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顾闻呲牙咧嘴的,他站起来傻笑,装傻道,“知道我知道,冯班我这不是看下节课要看电影,忍不住兴奋嘛。”
冯方晨斜睨了他一眼,“兴奋是理由吗。还有,谁告诉你下节课要看电影的。”
顾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能低着头装傻,眼神撇到桌上的零食,眼疾手快地抓了两包小薯片塞到冯方晨手里,“冯班,请你吃薯片,你就……别问了?”
冯方晨看着手里的两包薯片,气笑了,又轻轻打了顾闻一下,“行啊,众目睽睽之下当街贿赂。”
“没有没有。”顾闻摆着手往后躲,忙解释,“我绝对没有贿赂。”
“行啦。”冯方晨把东西扔给桌面上,单指敲了几下桌子,“明天把检讨交给我。”
“一定。”
接着冯方晨转身走了,顾闻又长长松了一口气,坐回椅子。
刘羽阳眼疾手快地把自己喝到一半的果汁递给他,顾闻猛吸了几口,一抹嘴巴,伸手拍了拍前桌余沅的肩。
余沅往后靠了靠,眼神没从眼前的教材书上离开,手上很快地又解开一道题,“怎么了?”
顾闻探着身子,扬手遮着嘴巴,靠近他耳边说,“听说下一节冯班要给我们放电影。”
余沅点了点头,“所以呢?”
顾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压着声音喊,“所以我才会买这些零食啊。”他拿了两包塞到余沅的白色卫衣兜帽里,“给你两包。”说着,他又碰碰拿着余沅的帽子拿东西的南序町,“哎!南序町你要不要来两包。”
只见对方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
顾闻撇撇嘴巴坐了回去,又赌气似的把东西分给周围的人。
班里闹哄哄的,却又生机勃勃。
窗外却骤然刮起一阵大风,讲台上的卷子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坐在第一排的同学低头去捡,桌上的书也哗啦哗啦乱响,被随意扔在桌面上的笔咕噜咕噜转了几圈。
一只大手拦住了笔的趋势,南序町随手把笔安稳放回余沅的桌面,正在低头研究数学题的余沅一脸纠结地咬着笔头,丝毫没注意南序町的动作。
阳光被黑压压的云给层层压住,阻挡了路线,南序町抬头望向窗外,看了一会儿又收回目光。
不出多时,哗啦啦的倾盆大雨就落下了,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班里的灯也关了,屋里黑漆漆的,讲台上的大荧幕正在放着电影。
不太清楚的屏幕,花花绿绿的颜色在南序町眼前晃动,电影里的主人公偶尔说的几句话,在他视网膜上成配合着耳膜穿击到大脑。
他对电影不感兴趣,看了一会儿,南序町的眼神就要往余沅脸上看。
余沅看得专注,眼睛亮晶晶的,不时晃动的屏幕和人像,南序町都能在他眼睛里看到。
那双盛满了人间的眼睛。
许是那道目光太过炽热,绕是专注看电影的余沅也有些在意。
南序町在盯着他看,目光要把他看出个洞来。慢慢地,余沅的心思便不再电影上了,他耳朵里还是有环绕的声音,可目光已经移开,四处乱看。
尽管四周黑漆漆的,可他就是不敢看。
那双被荧幕衬得发亮的眼睛和那张越发清晰的脸。
突然,微凉的触感吓了余沅一跳,他就要叫出声,可还是忍住了。
南序町在握他的手,就像那次开学典礼。先是从小指轻轻地勾着,又得寸进尺地去摸他的手指,再是手掌,痒痒的,指缝就被填满了。
余沅感觉到自己的手在轻轻颤抖,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僵硬的,无法回血。僵直的指尖只能任由南序町牵着,勾着他的小指,再挠手心,却又在余沅忍不住想要缩回时退了回去,强硬地擦过指缝,十指交叠。
余沅突然觉得心尖有什么东西被轻轻地扎了一下。
痛过之后是止不住的痒。
似乎是因为他抖得太厉害了,南序町在黑暗中靠近他,喷薄而出的鼻息在耳边萦绕,“怎么了,冷吗?”
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滴滴答答的雨声混着青草泥土的味道,啪嗒啪嗒打在他心口上,时而发出的窃窃私语,或是电影高潮时的几句惊呼,所有的声音杂乱无章地糅合在一起,余沅耳边却只有南序町低沉的声音。
他突然想起来有次他们和顾闻去网吧,南序町不打游戏,余沅不会,他们两个人像是格格不入的异类。
南序町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个电影,他们缩在角落里,耳边是敲击的键盘声和叫骂,可余沅却觉得十分地安稳。
那时的南序町坐在他旁边,身躯把他挡在自己和墙中间,留下一个足够大的空隙让他喘气。
余沅那时也是这样地僵硬,他直愣愣地挺着腰板,轻微的触碰都会让他心头一凛,再很快地拉开距离。
“不冷。”
余沅小声地回答,手指没动,任由南序町握着。
两人间流转着不寻常的气氛。
南序町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看向那双有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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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桥1
自那日以后,余沅便下意识地开始躲着南序町了。
他和南序町说话不敢去看对方的脸,眼神躲避着,就是不往他的方向看。
这种莫名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第二节 课。连神经大条的顾闻都趁南序町出去时悄咪咪地坐到南序町的位子去戳余沅的胳膊,问道“欸,南序町是不是惹你生气了?我怎么感觉你们俩之间的气氛有点不正常呢?”
余沅低着头不敢说话,他在想措辞也在尴尬,只能祈求南序町赶紧回来,他说不出所以然来,更显得心虚。
顾闻还在暗暗推理,摩挲着下巴猜测着什么。突然,凳子腿被来串班的丁纨回踹了一下,顾闻拉着桌角才稳住身形,他转头怒视丁纨回,“你干嘛?!”
丁纨回头都没抬,眼睛盯着游戏界面,平淡道,“那个傻逼又盯着你打,马上就没血了。”
“卧槽,那个叫什么祖安的傻逼?”
随着GAME OVER的响声,丁纨回可算愿意抬起头了,他把手机一甩,扔到顾闻怀里,抱臂靠在身后的桌子上,一副慵懒至极的样子。
丁纨回长得偏女相,一双极美的丹凤眼,眼尾长,总带着若有若无的薄红。嘴角上翘,不笑时又有几分薄凉,笑起来却是极为好看的,顾闻喜欢拿这个打趣他,说如果丁纨回要是个女生,他早就拐走当女朋友了。
可谁让丁纨回是有着八块腹肌的“美女”。
“是啊,人家刚还在游戏里约架了。”丁纨回说,”不用谢我,我知道你不是怂货。“他直起身靠近顾闻,拍拍他的肩,“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顾闻瞪大了眼睛,嘴里的那句脏话死活蹦不出来,在自家小弟恳切且憧憬的眼神下,顾闻成功地把呼之欲出的话给憋了回去。
丁纨回笑了,像只得逞的白狐狸。
狡黠且魅惑,眼尾的红是燃烧在雪地里的火。
顾闻连说了几个好字。他也不是怕,也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就是他和丁纨回再加上刘羽阳也就满打满算三个人,撑个场子都不够。
丁纨回也看出来他的顾虑了,试探性的地说道,“要不再找个人?”
“好主意!”欣喜过后他又失落下来,”可我们找谁呢?“
顾闻正费脑筋,一抬头就见南序町从教室外面走进来,他灵机一动,起身跑到南序町面前拦住了他的路。
顾闻走了,丁纨回眼神无聊地乱撇,坐在前排的余沅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他伸长了脖子看,只见他嘴巴还有半块没吃完的小面包。
余沅正在用力嚼着嘴巴里的面包,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眼神还在四处乱撇,不知道在看什么.
丁纨回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伸手戳了戳他的背。眼见余沅一个激灵,眼疾手快地把面包塞进了桌兜子里,又四处打量,见没有危机才松了口气。
他回头有些怨念地瞪着丁纨回,眼神里都在指责他为什么要吓自己。
丁纨回被这眼神弄得不上不下,毕竟是他做错了。
“你还记得我吗?”余沅拿着小面包又啃了一口,也不回头看他,可身子却又往后靠了靠,他咽下嘴里的东西才慢慢点头。
“记得,你叫丁纨回。”
许是吃着面包有点噎,丁纨回这三个字很轻,像是气声,从喉管里发出的微微振鸣,咬着字一个一个读出来的。
余沅乖乖地和丁纨回说话。
丁纨回问,“你的手好点了吗?”
余沅伸出手给他看,手背上结了痂,有的紫,有的红,肉色又带点褐色的疤痕在他手背上蔓延,伸出几秒他又缩回手,“已经好了。”
丁纨回又问,“你还跑早操吗?”
余沅点点头答道,“跑,不过都是阿序带着我在后面跑。”
丁纨回撇了撇嘴巴,有些不高兴。
他已经逃了好多次出勤了,不过他是体育生,班主任到是不太关注他。
“我也可以带你跑的。”丁纨回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极小,余沅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在动,却听不清他说的话,只好问道,“你说什么?”
“没事,我什么也没说。”他赌气似地回答,余沅歪了歪头,不明白丁纨回为什么生起了闷气。
那次他在早操队伍里被丁纨回带下来后,南序町第一时间带他找了冯方晨说明了原因。
不过也不用说,他那张脸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据了。
冯方晨没说什么,只是反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皮球被冯方晨提回给了他们,南序町到是极为认真地说,“我带着余沅在队伍后面跟着。”
冯方晨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只是淡淡道,“行啊。我同意了。”
“谢谢老师,我们就先回去了。”
冯方晨摆摆手,赶似地说,“嗯,回教室吧。”接着他又叫住了南序町,“余沅先回去休息,你去五班把丁纨回叫过来。”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余沅被南序町扶着肩出了办公室的门,余沅不肯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犹豫道,“阿序,冯老师让你叫丁纨回不会是要罚他吧。”
这句听似很平淡的话进了南序町的耳朵就不那么单纯了,他的心头顿时萦绕着一种名为危机感的东西,久久不去,越发浓重。
他稳了稳心神,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不会,应该是有别的事情。五班的唐老师不是出差了,我听说他和冯老师关系很好,应该是让冯老师多照顾照顾他们班。”
“哦,是这样啊。“余沅信了,他放下心,朝南序町告别回了教室。
南序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转身要往三楼走,楼梯道口正站着一个人。
那正是被迫出差的唐润延。
“老师好。”
南序町垂下眼眸给唐润延打招呼,最后转身上了楼。丝豪没有谎言被戳穿的尴尬,唐润延拿着手里被卷成筒的卷子敲了敲头,笑道,“奇怪了,真是奇怪了。”
回了办公室,只有只有冯方晨一人在,他坐在冯方晨旁拿起杯子就猛灌了几口,枸杞的味道就充斥了满腔,唐润延皱着脸吐槽道,“老师你这些年的习惯果然还是没变啊。”
冯方晨头都没抬,“过奖了。”
唐润延扑哧笑了,“老师你还是这么好玩。”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雨打落叶湿了城,烟雨任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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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番外:双全法(邓艾×唐飞)
7881国道上,一辆绿皮拖拉机正在缓慢行走。
国道两旁是绵延远去的高山,空蓝的天,远去的绿。嘎哒嘎哒的巨大声响在近处蔓延,风很大,开车大叔的帽子被吹吹起,毛茸茸的四处乱窜。
车上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都背着包,女人胸前挂着相机,看样子是来旅游的。
女人看上去很高兴,她趴在车沿旁往前看,眼睛里闪着亮光,时不时拿出相机拍几张照片。国道上很平稳,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颠簸,偶尔的几个石子,车子晃动。
女人没什么反应,趴在车旁朝大叔喊道,“大叔,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到啊!”
开车的藏族大叔回过头,帽沿被风吹得扬起,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他操着熟练的普通话回道,“差不多还有一个多小时,你们要去的那个寺庙在山那边,要沿着国道走好久。”
“哦。”姚卉儿焉焉地答了一声,趴在车沿旁不动声色地看风景,她的高原反应到是不严重。
毕竟她这么些年也算是跑遍了整个川西。
到是他,姚卉儿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尾低着头的男人,撇了撇嘴巴。
她见到男人的第一眼是被惊艳到的。怎么说,不像个男人,多了几分中性美。
个子不高,身板很瘦,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眼皮褶皱很深,眼尾处上吊。鼻梁很挺,薄唇细眉,一看就像是那家的贵公子。
男人自从上车来就没说过话,姚卉儿猜到他可能是有高原反应,二话不说就让他含了两片药,男人说了第一句谢谢。
姚卉儿摆摆手,“没事,我也是助人为乐。”
男人又不理会她了,低着头,宽大的衣袍把他整个人都包了进去,姚卉儿自觉无聊,摆弄了一会相机。
又走了一会儿,姚卉儿余光撇到男人动了。急忙凑近他问道,“怎么样?好点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