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罗恩。
　　救世之星的挚友背书，其实效果差不多。而且操作起来更容易……既然是在密室，只要年久失修“及时”坍塌一部分，就既可以隔开哈利的目光，又可以有声音佐证……
　　在他琢磨的功夫，他们已经气喘吁吁地爬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
　　“我们需要见邓布利多教授。”哈利对石头怪兽说道。
　　那两只石头怪兽一下子活了过来，探头探脑地打量了下开始从怀里掏甜品邮购目录的汤姆，翻了个白眼，没找他们要口令了，直接“咚”地一声跳开了。
　　“谢谢。”他们匆匆说完，就登上升降梯，敲响了办公室的木门。
　　邓布利多非常镇定地听完了孩子们的报告，甚至不慌不忙地掏出糖果盒问他们吃不吃。
　　“邓布利多校长！”
　　“啊，放心好了。”邓布利多安慰他们道，“听上去基本没有人受到伤害，不然西弗勒斯会选择先去通知波比的。”
　　“我认为西弗勒斯是想将你从那种尴尬的境地解救出来。”邓布利多对哈利说，“为什么不接受他的好意、坐下来吃块糖定定神呢？”
　　“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个蛇佬腔的事情？”看到邓布利多如此镇静，哈利脱口而出。
　　“关于这个，西弗勒斯和我曾经有一个小小的讨论。”
　　“所以？”哈利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利，你会说蛇佬腔。”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是因为伏地魔会说蛇佬腔。他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最后一个继承人。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他在给你留下伤疤的那个夜晚，把他自己的一些法术也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他不是有意这么做的，我可以肯定……”
　　什么谋杀方式能把凶手的法术转移到受害人身上？！汤姆震惊地听着。难道是醍醐灌顶之爆头术吗？靠过大的数据流生生过载烧坏大脑？
　　“伏地魔把他自己的一部分转移到了我的身体里？”哈利对此也很惊讶。
　　“显然是这样的。”
　　“难道我真的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哈利茫然而绝望地问，“分院帽可能在我身上看到了斯莱特林的那部分，它就——”
　　“——就把你放在了格兰芬多。”邓布利多不紧不慢地说，“听我说，哈利。你碰巧具有萨拉查.斯莱特林在他精心挑选学生时特别看重的许多素质。罕见的天赋，蛇佬腔，天性聪颖，意志坚强……还有某种对规章制度的藐视。”他冲着哈利眨眨眼，表示他对格兰芬多小淘气们的行为一直心中有数。
　　“可是分院帽最后还是将你放在了格兰芬多，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好好想想。”
　　“因为……我提出不去斯莱特林？”哈利小心翼翼地问。
　　“正是这样。”邓布利多愉快地笑了起来，又往嘴里填了一颗糖。“哈利，表现我们真正的自我的，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这比我们所具有的能力更重要。”
　　“这是很多巫师所不能理解的……”邓布利多叹息道，“天赋不能真正决定我们走向什么方向，真正决定道路的，是我们自己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在我看来，你今天的表现正好证明了，即使同样是拥有蛇佬腔，你也能把它用在帮助同学上，是不是？”
　　哈利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迟缓地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罗恩愤愤不平地说，“他们还躲着哈利呢！”
　　“真相迟早会大白。”邓布利多不以为然地说，“何况——我把话说得直白一点——没有人能讨所有人喜欢。如果哈利你要因为别人的误解和疏离感到抱歉、想要逐一去写信解释一下的话……”
　　“我想你会拥有很多阿兹卡班的笔友的。”邓布利多幽默地说。
　　哈利也笑了起来。
　　赫敏之前一直沉默地思索着，等笑声停下来才开口问道：“您刚才说……伏地魔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最后一个继承人？”
　　她重读了“最后一个”。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哈利打开了密室……”赫敏焦虑地咬着手指甲，“那就意味着，那个人又潜伏在学校里了？”
　　嗯？汤姆想起上学年黑魔王才虚弱得逃离学校，今年就又潜伏回来了？
　　身残志坚！
　　“大概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邓布利多微笑了一下，“我认为是另有人利用了这一点。”
　　汤姆几番欲言又止。最后他只能问：“那您认为是谁呢？”
　　出乎意料的是，邓布利多说：“恐怕我和你想到的是同一个人。”
　　“那您还在等什么呢？”汤姆焦躁地追问。
　　邓布利多将手指交叠在一起，缓缓回答说：“证据。”
　　“目前我们还在猜想的沼泽里跋涉，莽撞盲目的行动的后果往往难以预料。”
　　“难道就此放任他？”汤姆难以置信地问。
　　“你听说过牢不可破的誓言吗？”邓布利多问。
　　“我知道！”罗恩叫了起来，“简单来说，牢不可破的誓言是不能违背的……”
　　“是的，”邓布利多对着罗恩点点头，接着说道，“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他歉意地看了看哈利，“我就和吉德罗定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他发誓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学生。”
　　“所以我想，在这个基础上，你们多经历、多体验一下，也是很不错的历练。”
　　“比如这次蛇潮对全校同学的惊吓？”汤姆反问。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透过圆片眼镜安静地看着他。
　　“汤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比大多数你的同龄人都要聪明。所以请你想一想，伏地魔回来了，到底意味着什么？”
　　汤姆怔怔地望着邓布利多。
　　“战争的号角……吹响了？”他试探着问。
　　“我认为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这点儿恐惧抵抗的训练是有必要的。”邓布利多简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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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马人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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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斗俱乐部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像魔法世界里发生的其他事情一样，迅速地被人淡忘了其中的恐慌色彩，变成了学生们之间互相取笑吹牛的谈资。
　　从这个角度来说，巫师界的两任黑魔王都委实干得不赖，能让天性乐观善于健忘的巫师们把恐惧牢记这么久……如果按这个标准评选新一届黑魔王，那么第三届黑魔王大概得是出自美国国税局吧。
　　学生们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即将到来的圣诞假期了。天公作美，从决斗俱乐部第一次聚会那天晚上就应景地下起了暴风雪，地上积起了厚厚一层雪，四下里白皑皑的。为此斯普劳特教授甚至不得不取消了本学期最后的草药课——她得给曼德拉草穿上外套，以免冻坏了那些奇异的草药们。
　　斯内普教授也暂停了魔药课，据说是要给教室和学生工作服升级。他在最后一节课上板着脸威胁了每一个学生，说圣诞假期之后他要进行阶段性检测，每个学生都要亲自服下他们自己熬制出的魔药。
　　——听得纳威差点儿吓晕过去。
　　哈利照例填了留校的申请书，赫敏、罗恩、金妮和韦斯莱双胞胎都决定留校，汤姆则是决定回家。
　　“没事，你尽管回去。”赫敏已经猜出汤姆和邓布利多共同怀疑的人选到底是谁了，而且聪敏的小女巫也揣测出汤姆对此闭口不言必然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顾虑，所以对此也不明说。
　　她只是说：“我们在学校会尽量探查密室、寻找证据的。”
　　汤姆对此只能嘱咐她：“小心照片。”
　　赫敏缓慢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汤姆。
　　汤姆冲她点了点头。
　　赫敏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但没等她说什么，他们刚才议论的那位已经步履轻快地出现了。
　　洛哈特这次穿了一身青金色的长袍，这种老气的颜色也被他驾驭住了，反倒是衬得他神采奕奕。他亲热地走过来揽着汤姆的脖子，对着赫敏亲切地微笑，说道：“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暂时借走一下你的朋友。”
　　赫敏飞快地看了一眼汤姆，然后就着通红的脸庞垂下了头，用羞涩的语气说：“那请教授尽量快一点吧……汤姆，我在休息室等你。”她以一种僵硬的含情脉脉的姿势拍了拍汤姆的手背，转身跑了。
　　洛哈特哈哈笑起来，颇觉有趣：“她是不是还打算过半小时你还没回去就去告诉邓布利多？”
　　“松手。”汤姆说道。
　　“真是冷淡得伤我的心呐，我的孩子。”洛哈特造作地说。
　　“呵。”汤姆干脆地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圣诞礼物。”洛哈特走到一个无人的墙角才放开了他，姿态松散地靠着墙说道。
　　“作为导师，向自己的学徒期待一下圣诞礼物，不过分吧？”他含笑看着汤姆。
　　而汤姆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问。
　　“做我想要的——创造自己的命运……啊，别这么看着我，小蠢货。”洛哈特轻松地笑起来。
　　“我以为邓布利多已经警告过你了。”汤姆说，“但你依旧肆意妄为、毫无顾忌——”
　　“啊呀，啊呀。”洛哈特感兴趣地盯着他。那种急速向冰蓝色海面降落的晕眩感又微微袭来，汤姆不快地侧过头去，施展了一道无声无息地盔甲护身。
　　洛哈特孩子气地撅嘴：“小气……好吧，他跟你们说了誓言的事情？那你为什么还会觉得是我做的呢？”
　　“一部分是你做的。不然你打算如何解释不合常理的蛇群数量呢？”
　　“我犯不着向你解释。”洛哈特不高兴地说，“随你高兴怎么想好了。”他随口就把话题转了回来，“圣诞礼物，把你的马人护身符送给我。”
　　汤姆被他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气笑了：“凭什么？这是辛尼斯塔教授送给我的。”
　　“我知道，送给我。”洛哈特坚持说。
　　汤姆做了个深呼吸。
　　“你先告诉我你要这个干什么。如果你要用来做坏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洛哈特响亮地啧了一声：“好吧好吧……马人嘛，成天待在林子里看着天象说些什么‘火星今晚格外明亮’‘水星逆行’之类神神叨叨的话。其实就是因为他们精通占卜，又不肯把命运描述得更清晰一些。这种云山雾绕的描述造成的错误解读又格外具有命运所喜爱的戏剧感，所以在命运的垂青下呢，马人本身也是一种上好的材料呢。”
　　洛哈特冷笑起来：“不然为什么会说人话、又有智慧、还有自己独特文化的马人，会被归入神奇动物呢？”
　　“他们身上的一切几乎都可以看作良好的施法媒介，眼睛可以加强占卜效果，指甲可以用来干扰预言法术，骨骸就更有用了，据说可以用来规避不幸……”
　　“唯一庇护着马人没有被屠杀绝种的原因是，他们的尸骨上往往自带诅咒，就好比独角兽的血，不经过他们的‘赠送手续’，反而是有害无利的。”
　　汤姆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拈起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问：“所以这是……”
　　“经过魔法处理的马人骨片。”
　　汤姆发了一会儿呆，缓过来了，把这枚珍贵的护身符放下，嘲讽地说：“难怪你非要我‘送’呢。看来其他方式是不能得到它的功效的了。”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可以送给我了吧？”洛哈特问，“我已经收集齐了其他东西，以命运之轮转动的凭证为媒介，命定之人骨与血为通道，‘故事’的主要地点为——”他陡然住了嘴没详细说下去了，只催促道：“现在还差马人的象征物了。”
　　“不行。”
　　“不行？”
　　“这是辛尼斯塔教授送给我的礼物，我不能随意处置它，这很不礼貌——虽然你大概不能理解吧。”
　　“我的理解是价格不够高。”洛哈特笑着说，“你喜欢魔药教授吗？想想决斗俱乐部那天我说的话？”
　　“……那是斯内普教授的命运？”
　　“我可什么也没说。”
　　“你喜欢邓布利多校长吗？”洛哈特慈眉善目地问道，相信引诱夏娃吃下智慧果的蛇也不会比他此刻更加和善了。
　　汤姆望着他。
　　洛哈特理直气壮地冲他伸出手：“护身符。”
　　“还不够。”汤姆尝试讨价还价。
　　“啧啧啧，贪心的淘气鬼，是不是？”洛哈特得意地笑起来，“放心，我向你保证——我对你的保证从来没有落空过，对不对？”
　　汤姆权衡了一会儿，取下了护身符。
　　“送给你。”汤姆不那么情愿地说，“圣诞快乐，教授。”
　　“圣诞快乐！”洛哈特夸张地给了他一个拥抱，还强行在他额头上“mua~”了一下。
　　送出去了护身符后又有点忐忑和后悔的汤姆怏怏不乐地独自爬着楼梯。他还要赶回格兰芬多休息室告诉赫敏他没事了。
　　他刚刚爬到八楼，就看到马尔福慌慌张张地从一条走廊里冲出来，脸色惨白，身上乱糟糟地从不同地方冒着细细的黑烟，手上还古古怪怪地套着龙皮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