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Ⅲ》完整版[卷四:天罚] —— by:樊落
樊落  发于:2016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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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玄伸手掏名片,大有在黑暗小巷里大聊一番的趋势,聂行风及时拦住他,对男人说:「我们还是另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跟我来,我对这里很熟。」
※  ※
十分钟后,三人在附近一个大排档里坐下,男人点了两个小菜一瓶饮料,边吃边聊起了自己的事。
男人叫苏扬,是个自由职业者,平时给各大报社杂志社写写稿和投些摄影作品,昨天他是被交往了三年的妇友给甩了,准备去高级餐厅好好享受一顿后自杀的,安眠药都买好了,没想到碰到奇怪事件,本着职业精神,他迅速冲进现场拍了照,可是在回去的路上被餐厅的人截住,把他拍的相片都删去了,相机也给砸了,他咽不下这口气,就再来餐厅看看能不能查到些什么,却刚好跟他们撞上。
听了他的话,张玄被饮料呛到了,迅速掏出名片递过去,自报了家门后,说:「你不是要自杀吗?自杀后的工作我也是可以帮忙的,你看要不要先预约一下?」
「张玄!」
聂行风眼神瞪过去,为了不惹恼财神,张玄很懂事地抬起手,在自己嘴巴上比了个小叉,苏扬看了张玄的名片,倒是非常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说:「等我先把这件案子搞定再说,如果到时我还想自杀的话,会联系你的。」
「好有敬业精神啊!」
「作为职业摄影师,这是基本中的基本,其实我努力做事,还不是为了多赚点钱?她居然以我太热衷工作的理由踹了我,让我跟照相机结婚,我要是能跟相机结婚,我还找她干嘛?」
「你怎么会认为堵截你的是餐厅的人?」打断男人的絮絮叨叨,聂行风问。
「他们让我少管闲事,要是再敢乱拍照,也把我一把火烧了,能说出这话的除了餐厅的人还能有谁?不过虽然他们很暴力,头脑却很蠢……」
苏扬笑嘻嘻地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袖珍照相机:「一个职业摄影师身上怎么可能只带一款相机?」
张玄的蓝瞳亮了:「所以还有一部分照片保留了下来?」
「有,我习惯拍不同场景用不同的相机,不过很可惜,重头部分都被毁掉了。」
苏扬的口气颇是惋惜,摆弄了一会儿相机,想放回去,张玄问:「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苏扬爽快地把相机给了张玄,张玄打开,快速翻了一下,里面几乎都是事件发生后的现场状况和大家的反应,那个因为过度惊吓而晕厥的老板也在其中,看到他,张玄啊了一声,当时现场混乱,他没去注意老板的容貌,现在才惊觉跟他在餐厅擦肩而过的那个一脸严肃的男人就是老板。
「他叫何顺海,是那家餐厅的大老板,他开餐馆的年数不长,但发得很快,除了餐馆外,还经营连锁饭店,不过为人很低调,不容易见到他。」
「你搜集了不少情报啊。」张玄称赞说。
「最近我在做美食界大亨的专题,杂志社要求把重点放在发迹的人身上,所以我去了几个美食界名人常出入的地方蹲点,就顺便知道了一些。」
「这样吧,反正只有一半资料,你留着也没用,不如卖给我,五千块怎么样?」
「欸?」没想到张玄会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照片感兴趣,苏扬说:「这些好像没什么价值啊,你打算用在哪里?」
对记者来说也许没价值,但或许可以给他提供到很多情报,张玄说:「用在哪里是我的事,你只说卖不卖。」
对于完全没用的照片,苏扬觉得价格很公道,爽快地把SD卡从相机里取出,给了张玄:「卡免费赠送。」
「谢了。」
张玄收下,顺便帮苏扬付了饭钱,等苏扬走后,他笑嘻嘻地冲聂行风亮了亮SD卡,聂行风问:「对破案有帮助?」
「这个我还不知道,不过里面有些东西很有趣。」
两人回到家,大家都回各自的房间了,客厅里没人,张玄打开电脑,把卡插进去,跟聂行风一张张翻看,最开始的是一些不相关的外景照,应该是苏扬的美食撰稿素材,他会卖掉,多半这些都有备份,因为与案子无关,张玄直接跳过去了,从案发之后开始看。
案发现场很拥挤,苏扬拍照时被碰撞到,导致里面有不少废片,有张直接拍到了天花板,看到天花板上弥漫的一层黑雾,张玄指给聂行风看。
「怨灵留下的气息,这个很清楚!」
聂行风看了半天,茫然摇头,他只看到火气燃烧后形成的浓雾,至于怨灵气息,完全没有感应到。
张玄指了半天没得到共鸣,他泄了口气:「跟你没共同语言,那这个你总可以看到吧?」
这次张玄指的是谢非的照片,也是被苏扬误打误撞拍下来的,只有半个侧脸,由于光线关系,他的脸很阴暗,聂行风说:「他好像精神不振,像是被鬼怪附身了。」
「不是被附身,是大限将至的死气,看他也不像有受伤或被诅咒,但元气就是这样一点点被侵蚀掉了,等油灯枯干,神仙也难救,我提醒过他了,不过他好像没放在心上。」
张玄说着话,又点开后面的照片,之后的照片都不太有价值,他越翻越快,直到快结束时,聂行风突然拦住他,按住他握滑鼠的手,把画面放大给他看。
「啊!」
张玄大叫起来,洗手间玻璃窗的边缘有一团光影,不知是灯光关系还是反射作用,光影看上去很像一对眼睛,默默盯着当时在洗手间里的所有人。
他马上比量了一下身高,说:「这高度至少有一百九十公分,现场里没有这么高的人。」
这种身高绝对很显眼,他相信自己不会视而不见,听了他的话,聂行风摇摇头,拿过纸笔,结合自己看过的照片把洗手间的格局大致画下来,又打了直线,张玄看着他画图,这才注意到眼睛的位置在窗边,如果是映出的人影,那么那个人该有一半站在墙里面。
「好奇怪,鬼的话,为什么没有鬼气?」
张玄嘟囔了一句,看着聂行风画的房间布局,突然想起娃娃说的话,忍不住又啊的叫起来,聂行风抬头看他,张玄还没说话,慵懒声音先从楼梯上响起,银白化身人形,搭了件睡袍走下来,不快地说:「主人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COS乌鸦吗?」
张玄脑子里正一片混乱,没理会银白的吐槽,他明白娃娃为什么一直提到聂行风了,他刚闯进洗手间时,也有感应到某种熟悉的气息,但因为很淡,浓烟又太呛太阴,再加上担心娃娃,他没多加注意,现在想起来,那该是属于杀伐之神的煞气。
「天眼……」他嘻嘻地说。
银白走过来,歪身往桌旁一靠,奇怪地看着张玄,聂行风也不明所以,就听张玄又说:「这世上因果回圈相报,天眼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传说天眼显露的地方必有祸事发生,那证明曾经做下亏心事的人将遭受恶报了。」
天眼出现,天罚将至,从某种意义上说,它跟杀伐之神具有同样的神力,所以他们气息相近不奇怪,不同的是杀伐之神是自主惩戒,而天眼则是一种预兆,预兆天罚的来临。
「所以这个人是死要自己手上的,为他曾经做下恶事的偿还。」他说。
聂行风不太喜欢这种先入为主的判断,问:「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这也是眼镜或是相机镜头的反射造成的?」
「那为什么这里除了眼睛之外,什么都没有?如果反射的话,至少会有人脸或物体的轮廓才对。」
※  ※
听着他们的讨论,银白好奇地凑到电脑前来看,但对上那对天眼后,他脸色随即一变,眼神瞟开,找了个借口想走。
「等下。」
张玄把他叫住,以为被看出来了,银白让自己保持住冷静,转过身来,不过张玄并没发现他的不对劲,说:「我有事要做,你来帮忙,顺便把你弟弟和钟魁也叫下来,人多好办事。」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出于好奇心,银白把钟魁叫了下来,却没叫银墨,理由是银墨明早要去公司,不能熬通宵。
人手够了,张玄没勉强他,把电脑邮箱打开,看到里面同一时间里充斥了几百封邮件,银白失声问:「你做了什么,被人网路通缉?」
「是纲路搜寻。」
刚从山窝窝里出来的土包子式神是很难迅速跟现代社会接轨的,张玄原谅了银白的没见识,把萧兰草传给自己的照片给他和钟魁看了,让他们一人捧来一台电脑,按邮件序号各自领了一百封,照照片找人。
「咦?」看到焚尸男的照片,银白一愣。
张玄急忙问:「你认识?知不知道他叫什么?住哪里?」
「不知道,不过看长相有点像我以前遇到的一个人,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敢确定,」银白问:「这个人怎么了?」
张玄简单讲了昨天的焚火事件,又洋洋得意地说:「我在各大关系网站里留了言,说他欠我的钱,认识他的人请马上跟我联络,底价一万,情报越详细,酬劳越多,所以你看金钱的威力有多强大,不到两小时,就来了几百封邮件。」
「所以你就靠这个无本生意赚小兰花的钱?」汉堡回来了,刚好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吐槽。
「不能这样说,这种事他做是犯罪,我做是正当寻人。」
张玄义正词严地说完,让他们分工合作,把邮件一一确认删减,最后再汇总到一起作对比,汉堡见有事要做,头一扭就想开溜,张玄早有准备,扯着它头上的毛毛把它扯了回来,说:「你也来帮忙。」
「我只是一只小小鸟!」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张家,鸟也要做事。」
张玄把任务交代下去,转头对聂行风笑嘻嘻地说:「不过董事长除外,你累了一天了,这里交给我,你去休息好了。」
厚此薄彼引来众人不屑的目光,为免张玄成为公敌,聂行风回绝了他的好意,坐下来跟他一起合作,电脑不够,汉堡只好用自己的IPHONE,张玄坐在它旁边,边查资料边问:「情况打听得怎么样?」
都问过了,大家都说最近没有烧死的新鬼去报到,他们也没拘到这类的鬼魂,所以那只鬼要嘛是魂飞魄散了,要嘛是魂魄被扣押在哪里,要嘛是化成厉鬼到处杀人。
理论上讲张玄觉得最后一个可能性最大,但古怪的是他感应不到焚尸的怨气,嘟囔道:「如果它要杀人,那接下来又会是谁?」
「别问我,我只是信使,不是侦探。」

第五章

张玄没说错,金钱在大多数时候都能刺激到人的爆发力,到天亮为止,他邮箱里的新邮件超过了两千封,导致所有人一夜未眠,汉堡先撑不住了,偷偷溜去睡觉,银白和聂行风也陆续退场,最后依然神采奕奕点头的只剩下张玄和钟魁。
天亮后,所有邮件都筛选完毕,张玄挑了几份有提供照片和住址的邮件列印下来,这时才感觉到困,直接在沙发上躺下便睡。
「你们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睡得正香时,怒喝声传来,成功地把他惊醒了,张玄睁开眼,就见银墨捏着他列印的纸张,一脸杀气。
大脑还处于迷糊状态,张玄翻了个身继续睡,银墨还要再问,汉堡在旁边「好心」地提醒:「银白一晚上没睡,你准备吵醒他吗?」
这句果然奏效,看到盘在沙发扶手上的蛇形银白,银墨压住了火气,把它拿起来,绕到自己手腕上,又将那些纸扔到一边,瞪着纸上的相片,恨恨地说:「要是再让我遇到他,我一定杀了他!」
聂行风醒了,拿过纸张看了一下,张玄的办法很管用,大家提供的情报比警方查的还要详细。
男人叫金大山,无职业,嗜酒嗜赌,平时会在城隍庙前摆摊算命。看他照片里的长相,跟监视器拍摄的很像,从脸色和衣着可以看出他生活得很不好,颓废的气息透过照片完整地呈现出来,他坐在石板地上,面前摆了个写有神相算命的麻布招牌,布的四角用石子压住,上面还写算卜的详细内容,不过这种算命摊子天桥下面摆了一排,没人会去在意他最擅长算什么。
汉堡凑过去看完,连连摇头:「术士混到这分上,换了张神棍,一定会自杀的。」
「这是他咎由自取!」银墨眼里写满了憎恶。
昨晚银白也有说这人面熟,看来银墨没认错人,聂行风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叫什么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他心术不正,我跟哥哥当年差点死在他手上。」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刚度过天劫的银墨兄弟不小心被捕蛇人捉住,卖去了餐馆,它们由于受伤过重,无力反抗,原本是听天由命的状态,却被偶然经过的金大山看到了,把它们买了回去。
这算是救了它们一命,银墨最初是心存感激的,谁知金大山这么做根本是不怀好意,他出身修道世家,懂不少道法,趁它们潜力弱的时候强迫它们跟自己订下生死契,逼它们到死都要听命于金家,当时银墨伤得很重,银白被迫应了下来,却趁金大山不防备时袭击了他,咬下了他右手两根手指,带银墨逃走。
银墨不善言谈,这段话讲得断断续续,汉堡在旁边听得着急,忍不住追问:「你们不是订契了吗?身为式神,强行毁约的话会死得很惨吧?难道是金大山临时良心发现?」书の香
「他这种人只怕到死都不知道良心二字怎么写。」
银墨冷笑,手抚绕在腕上的银蛇,仔细看的话,可以注意到银蛇背部一些浅显的伤痕,他眼中闪过疼惜,说:「我们逃走后,金大山就催念符咒,想把我哥折磨得忍不下去,返回去求他,可他不知道我哥咬他的时候也在他手上下了诅咒,所以他们两边互念咒语,比谁能撑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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