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男人穿着脏兮兮还不合身的衣服,马尾也乱糟糟。面对保安阻拦和围观群众的指点一言不发,却也不离开,只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着。夏知之看了又看,总觉得对方有点奇怪。
……是不是个傻子啊。
托戴星雨的福,夏知之被迫挤到一线。
“帅哥你是不是忘记带口罩了伐,”戴星雨社交牛逼症发作,特别热心的道:“我有我有,给你一个?”
说罢,开始翻夏知之口袋:“口罩呢,有没有多余的!”
夏知之:“……”
眼看手往上掏,夏知之无语捂胸:“别摸了,我没带,就带了一个。”
戴星雨:“不可能!你小舅绝对会给你备上的——”
话音未落,忽听身旁一阵喧哗,而后戴星雨被一股大力向后差点拽倒。
“卧——槽?”
震惊的声音蹦出一半变了味,那个长头发帅哥将戴星雨推开,却是站到了夏知之面前,捏住了知之的胳膊。
“嘶,痛!”夏知之下意识闪躲……没躲开,怒而抬头:“做么事的啦?!”
正面看冲击更大,男人比他高半个头,眉目线条精致且锋锐,简直就像完美建模走进现实。此时双眸间满是压抑,紧紧盯着他,夏知之顿时颜控发作,那么一丁点脾气就像小火堆遇上倾盆暴雨,噗嗤就熄灭了。
他原地熄火,“呃嗯”了半响,直到保安上前要掰开男人也没“恩”出个所以然来,倒把自己脸恩红了,目光闪烁:“你……你有什么事吗?”
见男人还是不说话,夏知之犹豫片刻,阻止了紧张的保安,试探性的拉着男人往外走。
男人瞧着气势极盛,实则十分听话,目光紧随夏知之,像个大狗狗一样被人牵着就乖顺的跟人走了。
戴星雨拧腰跟上:“等等我的呀!”
三人找了一处靠阴的花坛坐下,夏知之打发戴星雨去买口罩,看了看还捏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这才发现这只手骨节突出、伤痕累累。
一股难以言喻的伤心忽然涌上,他下意识的按住那只手,旋即立刻被男人缠上,紧紧握住。
“你……”夏知之脸顿时更红了,还有点羞涩。
但是他知道一般人对他们这种都不会特别喜欢,只能故作镇定、细声细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已经确信这男人脑子有点问题了,好在男人还能说话,虽说声音不是特别好听,带着很久没有说过话般的沙哑含糊:“沈……沈山南。”
“沈山南?真好听,”夏知之安抚他:“你拽着我做什么?你是饿了吗?”
沈山南没摇头,也没点头,就是直直看着他。
沈山南的目光黑沉沉的,明明没什么表情,夏知之却莫名感觉到了痛。
像是强自压在海平面下的狂澜,隔着冰冷屏幕看见高峰崩溃倾塌。无形的巨手扼紧喉咙,痛得人无法喘息。
以至于他看着看着,双眼不自觉流出泪来。
直至冰凉的手指触到脸上,夏知之忽然回神,慌忙道:“抱、抱歉。”
我怎么对着陌生人哭了!夏知之内心疯狂啊啊啊老娘的形象,胡乱抹干净眼泪。耳边忽听戴星雨的高分贝咆哮:“卧槽!!!”
戴星雨健步冲上来:“你对我们知之做了撒么事!!”
夏知之一个激灵顶身而出:“冷静!”
戴星雨冷静不了,一手拽着他,一手翘起尖指甲就要开喷。
结果沈山南力气比他更大,眼中杀意闪过,猛地将夏知之抢回来,顺势扛上肩头。
夏知之肚子被他肩膀一怼,嗷一嗓子,差点又哭出来。
沈山南出手如电,就要拧断戴星雨的脖子。好在夏知之及时大喊:“别打架!”
沈山南瞬时改爪为推,戴星雨只觉眼前一花,而后被大力推倒,趔趄几步摔了个屁蹲。
戴星雨怒目而视,夏知之连忙挣扎:“别打了别打了!你们不要再为我打架了!”
戴星雨哪里理他,暴躁爬起张口就骂:“色三点!脑子被掐打过啦?宁七饱饭么四情做到吾库头发刚进啊!怎四碰到赤老了,册那!”
夏知之:……
沈山南:?
一顿激情狂喷,沈山南一个字也没听懂。
不过他压根也不将人放在眼里,发觉夏知之安静以后,整个人的注意力又回到夏知之身上。
夏知之勉强爬下来,还被紧紧抱着,脸都红透了。戴星雨生生从他脸上读出了荡漾二字,骂了一半的话再也骂不下去,气的简直要喊退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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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迷梦番外二
夏知之被好友盯得不好意思,小声道:“你、你松开。”
沈山南不仅没松,还抱得更紧了,整张脸都埋在夏知之头发上,克制着将人抢走藏起来的冲动。
克制二字从不曾出现在他前半截的人生中,但就像风阻于高墙,光沉入山野,一切都出现的那么理所当然——孤狼可以生死由命,肆意到丝毫不在乎敌人,被人豢养的狼却不行。
在接受豢养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他会接受收起利爪,去适应人类的准则,去克制。
就像如今,即便脑袋昏昏沉沉,他也知道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不可以是因为少爷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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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在外人,尤其是戴星雨看来,这妥妥的是个痴汉啊!
夏知之一边安抚要拉自己出苦海的姐妹,一边拍拍沈山南的脑袋:“松开点……哎,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
沈山南没有回答,只埋得更紧了。
没有家。
这不是他熟悉的地方,孩子也没了。
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也莫名其妙消失,他又险险狂躁起来。戴星雨打了寒颤,正四顾疑惑,就见几个男人冲向这边。
他顿时狂拍夏知之胳膊,被沈山南一把扫开也没顾得上生气:“吱吱吱吱!”
夏知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打眼一个带着鸭舌帽墨镜的男人,快的像一阵风,几个蹿步直接跃过花坛和长椅,手在石阶上一撑一跃,径直坐到他们旁边。
夏知之完全没反应过来,愣了吧唧:“额,有事?”
墨镜遮住了男人的大半张脸,不过仅凭语气就足够表现对方的嚣张:“没事就不能坐这儿?”
夏知之:……
可以,但有病。
后面几人终于追上,各个都姿容不凡,戴星雨一双眼睛简直看不过来,丝毫没有受到刚才沈山南的阴影,捧脸花痴。
夏知之被一群帅哥围观其实也挺害羞的,毕竟他是个母胎SOLO的单身狗,但沈山南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不过是多看了墨镜男两眼,就被身后的大型挂件捂住了眼睛。
“别闹……”夏知之瞬间脸红,扒拉开手掌,也不再多看,背着挂件拽着戴星雨要离开。
算了算了,这些人奇奇怪怪的,还是少点好奇心吧!
戴星雨扭捏,十分不情愿。
意外的是那几个人就这么诡异的目送他们离开,什么都没说。
“你不会真要把他带回家吧。”离开很远后,戴星雨后知后觉道:“疯啦!这么大一活人。”
夏知之心虚,他还真有点意向,但是理智告诉他从路边捡个美男这事确实不现实,只能道:“怎么可能,我就是、额,吃个饭总行吧?”
戴星雨看了看沈山南的脸,动摇的贼快:“个么就是吃饭的话……”
给沈山南戴上口罩,夏知之扭捏片刻,又摸向对方口袋,果然没摸到手机,只能叹气。
因为没有健康码,他们就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不知是不是饿狠了,沈山南一人吞了三个汉堡,跟没嚼似的,把旁边细嚼慢咽超有形象包袱的两个小姐妹看的一愣一愣的。
“天呢,”夏知之捂着胸口:“这也太可怜了。”
他满腔母爱简直克制不住,断不愿就将人随意丢下。于是和戴星雨一琢磨,妥!有事找警察。
火速来到附近的派出所,趁戴星雨跟警察叔叔说明情况,夏知之偷偷往沈山南口袋里塞了三百零二十二块钱——这是他身上所有的现金了,塞完看着面前安静有乖巧的“傻子”,想半天也没想出应该说点什么。
只能无奈的理了理沈山南的头发,结果沈山南像个大猫似的歪头蹭他,诱得他没忍住,又用撸猫的手法挠人家下巴。
沈山南没有半点受惊,不闪不避,甚至微微抬头半阖了眼。
夏知之数着长睫毛,内心疯狂嘤嘤呜呜:好想养啊啊啊!!
登记完信息,又留了电话确认如果找不到沈山南的家人就还是联系自己——虽说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沈山南脸上细皮嫩肉,一看就不是流浪汉。
离开时轮到戴星雨拽着夏知之走,感觉自己就像王母娘娘。
夏知之一步三回头,看上去只要沈山南有一丝闹腾,他就会立刻反悔,好在沈山南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
玻璃反光让夏知之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是对比于外面艳阳高照,室内似乎太暗了……暗到让他心里一痛,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明明是萍水相逢,却像是他将对方遗弃了一样——喂点吃的,轻而易举的获得对方的信任,然后就这么丢在角落里,再也不管了。
像是心尖上的一块肉被人剜下,却又藕断丝连,随着距离越拉越长……越长越痛。
然后踏出警局大门的瞬间,终于忍不住仙男落泪!
戴星雨受他感染,从童话都是骗人的想到走过人间数十载归来仍旧是处男,顿时也悲从中来,拭着眼角的泪水低声劝慰。
…………
几乎是前脚后脚,两位搀扶着离开后,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就领着一群人进来了。
警察还在试图跟沈山南沟通,不过显然没什么成效。墨镜男指示同伴将警察带到一边解释,自己坐到沈山南身旁,翘起二郎腿打量他:“非.法时空偷.渡?”
沈山南看着窗外,压根不理人。
墨镜男啧啧:“你也太不把妖盟放在眼里了,白日行.凶也不看看有没有监控,就这么迫不及待进审判堂?”
他说的是沈山南的衣服——沈山南来到此处时只穿着内衫,他自己是不在乎,但架不住有不长眼的动手动脚。
得亏那是只妖,得亏遇见的是被重彩反复警告过很多次的沈山南,否则就沈山南铁箍般的手指,掐脖子等于掐泡沫纸,噗叽就是一个。
“老大,你这么说他听不懂啊。”墨镜男耳机里传来电子音:“都说了是时空空间双重偷.渡。”
墨镜男:“欺负土包子不行?老子高兴。”
电子音无语。
见沈山南无动于衷,墨镜男摸了摸下巴,忽而笑道:“还看什么,还看那个小朋友?你没机会了,赶紧跟我们走,先关个十年八年的看看情况。”
沈山南总算有点反应,黑沉的眸子像是生了锈的机械,缓缓转向他。
对视的一瞬间,冰冷的杀意如透骨寒风扑面而来,几乎割得人皮肤发痛。站在后面的几人顿时一凛,不自觉紧绷身体。
墨镜男眯眼:“怎么,还要老子请你?”
沈山南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起身走到前台,撕下夏知之留电话的登记页,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妖盟也是个正规“机构”,几人出示自己的证件和明面身份,拦下担忧的警察,跟着沈山南出去。
沈山南漫无目的的沿路前进,路过一处公园,轻轻一踏从墙边翻了进去。
墨镜男紧随其后,尚未落地危机感瞬间炸开,整个人以一种脱离引力的姿势旋身,生生避过向脖颈处抓来的手!
“退开!”墨镜男低喝,跟着跳进来的众人忙不迭后撤,却见沈山南形如鬼魅,快到只余残影!
奇异的是,墨镜男动作也极快……甚至游刃有余。
不过眨眼间,两人已过数招。
“这都不是人类能有的速度了吧,”后面一个男人咋舌:“怪不得长留先生先看上的是他。”
“另一个也这么厉害?”有人好奇。
“没这么离谱,另一个比较疯……”最先出声的男人表情一言难尽:“要不是脑子有点问题,确实比他更适合游戏。”
男人顿了顿,补充:“不过那个是服役减.刑去的,世界意识可以强行控制,这个不受控也挺麻烦。”
几人看看沈山南毫不掩饰的杀意,纷纷赞同你说得对。
即便对手深不可测,沈山南亦不见丝毫退缩。气浪崩起碎石断枝,他捡枝为剑,整个人化作利刃,直逼得墨镜男一退再退!
墨镜男似有顾忌,并未完全出力,闪过一剑后忽而喊道:“鹿荼!”
众人顿时一惊,随着墨镜男的方向看去,却见背后不过半米的栏杆石柱上,悄无声息的蹲着一个人。
“你来凑什么热闹——”墨镜男骂骂咧咧,一个走神差点被捅了洞穿:“卧槽!这家伙真他.妈凶!”
夕阳西下,那个唤名鹿荼的人背对着光瞧不清模样,只能看出长发及腰,是个颇为娇瘦的姑娘。
“听说你们有’团建’,”姑娘声音温柔轻缓:“我也饿了,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