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斯内普教授的心脏健康考虑，汤姆体贴地没有把某人嘴里那只同样“屈尊做传信鸟工作”的“讨厌的乌鸦”的真面目告诉他，只提醒他乌鸦现在是在为黑魔王工作。
　　新学年通知书里不过是两张羊皮纸：一张照例是提醒他9月1日开学，另一张告诉他下一学年需要哪些书。今年只有两本新书，《标准咒语（五级）》，米兰达·戈沙克著，和《魔法防御理论》，威尔伯特·斯林卡著。
　　“《魔法防御理论》？听起来邓布利多校长终于又找到了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汤姆问道。
　　斯内普露出了一个冷笑。
　　“你不会喜欢她的。”他说道。
　　“她？”汤姆没想到今年会有一位女士来担任黑魔法防御教授，“邓布利多校长挑选她，是因为她有很特别的才能吗？”
　　“某种意义上，是的。”斯内普回答说，“但主要是阿不思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如果不挑选乌姆里奇，他就得在卡罗兄妹中选一个了。”
　　汤姆并没有听过卡罗兄妹的大名，但是斯内普不打算再谈论下去了。临近开学，他可比只有赶作业压力的学生们要忙得多。
　　当然，汤姆并没有什么赶作业的压力——他去年一学年就没去上过课，根本不知道作业是什么。所以他尽可以舒舒服服地安排好自己假期的最后几天。
　　“我得去趟对角巷。”他喊住匆匆忙忙准备走掉的斯内普，“购置一些必备品什么的——”
　　“课本我已经吩咐书店直接寄到学校，钱从你的账上走。”斯内普不耐烦地回答说，心里惦记自己还没搞完的那些麻烦的下学期学生魔药材料报销单据。
　　“我还需要买衣服——”
　　斯内普这才敷衍地看了他一眼，对着他高出脚踝好些的袍子视若未见：“我看你穿得挺好的。”
　　“还有魔杖——”汤姆快气笑了，只好甩出巫师眼里的“必备单品”，“魔杖总得我亲自去挑吧？”
　　斯内普静默了一会儿，咬着牙笑起来：“你的魔杖呢？你原来的魔杖呢！”
　　“毁了。”汤姆坦然地一摊手。
　　斯内普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撬开这个居然能把自己魔杖搞坏的愚蠢格兰芬多的脑壳，看一看里面都是什么失败的魔药混合物。看在梅林的份上，他之前还以为这个小混蛋是开始提前练习无杖魔法了呢！
　　原来还真的是因为没有魔杖！
　　“等着，”他凶巴巴地说，“我要向黑魔王汇报一声。”
　　汤姆耸了耸肩。
　　可以理解，毕竟他接到的命令是看好他。
　　但是汤姆没有想到黑魔王竟然会因此决定亲自带他去购买魔杖——“你在开玩笑。”汤姆对兴冲冲跑来、还换了一身绣着繁复暗纹的新袍子的黑魔王说道。
　　“作为一个孤儿，我从来没有体会过有人陪伴购物是什么滋味。”黑魔王靠在门框上催他换衣服，“我还记得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巫师的时候……那是邓布利多为我带来的消息，他还打算陪我去对角巷呢，幸亏我拒绝他了，不然如今回想起来，那一点儿高兴的记忆也要染上不愉快啦。”
　　汤姆露出一个敷衍的假笑。呵，黑魔王还可以拒绝邓布利多，难道他还能拒绝黑魔王吗？
　　他不知道黑魔王打什么主意，但显然，就算出门的时候迎面撞上安排好的一整队记者和摄影师他也不会感到奇怪的——所以真的在对角巷里被闪光灯突袭的时候，他还能勉强扯了下嘴角。
　　嗯，背景是四处奔逃、极力试图避开亲自降临的黑魔王的普通巫师们。
　　汤姆很想知道魔法世界的p图技术怎么样，不然就这背景，想要营造什么黑魔王的亲切形象，那简直就是见鬼了。
　　好在黑魔王还没有兴致接受采访，他只是斜眼睨过去，金发的大马尔福就及时出现，风度翩翩地带着那几个记者离开了。
　　他们先去脱凡成衣店购置了一系列衣物——慷慨的黑魔王买的单——汤姆也不去问他哪儿来的钱，按道理说像他这样的家伙，账户应该被冻结了才是，不过想想魔法部至今都尽力假装维持和平局面，似乎也能理解。
　　在补充了魔法墨水、羽毛笔、笔记本等一系列必备物资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奥利凡德魔杖店。
　　奥利凡德，那个凸着银白色眼睛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接待了他们。
　　“这孩子，”黑魔王潦草地指了下汤姆，红色的眼睛像准备捕食的野兽一般紧盯着奥利凡德，“需要一把新的魔杖。”
　　“啊，我记得你……”魔杖制作人慢吞吞地说。
　　“那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它很喜欢你……”老人悲哀地看着他，“那孩子呢？”
　　汤姆觉得有些不自在。
　　“呃……我很抱歉。”他垂下头说道，但很快又抬起了头，“我需要买一根新的魔杖。”
　　“买？”奥利凡德皱了皱眉，“是魔杖选择巫师，孩子。魔杖对于巫师来说是最亲密的伙伴，是最紧密的结合……很难有第二根魔杖会像你的初始魔杖那样适合了。再说你还要看有没有伙伴还愿意选择你……鉴于你上一个伙伴的悲惨遭遇。”
　　“怎么，还有魔杖会拒绝服从命令吗？”黑魔王冷淡地问。
　　“它们都会服从强大的巫师……但是巫师也不一定觉得所有的魔杖都顺手。”奥利凡德回答说，“魔杖学是一门复杂而神秘的魔法学科。”
　　“那就定制一根。”黑魔王说道，“定制的总该是顺手的。但是奥利凡德，黑魔王是不会对‘顺手’这样的低标准感到满意的……我要求的还有强大的威能……”
　　奥利凡德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手艺……”黑魔王继续说道，手指摩挲着那根紫衫木魔杖，“如果你的确技艺精湛，我将追加更多的订单。”
　　奥利凡德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听到自己将要迎来更多的订单。
　　“……奥利凡德魔杖店历来使用的都是不同的独角兽毛、凤凰尾羽和龙、蛇的神经作为杖芯，以不同品质木料做杖体。”浅色眼睛的老人轻声说道，躲闪着黑魔王的目光，“比较具有通用性……所以才被选作霍格沃兹魔法学院新生指定魔杖采购点。”
　　“所以……在个性化定制方面……呃，比较缺乏经验。”他小心翼翼挑选着措辞，“一些更具有挑战性和想象力的奇特搭配可能在定制方面更能符合您的要求？”
　　奥利凡德费力地吞了一口唾沫，迎着黑魔王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把那句祸水东引的话说出来了：“您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德国的格里戈维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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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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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费了点儿劲儿才把笑声憋成了一声干咳。
　　黑魔王没有说话，只拿着自己的魔杖一下下敲打着自己的手心，打量着奥利凡德，就好像打量着砧板上的肉似的。
　　“……”奥利凡德熬不住这种静默的无声拷问，脸上渗出油汗来，“奥利凡德魔杖店当然是全英国最好的魔杖店……但不敢欺瞒您，那是因为全英国只有我这一家……哈，哈哈。”
　　他发出了几声蕴含着恐惧的干笑，陪着笑脸继续吹同行：“但要是放眼全欧洲，我奥利凡德愿称格里戈维奇是魔杖第一人！”
　　汤姆：“……咳咳咳！”
　　“继续说。”黑魔王看都没看汤姆一眼，对着奥利凡德简短地命令道，没有人能从他那张丑陋狰狞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思来。
　　至少奥利凡德不能。他是经历过几任黑魔王的老人了，不至于相信黑魔王会突然改换性情变成了好人。在他脑海里，多年前报纸上报导过的、和老友们聊天时说起的那些死状各异的牺牲者们好像都悄然换上了他自己的脸……
　　“说……说什么……”他喏喏地应了一声，流下了更多冷汗，眼睛骨碌碌乱转着，用眼角四处扫了扫，往日里闭着眼睛乱走也不会撞到东西的熟悉店铺此刻一点儿安全感都不能提供给他了，手边那些制作魔杖的工具举起来大概只能让他的死状看起来有尊严一点儿……脏兮兮的玻璃门外面的大街上空无一人——不，也不能说是空无一人，他眼尖地看到几个制高点上隐隐约约站着几个全身套着黑袍的食死徒。
　　得了，也不必指望天降神兵救他出去了。
　　可是再说什么好呢……奥利凡德冷汗流个不停。
　　“格里戈维奇……”奥利凡德轻声嘀咕着，“我向您推荐他是有缘由的。”反正也逃不出去，奥利凡德横下一条心，注视面前令人生畏的黑魔头。
　　“一直以来有个传言……据说格里戈维奇一直在研究和复制老魔杖的特性……所以他在定制魔杖方面才那么有一套……”
　　“老魔杖。”黑魔王轻声重复了一遍。
　　黑魔头配死亡棒……这是多么可怖又有诱惑力的想法！奥利凡德再次费力地吞了口唾沫，说道：“是的，老魔杖，死亡棒，命运杖……它有无数个名字，是令所有巫师觊觎的，无比强大的魔杖……”
　　“听起来很有意思，奥利凡德。”黑魔王说道，“不过一直以来，我对你制作的魔杖还是很满意的。”
　　“当然……当然……”奥利凡德心里乱糟糟的，克制不住地去想另一支和黑魔王用的同样杖芯的魔杖，“但是老魔杖是无与伦比的……我们，我是说我和其他魔杖制作人专门研究过它的传说，它简直不像是凡间的造物……”
　　黑魔王眯了眯眼睛。
　　“很好，”黑魔王说道，“如果证实了你的消息属实，你如此推崇的那根魔杖的确在德国的格里戈维奇手上，你将得到伏地魔的奖赏。”
　　“不敢、不敢……”奥利凡德的脸色灰白起来，“呃，那是一个流传很久的传言，我也不确定——”
　　黑魔王没有兴致听奥利凡德的免责声明，继续说道：“现在，去给我的男孩挑选魔杖。”
　　没有成功说完免责声明的奥利凡德绝望地阖了阖眼睛，颤颤巍巍地举起了皮尺，说道：“好、好的……如果您不介意？”
　　汤姆坦然地张开了双臂，中途还对着自己周身的灰白色雾气做了一个驱赶的手势，示意它们别好奇地去拱翻飘过来量尺寸的皮尺，没看那根尺子已经抖得跟它主人一个样了吗？
　　“呃……您喜欢什么样的魔杖呢？”奥利凡德问道。
　　“……您刚才不是说，是魔杖选择巫师吗？”汤姆问。
　　那不是刚才那一点儿勇气已经用完了吗！原本想用那一套神神叨叨的说法唬住黑魔王，这不是看着没唬住吗！
　　奥利凡德干巴巴地回答道：“这个选择当然是双向的……”同时他幽怨地看了一眼汤姆。
　　汤姆反应过来了，干咳了一声：“您看着办吧，我的魔力比较……”他斟酌了一下，“调皮。”
　　灰白色雾气们不怎么高兴地轻轻蹭了他一下，力道不重，更像是蹭痒痒。
　　奥利凡德取魔杖的手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换了一根更加结实的：“试试这根，山毛榉木……顽皮，喜欢刺激和趣味，再搭配上强大但是不稳定的龙心弦……是一根很难搞定的魔杖，但我想它会喜欢你的……”
　　这根魔杖的确很喜欢他，一入手就雀跃地颤抖起来。汤姆试探着输入了一点儿魔力，挥动了一下——“砰”地一声炸翻了奥利凡德的柜台。
　　然后山毛榉木魔杖似乎僵了一下，开始躺在他手里装死了。
　　“哦，好吧。”奥利凡德把那根失落的魔杖拿了回来，“它们通常对精妙和艺术性期待很高……嗯，”他看了下汤姆周围那些波动的雾气，“看来不太适合你。”
　　“那试试这个。黑刺梨木，为战斗而生……说不定它愿意——”
　　“砰！”战斗效果的确很好，直接把屋顶炸出了一个大洞。
　　“好吧，它不合适。”奥利凡德飞快地把黑刺梨木魔杖抢了回来，可怜小家伙，已经开始发热了。“你需要一个能和你的魔力好好相处的伙伴……我看看，我看看……”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根本不敢回头看黑魔王的表情。
　　“试试山楂木吧，孩子……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充满了矛盾的树木，它的叶子和花都能起到治疗作用，而它枝条的气味却能致死。”奥利凡德又递给他一根，尽力展现着自己的专业性，“尽管我不同意格里戈维奇的大部分意见，但我们却对山楂木魔杖复杂而迷人的特性非常有共鸣，它们只接受最适合它们的拥有者……然而山楂木魔杖不容易掌控，它一个显著的特点：如果处理不当，他们释放的魔咒可能会回火。”
　　“不过，”他看了看汤姆身边那些亲昵的魔力雾气，“我想你并不用担心这个。”
　　但是汤姆并不喜欢一个会回火的魔杖，何况在他手上估计就不是偶尔回火了，照他的控制能力，魔杖头和魔杖尾应该对调才是。
　　“呃……好吧，梨木你喜欢吗？它的特性不太适合你，但它至少非常结实……不？好吧……常春藤木怎么样？它们喜欢志向高远的巫师……”
　　汤姆发现他的魔力中的那些死气微粒似乎隐约被这种材质吸引着——他可不想这些家伙再活跃起来，飞快地把常春藤魔杖扔回了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