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闹醒的展昭掀开眼皮,敷衍地指了一下旁边被挖得乱七八糟的坟:“喏,你的坟。”
白玉堂没心思和这猫儿逗趣,表情严肃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死而复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没做什么,就是你以后得委屈点和我同生共死了。”展昭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倒是苦了家财万贯的白五爷,全部身家被我做主换掉了。”
白玉堂:“?”
展昭笑眯眯道:“以后你就是穷光蛋锦毛鼠啦!惊不惊喜?”
白玉堂盯着这人看了半晌,确定这人真的说了实话,而后才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你?钱没了本大爷照样能挣。”
“嗯嗯嗯,挣来了记得请我吃酒,要醉仙楼的那桌最上等的筵席。”
“不请。”白玉堂哼了一声。
他刚醒来没多久,身体没什么力气,不过展昭挖坟的动静不小,白玉堂想了想,索性席地而坐等人过来。
两人互相倚靠着,展昭笑得狡黠:“你可想好了,饿死我算咱们两个的。”
白玉堂忍了又忍,抬手弹了展昭一个脑瓜崩。
看着远处兄嫂急切奔来的身影,白玉堂垂眸看着展昭,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呢喃道:
“笨猫。”
第102章 发表【二合一】
傅老板交易出去一颗响盒子, 换来了仓库好几间满满当当的金银古玩。
有一说一,那白玉堂的身家着实不菲,这笔交易还转了展昭四成的功德, 血赚。
傅老板按了按左胸, 确定奸商的本质压过了良心,满意点头。
继续这样下去, 离断斋的仓库一定能满满当当, 傅老板也绝对能摆脱捉襟见肘的困窘。
别看现在傅回鹤赚得多, 以后种子们化人的、成亲的, 那都是用钱的地方。
傅老板幽幽叹了口气,没想到傅氏族地被炸了一千多年了,他这个傅氏族长还是踏上了以前为族人操心钱财的老路。
不过还好……
至少他现在不用负担长盛君那个烧钱的家伙。
傅回鹤想起当年以少主的名头打理傅氏的日子, 就免不得回忆起长盛君那每隔十几年就冒出来令人窒息的账单。
——不行,不能想,头疼。
其实那颗响盒子傅回鹤留在离断斋也是头疼,别看这种子没发芽,三天两头搞破坏的本事却不小, 灵雾池子都被那个小暴脾气炸过好几回。
现在离断斋没有长盛君,也没有了响盒子……嗯,舒坦。
看了眼就剩下一个院子就能完工的离断斋,傅老板好心情地站起身, 又去到隔壁花满楼的小楼检查了一下尔书和大煤球团子。
尔书窝成一团,中间用爪子搓着黑团子, 一黑一白两只团子睡得跟个太极图似的,浓郁的灵力在身边逸散开来, 惹得花满楼小楼里的花草平白疯长了许多。
傅回鹤摇了摇头, 但到底没有干预, 说不定这也算是这些花草的机缘,若是真能蜕变成灵植,带回离断斋继续养着倒也没什么不行。
又晃悠了两圈,傅回鹤依靠在栏杆旁边想了想,果断将花满楼的小楼锁好,闪身就瞬移去了花满楼的身边。
以前在离断斋也没觉得无聊,但是现在给傅老板一片湖,傅老板也不见得就能躺下去睡着。
傅回鹤一边想着,一边从空间缝隙里迈出去——
“轰!!!”
迎面就是一片剧烈的灵力波动铺天盖地袭来,傅回鹤面色一变,体内剑气下意识吞吐而出,迎着灵力袭来的方向劈去!
结果劈到一半看到被击飞出来的心尖尖上的人,傅回鹤连忙硬生生将劈出去的剑意逆转了方向劈去一边,飞身上前将花满楼稳稳接在怀里护住。
这场灵力的爆发堪称迅疾,但威力却因为灵气的后继无力尚未到酿成大祸的地步。
傅回鹤松了口气,第一时间伸手将花满楼从头摸了一遍,神情紧张到甚至有些慌乱:“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花满楼还因为刚才的灵力炸裂耳边轰鸣一片,眼前也是久违地陷入黑暗,虽然在阵法炸开来的瞬间及时被莲叶护住,但这样前所未有的冲击也还是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搭着傅回鹤的手,靠在这人怀里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眼前也终于逐渐凝聚出颜色。
才抬眼就看到面前的小莲花吓得唇上都失去了血色,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惊惶。
“……没事,别担心。”花满楼抬手碰了碰傅回鹤的脸颊。
傅回鹤紧紧捏着花满楼的手,惊魂未定,面色难看道:“是不是长盛君又炸机关了!从前他就这样,隔三差五的总得闹出点动静!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都不考虑一下你的情况!”
“你才刚开始修炼没几天,甚至都没有筑基!他怎么敢在你还在场的情况下摆弄那些危险的东西?!”
“我这次说什么都要让他——唔……”
傅回鹤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仰头吻上来的花满楼,满腔的怒火顿时像是被浇了盆温热的湖水,
滋滋冒着出了白烟。
花满楼的手环在傅回鹤身后轻轻顺了顺,而后退了一点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温和笑道:“冷静下来了?”
傅回鹤眨了眨眼:“如果我说没有,是不是还可以亲一下?”
花满楼笑开,又亲了亲傅回鹤的唇,顺手将傅回鹤微乱的发丝整理了一下:“又不扎头发就出门。”
“懒得弄。”傅回鹤心头的火虽然被花满楼灭了,但是想起刚才的惊魂未定,傅老板还是皱起眉,“不行,我得和长盛君说道说道去!”
下次万一他没有这么恰好过来呢?万一下一次炸开的东西就连花满楼手腕上的种子都抵挡不住呢?
长盛君到底有没有为人师表的沉稳?!
花满楼拽着傅回鹤的衣袖将人拉了回来,俊美如玉的面上流露出些许尴尬,抿了抿唇,花公子小声道:“……是我炸的。”
傅回鹤一点一点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花满楼,好一会儿,不确定地反问:“你……?”
“……嗯。”花满楼放开傅回鹤的衣袖,微微转过头避开傅回鹤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整理衣裳。
傅回鹤看着面前就差被夷为平地的院子,又转头看看花满楼,陷入了一种恍惚的沉思。
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结果还被傅回鹤一道劈歪的剑气削掉大半斗篷的长盛君从阴影里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傅凛,你想找我说道什么?来,我听着。”
傅回鹤:“。”
傅老板的视线转而在长盛君身上绕了一圈,而后又看向花满楼,顿了顿,又看向长盛君,艰难开口:“不是,你都教了七童什么东西?”
别的他是暂且没看到,但谁能告诉他,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花小七,怎么就把长盛君的炸房子学了个精髓?!
“阵法师炸几个院子怎么了?养不起就别养。”长盛君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能炸阵法就代表有灵气,有天赋,这么一个阵法师放在哪个门派不是捧上天的让他炸,就你在这叭叭叭。”
傅回鹤委屈地看向花满楼。
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做错事的心虚愧疚感的花公子背着手,往旁边挪了两步。
长盛君把刚才傅回鹤的话听在耳朵里,但也懒得解释刚才的阵法全是出自花满楼的灵力,就算经过阵法增幅十几倍,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伤到人,更别提傅凛那厮的本体都在花满楼身上,怎么都不会出事儿。
他只是摆摆手,语气淡定道:“记得把院子的钱赔了。”
幸好一开始在决定教徒弟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有这个可能,特意找了个距离小楼远一点的僻静的院子,这要是把神侯府的小楼给炸了,大捕头不得一根一根拔了仙人球的刺才怪。
才刚赚一笔的傅老板:“。”
但虽然有种猝不及防的头疼,但傅回鹤看到旁边花满楼隐隐带着小尴尬的表情,顿时又觉得可爱极了——他可从来都没有这种为花满楼买单善后的体验。
傅老板抬手就是一连串金锭子砸向长盛君,扬了下巴,朗声道:“赔就赔,多大点事,我的阵法师我当然养得起。”
傅回鹤的语气实在太过骄傲,花满楼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能在他身后看到摇出残影的尾巴。
长盛君不想理他,翻手收了金子转身就走。
——炸了一个不值钱的破院子白得一大笔金子,这不得回家去和大捕头好好说说姓傅的冤大头?
花满楼的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抬眸看见面前人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心神一动,当下了然,微微勾起唇角,牵了傅回鹤的手轻声道:“谢谢阿凛。”
傅回鹤唇角的笑意控制不住地上扬,凑过去贴贴花满楼道:“不要谢谢,要亲亲。”
花满
楼却没动作,而是叹了口气低声道:“这里是京郊最偏僻的院子,平日里是神侯府捕快入城前落脚整顿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傅回鹤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若是买卖的话……”花满楼垂眸算了算,温声道,“大约在五十两银子左右。”
傅回鹤脸上的表情缓缓空白。
他刚才给了长盛君多少金子来着?
一、二、三……足足八锭金元宝!
傅老板抬手捂住胸口,忽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
回去离断斋的当晚,花满楼就发起了高热。
傅回鹤本来还在仓库里美滋滋地盘算,就感觉身上越来越热,到最后甚至有些发烫。
这种感觉只有在从前走火入魔的时候才有过,但……傅回鹤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灵力循环体内一圈都没发现不对。
过了一会儿,忽然脸色一变,扔下手里的东西就来到花满楼房中。
花满楼显然是刚沐浴完,长发濡湿着披在身后,正伏案在桌上眉头紧锁奋笔疾书着什么。
傅回鹤阴沉着脸走过去,将花满楼手中的笔抽出来扔到一边,莲花的花枝瞬间弯曲蔓延开来,将桌前的花满楼捆了两圈送进了傅回鹤怀里。
花满楼转头去看桌上的宣纸:“等等,让我把那点——”
傅回鹤抱着人大步流星走到床边,将花满楼按在床榻上,抽走半干不湿的外袍,手指插入花满楼发丝间,灵力蒸腾间将湿润的发丝蒸干,全程一言不发。
花满楼终于意识到不对,想要抬手碰一下自己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结结实实绑在身侧,全然动弹不得。
傅回鹤低头垂眸,一只手贴着花满楼的脸颊,触手滚烫的温度让他眼底的暗色更沉。
窗户支开了一半,星光探入房中拢在傅回鹤身后,在床帐中投下一片阴影。
花满楼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好像在一阵阵的发冷,额头却又在不停地冒出冷汗,意识逐渐变得混沌起来,脑中一下一下钝痛得厉害。
耳朵里嗡鸣作响,好像能听到许多的声音,又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傅回鹤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飘忽而遥远。
花满楼感觉到身上的束缚逐渐松开,手指不由得攥住傅回鹤的手,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却只是好像轻轻从傅回鹤指间划过。
他这是怎么了?
花满楼迷迷糊糊地想。
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像幼年时重伤高热不褪的无助与无力。
可他不是已经开始修炼了吗?
为什么……还会生病……?
花满楼努力睁开眼,在视线模糊的最后一个瞬间,看到傅回鹤朝着他附身靠近过来,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他看不懂的晦暗星辰。
……
用灵力安抚好床榻上的人,傅回鹤伸手碰了碰花满楼的额头。
虽然还是有些热,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凶险了。
傅回鹤坐在床边,注视着花满楼许久。
良久,傅回鹤替花满楼掖好被子,起身走到桌边,将花满楼费心研究的东西拿在手中,垂眸静静看了许久。
按照常理,已经是修士的花满楼当然不会伤风生病,但是他今日几乎亏空了体内所有的灵力,又不知为何那些灵力又骤然回扑,这才伤到了他自己。
最开始时因为灵力原本就是属于花满楼的木系灵力,花满楼尚且没有什么不妥,傅回鹤也并没有看出。
直到回来离断斋,隐藏在花满楼体内的灵力骤然爆裂开来,导致花满楼的身体在这段时间比之凡人还要单薄脆弱几分,这才邪风入体着了凉。
其
实,花满楼若只是跟随长盛君学习阵法,循序渐进,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血祭大阵就像是悬在傅回鹤头上的一把刀,花满楼想要帮他,甚至在这方面拥有卓绝的天赋,但炼气期的修为对于上古大阵而言实在是太低了些。
即使离断斋灵力充足,留给花满楼潜心修炼的时间到底还是太少,花满楼本身境界的不足会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现如今在这里尚且如此,苍山境更是筑基才算修行入门的上古之境,到那时……
傅回鹤的眼中闪烁着挣扎与犹豫。
忽然,他抬起眼,锐利锋芒的眼神刺向屋外,神识扫到廊下的长盛君时愣了愣,顿时一切都明白过来。
傅回鹤扣在桌面的手缓缓收紧,用力之大几乎在桌面上留下几道印记。
深呼吸平静了情绪,傅回鹤面无表情地推门出去,反手在花满楼房间周围布了一层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