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西落开的双人匹配,进入候场区,首先给匹配的路人打招呼:“活的吗?”
“活的。”音质清朗的男声,平淡地回,只是可能他的网络出了点问题,或者是话筒不好,有一些杂音,但仍不掩这声音的好听。
尤其是他无甚语气,略显冷漠的语气,引得人绷紧了松散的皮。
(卧槽,这声音,好S)
(主播快撩他)
(我已经脑补了一本文,高冷疯批攻x撩人精软糯主播受)
正在看直播的黎宴,听到路人的声音,眉梢微动,像是在哪里听过。
“跳哪儿啊?”袁西落问。
“随便。”路人。
袁西落标了容易存活的地点:“那就跳这里,我想与你多处一会儿。”
“你是gay?”
袁西落一哽:“我不是。”
“那就少废话。”
袁西落沉默了。
(哈哈哈哈笑死,主播踢到铁板)
(好凶哦)
(这小哥怎么这么凶,我决定不喜欢他的声音啦)
(撩不动撩不动)
这一局游戏,因为路人男生的不配合,草草结束。
袁西落换了种匹配方式,打算换换前一局郁闷的心情,瞧见贵族榜闪闪发光的黎明将至:“黎总,你还在啊?前一把不是我正常水平,你看我开第二把。”
(主播这不值钱的样子啧啧啧)
(我知道,正常水平是落地成盒)
(艾玛,上一把那人忒高冷了,还以为会成为素材呢)
(想念高中弟弟,什么时候出下一系列)
袁西落第二把开的是四人局,匹配进入候场区,一个眼熟的ID号出现在左上角。
(又是上把高冷小哥)
(不会是窥屏吧?)
(主播开了延迟,应该不是窥屏)
(缘分啊)
(天注定主播要撩他!)
“皓白?”一道清晰的男声穿刺过屏幕,进入直播间所有人的耳中。
(他们认识?)
(好友局?)
(我记得主播开的是随机匹配)
黎宴眨眨眼,皓白?蒋皓白!他前面就觉得声音耳熟,但因为没说几句话,加上对方麦不好,他没听出来,现在经过提醒,他可算认出来了。
只是提醒他的人……
黎宴拧了拧眉头,和滑雪场撞到的蒋皓白合约男友声音相似。
运气不会这么差吧?黎宴按捺住即将翘起的嘴角,他承认自己在幸灾乐祸。
“要给新的主播打赏吗?”
黎宴脸上的笑意僵住,他想得太入迷,竟把房间里的封鹤忘了,面对对方的提问,他哑口无言。
封鹤:“看来我说对了。”
“嗯。”黎宴面上笑意彻底消失,看乐子的快乐都减轻许多。
封鹤默然须臾:“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你继续玩。”
黎宴一愣:“你……”
封鹤站起的身形微微转动,看向似有话说的黎宴,他等待着黎宴把话说完再走。
“你生气了吗?”黎宴挑选出一个不越界的词,来诠释对方突然的行动。
封鹤神色中透出无奈,他早就清楚想要真正得到黎宴,还有很长一段路,所以对于黎宴不解自己的心思,还算有心理准备:“没有。”
“哦,那你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虽然戏份少,但也要拍不是,保持一个好的状态。”黎宴嘱咐,“早点睡。”
封鹤看他一眼,离开。
房间里没别的人了,黎宴彻底放松躺到床上,给蒋皓白发去一条看戏消息。
结果,对方也是够狠,直接打来一通电话,搞得黎宴措手不及,只得硬着头皮接通。
“喂?”黎宴的声音轻轻的,生怕让人听见一样。
蒋皓白:“我们中有人是主播?”
“对。”黎宴,“恭喜你不是猜我未卜先知。”
蒋皓白坐在电脑前,茵茵蓝光照映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容,狭长丹凤眼略一勾起:“又要给谁送礼物?”
“……”黎宴无语凝噎,他的名声是不是就这样了?
蒋皓白轻笑一声:“我不是指责你。”
“你们一个两个都问我同一个问题,我……”黎宴也知道自己十足败家,但不败他没返利呀,他也不想的。
除非等到他啥时候事业有成,完全不需要系统,就能搞定他现在的花销,那时他应该就不会再败家了。
大概也不远了?
黎宴数叨着自己近日的投资项目,挖到的人才,颇有种江山已打下大半的豪气。
他正想着自己的事业,手机里传出蒋皓白那位契约男友腻歪的说话声——“我们聊聊?”
蒋皓白未理。
对方穷追不舍:“皓白,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蒋皓白声音极冷:“你谁?”
黎宴心说自己还要不要听,真是尴尬,出声道:“那个,要不我挂了?”
“你身边是谁在说话!”
黎宴:……他现在恨不得两个手机,一个开直播,一个接听电话。
蒋皓白放着免提和黎宴聊天,游戏里本来是关闭了话筒,但为了回答纠缠不清的人便开了麦,而黎宴又忽然开口,就让游戏里的人听见了。
“关你什么事。”蒋皓白不耐烦地堵回去,干脆下线,懒得和人掰扯。
黎宴:“他之前不是死心了吗?”
“谁知道他突然抽什么疯。”蒋皓白。
黎宴:“你魅力大,他念念不忘吧哈哈。”
“烦。”蒋皓白啧了声。
黎宴:“别管他,没必要因为那种人影响心情。”
“嗯。”蒋皓白。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黎宴的房间门却是缓缓打开了,正在专注电话的黎宴未曾发现。
有人进来了。
“下周有空没?”黎宴呢喃一句,想到今天就是周六,明天周末,后天就是下周,他想了想自己的行程,“有,怎么了?”
“钓鱼?我没钓过,可以啊。”
“下周三吧。”
“需要带装备吗?”
“那里有,行,你待会儿把地址和时间发给我,我记一下。”
黎宴与电话里的蒋皓白聊着日后的见面,黑色的阴影挡住了他眼前的光。
正说得入迷的黎宴陡然一惊,下一刻熟悉的气息笼罩住他,他紧绷的身体登时泄去攻击性。
以致于他谈话的节奏短暂地停顿刹那。
黎宴侧过头朝蒋皓白继续说话,耳尖却是蔓延起明显的红晕,他扣住抚到自己身上的手,暗含警告地瞪视不规矩的人——卸妆完毕的封鹤,露出那张极具侵略性的面容,深邃的眉骨浮起晦涩的情思,直勾勾地对上黎宴的目光。
封鹤完全不为黎宴的警告多动,再次靠近拥抱因为打着电话,不敢大动作,表现出异常的人,他的唇角弯了弯,另一只未被攥住的手从黎宴的背后,摸索着衣角,探入。
黎宴的凤眸微微睁大,他压抑着不稳的呼吸,状似无常地回应着话多得不行的小孩,明明在游戏里那么惜字如金的人,此刻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黎宴也不好打断对方,只能默默忍耐着。
“你…说什么?”黎宴前面被封鹤的突袭,吸引了注意,一时没听清蒋皓白的话,见着人谈论起令他茫然的话题,他在人聊完后,问道。
蒋皓白顿了顿:“也没什么,就是你玩射击游戏吗?”
黎宴:“不怎么玩,我比较常玩荣光王者。”
“好吧。”蒋皓白有些失落。
黎宴经他一提,倒是记起对方方才的话语内容,对方似乎要参加一场比赛,差个合适的队友,正四处搜罗呢,以蒋皓白的身份想要找队友不难,可要让对方看得顺眼,外加技术好的人就略有难度了。
因为游戏天赋的存在,黎宴其实可以练一练,很快就会在众多玩家中脱颖而出,完美符合蒋皓白的要求。
但他现在实在提不起精神,体贴对方。
可是听着小孩难掩失落的样子,又有点心软。
“很急吗?”黎宴问。
蒋皓白:“剩一周。”
“一个人选都没有?”黎宴。
蒋皓白:“有,但技术一般般。”
“我——唔……”黎宴瞳孔震颤,咽入仓促的吐息,他准备答应对方的话止住,“再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
专注接听电话的蒋皓白,自然没有错过黎宴的诡异的低吟,他可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白,那短促的音节,不是平时能发出的声响,更像是在办事的时候才有的动静。
“宴哥,要是找不到呢?”蒋皓白本打算结束的通话,顿时改变了主意,他想搞清楚到底是否是他猜想的那样。
“……那就随便……嗯凑、个人。”黎宴不能再平稳呼吸,“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蒋皓白。
黎宴握紧手机,已经不准备继续,打算结束通话,然而他的手腕被握住。
封鹤头靠在黎宴的肩上,亲吻落在黎宴脸侧,暧昧的低语含着笑意响彻黎宴的耳畔:“让他说完。”
黎宴抿唇,遥遥听见远离自己的手机传出,一道惊诧的呼声。
“宴哥,你……你们……”
封鹤声线微凉:“看来没事,那可以挂了。”
第66章 嗯是男朋友
封鹤并没有留宿, 但要走了黎宴明日的时间。
当时,如果黎宴不答应的话……
封鹤箍着黎宴的腰身,两人贴得极近, 呼吸相交而暧昧不清。
黎宴透过封鹤深邃的眼神, 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看到浮沉的欲念包裹住自己,他以为对方会吻下来,却停在毫厘之间, 喷洒的热气弥漫到他的脸颊,翻越到黎宴的耳畔。
“明日去看日出吗?”封鹤在他耳边低语, 放在他腰后的手往上抚, 按着他的背抵向自己。
黎宴被动地与封鹤紧密相贴,他的脸靠着封鹤的肩, 感受着独属于对方的气息侵蚀着他,带着一种迷惑人心智的蛊惑。
“好。”他回应了。
封鹤轻笑了一声,放过了他:“那早点休息, 明早见。”
看日出需要起早,大晚上便不宜做些耽误睡眠的时间。
翌日。
黎宴缩在被窝里不愿起床, 可门卡被封鹤拿走,即使他把门关紧了也没用,对方堂而皇之地进入他的房间。
“好困, 再睡会儿。”黎宴感受到某人的骚扰,嘟囔。
封鹤注视黎宴半响:“真的不起?”
“……”
封鹤弯下身子, 手探进被子里:“那我们就不去看日出了, 做点别的。”
黎宴按住胸口的手, 木着脸:“我起。”
封鹤最后揉了把, 顺势掀开了被子, 委婉催促道:“再晚就见不到日出了。”
黎宴能怎么办?他只能乖乖起床。
迷迷糊糊地被封鹤牵着进了洗手间,封鹤给他拿好牙刷、挤上牙膏,待他漱完口,绞干的洗脸巾接着搭在他的脸上。
黎宴被伺候着完成清晨的洗漱,衣服也是封鹤帮他套上的,也没占他便宜。
来到山坡上时,天际已经泄出一丝初阳。
太阳逐渐升起,显出半轮圆盘。
黎宴和封鹤迎着暖红色的朝阳,并肩站在一起,沐浴着明亮温暖的光。
封鹤扣住了黎宴的手,得寸进尺地十指紧扣。
“元元。”
“嗯?”
封鹤启了启口,他注目着阳光中的黎宴,那声即将脱出嘴边的告白止住。
他还有很多事没完成,至少得到那个可以无所顾忌的时候。
短暂停顿刹那,封鹤道:“黎宴,不要在没有动心前和别人谈恋爱。”
黎宴一怔。
清晨的风和煦柔和,携着自然的气息与朝阳的温度,拂向两人。
黎宴想说我完了。
“好。”
见完日出,作为正在拍戏的封鹤得回剧组,准备今日的拍摄。
下山的路上,黎宴的手机震动两下,一条消息弹出。
来自裴时殊的邀约。
自那次春节期间视频的失言,黎宴以为对方不会再来找他了,而他也没去找裴时殊。
因为那个猜测荒谬得令人心慌,他是想借着对方的势,可以更轻松更简单地达到目的,但如果牵扯到些不该有的,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他想与裴时殊是干干净净的联系,没有那么多复杂因素。
黎宴看着裴时殊发来的消息,犹豫着该怎么回复。
“谁?”封鹤察觉到他的为难,双眸微微眯起,忍不住扫过黎宴的手机屏幕,瞧见“裴时殊”三字后,脸上的神情稍沉。
黎宴因封鹤的突然出声,心跳惊得漏了半拍,条件反射地熄灭了手机:“没谁,我一个朋友。”
封鹤凝望他一会儿:“我认识吗?”
“认识。”黎宴调整好慌张的表情,他有什么好心虚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何况他又没干不好的事,他没有选择撒谎,“是时殊的,他邀请我去玩。”
封鹤想了下:“今天么?”
黎宴摇头。
封鹤便没再说什么。
“你……”黎宴犹疑地看着他,“你不介意?”
封鹤:“介意,介意死了。”
“……”
封鹤叹了口气:“可你又不能只依附我,你有自己的朋友,你会开心,就行了。”
“说什么肉麻话。”黎宴耳朵有些热,不敢再直视对方,视线定在山路上,仿佛那里有吸引他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