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两意—— by作者:她行歌 CP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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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之前见过工人进来装修整理,但从没见过房东。
  两栋房子只隔着三米宽的一条土路,背后靠山,前面不远处是大路。这片区域都是这样的房子,疏朗开阔,错落有致,家家户户绿植葳蕤,守着一碗人间烟火,过着现世平淡稳妥。
  白离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晚饭还是在白离家吃的,因为闻君何说“自己家没食材开不了火”。
  两人吃的红烧鱼,白离还扔了一块豆腐进去,小火炖了好久,放足了甜酱和辣椒。原以为不爱吃辣不爱吃甜的闻君何会嫌弃,殊料他吃得连汤汁都不剩。
  “你口味什么时候变了?”白离问。
  他发誓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但甫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他怕闻君何又开始拿之前的事忏悔,或者打感情牌,总是扯到旧事上难免让人不开心。
  但闻君何没说什么“以后换我迁就你口味”这类或煽情或矫情的话,也没刻意避开旧事,而是很平静地说:“人都会变的。”
  两人吃过晚饭,闻君何便回了自己家,没再找理由赖着不走。
  挂在头顶的月亮很圆,裹着一层化不开的雾气,空气中有淡淡的海水腥味儿传来。夜晚的城郊安静平和,偶尔有犬吠声,笑骂声,和微风声。
  白离坐在廊下,看到隔壁院子里一直亮着灯,光线昏黄柔和,从墙壁缝隙和角落里撒漏出来,昭示着这座空了很久的房子,如今有了主人。
  可能过一段时间,这里又会空下来。白离心想。这样一个人,怎么会陪他窝在这种地方一辈子呢!
  别做梦了,也别心软。


第56章 追求者之一
  白离心里想的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出现。
  就像你明明已经对一件事情毫无期待了,它却反而再没让你失望过。
  ****
  旅游网站越做越好,白离甚至被邀请参加了一次全国范围内的文化旅游峰会,还作为跨界成功人士发了言,在行业圈子里小火了一把。
  工作顺心,情场也得意。
  白妈妈几次三番试探过白离,发现他确实对闻君何不抱有想法之后,便开始着手给儿子介绍对象。
  于是,白离和叶老师见了第一面。
  叶老师是白父白母共事过的高中校长的儿子,一直在国外工作。之前回家过年,白妈妈就想过撮合他和白离。但那时候白离还和闻君何在一起,不管是什么形式下的,总之白离没答应。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岂料叶老师今年从国外回来,去了父亲学校工作,留在家乡不打算再离开了。于是两人相亲的事又被叶校长提起来。
  叶老师见白离第一面,就丝毫没掩饰欣赏和好感。
  叶老师外形优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着温和又干净。白离觉得和他在一起特别有趣,很放松,可以天南海北地聊,两人三观几乎是长在一起得合适。
  白离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两人渐渐从一周见一面,发展成两三天见一面,见面地点从公园、影院、餐厅发展到家里。
  其实刚开始,叶老师提出想来家里坐坐的时候,白离是有一点排斥的。
  因为他不知道闻君何看到会怎么想,会做出什么举动。
  闻君何自从搬到隔壁,真的老老实实地和白离做了一年邻居。
  这一年来,有大约一半的时间,闻君何都在云城。回平洲或者出差,他都会和白离说一声。他还是常常找各种由头来白离家蹭饭,也常常看着白离默不作声。
  似乎这样的陪伴就让他很满足。他没再说过什么过激的话,做过什么过激的事。
  但风平浪静毕竟是假象。
  在叶老师第一次来白离家做客并吃饭之后,闻君何就敏锐捕捉到不一样。
  他就在墙外站着,也不进来,不声不响盯着屋里的灯光,仿佛能盯出个窟窿来。房间里那笑声像一把钝刀,将他心口剁得呼呼漏风。
  晚上九点,叶老师告辞离开,在院门口冲白离摆摆手,示意他别送了。
  “回去吧,太晚了,”叶老师温温柔柔笑着,看着白离的眼里有光彩流动,意味深长说了一句,“我会以为你舍不得我。”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暧昧的话。之前两个人相处,谈天说地,虽然气氛融洽,但叶老师很有分寸,从不说这样的话。如今他们接触一个多月了,都是男人,心里明白对彼此的感觉, 叶老师不想再拖着。
  白离摆摆手,看起来并不反感:“好的,那你早点回去休息。”
  叶老师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白离关了院门,转身往回走。没走两步,像是有感觉,回头一看,闻君何果然站在门外,隔着镂空门,目光定定地看过来,一声不吭。
  白离只得调头回来,不过没走太近,也没开门,隔着几步距离问闻君何:“还没睡?有事?”
  闻君何被白离一脸明知故问以及浑不在意的表情气得要死。
  之前在雨林,在别的他看不见的地方,有情敌也好,暧昧朋友也罢,总归都没有画面,现在好了,不但画面感十足,还是8D立体动感环绕。
  偏偏他还不能发作,因为没有身份和立场,顶多他也算是白离的追求者之一。
  “没睡,”闻君何硬邦邦地回,“有事。”
  白离双手插兜,重心放在一条腿上,很放松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给了对方一个“有事说事我自会洗耳恭听”的表情。
  “你开门,我进去说。”
  白离眼睛眯了眯:“开门不必了吧,这么晚了,说完我就去睡了。”
  闻君何只觉得自己手心发痒,要用十二分力气才能克制住把白离家的铁门撕烂的冲动。但他忍住了,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经营多年的“渣攻回头”形象。
  借着姣姣透明的月光,白离观察着闻君何的表情,判断这人现在是个什么状态,预估了一下他爆发的概率是多少。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闻君何双手握住铁栏杆,上面细微的凸起磨得他手心疼。
  “为什么不能?”白离微微皱眉,仿佛闻君何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你喜欢他吗?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们刚认识,还在相互了解中。”白离只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白离一开始和叶老师接触,就挑明了两人先从朋友做起,试试有没有可能往感情上发展,如果双方有一方勉强,那就退回到朋友位置。这也是他面对叶老师能收放自如的原因。当然这些话他没必要和闻君何说。
  “他戴眼镜,”闻君何绞尽脑汁,开始找理由,“你不喜欢戴眼镜的。”
  “我只是不喜欢你戴眼镜,”白离有些无语,口气便冲了点,“你戴眼镜看人的时候,很冷漠。”
  听白离这么说,闻君何明显愣住了。他知道白离不喜欢看他戴眼镜,后来他就很少戴了,但一直不知道具体原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了有用?以前你什么时候把这种事放在心里过。”
  “好了,”白离站直了身子,摆摆手,小声嘟囔一句,“翻旧账没意思。是你问我才说的。”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闻君何全身的焦躁都被“戴眼镜的冷漠”这一真相打压了个无影无踪。
  现在的闻君何已经不是以前被情绪冲昏了头的闻君何,说不出“我会杀了他”那样的话。但他一想到叶老师这种和自己各方面都截然相反的人,说不定很快能俘获白离的心,整个人就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用一种十分委屈的眼神看着白离。
  白离心里被他看得乱七八糟,有些烦躁:“好了,我要回去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说罢转身就走,没再搭理门外的闻君何。
  后来,叶老师还是常常来。
  白离有交朋友的权力,甚至相亲、结婚,闻君何统统管不着。就算他占了地利,也改变不了什么。
  叶老师来得越来越勤,两三天来一趟又变成几乎每晚都来。他和白离在院子里种花、下棋,甚至会搬张桌子,围在一起聊天吃饭。
  这天叶老师提着一只烤鸭进了门,白离热情迎上来,说了句亘古不变的客套话:“来就来呗,还带东西。”
  叶老师就笑:“老来吃你的饭,总得表示一下。”
  白离将烤鸭片了,又拿鸭架煲了个汤,两人坐在廊下边吃边聊。
  “你那个邻居,”叶老师用下巴点一点隔壁方向,“在外面挖沟,想干什么呢?”
  白离一愣,随即说道:“不知道,不过你不用理他。”
  “我理他了,”叶老师说,“我迎头就碰上他,不打个招呼说不过去,没礼貌。”
  “那他说啥了?”白离从鸭汤里捞了一根鸭腿,嘬里面的汤汁,嘬得那叫一个开心。
  “他啥也没说,打招呼也不理我,”叶老师抱起双手,脸上做了个怒目而视的表情,学闻君何的样子,“对,就这么看着我,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这人坏得很,你以后见了他离远点。”白离嘬完了一根鸭腿,叶老师又把另一根递到他手里。
  “我觉得他喜欢你。”叶老师冲白离眨了眨眼,“你当初拒绝我,是因为他吧!”
  白离啃鸭腿的动作一顿,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当初白离和叶老师接触了一段时间后,就提出不合适。叶老师也想得开,虽然很遗憾,但人和人的关系并非恋人一种。于是两人很自然地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明确朋友关系之后,白离和叶老师的相处反而更心无旁骛和密切了。
  “沉默就是承认喽!”叶老师啧啧一声,“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输得不冤枉。”
  白离笑笑,没再否认:“他现在可是把你当情敌。”
  “我看出来了,”叶老师深有感触,“挖沟的那个镢头,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我再走慢一点,那东西能舞到我头上来。”叶老师心有余悸。
  白离干笑两声。
  以前的闻君何能做出这种事来,现在嘛……
  白离想了想闻君何那个样子,现在也不好说。
  “我以后不来找你了,”叶老师想了想,说,“风险太高了,要是打起来,我不是他对手。”
  浓白的鸭汤炖在一只电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白离将一盘切好的冬瓜放进去,把火调大了些。
  叶老师问他:“不是说吃饱了?怎么还放东西。”
  白离手一顿,含含糊糊地说:“晚上饿了当宵夜。”
  叶老师吃完晚饭,没久留,不到八点就走了。白离照例送到门外,等叶老师走远之后,没着急回屋,原地踱了两步,往闻君何的院子走去。
  两所房子都亮着灯,是以中间那条土路照得很亮。在小路尽头,靠近后墙根的地方,闻君何手里挥着一把镢头,确实如叶老师所说那般,正在挖沟。
  声音很大,哐哐哐的,从未干过农活的人,动作竟然像模像样。
  白离走近了,探头往前看,地上已经挖了很长一段,半米深,3米长,两掌宽。周边是已经松软的地面,还有很多小树苗立在墙边。
  “你在干嘛啊?”白离问。
  闻君何停了动作,将镢头支在肘弯处,汗津津的头发耷在额头,黑漆漆的目光看过来,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离。


第57章 红杏
  见闻君何不说话,白离又问:“晚上不睡觉,你挖沟干嘛?”
  闻君何把镢头往地上一扔,弯腰去提旁边的水桶,语气很闷:“没干嘛,种树。”
  “种树?”白离四处瞅瞅,诧异问道,“你会种树?”
  “网上查的。”
  不知道闻君何为什么无缘无故地突然种树,但这时候白离还没多想,话赶话地又问:“种什么树啊?”
  白离没种过树,明显来了兴致,巴巴等闻君何回答。
  “果树。”
  白离对闻君何挤豆子一般的回答不满意,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也不满意,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什么果树?”
  “杏树。”
  闻君何将一株树苗栽进土里,将土踩实,提水桶倒了水,又去栽另一棵。
  埋头忙活了一会儿,闻君何抬头看了一眼,对白离突然安静下来不再发问的样子有点不满。他憋了一肚子话,偏偏如果白离不问,他便一个字也不能说。
  他忍着脾气,冷冰冰问白离:“怎么不问了?”
  白离皱着眉看他,不想搭腔了。因为直觉闻君何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果然,闻君何似乎不想等白离问他才答,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我辛辛苦苦种的杏树,等长大了开了花,就怕跑到别人家院子里。”他冷哼一声,继续说,“所以我得时刻盯着,也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拱手让人。当然,杏子自己要跑,也是跑不掉的,根在土里呢,能跑到哪里去!”
  “闻君何!”白离气得脸通红,憋了半天,只说出个“你、你”来。
  然后转身往回走。
  闻君何见状把镢头一扔,两步追上来,一把抓住白离。他没敢用力,在白离停下之后,便松了手: “你生什么气?该生气的是我!”
  “你凭什么说我红杏出墙!”白离恼羞成怒,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出墙了吗?我和叶老师有什么吗?”
  转念一想,这话逻辑不对,他被气蒙了,这会儿总算找到思维漏洞,反问闻君何:“再说了,我和你有什么吗?我凭什么不能谈恋爱结婚!你管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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