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Ⅲ》完整版[卷四:天罚] —— by:樊落
樊落  发于:2016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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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银白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他背上的灼伤就是因此留下的,当然金大山那边也好不了多少,双方抗衡了三天三夜,最后是金大山先撑不住,毁了契约禁咒,银白才得以逃生,兄弟俩连夜赶回了当年修行的山里,对金大山之后的情形并不清楚。
「就像没有人喜欢做奴隶一样,也没有妖会心甘情愿做式神,对我们来说,自由比生命更珍贵!」
银墨抚摸着手中银蛇,声线冷厉,汉堡转头看张玄,张玄已经彻底醒了,正听故事听得入神,听了这话,立刻叫:「那我们解除契约吧?现在、立刻、马上!」
银墨一怔,还没说话,银白懒洋洋地抬起头,说了两个字——「不、要!」
「为什么?我可不想回头一不小心被咬指头,那太可怕了!」
「不会的,像你这种管吃管住不管事有钱万事足又有个好情人的主人,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咬呢?」
银白眼眸里闪过狡黠,张玄听完,转头看聂行风:「它这好像不是在夸我?」
它是在逗你。
※  ※
聂行风把金大山的资料递给张玄,说:「如果银墨没认错人的话,这个人的古怪行为就不难解释了,也许他还做了不少亏心事,现在报应上身了。」
「今天我去这个地址查查看,」张玄看着资料笑:「金大山,名字倒是挺吉利的,不过没听说道上有这号人物。」
「金大山?会不会是善于卜算的江宁金家?」
钟魁做好早饭,把饭菜端上来,刚好听到张玄的话,就顺便提了一句,顿时百鸟压音,众人齐齐把目光转到了他身上,他毫无觉察,把碗碟都摆好后才注意到气氛不对劲,茫然问:「怎么了?」
「告诉我钟魁,你怎么知道卜算金家?」
「小白的劄记上有写啊,我晚上不需要睡觉,就跑去看书,顺便看到的……我有次打电话跟小白聊天,他说房间里的书可以随便看的,否则我不会去人家房间乱翻。」
「这不重要啦,那只是一只猫而已,」张玄冲过来,说:「快把劄记拿来,看上面还写了些什么?」
「也没有多少,我都有记住。江宁金家是卜算世家,传说每代子孙中三人一卜师,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相面问卦,算通阴阳,不过后来因为某位子孙跟鬼怪订契,导致家门败落,子孙行踪不明……」
一番侃侃而谈之下,众人个个张大了嘴巴,汉堡忍不住问:「你怎么记得这么多?」
「不知道,好像我做鬼后记忆力好了很多,尤其是与修道有关的记事,看一遍就记住了……我刚才听你们提到姓金的,修道者中姓金的就他们一家。」
结合银墨的说法,张玄猜想金大山的身分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耸耸肩:「他不是算命高手吗?怎么没算到自己将来有一天会葬身火海?」
「没人能算出自己的命格,」银白说:「这就跟医者不自医一个道理。」
虽然还没搞清金大山离奇死亡的原因,但努力了一晚上,总算有不少收获,早饭后,钟魁和银墨上班,张玄把银白留下了,银白明白他的心思,化成人形换上外套,跟他们一起出门。
由聂行风驾车,三人照网友提供的地址来到金大山的住所,那是间很陈旧的小公寓,房东太太听张玄提到悬赏找人的事,很热情地请他们去三楼金大山的租屋。
张玄在网上发的贴子是房东太太的街坊看到的,觉得那人跟金大山很像,就跟她讲了,房东太太连夜写好邮件,和照片一起传给了张玄,上楼的时候,她唠唠叨叨地说:「那个金大山整天说自己是什么名门之后,实际上呢,他要去城隍庙前摆摊讨饭吃,不过他也不是没两下的,我有时候东西没了,或是问个时运什么的,让他算一下,他都能算很准,除了喜欢拖房租欠赌债外,他这人没什么大毛病。」
「他平时有跟朋友亲戚来往吗?」
「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我没听他说有亲戚,要说朋友,就是些凑在一起喝酒赌钱的损友,他赚的钱都花在那上面了,不过最近他突然转性了,天不黑就跑回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我去讨房租,叫门他也当听不见,要不是他还有点用处,我早让人把他赶出去了。」
「他没说为什么?」
「没有,我几乎见不到他,就有一次在走道遇见,他像是撞了鬼,脸色煞白煞白的,我打招呼他都没反应。」
房东太太叽里呱啦地说完,又打量眼前三位衣装整齐的男人,忍不住好奇地问:「他欠你们很多钱吗?我劝你死心好了,杀了他他也还不起的。」
「杀他?没那个必要。」张玄一笑,问:「他两天没回来,你没想要报警?」
「我跟他非亲非故的,又不熟,怎么报警啊?其实我更担心他是不是早就回来,死在家里了?你不知道他那几天的脸色有多难看,就比死人多口气了,他要是真死在家里,我就惨了,以后谁还敢来租房啊。」
※  ※
由于金大山擅自给房门换了锁,房东太太进不去,不过她的担心没成为事实,张玄用一贯的手法开了锁,大家进去一看,虽然里面门窗紧闭,空气浑浊,但没有尸体,房东松了口气,又收了张玄的三万谢金,乐得眉开眼笑,张玄说想在房间里待一会儿,她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一个人乐颠颠地跑下了楼。
「是这个气味没错。」嗅到房间里古怪的烟气,银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聂行风把窗帘都拉开了,又打开窗户,阳光射进来,可以看到空中一缕缕青烟,角落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完了,但气息一直凝聚在狭窄空间里,浓郁得令人作呕。
「这是除厄香,金大山点这个,可能是为了防鬼,不过这个量,人都可以薰死了。」张玄看了看满是灰尽的香炉揣测。
除了炉香外,墙壁上也到处贴满了辟邪符咒,连窗框天花板都难逃荼毒,给人的感觉就像进了一个黄澄澄的空间,道符上的字写得刚劲有力,很难相信这手字是出自那个颓废的老男人之手。
「能找到他缺两指的照片,就可以证明银白没认错人了。」
房间不大,能塞东西的地方更少,张玄把衣柜书桌抽屉都翻了一遍,照片倒是找到几张,但都没有照到手,或许是金大山自卑,特意在照相时避开了。
张玄瞟了一眼银白,银白正斜靠在桌旁休息,要不是床太脏,他相信银白会直接躺下犯懒,一副懒散柔弱的样子,让他很难想像他凶恶起来,能咬掉别人的指头。
「银白,你能不能根据这里的气味追踪到金大山最近去过的地方?」
「不能,」后者懒洋洋地回:「我不是狗。」
「可你的牙比狗更凶猛,可以一口咬下他两根手指,」张玄问:「你是故意的吧?」
银白的眼皮抬了抬,像是在犯困,没有回答,张玄又说:「右手中食指是修道中人灵力最集中的地方,这两指废掉的话,灵气会消损大半,他会这么落魄,大半是拜你所赐,你算计得很周密,知道只要忍过一时之痛,惨的将会是对方。」
「我只是讨厌被威胁,所以宁可跟他同归于尽,也不想让他得逞。」
「那很奇怪欸,」张玄双手交抱胸前,继续问:「既然你性子这么烈,那为什么会听从别人的威胁来害我?」
蓝眸冷冷盯来,让银白禁不住后背发凉,再看到张玄一脸似笑非笑,银白就知道他在试探自己,他怀疑张玄觉察到了自己看到天眼时的反应,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反问:「主人,你是笨蛋吗?」
看到张玄脸上的笑成功地僵住,银白心里很爽,继续微笑说:「在敌我实力相差悬殊的时候,反抗不是同归于尽,那叫自寻死路,这种死法太蠢了。」
张玄无话可说,只能恨恨地瞪银白,银白也不在乎,笑眯眯地接受了,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聂行风走过来,把一个小笔记本递给张玄,说:「你看。」
笔记里是一些生辰八字和简单的面相轮廓图,应该是金大山算命时用来记录的,最后两页画了些图徽符号,后面还有标数位,一些符号上打了叉,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如果数字代表金额的话,这倒像是张欠款单。」张玄数了一下数字后面的零,大叫:「哇赛,最少也有二十万,他还得起吗?」
银白凑过来瞄了一眼,不屑地哼道:「这种人就算有记帐,记的也是别人欠他的钱。」
「他不可能有钱外借,所以这更像是份勒索名单,为了掩饰被勒索人的身份,他用了字元代替。」
聂行风看到其中一个类似花形的图案,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突然间想不起来。
「能掏出这笔钱的算是有钱人,金大山交友圈不大,这些可能是他以前的朋友,或者是道友。」
张玄越说越兴奋,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抓到真相的尾巴了:「他活得很清贫,又好酒嗜赌,赚的钱不够花,只好四处借钱,但这个金额超过了普通数量,被勒索的人一气之下,就使计杀人,修行者杀人很简单,所以金大山或早或晚会死于非命,你们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这全都是你的推测。」
「证明推测内容是否正确,那是员警的工作,我只负责查出死的人是谁。」
※  ※
二十万赚到手了,张玄拿着笔记本兴奋地跑出去,聂行风跟在后面,为了不打击他的情绪,什么都没说。
——如果事实真如张玄推测的那样,金大山应该对此很有防范,所以他死前表现出的紧张恐惧说不通,另外山间焚尸也找不到解释的原因,直觉告诉他,这两件焚火案彼此是有牵连的。
上车后,张玄打电话给萧兰草,准备跟他讲自己查到的资料,在后座搁板上挺尸的汉堡听到声音,扯掉了搭在脸上的白布,飞到他身旁歪头看那本翻开的笔记本,张玄嫌它碍事,把它拨开,它不爽了,反抗似的又跳过去,继续看笔记。
电话接通了,张玄没再理会鹦鹉,正要说话,萧兰草先开了口。
「我现在在林纯磬家,这里出事了。」
「谁家?」
很认真的询问,让萧兰草一口气没喘上来,要不是周围有人,他很想大叫你太凉薄了吧?就算你跟林纯磬关系一般,但也是同道中人,他才死没多久,你怎么就忘得一干二净?
「林纯磬,林家!」他咬牙说。
这次张玄反应了过来,问:「他不是都死了吗?还能有什么事?难道是回魂了?」
萧兰草再次被呛到了。
「天师大人,就算林纯磬死了,林家还有一大堆的人,」他走到没人的地方,压低声音说:「昨晚这里发生焚火事件,正在处理现场……我觉得这跟餐厅焚火案很像。」
「偶然吧。」张玄老神在在地回答。
萧兰草冷笑,「如果这都是偶然,那世上就没有必然了。」
「哇哇哇!」
张玄想要说的话被汉堡打断了,爪子用力踩笔记本上的某个符号,大叫:「这是林纯磬家的家徽啊,神棍你从哪弄来的?」
声音太响,连对面的萧兰草都听到了,问:「出了什么事?」
「有点意外,我回头联络你。」
张玄挂了电话,看着还在面前蹦跶的鹦鹉,随手拿出个用来夹鬼魂的小夹子,夹到了它头顶那撮毛毛上,说:「说清楚,说不清楚的话,我把你吊到太阳底下晒鸟干。」
「就是这个图案,」汉堡用脚踩踩被打叉的符号:「这是林家的家徽,我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监视林纯磬嘛,有见过几次。」
听了汉堡的话,三人面面相觑,线索似乎在无形中连上了,他们没判断错,既然其中一人是林纯磬,那其他图案很有可能也是各个家族的家徽,那么,现在只要知道每个图案对应的是谁,他们就离案子真相接近了一大步。
「想知道它们是谁的家徽很简单,去查小白的劄记。」银白提议。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去问现成的劄记专家。」
※  ※
回家途中会经过马灵柜的工作室,张玄想比起翻书,直接问钟魁比较快。
「请问,在我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汉堡用力晃头,甩掉了头上的小夹子,很好奇地问。
「很多,你想知道的话,先帮我做一件事。」
蓝眸笑吟吟地看过来,汉堡身上的毛炸起,狐疑地说:「我好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马灵柜的工作室设在某个商业大厦的中层,除了他做设计的工作间外,还有模特儿专用的练习镜室,这一层都重新装修过,设计得很简单,却另有种独特的韵味,从电梯里一出来,张玄就感觉到了这里的宁静气息,与其说这是国际设计师的工作室,倒不如说更像是修道人的住居,但偏偏他感觉不到那份道法罡气。
这位马灵柜先生真是个奇怪的存在啊。
他们很幸运,今天马灵柜没有出去,钟魁在自己的办公室做事,听说他们来了,迅速跑出来,带他们去会客室。经过镜室,透过玻璃墙壁,张玄看到里面有人在练习猫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钟魁说:「马先生说他们很有潜力,指点一二的话,他们将来都会成为国际巨星。」
「你如果去做,一定也可以的。」张玄安慰他。
钟魁笑了笑,两边加深的酒窝让他看起来跟实际年龄很不相称:「马先生说我没那个天赋,就算努力,将来也不会有所成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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