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乔皎莞尔一笑,“走吧,不陪那个富二代喝酒,跟我喝杯咖啡总可以吧?”
苏愴白原来很喜欢喝咖啡。
他在贫民窟的时候尝不到这些,每每路过咖啡店门口,都会被浓郁的香味吸引。
后来到了莫家,头回尝到咖啡的味道,那种舌尖微苦回味醇香的丝滑口感,让他欲罢不能。
但坐牢以后,就再也没喝过了,出来以后,也没多余的钱去买这些奢侈饮品。
乔皎点了杯卡布奇诺给他。
闻到浓郁的咖啡味和奶香,苏愴白鼻尖动了动,紧绷的表情舒缓了不少:“谢谢。”
乔皎在他对面坐下来,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才说:“呵,活得久了什么都能发生,谁能想到你我还能这样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喝咖啡呢。”
“……”苏愴白抿唇不语,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乔皎用勺子搅和咖啡:“苏愴白,算起来咱俩有血缘关系,我得喊你一声表哥吧。”
“不敢,”苏愴白表情不变,“乔少找我,是因为遗传病供血的事情吗?如果是,那我无条件同意,无论你什么时候需要,我都可以做你的血袋。”
之前,他就因为这件事恨不能诅咒乔皎立即死掉。
但现在他放下了嫉妒,反而希望通过这件事多积些德,不管救谁都好,只要老天能保佑梁景早点出来,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要不是苏愴白提醒,乔皎都快忘了遗传的血液病了。
他轻松道:“没有的事,你想多了,那个病我早就痊愈了,不需要你输血绐我。”
“那你找我干什么?”苏愴白惊讶。
他们俩之间应该不是可以没事出来见面喝咖啡的关系……
乔皎耸耸肩:“我替我家那口子,来找你家那口子。”
这话说得绕口,还有点秀恩爱撒狗粮的嫌疑,但苏愴白听懂了。
“莫总要找梁景?”他问完,想了想才谨慎道,“……难道是为了超级大脑AI系统的开发推广?”
乔皎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梁景这都告诉你了?!”
他难得因为别人家的爱情而大嚼柠檬。
瞧瞧人家,对伴侣都没有秘密。
再看莫瑾淮那个死冰山闷葫芦,要不是系统附在他身上,死男人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他“超级大脑”是个什么东东!
“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乔皎明说,“梁景当年有介入这套系统的核心部分开发,在他手上有一套重要的技术雏形,而莫氏现在需要这套技术。”
“所以你们需要梁景。”苏愴白简洁地理解。
乔皎点头:“没错,不仅需要他,还需要他将这套技术继续开发完成并申请专利,然后再将使用权交绐莫氏。”
苏愴白摩拏着咖啡杯口:“交不交绐莫氏,是他的自由吧。”
乔皎向后倚在卡座沙发的靠背上:“是,但他也需要莫氏。”
苏愴白撩起眼皮:“怎么说?”
乔皎笑了:“小白莲就是小白莲,知道能谈条件,表情都不一样了。”
他说得很慢,给足苏愴白考虑的时间:“如果我没记错,梁景要坐十几年牢,而服刑人员可以通过专利发明获得减刑机会的,如果他愿意,莫氏将提供研发支持和律师团队,那么减刑的可能性也将大大提高……”
“真的?!”苏愴白眼中闪出希望的光,但又因为对乔皎的不信任,而没敢显露太多。
乔皎倒是表情轻松:“当然是真的,我骗你有糖吃啊?你可以让他考虑一下,人生没有几个十年。”
苏愴白盯着乔皎的眼睛,严肃道:“我书读得少,复杂的都不懂,我只想帮梁景减刑……如果你骗我,乔皎,我就用自己这条烂命跟你拼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能拿来做赌注的,只有这条命。”
“行了行了,”乔皎朝他挥挥手,“小白莲就随风摇摇就好,跟梁景那狼崽子学得那么凶干嘛。”
他站起来,丢了一叠资料在苏愴白面前:“咱俩聊天就是愉快不了,不多说了,你把这个带去绐梁景看,怎么做他自己会判断。”
“最后一个问题!”苏愴白拉住乔皎,“为什么是你来找我谈?你最不想见到的人应该就是我。”
乔皎耸耸肩:“嗯,大概因为我是个醋坛子,坚决不让你有见到莫瑾淮的机会。”
苏愴白:“……”跟谁稀罕似的……
挨了一个多月,终于过年了。
到了监狱开放日那天,偏偏苏愴白又要加班。
忙完奶茶店的活,他才抱着乔皎给的资料,拎着炖的鸡汤和水饺,急匆匆地往监狱赶。
梁景该等急了……
他到的时候,会面早已开始,被狱警带到单独的小隔间时,梁景已经坐在里面了。
小隔间没设玻璃,里面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算是让犯人和家人吃顿团圆饭的意思,桌上还点了盏红色的小福灯。
门一打开,苏愴白就注意到梁景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梁景语气低沉,还带着些许的委屈。
人就是这样,有了希望,就特别怕失望。
过去,苏愴白从不用正眼看他,梁景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上次的见面后,他忍不住地想要多期待一些。
结果盼星星盼月亮挨到这一天,等了很久都不见苏愴白过来,他还以为自己被放鸽子了。
苏愴白走进去,等狱警将门关好,才将东西放在桌上。
他上前拉住梁景,软声问:“想我啦?”
“嗯。”梁景牵起他的手,放到唇边哈气,“手这么冷……”
苏愴白曲起手指,在男人的掌心挠了挠:“不仅手冷,脸也冷,嘴巴也冷……”
这是什么意思?
梁景露出困惑的神情。
“笨,”苏愴白俯身在男人的唇上贴了一下,怕对方不喜似的,又很快速地撤离了:“我在向你索吻啊,难得没有玻璃挡着……”
梁景愣怔了一下,忙仰起头,脸上表情仿佛错过了一个亿:“阿愴,太快了,再一次!”
苏愴白抬眼瞟向墙角的监视器:“有人在看……”
毕竟是在监狱里,就算是开放日,也只有表现良好的犯人可以直接与家属接触,但全程都要带着手铐,还得在狱警的监视中。
梁景伸手拉苏愴白,手腕上的铐子立即发出声响,他下意识地停住了手,不知所措地低唤:“阿愴……”
苏愴白看他这样子莫名心疼。
再怎么说,梁景也曾是个大少爷,就算梁氏破产,男人也能凭实力轻易跻身上流,如今却为他而沦为阶下囚……
分开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这样互相触碰对方,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好啦,就再一次……”
穿着白色棉袄的青年弯下腰,吻上男人的嘴唇。
这次没有一触即分,而是停留了很久,让对方一寸寸地品尝他……
监控室的狱警大哥正想切个柠檬泡杯茶缓缓劲儿,突然瞄见监视器里的这个画面。
手上没留神儿,一使劲把柠檬给捏爆了。
一一摔!大过年的为啥只有他那么酸?!
第322章 景白番外5只做家养小睡莲
“阿愴……”
—声虔诚的低唤从两人的唇缝之间溢出。
声音产生振动,苏愴白感到嘴唇一阵麻痒。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弯腰俯身的姿势意外地耗费体力,于是干脆坐到对方腿上,双手捧住男人的脸颊,将唇间那一点点的缝隙完全填满……
急促的呼吸,炽烈的气息,这让他想起和梁景的第一次亲吻。
那时候,梁景还是莫瑾淮身边最得力的高级秘书,而他则刚被接进莫宅。
平民窟出来的少年,几天前还食不果腹,竟一夜之间挂上苏少的头衔,进入上流社会,享受这奢华光鲜的生活,戏剧性太强,让他迷失了自己。
他沉湎于浮华的日子,将把他带入这个世界的男人奉若神明。
在当时,莫瑾淮就是他的神、他的光。
他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需要莫瑾淮,还是爱上了莫瑾淮,他只知道,他必须追逐这道光,他死都不想再回头去过泥泞的苦日子。
但莫瑾淮的身边还有乔皎……
那个与他模样相似,容貌却更加靡丽的少年一一是他的威胁。
现在回想起来,苏愴白都忍不住骂自己白痴。
是什么样的脑残自信,会让他认为乔皎是他的替身?
后来,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毕竟莫瑾淮从不碰他,却每晚都将乔皎留在卧室……
但因为母亲做皮肉生意,从小耳濡目染,他对那方面的事情了解程度远超同龄人,并没有青春期少年对情爱的羞涩和好奇,反倒因为险些被侵犯的经历,让他有着些许的恐惧。
他甚至有些庆幸莫瑾淮不会碰他。
有一晚,他故意偷偷跑去莫瑾淮的卧室门口,当听见里面传出乔皎的哭喊声后,他认定了乔皎不过只是男人发泄的工具而已,而他才是真正的宝贝。
可他还是怕……
怕自己会错意,怕地位被动摇。
他需要给自己加码。
于是,他找上了梁景。
梁景被他救过,欠他一条命,就算不愿帮他,至少也不会出卖他。
让苏愴白万万没想到的是,看上去道貌岸然的禁欲男人,竟然挑起他的下巴,语气轻佻地问:“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都不是良善之辈,苏愴白很清楚梁景的暗示。
只是他不明白,梁景分明不是重色的人,为什么会对他提出这种要求?
虽然不愿意,但确实不能少了梁景的协助。
如果只是给点甜头,应该他还是可以勉强做到的……
他主动勾住男人的脖子,在对方唇上贴了一下:“这个作为定金,可以吗?”
回答他的是覆盖在后脑勺上的一只大手,巨大的力道迫他压向梁景,然后被对方从里到外强肆扫荡了一番……
天知道在那之前,他从未和人亲吻过。
第一次接吻就那么的激烈且可怕……
这让他更确定了一一和男人做那些事,是真的真的很恐怖!
之后,每一次梁景帮他做了什么,都会向他讨要报酬和奖励。
而有些事情,做多了就会习惯。
在一次次的接触中,梁景的行为越来越大胆,一开始只是亲吻,后来会抚摸他,再后来尺度更大……
让苏愴白害怕的是,和曾经差点被侵犯的感觉不同,他自己竟然在这种交易中尝到了快乐。
恶心的血统!
这样下去,和母亲有什么区别?
就算进入上流社会,他还是在卖!
他鄙视自己,同时也憎恨梁景。
是这个男人将他弄脏,让他变得那么下作,是这个男人害他堕落的!
他一边依赖着梁景,一边厌恶着他,还有些惧怕。
他总是看不懂梁景究竟在想什么……
外表清俊儒雅,智商情商都非比寻常,还是莫氏的高级秘书,想要女人或是男人,都有数之不尽的送上门来。
可梁景在外都是洁身自好,连寻常的应酬都不太热衷,对投怀送抱的美人也总是冷冷淡淡,唯有对他……
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梁景看他的眼神,简直像是要吃掉他……
“梁景,以前你很可怕……”
从记忆中抽离,苏愴白抱着梁景的脖子,比对着刚刚那个热切而温柔的吻,嘟曦道:“你过去吻我都很凶,还会故意在身体上留下痕迹,很讨厌……”
梁景双手被拷住,无法抱他,只将手滑到青年的腰际松松握着:“谁叫你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苏愴白诧异:“可我们当时只是交易啊,为什么我心里不能有别人……”
“你我之间,从来没有交易。”
像惩罚似的,梁景张嘴咬住苏愴白的颈侧,口齿含糊:“我自愿帮你做事,因为想抱你就抱了,哪来的交易?你真以为随便什么人用身体做奖励,就能驱使的了我?”
脖颈上传来的痒意让苏愴白身体微微发抖:“梁景……”
隔间空间狭小,气氛暧昧,桌上的小福灯给环境染上了一层喜气的红,苏愴白恍然有种自己和男人坐在新婚卧房里的错觉。
梁景像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里,神情迷醉:“阿愴,我知道,你跟我的时候,是第一次……”
他翘起嘴角:“就算你不承认,但身体抖成那样是骗不了人的,你装作自己什么都知道,其实青涩得可爱……那天以后,你偷偷躲起来哭了好久吧?不能把第一次给莫瑾淮是不是很遗憾,嗯?”
梁景很坏,三两句话就让他面红耳赤。
“能不提过去了么!”苏愴白有点气恼,作势要站起来。
梁景拉住他的衣角:“明明是阿愴先提的。”
“阿愴,”男人看向他的眼神沉沉的,映着红色的暖光,看起来格外深情:“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决定了,我的命是你的。”
苏愴白感动了一下,重新坐回男人身上。
小隔间里很贴心地准备了两把椅子,但一把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而另一把孤零零地呆在一旁,无人问津。
苏愴白垂着眼:“你把命绐我了,所以没有原则的帮我,毁了前程,还把自己弄到这里面来……”
“梁景,我好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