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汤姆伸手压下了德拉科伸出来的魔杖，“都回自己车厢里去，”他看着满脸不服气的德拉科说道，“该换校服了。”
　　德拉科响亮地哼了一声，带着他的俩跟班走了。
　　最后一节车厢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罗恩大快朵颐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卢娜梦幻的声音响起：“马尔福这么肯听你的话……所以你真的是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私生子？”
　　汤姆额爆青筋：“胡说八道！”
　　卢娜举了举手上那本颠倒的杂志，用恍惚的声音念道：“最近有令人惊诧的新证据，证明那个连名字也不能提的人在遭遇十三年前失败之夜以前，就已经和某位女士坠入爱河，甚至留下了爱情的结晶——”
　　罗恩呛得咳起来：“什么？”
　　“‘这其实并不令人诧异。’一位食死徒内部人士透露说，‘英俊潇洒的主人一向是有少妇杀手的称号的——别告诉别人是我说出去的。哦，但愿他永远也不知道我那些同事们在他背后讨论的那些劲爆幻想，霸道魔王爱上我什么的……’”卢娜继续读道。
　　“……现在的杂志真的是什么都敢写啊。”汤姆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说。他的乌鸦嘎嘎笑得拿翅膀扶着墙才算是没有摔下来。汤姆用余光瞧见了，越发觉得额角突突跳得疼。
　　“英俊潇洒！”罗恩笑得喘不过气来，“我敢打赌，光着屁股的狒狒也比他长得好看——至少狒狒有鼻子啊！”
　　乌鸦红色的眼睛落在罗恩身上停留了片刻。
　　“《唱唱反调》就是胡编乱造的垃圾，每个人都知道的。”赫敏尖刻地说。
　　“对不起，”卢娜说，她的声音突然不再那么恍恍惚惚了，“我父亲是杂志编辑。”
　　“我……哦，”赫敏显得非常尴尬地说道，“是这样，有一些还是蛮有趣的……我的意思是，它还是很……”
　　“谢谢。”卢娜冷淡地说，把那本颠倒的杂志盖在脸上，不说话了。
　　“说真的，我们得换衣服了。”金妮善解人意地把话题岔开了。于是大家手忙脚乱地打开箱子，套上校袍。赫敏和罗恩仔细地把级长徽章戴在胸前，罗恩还特意对着漆黑的窗户照了照自己的模样。
　　哈利不怎么自在地别开脸，等他看到汤姆胸前也光溜溜的什么徽章也没有，就感受好受多了。
　　终于，火车慢慢地减速了，他们又听见四下里一片纷乱嘈杂，因为每个人都在忙着把行李和宠物归拢在一起，准备下车。罗恩和赫敏要监督秩序，就又从车厢里消失了。
　　“大家把宠物带好——”汤姆一边说着，一边费劲地抱着他那只巨大的乌鸦，“外面在下雨吗？啾啾把你的翅膀撑起来一点儿……对，搁我头顶挡挡雨……”
　　乌鸦拿翅膀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别这样，我抱着你呢！”汤姆抗议说，“所以才腾不出手拿伞的。”
　　哈利用自己的校服小心地裹着海德薇，慢慢朝着门口挪动，笑着看着后面汤姆和他的乌鸦打打闹闹。“快点儿！”他喊道，“一会儿没马车了！”
　　他们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包厢，汇入了过道里的人流，第一次感觉到夜晚的空气吹在脸上的刺痛。他们慢慢地朝门口挪动，通向湖畔的小路两旁那一棵棵松树的清香随着潮湿的空气迎面吹来，夹杂着一个干脆利落的女性的声音，正在大声喊着：“一年级新生请上这儿来排队！所有一年级新生都跟我来！”
　　一盏提灯摇摇晃晃地移了过来，就着它的亮光，格拉普兰教授那突出的下巴和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照得一清二楚，这位女巫前一年曾代替海格上过一段时间的保护神奇生物课。
　　“海格呢？”哈利不禁问道。
　　“没看到！”汤姆大声地回答他，怀里庞大的乌鸦非常阻碍视线，他不得不很小心地伸脚试探着前方的台阶走完没有。
　　“快点儿吧，”他疲惫地催促哈利道，“找辆车……看在梅林的份上，我已经快抱不动了！”
　　举着翅膀为他挡雨的乌鸦再次不轻不重地扇了他一下，把翅膀上的水珠甩得到处都是，引起周围一片抗议声，害得汤姆只好不停地说对不起。
　　哈利只好压下自己的疑问，由着自己被人群推向霍格莫德车站外那条被雨水冲刷过的黑乎乎的街道。
　　这里停着约一百辆没有马拉的马车，每年都是它们把一年级以上的学生送到城堡去的。但这次马车前面不再是空的了。辕杆之间站着一些动物，如果硬要给它们一个名字的话，可能还是会叫“马”，尽管它们的模样有点儿类似爬行动物。它们身上一点肉也没有，黑色的毛皮紧紧地贴在骨架上，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可见。它们的头很像龙的脑袋，没有瞳孔的眼睛白白的，目不转睛地瞪着。在肩骨间隆起的地方生出了翅膀——又大又黑的坚韧翅膀，看上去似乎应该属于巨大的蝙蝠。这些动物一动不动，静悄悄地站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显得怪异而不祥。
　　“那些像马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哈利谨慎地停了下来，没有贸然登上马车。
　　“什么？”金妮迷惑地问。显然她什么也没看到。
　　“夜骐，飞马的一种。”汤姆越过他们，气喘吁吁地把懒洋洋的乌鸦搁进马车里。“上来啊。”他探头招呼他的朋友们。
　　“夜——什么？”哈利跟着爬上来，问道。“我以前没有见过——”
　　“据说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见到它们。”汤姆说。
　　“可是我没——”哈利和汤姆对了下眼神，汤姆暗示般摸了摸额角——对应着哈利的闪电形伤疤的那里。
　　好吧，可能是伏地魔的魂片对我的影响……哈利得到了答案，把疑问抛到了一遍，开始伸头看罗恩和赫敏跟上来没有。
　　也可能是因为某只大狗……
　　汤姆低头看了看那只见到黑魔王之后就神秘消失，现在又安安稳稳卧在哈利脚边的大黑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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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开学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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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丁丁当当地停在了通往橡木大门的石阶旁，一座座高耸的塔楼在黑暗的夜空衬托下显得更加漆黑，偶尔可见一扇窗户在他们头顶上射出暖红色的光芒，而夜骐们静悄悄地耐心站在马车前，等着学生们拖拖拉拉地走进雨中，那些空洞的、覆着白膜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流光。
　　门厅被火把映照得带上了红光的，回响着学生们的脚步声。他们抱着各自的宠物汇入人流，穿过石板铺的地面，向右边通往礼堂的两扇大门走去，逐一通过那些肉眼难以辨识的安检魔咒——汤姆原本还隐约有些担心他那些逸散在体外的魔力会不会被识别为“威胁”，或者哈利的魂片还有他那只同样被附身的乌鸦会引起警报——但显然，霍格沃兹目前的安检系统还没有那么高级，他们平安无事地走进了礼堂，开学晚宴就在这里举行。
　　礼堂里满满当当地摆着四张长长的学院餐桌，上面是没有星星的漆黑的天花板，与透过高高的窗户看见的外面天空一模一样。餐桌上空飘浮着一根根蜡烛，照亮了点缀在礼堂里的那几个银白色的鬼魂，照亮了学生们兴奋的面庞。他们在兴高采烈地谈话，交换暑假里的新闻，大声跟其他学院的朋友打招呼，互相审视着对方的新发型和新衣服——并且在汤姆一行人路过的时候，投来非常拙劣的伪装后的那种“不经意”的打量目光。
　　汤姆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反正只要他把目光移过去，那些学生就会慌慌张张地躲避着和他对视的可能，语无伦次地假装正在和身边人交谈——乌鸦蹲在他怀里，发出嘲笑般的“Ammm”叫声。
　　卢娜离开他们坐到拉文克劳的桌子旁去了。和他合作制作魔杖周边小工具的那个卡尔文.本森大大方方地冲他笑了笑，于是汤姆也露出笑容，冲他点了点头。
　　他们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坐下了，旁边几个同学目不斜视地飞快挪了挪屁股，似乎想要离他们远一点。赫敏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好像为这个就开始发火似乎太大动干戈了——毕竟其实那些人也没有做什么特别挑衅的事情——最后只好气哼哼地坐下来。
　　“我没看到海格。”哈利没有注意赫敏的情绪，他一门心思地在教职工席上搜寻着海格的身影。按道理来说，海格的大块头是非常显眼的，绝不可能被谁遮住了。但他只看到那个格拉普兰教授走到教职工桌子的最尽头，孤零零地坐了下来。
　　这让哈利感到心烦意乱。海格教学质量的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邓布利多校长坚持让他挂着神奇动物保护课教授的名头，但他一般只负责开场白和为他们带来各种神奇动物，真正的授课还是由格拉普兰教授来进行。所以通常他俩是并排坐在教职工的桌子尽头的。
　　在开学宴的时候只看到格拉普兰教授……总不会海格终于丢了教授的工作了吧？
　　“呃……他可能是还没回来？”罗恩压低了声音，“就是那个神秘任务……”
　　“对不起？”汤姆礼貌地提醒他们，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就是暑假里邓布利多派他去做一件事情——很抱歉，汤姆，我们也不知道更多了。”赫敏飞快地说，“他们都认为我们是小孩子，不应该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
　　“是啊，真希望他们干掉伏地魔的时候，能抽空通知我一声。”哈利自嘲地说道。
　　“等等。”汤姆把压得他手臂发麻的超重乌鸦搁在了一边，“看，麦格教授进来了。”
　　这当然只是一个借口。
　　在听到赫敏的解释的时候，汤姆就敏锐地在想，“他们”是谁？如果说罗恩是因为出身韦斯莱家族，可能会听到一些有关消息，所以大人们认为他不应该掺和是有可能的。但是赫敏和哈利可是住在麻瓜界的啊！按道理说他们应该是和他一样，在开学日才和彼此重逢，问题是赫敏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她和哈利刚刚回归魔法世界的样子。
　　乌鸦还在这里，更重要的是它的眼睛还精神地闪着红光。所以这时候当然是不适合再追问下去的了。所以汤姆只能把疑惑搁在心里，示意伙伴们放下这个带着危险走向的话题。
　　一队看上去惊魂未定的一年级新生由麦格教授领着走进了礼堂。她手里端着一只凳子，上面放了一顶古老的巫师帽，帽子上补丁摞补丁，磨损得起了毛边的帽檐旁有一道很宽的裂口。
　　算起来汤姆已经有两年左右没有听过分院帽唱歌了，所以他倒是带着一点儿怀念坐直了身子。他身边的乌鸦在分院帽扭动着身体准备开口的时候，就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振翅飞走了。
　　全校的师生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接着，帽檐旁的那道裂口像嘴一样张开了，分院帽大声唱起歌来——第一句歌词响起来的时候，汤姆那点儿怀念之情就立刻烟消云散了，他身边那些灰白色的雾气体贴地包裹住了他，像是在接收到他的愿望的下一瞬就自发地施展了一个无声无息咒一样，把那些折磨人的音波隔离在外了。
　　“别——”赫敏挥开那些多余的、把她也包了进去的雾气，聚精会神地听着，“今年的歌词好像不太一样。”
　　哈利非常顺从地让雾气一并包裹了他，罗恩则飞快地主动挤了进来。三个男孩坐在静谧的雾气中面面相觑。
　　罗恩嚅动了下嘴唇，干巴巴地说：“她……有的时候是有些过于要强了，是不是？”
　　汤姆冲他扬起眉毛。于是罗恩闭嘴了。
　　“不太对劲。”分院帽唱完之后，赫敏也跟着挤了进来，带着不安说道，“分院帽提出了警告——”
　　“哈？那顶帽子还会说分院要求之外的话？”罗恩问道。
　　“我不知道，”赫敏咬了咬下唇，“但是……”她忧虑地看了眼汤姆，又看了眼哈利，“现在的情况的确和之前不一样，是不是？”
　　汤姆没有接话，只是挥开了重重叠叠的雾气。于是大家沉默地坐着，看着等待分院的队伍逐渐缩短。等到最后一位新生分到赫奇帕奇，麦格教授拿起帽子和凳子大步走开了，这时邓布利多校长站了起来。
　　“欢迎我们的新生，”邓布利多声音洪亮地说，他双臂张开，嘴上绽开灿烂的笑容，看起来经过一个暑假之后精神面貌恢复了很多，“欢迎！欢迎我们的老生——欢迎你们回来！演讲的时间多得是，但不是现在。痛痛快快地吃吧！”
　　又是一顿梦幻的大餐——美味佳肴在礼堂里的欢呼声中突然从天而降，五张长桌上一下子堆满了大块牛肉、馅饼、一盘盘的蔬菜、面包、果酱和一壶壶的南瓜汁，因不堪重负而发出阵阵嘎吱异响。
　　汤姆迫不及待地开动了——他已经忍受了很久斯内普教授的饭菜了——不是说味道有什么问题，毕竟以魔药大师的精妙把控，做一些简单的食物绝不是什么问题——但只要看到那双指甲泛着黄的苍白大手怎么利落地揉捏着面团，那动作就和几分钟前某位魔药教授揉捏着一只巨肥的鼻涕虫一样；又或者看到他干脆地掐断菜梗，就好像他刚才徒手掐断老鼠的颈椎一样发出脆响……
　　汤姆就简直食欲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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