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傅恒郢刚才准备的。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文件对吗?”郁辛眼眶有些热,他看向傅恒郢问道。
“抱歉,我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引开你。”傅恒郢带着歉意的说。
其实傅恒郢本来的计划,是要宴枢把郁辛引到公司,然后自己回家布置的,但是没想到忽然下起了大雨,傅恒郢觉得不太安全,就只能另外计划了。
郁辛才不会怪傅恒郢,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为什么这么多礼物啊?”郁辛问。
明明就一个生日。
傅恒郢听着这话笑了,他牵着郁辛的手,说:“你跟我来。”
他牵着郁辛往前走,然后脚步停在了第一份礼物面前。
这份礼物有些小,郁辛蹲下身拿起,傅恒郢要郁辛拆开看。
里面是一件婴儿服。
“这是你出生时的第一份礼物,祝婴儿郁辛,身体健康,很高兴你的降生。”
郁辛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礼物了。
他看着满屋的礼物,跟着傅恒郢的脚步,一个一个的拆开。
“这是一岁的礼物,一岁的郁辛已经会走路了,所以送给你的,是一双鞋。”傅恒郢说,“希望你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是三岁的礼物……”
“五岁的礼物……”
“十二岁的礼物……”
礼物一件一件的被郁辛拆开,每一件都是符合郁辛那个年纪所希望得到的礼物。
有许多还是郁辛小时候 曾经想要得到,却没有得到的。
那时候的郁辛大概都没有想过,这些他不曾得到的,在他三十一岁这年,傅恒郢会一一补给他。
泪水积攒在眼底,几乎就要落下。
礼物一件件拆开,终于到了三十岁的。
可三十岁的已经是最后一件了,那三十一岁的呢?
郁辛正疑惑着,就听见傅恒郢说:“三十一岁的礼物……”
郁辛闻声看去,就见傅恒郢正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一只手藏在背后。
“郁辛。”傅恒郢笑了,他伸出藏在背后,他说:“最后一件礼物,是我自己。”
傅恒郢漂亮的手腕上,圈着一根红色丝带系成的蝴蝶结。
傅恒郢生的也白,那红色丝带和手腕白皙的皮肤搭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诱人。
郁辛盯着那红色丝带看了许久,他忽然对上了傅恒郢的眼睛。
他伸手一把圈住了傅恒郢的脖子,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短暂,他松开的时候,郁辛听见傅恒郢问:“要干什么?”
傅恒郢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笑意,他知道郁辛要做什么的。
郁辛说:“拆礼物。”
红色丝带被郁辛扯开,顺着傅恒郢的手腕落在了地上。
傅恒郢的手扣上了郁辛的腰,他将自己送给了郁辛。
那晚郁辛贴在落地窗上,冰凉的玻璃让他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但是他却觉得好热。
外面还在下着雨,他耳边全是雨珠拍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他看着那些弥散开得雨珠和留下的水痕。
他抬手更加用力的抱紧傅恒郢,他想,他还是很喜欢下雨天。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84敏锐
生日以后, 郁辛收到了一条奇怪的短信。
短信来自陌生电话,没有署名,短信内容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郁辛,生日快乐。】
看着这条短信的郁辛觉得很奇怪, 因为他的生日已经过去了有两天了。
就算是登记错生日日期的商家, 发送的祝福短信也不该是这个格式。
郁辛盯着这条短信看了许久, 但实在想不到发送人会是谁, 这到底不过只是件小事, 便索性将这条短信抛之脑后了。
这两天有两位警察找到了郁辛,想要了解顾淮的事情。
郁辛简单将自己了解情况说过以后, 警察便离开了。
离开前, 年老一点的那位警察,转身看向郁辛,说:“郁先生,如果你有空, 我希望你能去看看顾淮。”
郁辛听着这话, 看向老警察, 刚想要拒绝 就听他说:“你别误会,我并不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而希望你这样做。”
“而是因为, 你曾是顾淮朝夕相处的爱人,你应该是很了解他的, 所以对于他有没有失忆, 你该是会比我们,更加有所判断。”
“我的请求,是基于断案。”老警察说到这笑了笑, 又补充道:“当然, 你也有权选择不去, 毕竟,他曾经的确不是一位好的伴侣。”
说完这些话,警察就走了。
可警察离开以后,郁辛却是独自坐在客厅许久,他看着逐渐凉了的茶水,神色沉重,显然陷入了思考当中。
郁辛曾和徐珠说过,他不会去见顾淮,无论出于任何理由。
这是郁辛的真心话,他其实从离婚那一刻起,就与顾淮没有任何瓜葛了。
那时候的郁辛就已经将顾淮划分出自己的世界,若不是顾淮的纠缠,他们之间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是警察的话也有道理,郁辛这般细腻的人,对于别人的了解,似乎比常人更加透彻,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与顾淮相处五年,的确知道顾淮许多不为人知的小习惯。
比如说刚结婚的时候,顾淮用筷子喜欢拿比较下面那一端,后来就变成了习惯拿上面一端。
又或者说,刚结婚时,顾淮洗澡前喜欢剃胡子,结婚几年以后,剃胡子这件事就变到了洗澡以后。
他或许能帮助警察确定顾淮是否失忆。
如果顾淮失忆了,对于郁辛而言,就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没失忆,那顾淮就是在借病逃脱罪责。
郁辛似乎并无法忍受这一点。
这般想着,郁辛从沙发上站起身,离开了家门。
他要去医院看看,看看顾淮到底是不是失忆了。
但郁辛不会去正面见顾淮,他只会偷偷的观察一下顾淮的行为举止,确认好结果以后就离开。
医院里的人一如既往的多,顾淮住的神经外科,里面的病人多半病情都比较严重,所以来往的病人并不多,科室环境也较其它科室更加安静。
但在医院里,病人安静却并不是一件好事。
比起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护士更宁愿接触的,是会说话会吵闹会咳嗽的病人。
这样的病人,至少让人觉得他还活着,还有希望。
科室环境压抑,工作人员就更加严肃,来往走动的家属也没几个看起来表情好的。
郁辛尽量低调的走在病室走廊,最后停在了顾淮的病房门口。
他戴了口罩和帽子,所以让人看不起脸,但也因此有些显眼。
这他倒无所谓,郁辛只要顾淮和他父母不要认出自己就够了。
顾淮的病房门关着,郁辛透过小窗看见里面的情况。
顾淮这会儿正在吃午饭,他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还能和顾母笑着说上两句话。
郁辛盯着顾淮,视线落在了顾淮拿筷子的手上。
顾淮拿筷子的手捏着筷子比较低的位置,是郁辛和他刚结婚不久时的习惯。
郁辛看着他这拿筷子的姿势,心想,顾淮可能真的失忆了。
但是他心里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觉得顾淮拿着筷子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怪异。
这怪异郁辛也有些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
心中这样觉得,郁辛就又盯了顾淮拿筷子的手一会儿。
他看着顾淮拿着筷子夹菜,然后菜放在饭上,手就停一下,拿着筷子顶着碗,调整了一下拿筷子的姿势。
再拿起筷子夹菜时,顾淮的手仍旧捏着比较低的位置。
还是最初的习惯,就好像顾淮真的忘记了这些细小的改变,变成了许多年前的他一般。
因为怕引起注意,遭到怀疑,郁辛并没有在顾淮的病房外停留多久,只观察到顾淮吃完饭后就离开了。
他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个护士走进了病房。
“刚才外面站着的那个人,你们认识吗?”护士询问顾淮和顾母。
她观察那个人很久了,因为在医院工作,她经常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所以看着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人,难免会多注意些。
为的主要是怕出事,盯紧些也好第一时间处理。
虽然那个人只是站在病房外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做什么,但以防万一,护士决定还是问一下病人。
“什么人?”顾母有些茫然的问道。
“就一个Beta,瘦瘦的,看起来有些单薄,皮肤很白,但脸遮住了,没具体看到长什么模样。”护士形容道。
皮肤白白的,瘦瘦的,这个形容让顾母心中不由的想起了一个人,但是她不太敢确定。
顾淮倒是先她一步开口了,“妈,是郁辛吧?”
“郁辛回来了?”顾淮问。
顾母听着这问题,表情变得有些紧张,她笑得极其不自然的看向顾淮,“你怎么觉得是他?”
“郁辛很白。”顾淮笑道。
顾母脸上的笑意淡了,她看着顾淮,心中隐约也觉得不对劲起来。
郁辛是很白,但是光凭着这点,顾淮就觉得对方一定是郁辛,这不对劲。
不是觉得是郁辛不对劲,而是他儿子对郁辛其实态度一直都淡淡的,怎么会凭着这么一点,就联想到对方是郁辛。
但顾母到底没说什么,她朝顾淮笑了笑,说:“不是郁辛。”
得到否定答案的顾淮表情失落,但顾母看着,心里却愈发不安起来。
郁辛离开医院以后,去了傅恒郢公司。
这会儿正值午饭时间,郁辛到的时候,正巧碰上傅恒郢和宴枢打算去食堂。
傅恒郢中午不回家一般都在公司食堂吃,华郢的公司食堂很大,足足有四层,这四层里天南地北的食物都有。
因为这个食堂,华郢还被评为了“最好吃”的公司之一。
“怎么来了?”傅恒郢看见郁辛时,脸上就浮现出笑意。
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每次傅恒郢只要看见郁辛,无论前一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就都会马上露出笑意。
这笑意并不是虚假的,而是由内心深处发出的,笑意直达眼底,开心肉眼可见的那种。
有人说,人在面对喜欢的人时,就会忍不住的笑。
以前郁辛觉得这句话是没有根据的,直到他遇见了傅恒郢,他才发现,这是真的。
因为这句话不止应验在了傅恒郢的身上,也应验在了郁辛的身上。
郁辛每每见到傅恒郢,他的心情也会立刻变得愉悦起来。
“想你了。”郁辛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到。
傅恒郢听着这话,眼底的笑意更甚了,他牵住郁辛的手,凑到郁辛的耳边,说:“好巧,我也在想你。”
郁辛听着这话,扭头看向傅恒郢,两人双眸对视,都笑了。
郁辛和傅恒郢一起去了食堂,他也没有吃午饭,索性也跟着在食堂解决。
华郢食堂就算是最简单的三菜一汤也很精致,每个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郁辛曾经问过傅恒郢,为什么要把食堂建那么大。
傅恒郢当时说:“民以食为天。”
“员工已经辛苦的上班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到了饭点,结果员工食堂的饭菜还很难吃,心情就更差了。”
“美食是让心情变好的最低成本方式,我又何必在这方面苛责?”
郁辛听着傅恒郢的解释,某一瞬间想到了难吃的员工食堂,然后开始想,如果当初学的是计算机类的专业就好了。
这样毕业说不定就可以进傅恒郢的公司,拥有一个好老板了。
不过没有好老板也没关系,因为这个好老板现在已经成为了郁辛的伴侣。
郁辛吃着饭,脑海里想着这些事,又忍不住的笑了。
傅恒郢看着郁辛笑,问:“笑什么?”
郁辛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没回答。
视线余光瞥到了坐在旁边的宴枢,只见宴枢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在调整自己拿筷子的方式,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像是怎么都不舒服。
郁辛看着宴枢这小动作,脑海里不由的浮现起刚才顾淮调整拿筷子姿势的模样。
于是他开口问道:“宴助,是筷子怎么了吗?”
宴枢听着这话看向郁辛,表情罕见的露出了不好意思。
“没什么,就是最近在改拿筷子的方式。”宴枢解释说:“我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筷子拿在中间位置招财,所以现在正强制要求我改手势呢。”
“但是这筷子拿了那么多年都习惯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改过来,被强迫了几天拿中间,现在没我妈盯着,我都不知道怎么拿筷子了。”
宴枢有些苦恼的说着,郁辛的脑海里却是灵光一现,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啊,只有拿不习惯的筷子姿势才会一直调整位置。
顾淮刚才吃饭的时候,调整了好几次拿筷子的姿势。
郁辛终于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因为顾淮拿筷子的姿势很别扭,像是不习惯,不自然。
所以,顾淮是故意将筷子拿低的,他在模仿自己以前的习惯。
郁辛心中得出结论,而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顾淮没有失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