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宾斯教授。”罗恩举起他那篇字迹潦草的《浅谈中世纪欧洲巫师》的论文，“他在霍格沃兹呆的时间比邓布利多还要长，你要真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他呢？”
　　“问就问。”小女巫说。
　　上课铃响了，罗恩和赫敏一路争吵着朝魔法史课的教室走去。于是在宾斯教授像往常一样用干巴巴的声音单调地念笔记的时候，赫敏高高举起了手。
　　“你是——”吃惊的宾斯教授慢吞吞地问。
　　“我是格兰杰。”赫敏站起来，声音清亮地问：“教授，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密室是怎么回事？”
　　罗恩坐在边上张大了嘴，喃喃地说：“我以为你只是说说……”
　　“我这门课是魔法史。”宾斯教授缓慢地说，“我研究事实，而不是神话与传说——”
　　“教授，传说也是建立在一定的事实基础上的，不是吗？”赫敏问道。
　　宾斯教授就好像一下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了，他睁大了眼睛打量着这个大胆的学生，好像头一次认真看她。
　　“好吧，”他期期艾艾地说，“是啊，我想……你可以这样说。可是，你提到的那个传说……emmmm非常的耸人听闻，以及……唉，滑稽可笑。”
　　这下子所有的学生都来劲了。看来即使在魔法界，学生也是对非课本的内容更感兴趣。但这样不同寻常的兴趣，让宾斯教授看起来非常为难。
　　“密室……要从最开始讲起了。霍格沃兹魔法学校是一千多年前由四个伟大的巫师创办的，四个学院就是以他们的名命名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赫尔加.赫奇帕奇，罗伊娜.拉文克劳和萨拉查.斯莱特林。”
　　“他们共同建造了这座城堡，远离麻瓜们窥视的目光，保护受到麻瓜迫害的未成年巫师。开头几年，几个创办者一起和谐地工作，四处寻找显露出魔法苗头的年轻人，把他们带回城堡好好培养。”
　　“但是慢慢地，就像很多创业故事一样，他们从同舟共济走向了同室操戈——”
　　“斯莱特林和其他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他希望魔法教育只局限于纯魔法家庭，认为招收麻瓜出身的孩子是有极大风险的。终于，在一次与格兰芬多无可挽回的争吵之后，斯莱特林独自离开了学校，再也没有回来。”
　　“可靠的历史资料就只告诉我们这么多。”宾斯教授含糊地说，“但是这些纯粹的事实却被关于密室的古怪传说掩盖了。当然，那些普通的小脑瓜永远更关注劲爆的流言而非单调无趣的事实——”
　　“那个传说里说，斯莱特林在城堡里建了一个秘密的房间，其他创办者对此一无所知——这个地方就很可笑了，魔法城堡的每一处都有严密系统的防护，斯莱特林不可能背着其他创始人修建密室，那样会造成整个魔法防御系统的不协调。在那个危险的年代，漏洞是要靠流血和牺牲弥补的，斯莱特林作为学校的创始人，慎重到甚至不肯招收麻瓜出身的巫师，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开玩笑？”宾斯教授带着一点儿恼火说道。
　　“根据这个无聊的传说的说法，斯莱特林封闭了密室，这样就没有人能打开它，直到他真正的继承人来到学校。只有那个继承人能够开启密室，把里面的恐怖释放出来，让它净化学校，清除所有不配学习魔法的人。”
　　故事讲完了，全班一片寂静。但不是平常魔法史课堂上那种睡意昏沉的宁静，而是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着宾斯教授继续讲下去。
　　教室里漂浮着不安的空气。宾斯教授对这种注视很不适应，低下头去整理自己的笔记，说道：“当然啦，整个故事都是胡编乱造，学校里自然调查过到底有没有这样一间密室，调查了很多次，请的都是当时最有学问的男女巫师。结论都是密室不存在。这只是一个故事，专门吓唬头脑简单的人。”
　　“如果整个故事都像您说的这么不可信，”汤姆问，“那为什么学校还会去调查它，还调查许多次？”
　　宾斯教授漂浮的身影在讲台边上僵住了。
　　“因为……恐惧和偏见。”宾斯教授用干涩细弱的声音说道，“斯莱特林是当时最具盛名的黑巫师。斯莱特林的赫赫威名是鲜血和白骨堆就的，谁也不相信这样一个黑巫师会毫不作为地选择退让。”
　　“他们宁可相信斯莱特林真的在学校里做了什么手脚——这种没有证据的偏见完全是对创始人的污蔑。”
　　“这个世界上还是愚蠢的人更多，用偏见遮盖自己的眼睛，不肯面对实实在在的可信的、可靠的事实——事实就是，密室根本不存在。”
　　“可是，教授，”西莫说，“既然这密室只有斯莱特林的真正继承人才能打开，别人可能根本就发现不了，是不是？”
　　“胡说八道。”宾斯教授气喘吁吁地说，“你以为？这么多历届校长都没有发现——”
　　帕尔提.佩蒂尔尖声叫起来：“大概是因为必须用黑魔法才能打开——”
　　“一个巫师没有使用黑魔法，并不意味着他不会使用！”宾斯教授厉声说，“我再重复一遍，既然邓布利多那样的人——”
　　“邓布利多校长又和斯莱特林没有关系，”迪安插嘴说，“说不定必须是和斯莱特林有关系——”
　　“够了！够了！”宾斯教授耐心耗尽了，“我真后悔告诉你们这个荒唐的故事！我已经反复说过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斯莱特林在学校里修建了秘密基地。睁大你们的眼睛，回到真实可靠的事实上来吧。”
　　他不肯再回答学生的臆想了，又开始用低沉单调地声音念起书来。不出五分钟，学生们就兴趣丧尽，昏昏欲睡了。
　　“所以密室里的恐怖到底是什么？”赫敏恼火地说，“我还没问完呢，他们尽瞎搭话，把宾斯教授气得不肯接着说了。”
　　“还能识别出身——DNA检测仪？”汤姆猜道，“再说这么多年了，怎么判断是不是纯巫师出身？按‘一滴血原则’吗？哪怕有一滴麻瓜的血，也算是麻瓜出身？那恐怕学校里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这是歧视。”赫敏愤怒地说，“凭什么不招收麻瓜出身的学生？”
　　“你要考虑年代啊。”汤姆说，“那个时候怎么判断一个麻种巫师不会是教廷或者麻瓜当权者派来的内奸或者刺客？就算刚入学的时候是好的，如果被麻瓜家人劝说几句，动摇也很正常吧。”
　　“风雨飘摇的时候，谨慎一点也不是坏事。”汤姆说，“我可以理解斯莱特林的顾虑。但是如果只招收纯巫师家庭的学生，学校建立的意义就很有限了。巫师人口本来就不算枝繁叶茂，如果生死存亡之际还挑挑拣拣这不要那不要，那就是更进一步地自我削弱，何况被拒绝的小巫师也可能被敌方收为己用，增强对方的力量。所以也不能为了一部分可能，就决然地拒绝全部。”
　　“那个年代都不容易。”汤姆说，“格兰芬多没有错，斯莱特林也没有错——每个人的想法都没有错，这才是悲剧的源头。和好了又能怎样呢，矛盾就停留在那里，分崩离析是注定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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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一滴血原则”是美国那时候判断黑人白人的标准，即使只混入了一滴黑人的血，也算是黑人。此标准早已废除。
　　写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从同舟共济到同室操戈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跳出了五黑框！志同道合、同舟共济、同床共枕、同床异梦、同室操戈……“他们几乎一辈子都看着彼此的背影，却没有人在正确的时间回过头。”“少年都会死在荒原之上，活着回来的不知是什么东西。”“你见过今何在没有？”“见过，很多年前。”啊啊啊啊be美学巅峰！少年时的我吭哧吭哧省下饭钱冒着挨打的风险【真的为此挨过很多次骂差点被撕书】买了那么多九州杂志……最后被坑得一脸血……他们分裂后我甚至不得不买两种杂志想方设法省钱，结果！九州还是彻底坑掉了！
　　至今我书柜里还有很多没拆封的九州杂志，搬家都没舍得丢。
　　铁甲依然在。


第59章 蛇佬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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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真的认为有密室吗？”罗恩问。
　　“我不知道。”赫敏说，“但是邓布利多治不好洛丽丝夫人，这让我觉得学校里的确有什么秘密。”
　　“我是说——能在魔法造诣上胜过邓布利多校长的人几乎没有，是不是？”她看着汤姆问道，“这使得我不禁去想，攻击那只猫的可能不是人类——”
　　“那你猜是什么？”汤姆说，“美杜莎吗？”
　　“啊！”哈利惊恐地叫了一声。
　　“你竟然没想到吗？”汤姆略带惊奇地看了一眼哈利，“魔法界，石化，说真的，我第一反应就是美杜莎。”
　　“美杜莎……就是那个蛇发女妖吗？”哈利犹犹豫豫地问。
　　“严格来说美杜莎的传说有几种来历——”赫敏开始长篇大论，直到哈利脸上那点犹疑全变成了睡意才停了下来。
　　“那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们，”哈利趁着赫敏停下来的机会赶紧压低声音说道，“我可以听懂蛇说话！”
　　罗恩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地咳嗽声。
　　“闭嘴！”他用气音恶狠狠地说。
　　哈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好不容易按捺到下课铃响，罗恩拽着哈利疾步就往外跑，特意在外面想打个招呼的科林都没有来得及凑过来就被甩开了。
　　赫敏和汤姆匆匆跟在后面，一直甩掉后面的同学才转进一间空教室，还谨慎地关了门、上了锁。
　　“你是个蛇佬腔！”罗恩把哈利推到椅子上坐着，终于把自己憋了一路的话喊了出来。
　　“对不起，我是个什么？”哈利迷惑地看着朋友们。
　　“蛇佬腔，”罗恩说，“你会跟蛇说话！”
　　“我知道了，”哈利顺从地说，“之前我还不知道我是个巫师的时候，在动物园里我听一条大蟒蛇说它从来没去过巴西——”
　　他停下对往事的诉说，不解地问：“你们干嘛这么严肃？我敢打赌，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恐怕恰恰相反，哈利。”汤姆说。
　　“能和蛇沟通——这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著名本领。”赫敏压低声音说，“你没想过为什么斯莱特林学院的象征是一条蛇吗？”
　　“别说出去。”罗恩叮嘱说，“他们本来就在怀疑你，要是知道你是个蛇佬腔，肯定会进一步认为你是斯莱特林的传人的。”
　　“可我不是啊。”哈利说道，脸上满是迷茫的恐慌。
　　“你会发现这一点很难证明。”赫敏沉重地说。
　　“假如真的存在密室，已知密室里的东西能石化猫，还能发出别人听不到但是哈利能听到的声音——又，哈利是个蛇佬腔。”汤姆小结了一下，“棒极了，我越来越觉得密室里是一只美杜莎了。”
　　“美杜莎的石化能用曼德拉草解毒剂解除，那倒是魔法史上的伟大发现了。”赫敏讽刺了一句。
　　“大胆猜想，小心求证。”汤姆不以为意地说，“也许密室里关着别的什么，这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既然是斯莱特林的密室，”赫敏咬着嘴唇提议说，“要不要我们直接去问斯莱特林的院长？”
　　“你疯了。”罗恩说。
　　“他不一定会说，”汤姆说，“大概又要唠唠叨叨说些什么不要多管闲事啦、收拾好多余的好奇心啦之类的。”
　　哈利赞同道：“没错，斯内普教授人挺好，就是太啰嗦了。”
　　“……有时候觉得我和你们认识的不是同一个斯内普。”罗恩说。
　　“斯内普——教授。”赫敏纠正道。
　　说干就干，正好魔法史之后就没课了，离晚饭又还有空，他们决定现在就去拜访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拉开办公室的门，一眼看到四个格兰芬多的时候，非常不高兴地眯了眯眼睛。
　　“有何贵干？”他尽可能在礼貌允许的范围内展示出自己粗暴的不耐烦。
　　“我们能进去说吗，教授？”哈利仰起头看着他问。
　　“我认为被名气惯坏的救世主先生偶尔也应该适应一下被拒绝的感觉——”斯内普扯了扯嘴角，“所以不行。”
　　“有话快说。”他冷淡地说。
　　“关于哈利的一个小秘密，”汤姆说，“我们一致认为这个事情不适合让更多人知道了。”
　　斯内普幽深的目光在汤姆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他让开了。
　　“好吧，”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洗耳恭听。”
　　他们走进斯内普的办公室，看到办公室内侧还有一扇门虚掩着，古怪的绿色气雾一直从门缝里挤出来，带来一股说不上具体是什么难闻气味儿。
　　“十分钟足够你们倾倒完废话了。”斯内普说，“我可不想因为你们毁掉一锅魔药。”
　　“我们想知道关于斯莱特林密室的事情，教授。”赫敏鼓起勇气说。
　　“现在格兰芬多已经这么关注其他学院的事情了吗？”斯内普阴阳怪气地说，“劳驾，我没看出这件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除了那天你们倒霉地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或者您知道关于斯莱特林继承人的事情吗？”汤姆问道，“因为现在同学们开始怀疑哈利——”
　　斯内普开始丧失耐心了。
　　“我个人认为，哈利.波特先生的名气已经够大了，”他冷冰冰地说，“完全没必要把其他学院继承人的名头也带在自己头上。当然，总有一些脑子空空荡荡得令僵尸都觉得失望的家伙，会选择相信某些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