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那白皙的脸颊,细密的睫毛,他插在兜里的手指搓了搓,仿佛是在回味什么。
服务生听见这话怒视着他,看那样子恨不得给他来一拳,但是理智让他控制住了自己,来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自己把他打了怕是赔不起,但打又打不得,躲又躲不掉,实在是烦人。
“你想干什么?”
方少一听这话,眯着眼笑了:“我什么都不想干,请你喝几杯酒还不行?”
服务生低下头犹豫了一阵,点点头,就喝几杯,到时候情况不对再跑。
看见服务生点头同意,经理也松了一口气,这方少家里有钱有势的,是蓝夜的大客户,虽说经常在这里调戏他们的服务生,但也没干出什么大事来,最近他又看上了他们这里卖酒的男服务生,纠缠了好几天了。
天天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来找茬,一副不得手不罢休的架势,经理也是怕这服务生得罪了这些纨绔子弟,影响会所的生意,想劝他服个软。
服务生双手一得空,就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将它卷起来,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小臂。
就这一点肉,给方少看得色心顿起,伸出手就想摸。
他伸出的右手还没落到服务生胳膊上,那清清秀秀的少年后退一步躲开咸猪手,冷冷地瞪着他:“再碰我我就要揍你了。”
连着被拒绝好几次,方少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阴沉下来,邪火上头直接上前一步攥住了对方的手腕,冷笑道:“你揍啊,我倒要看看你——”
“砰——”
叫嚣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那服务生双手一错一按,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放倒了,他躺在地上眼冒金星,惊愕的瞳孔里印出少年冰冷不驯的眼神。
经理吓得面如土色,哎呀呀地上前想将他扶起来,怕人在他们这儿摔出个好歹。
方少涨红了一张脸,指着服务生就要破口大骂。
“干什么呢堵在这儿?”服务生背后探出来一张脸来,好奇地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到到方少身上,笑了。
“整这么狼狈,几个月不见,你还是这么丢人现眼啊方文远。”
调笑戏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服务生侧过身,就看见一名穿着休闲运动风套装的青年站在自己身后,乌黑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眉眼,尖尖的小虎牙平添了几分少年感,他望着半起不起的方少笑得正欢,笑容里满是纯粹的恶意。
像是注意到自己在看他,还转过脸对自己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方少也就是方文远看见来人,愣在了当场,要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半吐不吐的,憋屈极了:“你……”
经理连忙将方文远扶稳,谄媚地对着来人笑道:“霍少今儿来得早啊,封少他们在包间里等着您呢,吩咐我您来了就将您带去。”
那名霍少听见这话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没有立马走,只是下巴一抬,问刚才发生了什么,经理反应很快,倒是没仔细说事情经过,就只说是服务生不小心撞到了方文远,不是什么大事。
“哦,是这样,不知道是别人撞了方文远,还是方文远眼瞎撞了别人啊?”
那服务员愣了一下,奇怪地看着他。
方文远本来看见他来不想说什么,听见这话憋不住了:“霍青行!我到底那里得罪你了你每次看见我都要刺我,很好玩是不是?”
霍青行双手插兜,一脸无辜:“开个玩笑而已,这就生气了?”
经理低下头气都不敢大喘,两边都是大头两边都不敢得罪,旁边方文远气得眼睛喷火,但他爸告诉过他不要招惹霍青行,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明明自己不曾得罪过他,但他就是看不惯自己,以前总在自己泡妞的时候跑出来搅局,最近几个月霍青行都没怎么出现在人前,他难得玩得开心,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又跑出来了,一出来就找自己的麻烦。
霍青行见方文远不说话了,就不再追着不放,上前一步就越过他们往前走,经理不再管方文远的事,跟在霍青行后面屁儿颠的带路。
方文远看霍青行的背影消失了,才阴恻恻地对服务生道:“看什么,指望他救你?还是你看不上我,想攀上霍家的高枝?”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三言两语将服务生贬成了攀龙附凤的拜金男,全然忘了刚才自己是怎么被别人撂倒的。
服务生听得出他话里的恶意,不想理他,也懒得喝他的酒了,转身就想走。
方文远正憋屈着,有气没地儿撒,哪里能让他走,上前一步将人拦住:“去哪?”
“我刚才留了手,所以你现在还能站着,要是再来一次,你会骨折。”服务生抬眼看挡在面前的男人,淡淡威胁道。
方文远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他认为刚才的事不过是自己没注意,才让对方钻了空子,再来一次,自己肯定不会吃亏。
眼见着方文远好赖话都不听,服务生烦了,正要动手,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抬头,发现是那名霍少去而复返了。
“哎,你上来我们包间吧,我们不欺负人。”霍青行只露出一个头,笑着对他说。
服务生看了一眼快要气成煤气罐子的某人,同意了。
方文远都气笑了,他再也忍不住对霍青行怒骂起来:“你他妈故意的吧,每次都从老子手里抢人,这次是个男的你也抢,你就这么喜欢别人手里的东西?”
霍青行还没走,他双臂撑在栏杆上,一脸淡然:“不喜欢抢别人的,就喜欢抢你的,你能怎么着?”
随后就不管还想说什么的方文远,带着人走了,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气得跳脚。
楼上走廊比起一楼大厅稍显昏暗,灯光是暖黄色的,走廊两边都是包间,封闭性很好。
服务生安静地跟在霍青行身后,明白对方是在给自己解围,说了一身谢谢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嘴笨,在别的同事靠口才和情商卖酒赚提成的时候,他连怎么讲话才不得罪人都不知道,索性什么都不说。
“你叫什么?”霍青行转头看那服务生一眼。
“陈澄。”
“哪两个字啊?”
“耳东陈,澄澈的澄。”这名字是妈妈给他取的,希望他健康长大,心灵澄澈,就是别人叫他全名都像在叫小名儿,稍显亲昵。
霍青行点点头,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他:“刚才那个人叫方文远,是个败类,你以后见了他躲着点,反正……别和他沾边儿就行。”
“嗯。”
服务生其实已也知道方文远天天找自己是要干什么,他不是傻子。
霍青行听见陈澄答应,松了一口气,听劝就行,看刚才那个场景,他肯定不是自愿的,自己能帮就帮了吧,顺手的事。
很快就到了地方,霍青行望着门上的608,让经理下去,自己推开了门。
包间内音乐轻缓悦耳,不是其他特别刺耳的或者是靡靡之音,霍青行舒了一口气,让身后的陈澄自己找个地方坐着就行,不用他干什么,陈澄点头,找了个角落就坐下了。
他们开的是一间豪华包间,地方大,人也不少,至少有十几个,都是关系比较好的,看见霍青行来,赶紧让位的让位,倒酒的倒酒,都想着他好久没出来玩过了,得给人伺候好。
“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我们霍大闺女肯出门了啊。”说话的是上次去他家的西装男,今天倒是没有穿西装,里面穿的是一件白Ti,外塔一件牛仔衣。
他说完这句话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那种不带恶意的调笑让气氛活跃起来。
霍青行闻言抿了一口酒,笑骂他:“滚。”
“霍少最近在干吗,都没见你出来跟我们喝酒了。”
“是啊,一连一两个月不见人影,我们还以为霍少跟大家生疏了呢。”
“霍少别是谈了恋爱,没心思应付我们啊。”有人不动声色地试探着。
西装男和他旁边的人端着酒杯,耳朵却已经竖起来了。
“谈什么恋爱?跟谁谈?”霍青行只当他们在打趣。
西装男有点着急,按捺不住道:“你上次不是说你失恋了?”
霍青行放下杯子,一脸懵地看着他:“你又在听谁造谣?我一直单身你又不是不知道。”
西装男有点怀疑人生,明明上次去他家,他还是一脸丧相,今天气色倒是好多了,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意气风发。
“路元洲就喜欢造你的谣,没什么事。”说话的是霍青行左侧的一名青年,那人穿着白色的衬衫,头发简单做了造型露出光洁的额头,时间太长所以掉下来了一两缕发丝,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玫瑰金的眼镜,眼窝深邃,脖颈修长,说话间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是霍青行的发小——封如棠。
“什么叫我喜欢造他的谣?是他自己承认的。”西装男愤愤不平。
霍青行转过头对他微微一笑:“你说的都对。”
路元洲:“……”
封如棠嘴唇上沾着清透的酒液,眼神飘过门口沙发上背影直挺的服务生,淡淡道:“你说你没谈,门口那位怎么回事,你带人家进来干嘛?”
说起这个霍青行就来劲了,调整了一下姿势,给他们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通,讲完笑得不行。
“你是没看到方文远那个样子,憋屈又不敢讲,憋死他。”
在座的大概都清楚方文远是什么样的人,那是一个没有什么道德观念的纯人渣,虽说这个圈子里谁也不敢说自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真白莲,但大多数出来玩都讲究个你情我愿,有钱就砸钱,别人不愿意也就算了。
但这方文远是个出淤泥而全染的,他看上的人,不弄到手是不会罢休的,威逼利诱,背后使坏都干过,而且还特别喜欢未成年,名声反正不怎么好。
自从上次霍青行无意间知道方文远以前干的“光荣事迹”后,就对他敬谢不敏,虽然不经常主动招惹,但看见他干一些欺男霸女的事还是会挺身而出。
“你又不能保证一直能护着他,你不在的时候方文远总会得手的。”封如棠淡笑道。
霍青行一点都不慌,他说:“我知道啊,所以我把他带到这里,想让你收留他,有你护着他,方文远不就不敢动了?”
封如棠知道霍青行是突发奇想,本来想拒绝的,但那边的白衬衣黑马甲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一双水波淡淡的黑眸对上他,只一眼就转回去了。
对方好像只是因为好奇才看这一眼,之后也没再有动作,封如棠敛着眸子喝了一口酒,听见自己说。
“好。”
霍青行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封如棠还真答应了,有些意外:“这么好说话?对别人另眼相加啊你。”
“另眼相加的是你吧,这也不是你第一次多管闲事了,管这么宽的还是第一次。”
“也没有吧,就是,他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霍青行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陈澄这种性格的人,心里就有些怔然,明明他的圈子里没有这种人,但就是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
谁知道呢,也许上辈子见过也不一定,霍青行不甚在意地一笑,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下一秒。
“咳咳咳,怎么这么辣?”
“哎哟,祖宗,你喝的是我的酒!”旁边路元洲接过杯子赶紧给他递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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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彦宝就出来啦
陈澄是封如棠的CP,是攻哦
第45章 四十五只虫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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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蓝夜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
封如棠临时公司有事被叫走了,霍青行本来想和他一起走的,可是路元洲死活不让,硬是要留他一起喝酒。
光喝酒没意思,有个公子哥喊了几个姑娘上来陪他们一起玩,霍青行在这件事上和他们玩不到一起,有姑娘上来给他喂酒,被他拒绝了,只一个人在那儿坐着。
路元洲怀里搂着一个黑长直,穿白裙的女孩儿,路元洲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女孩儿笑得花枝乱颤。
人长得帅,家里又有钱,路元洲在情场上混得如鱼得水,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霍青行和他同岁,他们高中就一起玩,关系自然是好,而封如棠大他们三岁,相当于是他们的哥哥。
封家家大业大,封如棠的父亲身体不好,为了修养生息,这些年渐渐将公司交到了封如棠的手里,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封如棠和他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二代了,是真正手里有实权的继承人,不像霍青行和路元洲,一天只知道玩乐,纯纯两个米虫。
路元洲还好,上面有个大哥顶着,还可以天天纸醉金迷,霍青行却是家里的独生子。
他身为霍家唯一的太子爷,却对金融理财,管理公司一窍不通,甚至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考大学的时候就跟他爸对着干,背着家里人报了园林专业,没给他爸气个半死。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到处旅游,他是个渴望自由的人,受不了束缚。
为此霍家二老操碎了心,好在霍父身体还很健朗,还能再支撑公司十几年的运转,等到他老了,公司就要交到霍青行手里,他们甚至想过,如果霍青行实在不是这块料,将来就找个代理总裁,帮忙管理公司。
正因为霍家二老宠得厉害,才造就了他如今这样非黑即白的性子,不过好在他本性不坏,人才没有长歪。
路元洲一边和美女调情,还时不时分神观察观察霍青行的情况,看他无意识喝了好几杯高度酒,脸都红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