还觉得云里雾里，说起必须答出来他可是经验丰富。
　　“具体的问题要具体分析，但如果必须要求你回答的话就肯定是希望从你这获得安全感。”
　　“嗯？”洛格实在无法把楚执和缺乏安全感关联在一起。
　　“你想想对象问这种问题，肯定不是真的要探究你的人生境界和思想深度，你归根结底肯定是要说好听的。”许云和头头是道，“所以，这种情况有个取巧的应对方法：情话再加几个吻准不会出错。这样就算你答不出来也能放你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