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温大步走了进来,额间还沾着细密的汗珠,绒绒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扑了上去,被他一把接住,他瞧见绒绒战兢的样子,顺势一把护在身后,随即上下打量褚越。
“你是什么人,监管司的?”
“啧,人类。”
绒绒躲在许温背后,紧张地攥着衣角,“许温,他说要回收我。”
因为下意识的防御戒备,空气中又开始弥漫一股淡淡的气息,许温闻到这个气息一怔,而褚越见状一副了然的神情。
“……果然是被药水催熟,提前到了配偶期。”
“你,什么意思?”绒绒贴在许温身上,微微发抖。
“意思就是,按照监管司规定,刚到配偶期的妖类应有长辈监护,适应人类社会,”褚越非常有礼节地俯身,身后洁白华丽的尾屏一抖一抖地绽开,“我也正是为此而来,毕竟让你服用了劣质的药水,是我的责任。”
“你明明说要回收我。”
“那是回收劣质化形药水。”
“可是药水被我喝了。”
“所以我就有看护你的责任啊。”褚越舔了舔唇,“别担心,我刚化形的时候也是由族中长辈看护度过配偶期的,还遇到一个非常美味的人类,相信在我的带领下,你也能享受到那样快乐的。”
许温护着绒绒,眼睛微微眯起。
大概十分钟后,一人两妖终于可以相安无事地在桌前坐下,褚越手点了点桌面,出现一本厚重的书。
“你应当是妖界魅妖门哺乳纲食草目兔属猫猫兔,三代以先从英国迁居,如今归属于东南青龙山族群。”褚越手点着,书页就在半空中不断被翻过。
绒绒盯着书看,摇摇头。“我不回去那里。”
“没让你回去,”褚越漫不经心地撑着头,“你不是想要待在这个人类身边吗?”
“昂。”
“魅妖一类进入配偶期后的典型征兆,就是会释放出一种吸引配偶的气息,我的责任就是教会你如何操控气息的释放,学会自如的化形,并且呢——”褚越看向许温,挑挑眉,“解决第一次配偶期的生理需求。”
“许温不是我的配偶。”
“可我看你已经下意识地会在看见他的时候释放气息,”褚越凑近,“小兔子,喜欢什么可是要主动争取。”
绒绒没忍住抖了抖耳朵,耳尖尖发着红。“我争取了。”
许温见状,推开了凑近的褚越,挡在了他们俩中间。“这位先生,你大可以直白些。”
“第一次配偶期,必须要有人帮忙才能度过。”褚越重新坐了回去,“实在不行,用手也行嘛。”
“……”
“你胡说。”绒绒搓了搓通红的脸,这怎么还能用手。
但是,他没忍住偷偷想象了一下,连忙捂住鼻子。
鼻血快喷出来了。
“不帮忙,兔子可是有失去化形机会的风险。”褚越笑眯眯看着,“当然这位许先生也可以找人代劳,如果您舍得的话。”
褚越从许温家出来的时候,绒绒还抱膝在书桌旁坐着。
许温站在窗边目送褚越走远了,远远的,褚越接通手机打来的电话。
“哎,哎您说的是,我这怎么说得是胡话呢,”他背对着小阁楼,背影在夕阳下不断拉长,“知道知道,我这不也是为了那只可怜兔子着想……别,您别取消我业绩啊。”
许温转回头来,绒绒缩在书桌旁的软椅旁,犹豫间低下头去,一下子又化作只兔子,小跳着到他的脚跟前。
他就抱了起来。
兔子不说话,只是任人抱着,许温心中想着事,一边顺着兔子背漫不经心地摸着,看向窗边的夜色,迷乱的霓虹灯遮住了星辰,五光十色。
而手心上的兔子动了动鼻头,轻轻舔过他的指腹。
第8章 喜闻乐见
如果能就这样一直和许温在一起也可以,绒绒是这样想的。
所以褚越教会绒绒化形后,他变成兔子的次数就越来越多,毛绒绒的猫猫兔安静地蹲在角落里,许温不叫它就不会凑上来,有时候许温都快忘记绒绒还能作为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其实这样也好,本来许温想养的只是一只兔子,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绒绒热烈的爱意。
然而习惯了兔子卧在自己的手里吃草,习惯了兔子拿自己的拖鞋当枕头,许温回到家看见空荡荡没有扑上来的绒绒,只有地上那只白色的小兔子后,还是有些失落。
指头拨弄着苜蓿草,吸引着绒绒跳过来咬,兔子不发声,安静的好像只是寻常的兔子,悉悉索索地啃着草茎。
“绒绒?”许温问道。
兔子就抬起头来,疑惑地盯着他,剩下几寸细长的草茎在嘴外头停留了会儿,随即被很快地吃了进去。
许温摸了摸那兔尾巴,尾巴就颤颤的。
他猜绒绒现在配偶期很难受,这也是绒绒为什么不作为人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原因之一,指腹轻轻摸过兔尾巴下边的地方,绒绒震了一下身子,随即跳开了。
许温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很不是滋味。
“绒绒,”他站起身喊道,“我带你出去玩。”
下一刻,白色的兔子就跳回来了。
“但是这样不行,”许温指了指沙发上的连帽卫衣,“穿上和我出去吧。”
它犹豫会儿,跳着钻进了许温扔在沙发上的衣服里,套上了许温的连帽卫衣。从衣服堆中就爬出一个瘦弱的少年。蓬松的头发间露出两只兔耳朵,一动一动。
“现在我是不是就可以和你出去玩了?”绒绒仰起头,希冀地看着。
“嗯,可是,”许温笑着揉了揉他的兔耳朵,看向卫衣半遮住的地方,“你下边什么也没穿耶。”
绒绒捂着屁股起来,耳尖尖又是红的。
“难受吗?”指腹摸过耳尖,许温的嗓音几分温柔。
他摇了摇头,“不难受,我可以的。”
其实说去外面玩,也只是沿着夜市街走一圈。卫衣的帽子将兔耳朵藏得严实,淡淡的气息一直缭绕在许温鼻尖,许温只能假装没有发现,眼神中却有几分迟疑。
夜风大,霓虹灯迷离闪烁着,夜市街上人声鼎沸,人攒动着把小兔子往怀里挤,许温只能无奈抱住瘦弱身躯,猜着帽子下的兔耳朵一定动得十分欢快。
“许温,好多人啊。”绒绒大声喊着。
许温点点头,“晚上这里人都很多。”
“有东西香香的!”绒绒抬起手来指,“许温,那个大铁盒是什么!”
他随着绒绒目光看去,笑了下,“是在卖烤红薯。”
许温在摊前给绒绒买了个烤红薯,左右手交替拿着降温,剥皮露出内里的香甜让兔子咬一口,绒绒就很开心地凑过来咬了,不出意外地被烫得嗷嗷叫。
许温让他吐掉还不肯,硬是烫着嘴咽了下去,然后捂着喉咙可怜兮兮地跳脚。
“怎么不吐出来?”
他摇摇头,“你给的,不吐。”
他们又去打了气球,许温握着绒绒的手扣动的扳机,气球炸的时候,尾巴都差点吓出来,被许温连忙捂到衣服底下。
从绒绒的感知来说就像许温在摸他屁股,不过也没关系,许温可以摸。
“是你的兔尾巴漏出来了。”许温解释道。
“喔。”
兔子还有些失落。
许温在摊上买了几只毛茸茸的泰迪熊,想着给绒绒当抱枕正合适,路过宠物店又买了几袋吃的,店主对一旁绒绒盯着干草眼冒红光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他只能解释是美瞳。
藏不住的长发从帽子下留出来,远远看着还以为是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结果回去的路上碰到几个男生来要微信,许温站到前面淡淡拦住他们。
几人见状连忙摆手,“哈喽哥,我们就想要个微信,没有恶意的。”
“你们要我微信干什么?”绒绒从许温背后钻了出来。
“竟然是男生,”几个人面面相觑,“长得还怪可爱的。”
“哥,这是你弟弟吗,我们想加你弟弟微信。”其中一人挠了挠头。
许温闻言,神情立刻冷了下来。“不,他不是。”
“喔喔,打扰了。”
几人见状连忙开走,许温转过头来,对上绒绒好奇探究的眼神,轻咳一声。“人多,你,抓我的手小心走丢。”
“好哦……”
于是许温伸出手来,绒绒就牢牢抓住了。
路灯下灯影幢幢,四围的人都渐渐少了,寂寥灯光下只剩三两人,他们俩的两手却还交扣着。
绒绒慢慢走着,目光不自觉看向许温拽住的手,身子胀热间泛着细密钻心的痒,尽管和许温的肢体接触会不断加剧这种欢愉般的痛楚感,但是他一直憋着没说。
只要能离许温近点,再近点……
“绒绒?”许温转过头来,才意识到绒绒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绒绒抬起脸来,脸上沾着些许潮红,腿软得已经走不动了,还在打着颤,却努力跟上许温的脚步。口中忍不住无意识地发出些声音来,低低的难熬。
“许温,我……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
“我真的……”绒绒腿软地跪倒下去,被许温一把扶住。
许温最终咬牙,打横抱起了绒绒,快步朝家中赶去。
怀中被颠晃着的人,面色更加难言,只能紧紧拽着许温的衣服小口喘息,又攀上许温的脖颈,抵着额头蹭弄。
直到一片黑暗里,绒绒陷入柔软的床间。
床头灯点起微亮的灯,有手伸来拨开他长发,摸了摸脸庞,他就抱着手臂蹭了上去,连着双腿缠抱住人,湿热咬着耳朵呼出热气,床上的兔子粘人的紧。
许温只能被迫倾下,僵住身子。
“可不可以帮帮我,许温,”绒绒小声哭着,“就一下。”
黑暗中沉默厮磨着,许温想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骨节分明的手在床褥前摸索着,随即微微蜷起,耳边的啜泣压抑里带着乞求。
“不要找那只孔雀……不…不靠谱。”细密的吻小心落在许温唇畔,他眼尾泛红,“许温,帮帮我……”
许温最终顿住了,缩回手来,轻轻摸了摸他头,“好。”
第9章 好喜欢许温
11月25日
牧草味道的天气
我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很热,湿漉漉的,许温的手指是弹钢琴的,很好看,又修长,可是为什么……
我忍不住叫起来,他就贴着我的额头亲吻,其实我都知道。尾椎下边酥酥麻麻,很舒服,很紧密,就刺激我的兔尾巴越翘越支棱。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温才松开了我,我舔了舔唇角,有些不舍得。
“许温……”我就小心喊住缩回手的他说,“你的手指,好像湿了。”
“手指不会自己湿的,宝贝。”
他喊我,宝贝。
……
黑暗里,呼吸声交错着。
纸巾抽了出来擦干净,趴在床上的绒绒卫衣被撩到背胛处,露出光滑单薄的脊背,许温俯身压了上来。
他的指尖摸上兔耳朵,摩挲着内里细小的绒毛,绒绒的足弓就一下绷紧了。
“这样,舒服。”
攥着被褥的五指,被掰去十指相扣,发颤的兔子,发颤的兔尾巴,许温一下下地抚摸摩挲着,低头吻上瘦削的背胛。
呼出的气息炙热温柔,绵密萦绕在身后,吮吸间又留下泛红的吻痕,带着痒麻的快意,绒绒攥着被褥看不见许温的脸,小声地哭了起来带着哽咽的嗓音。
“想抱许温,想抱着许温……”
“绒绒,放轻松。”
许温只能耐心安慰他,床边窗帘被吹起轻轻动着,晾衣架紧紧夹着半湿的衣服,恍惚间好像鱼跃入水中,一下不见了踪迹。
楼下昏黄路灯的光里,褚越抽了半支烟,踩灭了往外走去。“任务完成。”
第二天绒绒醒来的时候,许温正在厨房忙活。
一晚上的交欢后,头发又长了许多,起来时把他的脸都盖住了,绒绒只能分开了往后梳去,想着去浴室拿根小皮筋。
原来配偶之间会做这样美妙的事情,他脚踩在地上还有些腿软,慢慢地一步步走到门边,看着许温在厨房忙活的身影。长发垂在他的腰间,正好遮住了被打得有些发红的屁股。
许温出来了,看见他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眼。
绒绒低下头,摸了摸胸膛上几处淤红,像猫耳朵一样的兔耳尖尖又开始冒红。
“这是许温留的吗?”
“抱歉,昨晚我……”
“没有关系,”绒绒很满足地抬起头,“我很高兴,许温愿意和我做……以后如果许温还愿意,我会更高兴。”
许温放下碗走过来,摸了摸头静静看着他。“我想我可以负责的。”
“负责?”绒绒眼中流露出疑惑。
有些不安的手无处安放,藏在背后抓起又放松,许温措了搓辞,“嗯,就是我可以成为你的恋人,和你在一起。”
风穿过厅堂,阳台边上的风铃轻轻响着,许温想绒绒一定会很开心,或许还会抱上来亲他,他对绒绒说过这样的事情只有恋人之间才会做,而他昨晚却没有忍住,对绒绒这样做了。
那么他也该照自己之前所讲的,对绒绒负责。
兔子的耳朵微微折起。“许温,喜欢绒绒吗?”
许温一愣,“你……”
“如果不是配偶之间的喜欢,”绒绒想了想,歪歪头,“那许温就不要把我当成配偶了,我们只是做了快乐的事情,为什么一定做过就是配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