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砸在了二楼窗子上的墙壁上。
雪球砸在玻璃上,乒乓作响。
……
碰——!
众人:“……”
三楼的窗边出现了班主任的脸,大概有两个拳头大小的雪球直怼着老班的脸砸过去。
众人动作统一地转头看白之乐,白之乐还维持着丢雪球的姿势,看到老班气到涨红的脸,讪讪放下了手。
老班:“你们给我上来!!!”
三班的作案分子们在班门口排排站连成一排,一个个低着头听着老班的训话。
老班:“楼下还有几个班上课你们知不知道?!”
白之乐是唯一一个敢顶嘴的,背着手站在老班面前,一脸我不仅没错,我也不用改的表情,说:“谁让他们老师拖堂了?”
“噗——”
老班:“都不许笑!白之乐,别老师仗着自己成绩好就为所欲为,就算没有老师在上课,那砸坏玻璃怎么办?很容易出安全事故的。”
白之乐耸耸肩,正准备开口,身边的向寓就拉了下他的手,他只好乖乖地不再作答。
老班:“你们今天课都别上了,喜欢玩雪是吧,都下去给我扫雪!”
白之乐:“老师,向寓他……”
老班更气了,指着向寓就骂:“我还没骂你呢,你平时成绩也就中等水平,还跟着这一群人厮混,成绩先不提了,你这个风纪委员怎么当的,看着一群人违反校纪校规都不提醒一下?也下去给我扫雪!”
一排六个人,拿上竹节扫把,灰溜溜的下楼。
白之乐拿着扫把垮起个小脸,说:“老班也真是的,我当时只是想跟他说你没参与,他指着你就骂,你倒好,还由着他骂你,也不解释一下,你本来就没参与啊。”
向寓早就被白之乐连累习惯了,一边把雪扫到路边一边说:“老师也没骂什么重话,我成绩本来也就一般般。他骂的是我你怎么气成这样?他不是也经常骂你。”
白之乐想都不想:“骂我可以,骂你不行!”
白之乐越说越自责:“你明明是个好学生,自从跟我混在一起之后,被骂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向寓:“那你稍微安分一点?”
那次之后,白之乐竟然真的安分了不少,安安心心准备了期末考,不过因为前几个月玩过头了,考到了十名开外,他自己倒是没怎么在意,老班倒是找他谈了两次心。
白之乐拿着成绩单一脸苦恼地从办公室出来,向寓问他怎么了。
白之乐:“老班说我对学习不够上心,我这半个月明明那么努力了。”
向寓:“才半个月,看不出成效,寒假突击一下,说一点下学期开学考一鸣惊人了呢。”
白之乐很坚定地点头:“那我们寒假一起学习吧!”
寒假白之乐几乎每天都拿着作业去向寓家学习,寒假作业写完了,就一起预习下个学期的内容,学累了就两个人躺到铺着毛毯的床上,有一搭没一搭东南西北地聊。
白之乐有次写困了,还想在向寓家睡午觉,向寓倒是不介意,没想到白之乐刚躺下,就抓着他的袖子:“学那么久了,一起休息一下呗。”
向寓犹豫了一会儿,说:“还有一套卷子没写。”
白之乐披着被子坐起来,二话不说就朝向寓盖去,得逞得笑道:“被子都盖了,不睡就说不过去了啊。”
两个人在被子里头对着头,这被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缠在了一起,挣了半天都没挣脱开。两个人在床上打闹在一起,玩累了干脆就这么躺着。
白之乐把一条腿斜在向寓的腿上,笑都没力气笑,说:“累了,等下再打。”
向寓推了他的腿好几次都没推下去,被气笑了。
有了寒假的准备,白之乐开学考自我感觉良好,一身轻松地走出了考场。
考试是上午结束的,下午刚好有一节体育课,三班集体起义成功,一个个活蹦乱跳下去上体育课。
向寓原本想在教室里订正卷子的,但是看到白之乐拿着球对着自己笑,就知道这卷子他是一点也订正不了了。
他又一次被白之乐拽下楼看自己打篮球。江桐本来也是打球的积极分子,但是由于春节期间放鞭炮,刚点完引信跑太快扭伤了腿,只好在一旁枫树下的长椅上坐着当看客。
江桐自己不能上场,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开始跟向寓聊八卦:“就咱们班那个学委寒假不是交了一个女朋友嘛,午睡课搁我后面炫耀女朋友给的小皮筋呢。”
江桐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知道两个人谈恋爱,女生送小皮筋,男生送什么吗?”
向寓配合地问道:“什么?”
江桐用手比了一个相机的形状,闭着一只眼,把镜头对向白之乐手里的红色篮球手环,说:“篮球手环啊。”
江桐:“所以,兄弟你还是要学学怎么打篮球的,不然以后篮球手环都没资格送女朋友。”
向寓:“……”怎么一个两个都怂恿他打球。
白之乐只打了半场球,就兴致缺缺跟对面说不打了,抱着球朝长椅这边走来。
往常白之乐能打到下一节课上课,今天那么早就结束了,向寓疑惑问:“怎么不打了?”
白之乐:“不打了,对面太菜了。”
今天跟白之乐他们对战的是三班的倒数第一跟他的“好兄弟”们,技术特烂,倒一之前找白之乐约过一次球,被打得屁滚尿流。倒一不甘心,还想再跟他约一次,没想到白之乐打了一半,嫌对面太菜了,根本不想再打。
白之乐把球放在指尖转着,说:“体育馆那边好热闹,在举行什么活动吗?”
江桐是个万事通,答道:“初三的开学考是调研考,学校找了知名教育家来演讲做考前动员呢。”
白之乐:“走吧,去看看。”
向寓叫住两个走出很远的人,说:“初三的活动,过去被发现了又要遭殃了。”
江桐拍拍胸脯,说:“这有什么的,躲在最后谁发现得了。”
向寓摇摇头,怕这俩人凑在一起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只好跟上去。
初三的动员会折腾得很隆重,还铺着红毯,演讲老师很会活跃气氛,从舞台这头走到那头:“你们觉得自己一分钟之内能快速拍几下手?”
“100!”
“200!”
“250!”
“哈哈哈……”
演讲老师的声音极具呼吁性,他抬起自己的手说:“那现在伸出你们的双手,我们一起来做这个实验。”
演讲老师打开手机倒计时说:“我说开始的时候你们就开始啊,预备——开始!”
场下响起了如雷贯耳的拍手声,白之乐和江桐也一起尝试了,甚至连向寓都跟着尝试了。
……
演讲老师:“五、四、三、二……停!”
同学们开始交头接耳自己拍了多少下首。
江桐:“我靠!我竟然有三百五!你多少?”
白之乐谦虚地答道;“五百一十二。”
江桐:“……”
江桐:“向寓你多少?”
向寓;“三百九。”
江桐:“靠,都比我高。”
演讲老师:“那现在拍手次数超过300的同学请举手,好的我看到了,场下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都举手了。我们在没有做这个实验之前,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能拍手超过300次?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潜力无限!”
演讲老师越讲越激动,听到潜力无限的时候,底下掌声轰鸣。
潜力无限。
向寓看着自己的手。
“这老师的演讲还挺有意思的。”白之乐说,“你们给我占着这个位置啊,我先去上个厕所。”
拍手试验之后,演讲老师给大家浇了一波关于潜力无限的鸡汤,站在舞台中央:“我知道在场的肯定有很多同学在听完今天的演讲之后,有了自己的目标,平时我们碍于面子,是不是都不敢把自己的目标大声说出来?那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上台来大声说出自己的目标。我看看是谁先站在这条红毯上啊。”
虽然老师讲的很好,但是这件事实在有点过于丢人了,底下瞬间鸦雀无声。
“哟,你们也在这里偷听啊。”倒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溜进了体育馆,很猥琐地挑了下眉,“向寓,你不是要跟白之乐考同一个学校吗,上去大声喊出来,说不定能被激励不少呢。”
有些人成绩不好,但是破事特别多。这是白之乐曾经对倒一的形容。
向寓:“……”
江桐拦在向寓面前,下巴一扬:“卢休!你他妈能不能别没事找事!打球被虐几次就三天两头找茬有意思吗?哦,我差点忘了,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喜欢白之乐来着。”
江桐哪壶不开提哪壶,卢休脸气得涨红。
耳边忽然炸开了鼓掌声,演讲老师激情地讲到:“最后面那个男生,你很有勇气!上来!大声说出你的目标。”
江桐疑惑地回头,向寓已经站在了红毯上,他身后卢休的小弟正收回了那只推人的咸猪手。
江桐:“卢休!你犯病能不能换个地方。”
向寓站在红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后在众目睽睽下,往舞台走去。
演讲老师递给他一个话筒,慷慨激昂道:“来,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向寓破罐子破摔;“向寓。”
“班级?”
向寓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年级:“三班。”
“好的,那三班的向寓同学,你的目标是什么呢?”
“考上550分吧。”
“吧?”
向寓没说话。
演讲老师:“那有没有特别想考的学校呢?”
向寓想起白之乐那个飘忽不定的成绩,最终能考上哪还真说不定,只好说:“还没想好。”
“没关系,想必我们向同学心里是有一个想考的学校的,只是没有勇气说出来。”演讲老师声情并茂道,“那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大声喊出你想考的分数,三遍!”
向寓:“……”
演讲老师一年演讲上百场,经常碰到这样的学生,于是给自己打着圆场,说:“或者我们换一个方式。我今天的目的呢,主要是让你们明白自己的潜力,以及激发你们的勇气。”
向寓:“……”
演讲老师:“那现在让你在台上唱一首歌,你会唱什么?”
向寓:“……”你还不如让我喊三遍。
江桐在下面都快急死了,向寓那个性子,估计要跟演讲老师死磕到演讲结束。
演讲老师;“向寓同学可能有些紧张啊,有没有同学愿意帮助他一下,互相不熟悉的也可以?”
可惜没有人愿意上去丢这个人,尽管台上的少年长得很出挑。
白之乐从洗手间回来,演讲老师正在台上倒计时,他没在江桐身边找到向寓,一抬头,看到向寓站在演讲老师身边。
白之乐;“?”
白之乐:“怎么回事?”
江桐:“一句两句说不清,现在需要一个人上去跟向寓合唱。”
演讲老师:“真的没有同学愿意上台吗?我最后倒数十秒……”
演讲老师“十”都没有开始数,红毯上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校服的少年,他两步并作一步往台上跑,六级台阶花了两步就跨了上去。
他跑上去的那一刻,直接抓住了向寓的手。
台下掌声雷鸣。
演讲老师:“来,告诉我你是几班的同学?”
白之乐:“三班,白之乐。”
演讲老师:“你想要帮助向寓同学合唱哪一首歌?”
白之乐:“班歌吧,《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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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的边角已经被裴新玖揉的起毛了,他垂下眸子,说:“不好意思,再来一次。”
裴新玖平时录音也时常卡壳,今天这场戏卡得格外多。今天这集在舞台这里向寓明白了自己对白之乐的心意,所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会有所变化,录起来有点困难也很正常。
齐思窈耳朵里插着耳机,也没抬头看玻璃对面,很理解地说;“没关系,再来一遍就好了。”
裴新玖又试了三次,到最后声音都带上了颤音,他泄气道:“对不起,状态突然不太好。”
齐思窈:“没事没事,今天这场戏也快结束了,还剩下半页,你慢慢调整。”
裴新玖拿起手边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矿泉水是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在棚里放了快两个小时也依旧带着些凉意,连带着裴新玖的语气也冷冷的。
“思窈姐,能不能……分开录。”
“啊?”齐思窈对这个提议表示了奇怪,“不是录得挺好的吗,你不用着急,我后面也没有工作,向明朝也没有。”
裴新玖把没录完的内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耳边响起了一阵布料的身影,向明朝站起来的时候掀起了一阵气流。
他低声说话的时候嗓音低哑:“我出去吧。”
Klein之前选工作室的地址的时候,特意选择了比较安静的近郊,临近傍晚也没有几辆车经过,安静得根本听不到车马喧。
向明朝坐在工作室外的台阶上,面前的地面上已经丢了三根烟头了,他扣下打火机,点燃了第四根烟。
烟雾在他指间缭绕。
“上班抽烟,扣老班工资!”
童年今天下午又过来“视察民情”了,刚下车就看到在外面一个人抽烟的向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