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正抱着沈清去了浴室,他对沈清的事候处理一直都很仔细,沈清也从不拒绝向正在这方面少有的温柔。
自己不受伤才能方便他更好的使用,沈清是这么想的。
直到温热的淡盐水漫过身体,沈清才感到一丝活过来的气息。
向正坐在浴池边拿着毛巾小心擦拭着被自己弄到青红斑驳的身体,多少个日夜他曾想这么做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
沈清闭着眼,蜷曲的睫毛洒下一小片阴影,本就有些重的黑眼圈更是遮都遮不住了。
向正看得一清二楚。
“医院别去了,安心在家,老子的钱让你花十辈子都花不完。”
听到向正的话,沈清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疲惫睁开眼,清澈的瞳仁毫无焦距的盯着浴室的墙壁。
“不行,那是我的工作。”沈清声音很淡,却异常坚定。
向正这次回来跟沈清说了几次让他辞职的事,都被沈清拒绝了。
在他看来那破工作又累又没前途,真不知道沈清在执着什么。
“我说不许就不许,每天一股消毒水味,洗都洗不净,难闻死了。”男人语气强硬,字里行间带着一股嫌弃。
沈清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他歪头看向向正,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那你就让我走啊,省得碍你的眼。”
向正就知道沈清会这么说,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抱怨他身上的味道,沈清都是一样的说辞。
这么久以来,这人的性格就跟他身上的消毒水味一样,根深蒂固的融在血液里,一直未曾改变。
不过这次他有的是时间洗掉他不喜欢的味道,剔掉他不服从的骨头。
第3章 唯独这个不行
向正把沈清抱回到床上,自己则靠在床头,点燃根烟咬在嘴边,拿起电话翻查着电话本。
沈清以为他是要给送餐的人回话也没多问,背过身准备睡觉。
直到向正慵懒的声音说出王局的时候,沈清倏然睁开眼睛,也顾不上腰下截肢般的痛楚起身就去抢向正的电话。
卫生局局长王东升,沈清再傻也知道向正这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向正叼着烟,面对沈清突然的猛扑,躲闪不及,烟头直接戳到了沈清的手腕上。
“你干什么?”向正拧着眉,怒吼一声挂断了电话,然后拿起沈清的手腕看了眼,还好没事。
王东升还笑呵呵等着向大少爷吩咐,结果等来的是一阵忙音。
“不要让我丢了工作。”沈清话语很轻,小心翼翼看着向正,清澈的眼里满是哀求。
向正没说话,双目沉沉盯着眼前少有放低姿态的沈清。
他不否认自己给王东升打电话就是为了让那人利用职务之便施压沈清的医院解雇这个不听话的人儿。
沈清也很清楚,向正有这个能耐,什么国企单位,什么劳务合同,在权利面前全都轻如薄冰不堪一击。
向正随随便便就能找个借口让他收拾东西滚蛋。
所以沈清只能冒险抢下电话,然后再苦苦祈求,祈求向正施以他微薄的怜悯。
这个月薪一万二的工作在向正眼里堪比路边乞讨的,可是在普通人眼里却是一份既体面又能维持生计的工作。
他不敢弄没了,他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家拼了出来,绝对不能再回到原地。
迟迟等不到向正开口,沈清把头又低了几分,“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看到沈清委屈可怜的样子,向正不仅没有丝毫怜悯,反而萌生了一层怒意。
自己干了他七天七夜也没见他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破工作就能折了他的傲骨。
向正突然觉得自己那么多手段居然连一个街边乞讨的工作都比不上。
“你就那么喜欢那份工作?”
沈清见有转圜的余地,重重点了下头,迫切道:“我真的很需要它。”
向正靠着床头,朝沈清招了招手。
沈清犹豫了下,还是乖乖跪蹭到向正面前。
男人呵笑一声,听起来格外不屑,“沈清,真没想到你会因为这个主动求我。”
沈清咬着唇角没说话,心里已经猜到向正不会轻易答应他,可他还是尽力争取着。
“你说过只要我陪你一年,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沈清低垂着头,五指紧紧抓着被子,白皙的手背隐隐突出几根青色的血管。
向正攥着沈清的手腕把人抱坐在自己腿上。
沈清抬起头看着向正,漂亮的凤眼含着浅浅的水雾。
向正什么话也没说,歪头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盒又拔出根烟。
沈清知道这根烟代表什么,他抿了抿霜色的唇,慢慢爬到向正的双腿之间,低下了头....
第4章 他是我学生
沈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
上班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睡过头,连多年的生物钟都没能唤醒他。
实在是昨天晚上向正把他彻底掏空了,最后连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都记不清了,现在的他除了皮肉是连在一起的,骨头仿佛都是断了重新接上去的,又酸又疼。
可不管怎么样,班还是要上的。
沈清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忽然发现床头放着一张字条。
【饭菜在餐厅的保温罐里,吃完再走,医院那边我帮你请假了。】
沈清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确实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
他本想快速洗漱后直接去单位,可字条上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字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他甚至能想象到向正在留字条时的表情。
昨晚他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才求得那人不要干涉他的工作,现在是万万不敢忤逆他的。
尽管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沈清还是乖乖下楼吃了早饭。
餐桌上摆着一副碗筷和三个保温罐。
打开盖子里面的饭菜都还冒着热气,软糯香甜的八宝粥,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乌鸡汤里面横七竖八飘着十几根筷子粗细的冬虫夏草和血灵芝,浓浓的中草药味扑鼻而来。
沈清笑笑,有钱还真是无所不能。
可他屁股又胀又疼,根本坐不下,只能站着简单吃一口就拿着公文包出了门。
向正的布加迪停在别墅外面,周阳在路边抽着烟,看到沈清出来,忙扔掉烟头用脚碾灭迎了上去。
“沈哥,老板让我送您去上班。”周阳伸手就要去接沈清的包。
“我自己拿吧。”沈清礼貌的拒绝了周阳的好意。
周阳尴尬的收回手,然后又很殷勤的去帮沈清开车门。
沈清刚要弯腰钻进车里,随即又站直了身子对周阳认真说道:“周阳,你不用对我这样,你是向正的助理,不是我的,你叫我一声沈哥,我应了,我们就是朋友,朋友之间不用做这些伺候人的事。”说完朝他微微一笑上了车。
沈清知道周阳对自己的态度完全是因为他是被向正骑在身下的,他不想因为这种羞于启齿的关系让别人对他另眼相待,这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加下贱。
他有自己的骄傲,他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更不想笼罩在向正的阴影之下。
只需要一年,他只需要忍一年,这一切的一切就都过去了。
沈清没让周阳给他送到医院门口,而是停在了大门外,自己步行走回医院。
刚一进旋转门就看见自己科室的小护士于梅慌慌张张来一楼西药局取药。
于梅看到沈清惊讶道:“沈哥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你表哥亲自去院长那里给你请的假。”然后笑嘻嘻补了句,“沈哥,你表哥真帅。”
沈清和于梅是前后脚进的华康医院,又是同一个科室的,关系很好,于梅称呼沈清也都是哥长哥短的从不见外。
沈清尴尬扯了扯嘴角,不用想也知道这个表哥是谁。
“不过得亏你表哥亲自来的医院,不然你随便打个电话请假,我估计院长肯定是要发脾气的。”
沈清不解,他们院长一向通情达理,而且他昨天下午到晚上连做了三场手术,就算今天来晚一会儿也不至于到发脾气的地步啊。
于梅没抬头,一边对着手中的药单一边接着说:“今天早上咱们医院特邀了一位脑内科海归教授做临床指导,咱们科室上上下下都去了,唯独你不在,你说院长会不会生气?”
沈清这才想起来,前几天院长开会时特意强调了这件事,昨晚临下班时他还记得,被向正折腾一晚后全都给忘记了。
“那个教授还在吗?”沈清想赶个尾巴,毕竟能跟这种教授级人物学东西的机会不多。
“还在呢,现在正在讲药理,喏,这不是让我来取药来了吗。”于梅指了指手中的一堆药盒。
沈清脸上难掩兴奋,催促于梅带着他一起去。
于梅到了四楼直接去护士站配药,并告诉沈清那位教授正在小会议室讲座,沈清连声道谢,换上白大褂就往会议室赶去。
到了会议室门口,沈清刚要推门,那扇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沈清抬头,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收入眼里,随即大脑就嗡的一声炸开了,往事像跑马灯似的在眼前疯狂回放,以至于整个人像根木头似的愣在原地,一动没动。
陆温行也是一怔,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自己的学生兼故友。
这时高院长凑上前,把挡着路的沈清拉到身边,解释说:“陆教授,这位也是脑内科的医生...”
陆温行眼睛一直盯着沈清,微微一笑,“我知道。”
众人皆是一愣,紧接着就是一片私语,纷纷猜测二人的关系。
毕竟陆温行可是华康集团董事长的女婿,他们医院也是隶属于华康名下的国企连锁医院,能和陆温行这样的大人物有交情,肯定不是一般人,他们以前真是低估了沈清。
高院长心里小算盘打的更是劈啪作响。
沈清这小子平时在医院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背景这么硬。
一早上榕城向大少亲自过来帮忙请假还说是他表哥,现在又和陆教授认识。
看来以后得跟沈清多联络联络了。
陆温行笑着走到沈清跟前,单手覆上他的肩头,接着说道:“他是我学生。”
沈清心脏猛的一抽,疼的猝不及防。
高院长看向沈清一拍额头,“哎呀,差点儿忘记沈医生也是S大的。”
因为陆温行以前在S大当过大学讲师,后来和华康集团的长公主结婚后就移民去了美国,顺便拿了斯拿格医学博士学位,现在回国自然是渡了层金边边,金贵的不得了。
沈清扯动嘴角,尴尬的点点头。
高院长立刻堆起笑脸,顺着话茬溜须陆温行:“怪不得沈医生的医术那么好,原来是您的学生啊。”
陆温行淡淡一笑对高院长说:“我想借你们沈大夫一会儿,和他说几句话。”
高院长哪里会拒绝,自然是满口答应,然后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会议室。
本还满堂皆坐的房间里此刻只剩下沈清和陆温行二人...
第5章 往事
沈清站在原地,尘封已久的心事像被捅了个窟窿,肆意蔓延开来,挡都挡不住。
陆温行笑着拉开椅子示意让沈清坐下。
沈清犹豫着走了过去,步子虽然迈的僵硬,但看起来还算正常,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陆温行也拽过一把椅子跟着一并坐下,沈清顿时紧张起来。
“我结婚那天为什么没来,为什么从那之后你就断了所有联系方式,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久别重逢,陆温行并没有寒暄客套,而是问出了三年来一直想问的话。
犹记得当初沈清答应他会当他的伴郎,会陪他一起去接新娘子,结果婚礼当天这家伙不仅没出现反而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怎能让他不介怀至今?
沈清咬着唇角没说话,心脏像被车轱辘碾过似的疼起来。
不是他故意消失,实在是他没脸再见陆温行。
他明知道陆温行是个直男,并且还有女朋友,却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了他。
这份无法言说的感情他只能日复一日的压抑着,把它伪装成学生对老师的尊敬,朋友之间的情谊。
直到陆温行结婚前一晚,沈清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跑到gay吧借酒浇愁,这也是他第一次去那种娱乐场所。
嗨爆的舞曲,鼎沸的人潮,穿肠的烈酒,让沈清的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腰肢在酒精的作用下不自觉的扭动着。
他跳的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尴尬。
可那张俊秀白皙的脸蛋和纤瘦笔挺的身材却将所有人注意力给吸引走了。
当然也包括远在贵宾卡坐上的向正。
沈清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脚步混乱虚浮,鲜少喝酒的他已经开始有点晕晕乎乎的了。
众人拥簇着他,将他推上了领舞台。
球型射灯疯狂的摇曳着,震穿耳膜的音乐声和嘈杂的喧嚣声让沈清短暂的忘记了烦恼。
他想释放,至少此刻陆温行三个字在他脑袋里是模糊的。
沈清跳得浑身湿漉漉的,脸蛋泛着潮红,身体轻的像一片叶子,随着音乐节奏起起伏伏。
这时周围的吵闹声突然弱了下来。
沈清迷糊睁开眼,看到领舞台下面站着一个男人,那人很高,站在人群中从上看下去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穿着黑衬衫,袖子挽起一截露出麦色的小臂正朝他伸过来,灯光闪过他英俊深邃的脸庞着实让沈清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