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架空] 厄运男孩—— by作者:帕夫帕夫 完结
[db:作者]  发于:2023年04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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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愉快地笑起来,想起来小时候第一次见面背不动他确实带他摔了不少跟头,这会儿为了证明什么似的,颜水鸣托臀抱腰将人整个抱起来还颠了两下:“你看,接住了。”
  彭石涯在他怀里闻到淡淡的茶香还有一点酒气,和之前梅子酒的沁甜不一样,更多了几分清冽,也十分好闻。他重重“嗯”了一声,说:“我知道,我信你的。”
  颜水鸣却咬了他的耳朵:“真的信我?”
  颜水鸣放他下来,“那你刚刚在树上看什么,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彭石涯不知道自己方才是什么样子,有没有伤心欲绝,但是刚刚有多难过现在就有多开心,他克制着“失而复得”的欢欣,赧然道:“我以为你要跟他们回家了。”
  “我若是真走了你要怎么办?”
  “你要走吗?”
  “要走的,我不可能在这待一辈子,老了以后可以考虑回这里隐居养老,但一定会走的。”
  彭石涯还没高兴多久,立刻被这话说的懵了,不是乱想,他真的会走的。
  “所以你要怎么办?”
  彭石涯低下头去,声音也很低:“我……我不知道,那你老了可以多考虑一点回来这里吗?”
  这回答真是令颜水鸣好气又好笑,他知道与他说话不能弯弯绕绕,却没想到他真的一点也听不懂,又笨又自卑,还说出这样语出惊人的回答来。
  颜水鸣稍稍压了声线,认真问:“那你是要在这里等我到老?老了我们再重新相爱?”想了想又说:“你这个建议倒是不错,我会多多考虑,以后带着子孙满堂回来,也还能认你作半个干爷爷,这样好不好?”
  彭石涯这下才知道什么叫伤心欲绝了,心里一时空索索的白茫茫一片,一时又像被堵满了酸涩的堤坝水,不好一点也不好。他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只能用力地摇了摇头。
  颜水鸣没想欺负他,只是想要他吃点教训,明明是个那么招人疼招人爱的小家伙,却总是这么没信心。颜水鸣捧住他失了神采的小脸抬起来,“不好就对了,你每天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当然我也要说对不起,先是不辞而别,后来还干脆把这里忘得一干二净,让你等了这么久,我才是最坏的那个坏蛋。”
  彭石涯立刻摇头否认,颜水鸣笑着凑近在唇上啾一口,才慢慢继续道:“我会离开这里,但我也会带着你,要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带你一起,你就在这里稍等片刻等我来接你。”
  “若是你等不及了想我了,那就不要犹豫马不停蹄地来找我,告诉我你很想我,那不管怎样,我都会像这样牵住你。”
  “然后我们会一起到老,也会一起回到这里,应该不会有子孙满堂,不过有我就够了吧?”
  彭石涯糊了满眼晶莹的星光,觉得晕又努力保持清醒,晕乎乎听完这一串,愣在原地消化了半晌方用力点了点头。他向来听话,这次更乖了,还懂得举一隅而以三隅反,他埋头在颜水鸣肩头蹭了蹭,勇敢又坦诚,瓮声道:“想见你想亲你想抱你想要你喜欢你。”
  颜水鸣轻轻一笑:“那就亲我抱我。”
  彭石涯呆呆地又愣了一下,虽然是自己亲口说的话,但被颜水鸣笑着这样重复一遍,顿时就觉得十分羞耻了。彭石涯缓了好久才稍稍克制住羞涩挂上他的脖子踮起了脚尖,伸出舌尖小心翼翼敲开了颜水鸣含笑的唇齿,探着一只温软的舌尖笨拙又生涩地投门探路,处处碰壁却也软绵绵地在每一处都撩起一把熊熊的火。
  颜水鸣没能冷静多久便反客为主地缠紧他,哑然道:“子孙满堂的话,嗯……确定是不能生吗?也不一定是不是,说不准能呢,要试一试。”


第24章
  彭石涯今日心情算得上大起大落,虽然难过不安与失落完全是他胡思乱想强加给自己的,但好在最后仍以喜不自胜收了尾。
  他的手被颜水鸣牵在手中,在暗夜里共同爬这条他一个人走了千百回的石阶路。兴许是颜水鸣提来的那一篮糕点没封好口,林间这回除却铺天盖地的竹叶草木香,还滋着若有似无的甜味儿。
  彭石涯矜持地想要使自己稳重一些不要看起来太傻,但他即使控制得住表情也藏不好情绪,还克制不住自己乱瞟的眼睛。细细的一弯月亮不顶什么用,又被撑天的竹影遮去大片,根本没有余力照亮别的什么,可他就觉得自己在这黑压压的夜色里看见颜水鸣笑了,那种一贯温柔的好看的笑。于是也还是耐不住高兴地随之弯起眼睛。
  颜水鸣笑意更深,在连走路都要靠脚感摸索的夜色中,单是牵着一只手都能感受到身边人努力按捺着但却仍然要溢出来的快乐,暗夜压人,彭石涯的情绪却有十足的感染力,他捏着那只手拉近一些:“就有这么开心?”
  彭石涯敛起过于外显的笑意,腼腆地点了点头。走出去好远又小声说:“今天最最开心。”
  “这样就最最开心?”颜水鸣笑:“那以后每天都这样开心。”
  看得出彭石涯是真的高兴,直到迷迷糊糊临睡了,也还时不时费力地眯开眼睛,像是要确认这不是一场醒来就会消失不见的空欢喜。
  颜水鸣搂紧他,蹭着他的发顶失笑:“睡吧,明早醒来我更好看。”
  彭石涯这便乖乖闭眼睡了,却又在即将入睡时惊醒,悄悄抬头发现颜水鸣好像已经睡了,他内心挣扎了片刻只好重新闭上眼,没过多久又实在不放心,小心翼翼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胳膊,然后两只,想悄无声息地从怀抱里爬出被窝,结果被一双手臂箍紧腰,颜水鸣倒挺清醒,凑在他耳边轻声问:“不睡了?是想做些什么?”
  彭石涯克制着耳朵里嗡嗡的痒意,有点心虚:“我忘了喂兔子了,给的草只够到今天早上的。”
  他昨夜就没回来,算起来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喂过,刚才回来也心心念念只顾着颜水鸣,完全没有工夫分给小兔子一眼,它现在怕不是都已经饿晕了。
  颜水鸣记得那只瘸腿兔子,他起身披外套,把彭石涯的胳膊塞回被窝,回想道:“那只瘸腿的灰兔子?你是哪里救回来的?我瞧着它很眼熟。”
  彭石涯更心虚了,他摇摇头:“不是我救的,是你救了它。”想了想决定勇敢认错:“对不起,我那时候不知道你喜欢兔子,陷阱是我设的,我……也是我要抓它,抓它给我弟弟吃的,他爬树摔伤了腿要补一补……也不是,我自己以前也抓过兔子吃,是我,是我不对。”
  彭石涯认完错又急急忙忙保证道:“但是我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抓过兔子了,以后也一定不会再吃兔子了,兔子那么可爱,是……是不应该吃兔子的。”
  颜水鸣点上烛火,回头看见彭石涯微微拧着的极其认真的眉眼,调笑道:“你以前好像还了说兔子丑。”
  彭石涯顿时哑口无言,没什么信服力地小声说:“你说兔子可爱,我也觉得有点可爱了。”
  “那说实话,觉得可爱多一点还是好吃多一点?”
  “好吃多一点……”彭石涯不太能说出口,但还是只能实话实说。
  颜水鸣揶揄地看他半晌,看的他红了脸,咬着嘴角开始检讨自己是个小坏蛋。颜水鸣忍着笑躬身下来,神神秘秘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喜欢兔子,以前没见过真兔子,只觉得还挺喜欢吃。后来看见你这只傻兮兮的兔子精才觉得喜欢兔子的。”
  颜水鸣估计这句话彭石涯也得自己绕一会儿,说完便留他在床上发愣,到院里给那只看起来聪明些的灰兔子叉了一大把草,它果然是饿极了,这回看见他倒是不那么怕了,竖着长耳朵稍稍警惕了一会儿便蹭到窝边小心地鼓着腮帮嚼起来。
  他看了片刻越看越觉得是像的,只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彭石涯是只专情的兔子,热烈的专注的情意只给了自己。
  回到房里反身关好门,彭石涯听到动静便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像是在迎接他,嘴角只克制着抿出一点点微弯的弧度,眼睛却随着他走近一点一点弯了起来,大概是比最最开心又还要开心了一些。
  看来这次是没有任何曲解地听懂了。
  “怎么又这么高兴?”颜水鸣明知故问,还故意道:“这次应该没再理解错吧?”
  彭石涯一愣,大眼睛懵了一瞬。
  “说说看,我方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我怕你其实又没听明白。”
  彭石涯小心地说:“你说,你说以前也没有喜欢兔子的,是因为喜欢我才喜欢兔子……”
  颜水鸣挑一挑眉:“对了有奖,错了要罚,你觉得自己对了吗?”
  彭石涯本来挺有自信的,被这么一问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了,他微微蹙起眉回想,可是如果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自己果真有那么笨吗?
  彭石涯拧着眉头仔仔细细想好几遍,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解释,却在朦朦胧胧间开了窍。他抬头去看,颜水鸣正含笑等他的答案,和之前的数次如出一辙,会不会也是故意这样来考验他。
  彭石涯眉头越拧越紧,最后深吸一口气,坐直身子一鼓作气伸胳膊环上颜水鸣的脖子在他脸侧印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对了。”
  说完心里立刻虚了一半,又改口:“对……对了吗?”
  颜水鸣哪还能玩的下去,掐着腰将人亲回床里:“当然对了,牙牙很厉害,想要什么奖励?”
  彭石涯在黏黏腻腻的亲吻中弯了眼睛,“就,就要这个。”
  颜水鸣低低笑出声,如愿亲得人快要断气,最终还是彭石涯迷迷蒙蒙气喘吁吁地撇开了脸。颜水鸣便也适可而止,确实,再亲就要出事了,早上才弄过,彭石涯睡了小半天才养回些体力,今晚再弄怕是真的要坏。
  而且时候也不早了,彭石涯其实刚才就犯了困,因为喂兔子突然惊醒折腾到现在终于支撑不太住了,此刻手臂还环在颜水鸣脖子上,人已经埋在他胸膛里昏昏欲睡。
  颜水鸣抱着他侧身躺好,将他的手臂拉下来移到腰间,正想吹灯却意外看见光滑的小臂上戴了一串松松垮垮的手串,早上整个人被剥干净了都没瞧见这个,大概是下午下山才新买的。
  颜水鸣将他的胳膊拉近略略看一眼,是条再简单不过的珠串,几颗黑珠石中间缀着一颗甚至算不上中等的仿制玉,边上还有细微的磨损和划痕,手串大了两个号,显然不是他的尺寸,彭石涯这一截手腕根本带不住,稍稍一动就滑到小臂去了。
  如果是买的,那一定是上了大当了。
  “牙牙?”
  彭石涯眯开眼睛“嗯”了一声。
  “今天下山逛集市去了?”
  他蹭着他的颈窝摇了摇头:“没有,我下山给家里送蓑衣。”他的声音困得已经有些黏糊,努力撑着精神同他解释:“就是棕草编起来遮风挡雨用的,还有草帽和草鞋,我编好给二娘和弟弟他们拿到集市去卖掉,可以挣一些弟弟去学堂上学的钱,还有吃肉买衣服的钱。”
  颜水鸣愣了一愣,没想到得到的答案里有更多的意外,他提着他的腕子摇了摇:“所以我猜猜看,这串子是今天你二娘送的?”
  提到这个彭石涯好像又更高兴了一点:“嗯,二娘说在集市上看到,觉得我戴好看,给我买的。”手臂一晃珠串便由手腕又滑到了小臂中间,他眼睛睁开一些去看那串珠子:“不过尺寸买大了,我明天把它改小一点不会这样了。”
  这样细白漂亮的一截腕子怎么会适合戴这种粗糙又松垮的黑色珠玉,连尺寸都对不上,这样一串破珠子说是路边捡来的都不为过。颜水鸣表情不是太好,虽说不明真相时不该随意揣度什么,但这个样子也实在难有什么好的联想。这位二娘良善不良善不清楚,但大概是个挺精明的人,对拾牙未必有太多的真心,但却懂得怎样花最少成本去拿捏利用这样的小笨蛋。
  确实,这个小笨蛋是最好骗的,他只需要一点点的好意和善待,一句夸奖、一个拥抱、一点点这种不花心思的小礼物都能令他高兴好久。
  彭石涯看着看着又从困顿中清醒一些,看见颜水鸣有些冷下来的表情,也没那么高兴了:“我带这个,不好看吗?”
  颜水鸣缓和神情,摸着那串珠子转了转:“好看,只是这珠串不够好看。你喜欢这个?”
  “我以前没带过这种,有点喜欢。”彭石涯偷偷看他的表情,小声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戴了。”
  颜水鸣无奈又心软,轻声笑起来:“你喜欢就戴着,在我挑到更好的之前,你可以先喜欢这一条。”说着揉住腰将人搂紧,下巴在他额头上轻蹭着哄人睡觉:“不是困了吗,睡觉了。不睡就做点别的。”
  结果等人睡得迷迷糊糊颜水鸣又亲了亲他的耳朵:“你二娘对你好吗?”
  彭石涯已经半只脚踏在了梦中,晕晕地想了很久才说:“二娘……好的。”
  颜水鸣方才思考许久的事情忽然豁然开朗,虽然这样傻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但现在既然他自己都没觉得受委屈,又何必刻意引导他去揣度怨愤。承受了恶意但仍能保有善意的目光,这是他的漂亮宝贝。
  颜水鸣压着声音轻轻再问:“我好还是她好?”
  彭石涯却是不假思索,一把困顿的嗓子软软糊糊的:“你最好。”
  颜水鸣禁不住挑起笑来:“我第二好,牙牙才最好。”
  “唔……阿水哥哥,最好……”彭石涯不大赞同地咕哝出声,嘴角只抿出一些微弯的弧度,睡沉了才毫无掩饰地一点一点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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