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份死刑判决书被送达御柱塔的那天,阿纲和夏油杰恰好都在塔内——阿纲是去和他家老爹惯例聊天的,夏油杰则是去接受禅院甚尔的体术指导的。
阿纲当时正兴致勃勃围观友人的被揍现场,结果指导临近结束的时候,和他一起围观中的黄金之王被匆匆叫走,而夏油杰和禅院甚尔结束课程换洗完毕后和阿纲一起接到了传信,说是黄金之王有情。
在黄金之王的私人会客厅里,大家一起看到了那份死刑判决,和非时院短短时间里,调查出的那份记录着真相的卷宗。
阿纲还记得当时,看着看完整份卷宗以后,面露震惊和愤怒的自己和夏油杰,禅院甚尔那平静中带着些许嘲讽的笑容,和他所说的话——“看来不只是禅院家,整个咒术界,根本就是个巨型垃圾堆嘛。”
那股腐朽和恶臭不仅存在在禅院家,也存在在咒术界的各个角落。
禅院家的傲慢,加茂家的世袭,五条家的明哲保身——哦,后者之所以会得到这么一个评价,还是因为家里出了个五条悟,否则也不会比前两家好到哪里去。
而咒术界高层,基本上是这三者的威力加强版,甚至里面还有不少无能之辈。
托他们的福,整个咒术界散发着浓浓的腐朽气味,甚至污染了许多曾经并未染上这种种恶习的普通咒术师。
普通的咒术师们又何其无辜?
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坚持与咒灵战斗,还要时刻担心来自身后的背刺……
正是因为如此,禅院甚尔才觉得有像夏油杰这样天真的笨蛋,似乎也不是件坏事。
但要他加入他们之中,只凭夏油杰这一个笨蛋,可还远远不够。
如果不能真的做到拯救别人,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予希望。
这是禅院甚尔在妻子濒死之际收获的感悟。
如果他没有向黄金之王求助;如果就连黄金之王也无法找到将来海留在他身边的办法……
禅院甚尔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或许他会任由自己重新滑落进身下已经挣脱出大半的黑暗深渊,甚至化身成它的一部分。
即使会被同化,会被淹没,那又怎么样呢?
唯一一个让他坚持着想要挣脱出这片黑暗的人已经不在了,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挣扎下去?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你身陷黑暗时没人愿意拉你一把,而是那只手拉你拉到一半,却眼睁睁消失在你面前。
如果夏油杰和黄金之王想要成为这样的一只手,至少……也要保证自己能不消失才行吧?
“小子,现在的你能做到这一点吗?”
禅院甚尔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失魂落魄的丸子头少年。
“你能保证在你的理想实现之前,你自己不会先一步完蛋吗?”
“就凭你现在这样的实力,你能救得了谁?”
咒术师的战斗,是与咒灵的战斗,更是与死亡的战斗。
谁也说不好会不会下一次任务中,就遇到无法抵御的变故,人直接交代在那里。
“听说五条家的小鬼已经开始祓除特级咒灵了。”
在一次次的特级任务中,五条悟都表现得游刃有余,连伤都没受过一次。
“如果你能拥有那样的实力的话……”
夏油杰耳边回荡着自家老师的话音。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五条悟,意外地看到了少年脸上冷硬的神情,和眼中静静燃烧的怒火。
……啊。
这个人,看似对万物都不上心,将自己开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任性、自我、狂妄、倨傲,仗着“最强”行事嚣张。
可他却是一个会为他人的不幸感到愤怒的家伙。
他不是无可救药的烂橘子。
他是……
他是,或许能成为自己同伴的那种人。
夏油杰想。果你能拥有那样的实力的话……”
夏油杰耳边回荡着自家老师的话音。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五条悟,意外地看到了少年脸上冷硬的神情,和眼中静静燃烧的怒火。
……啊。
这个人,看似对万物都不上心,将自己开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任性、自我、狂妄、倨傲,仗着“最强”行事嚣张。
可他却是一个会为他人的不幸感到愤怒的家伙。
他不是无可救药的烂橘子。
他是……
他是,或许能成为自己同伴的那种人。
夏油杰想。果你能拥有那样的实力的话……”
夏油杰耳边回荡着自家老师的话音。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五条悟,意外地看到了少年脸上冷硬的神情,和眼中静静燃烧的怒火。
……啊。
这个人,看似对万物都不上心,将自己开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任性、自我、狂妄、倨傲,仗着“最强”行事嚣张。
可他却是一个会为他人的不幸感到愤怒的家伙。
他不是无可救药的烂橘子。
他是……
他是,或许能成为自己同伴的那种人。
夏油杰想。果你能拥有那样的实力的话……”
夏油杰耳边回荡着自家老师的话音。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五条悟,意外地看到了少年脸上冷硬的神情,和眼中静静燃烧的怒火。
……啊。
这个人,看似对万物都不上心,将自己开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任性、自我、狂妄、倨傲,仗着“最强”行事嚣张。
可他却是一个会为他人的不幸感到愤怒的家伙。
他不是无可救药的烂橘子。
他是……
他是,或许能成为自己同伴的那种人。
夏油杰想。
第81章 坏习惯与切磋邀请
“可惜了那个女孩子了。”
在阿纲讲述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在他身边围拢成一片的迷你小人儿里,有人轻声叹息。
三个少年像是被这声叹息从自己的情绪中惊醒过来般,低头看向悄无声息聚集过来的众多迷你小人儿。
“所以杰你那天从御柱塔回来以后,情绪才会那么低落。”奶奶拍了拍夏油杰的腿,“问你怎么了又不肯说。”
“……抱歉。”夏油杰垂下眼睛,“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
那天他没带任何一个“小小老头”跟自己一起去上体术课。
原因之一是他和禅院甚尔熟了以后,“小小老头”们也都对这个师父放了心,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担心他被禅院甚尔真的怎么样,不跟去亲眼看着不放心。
原因之二,御柱塔作为黄金之王的御所,理所当然安装了诅咒检测装置。
夏油杰每次带自家小人儿过去都免不了走例行安检流程,那天听说阿纲恰好也在,想赶在阿纲离开之前及时和友人碰面的他就没带上“小小老头”。
他很庆幸自己没带他们一起。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们讲述,这个明明是人类,做出的事情却比咒灵更加残酷,最后导致了那样一场悲剧的‘故事’。”
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可对那个女孩而言,这却是她的人生。
她本该鲜活明亮,如一株待开花朵般的人生,却在迎来绽放之前,就被人掐灭了花蕾,被人肆意践踏,到了最后,只留下一地凋零。
就算她最后杀死了那个罪魁祸首,杀死了所有曾经欺凌她、侮辱她的家伙又怎么样呢?
她受到的伤害能得到弥补吗?她失去的东西能被还回来吗?
甚至在这一切结束以后,她还要被总监部下发死刑判决书、被公开悬赏。
这一举动无疑会将她曾经的遭遇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任所有看到这份悬赏令的人随意浏览。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夏油杰喃喃低语。
而他,身为咒术师一员的他,又怎么向自家这些比人类更加通透的咒灵开口,去讲述这件人类所造就的悲剧?
“我是想等过段时间,我觉得自己能够说出口了,再告诉你们的……”
夏油杰苦笑。
“说什么傻话。”千红跳起来,三两步坐上夏油杰的肩膀,伸手轻拍了他颈侧一下,“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依赖我们才对!记不记得我们对你说过什么?”
“你们对我说过的话可太多了。”夏油杰试图插科打诨。
但这显然没能奏效。
千红了然地白了他一眼,“最重要的那几句。”
“呃……别一个人钻牛角尖,有什么烦恼一定要说出来给大家听,倾听大家的意见,接受大家的开解和鼓励?”
“看,这不是记得挺牢的吗?为什么做的时候反而忘记了?”
“我只是……”
“你只是有一种微妙的羞愧感,对吧?”
接话的并不是任何一个迷你小人儿,而是五条悟。
他用一种新奇得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新玩具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夏油杰和他身边的“小小老头”们。
“我之前就想说了,你这群随身玩伴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能陪你玩游戏,平时还能陪你聊天,你有什么烦恼还可以向他们倾诉,他们甚至能提出受你认可的,你认为绝对比自己更加高明的见解……”
而且这些迷你小人儿经过五条悟的观察,每一个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人格”。
它们……不,他们虽然是同一个咒灵,却也是各不相同的个体。
这到底是个什么咒灵?
也太有趣了吧!
五条悟双眼发亮,就差发出和阿纲同款的“想要!!”的声音了。
夏油杰无奈。
好好的谈事情的严肃氛围,硬是被这个家伙给破坏了。
可迎着五条悟闪闪发亮的眼睛,他一时又说不出扫兴的话来,只好无奈地道:“你应该听过‘小小老头’这个名字吧。”
五条悟想了想,“都市传说的那个?”
接着不用夏油杰提醒,他瞬间就理解了一切。
“原来如此,是都市传说的内容影响了他们的特质,最终呈现出了如此有趣的现状吗……”
白发少年若有所思。
“你连这个都猜到了?”夏油杰惊讶。
五条悟得意一笑:“那当然!都说了我可是最强!”
“……你什么事都要和那两个字扯上关系是吧?”
“明明是事实。”五条悟争辩了一句,接着不等夏油杰继续吐槽,抢先说道:“所以他们会表现出不同的面貌,化身成不同的形象,也是受传说内容的影响?”
毕竟,在被报告的目击证言中,几乎每个人看到的“小小老头”的形象都不太一样。
之所以会被叫做“小小老头”,只是因为最初目睹到这种迷你小人儿的那些人,都声称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小小的中年大叔形象,这个名字就在那个时候被固定了下来。
哪怕后续又有人看到了女性的迷你小人儿,或者年轻人和老人模样的迷你小人儿,也无法变更最初的名称。
“真好啊……”五条悟发出了和阿纲一样的感慨,“杰你有这么多有趣的同伴能陪你一起玩。”
“……我们也不是每天都在玩的好吗。”
“是是,他们偶尔还会充当你的人生导师对吧?”五条悟无趣地撇了撇嘴,“干嘛这么认真啊!有这么有趣的玩伴不把他们每个人的特长都挖掘出来陪自己解闷,非要把他们安排成老师的角色,杰你也真够自虐的。”
夏油杰:“…………”
无法反驳。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他们说得没错哦。”
五条悟神色变得正经起来。
“如果心中怀有疑虑,第一时间向能够信任的人倾诉是很正确的做法。”
虽然身为最强的他不需要就是了。
“咒术师都是疯子。可你以为我们从一开始就这么疯的么?”
——当然不是。
“咒力说到底是从咒术师的负面情绪中提取出来的力量。长年累月使用咒力进行战斗,就相当于长年累月浸泡在负面情绪之中。”
所以咒术师通常都很习惯随时调整自己的情绪。
但再怎么习惯,也还是会有沉浸在负面情绪中无法自拔的时候。
“如果一直放任不管,可是会相当危险的哦~”五条悟扬起下巴。
“难得你身边有这么多可以倾诉的人,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多的顾虑?”
知不知道那些即使满心牢骚,却无人可讲的咒术师们如果知道你这么浪费,会把你喷成什么样?
“你该不会有那种‘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愚蠢想法吧?其他人渣做出来的蠢事,和你一个局外人有什么关系?需要耻于向自己最亲密的同伴开口?”
五条悟这一刻仿佛真的拥有了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看穿了夏油杰心中所想。
“你对自己的标准可以放得更低一些。”
他说。
“没人要求你成为人类道德标兵。”
“道德标兵什么的……”夏油杰无奈,“你这家伙,要不要说得那么过分啊……”
“本来就是。”五条悟撇嘴。
“杰。”站出来说话的是西装崽。
他打断夏油杰下意识的反驳,目光温和地看向白发的少年:“我想,五条君的意思并不是想要嘲讽你。他是想说,这个时候去共情受害者,同情那个女孩子的遭遇,或是愤慨人渣的所作所为,为总监部颠倒黑白、夸大其词的做法而不耻……这都是很正常的。”
“但是杰,你不应该将自己带入罪魁祸首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