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Ⅲ》完整版[卷三:借寿] —— by:樊落
樊落  发于:2016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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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生,三危山脚下妖石幻化之物,相传生于石,死于影,后魂魄留于酆都,不知所终,庆生性情凶残暴烈,身形近于狼豹与麒麟之间,常行麒麟之事,却无麒麟之福,它最常做的就是送寿,为许愿者达成所愿,但之后收取的代价也是相当昂贵的。
「陈家一直做冥寿,提到借寿,我一早就该想到这个祸害!」看完资料,张玄懊恼地捶捶自己的脑袋,又怀疑地问聂行风,「可是初九怎么知道?他并没有见过庆生啊。」
真的没有吗?
聂行风开着车没有回答,如果不是昨天娃娃突然失踪,有件事他本来是要跟张玄说的,张玄一直怀疑素问的点心有问题,但点心大家都吃过,却没事,所以他想那晚从酒吧回来,娃娃突然半夜出走,原因不是点心,而是初九给他喝的那杯饮料,那是唯一娃娃跟大家吃的不同的东西。
如果假设成立,那就可以解释初九突然发病的原因,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第一次鹖狼要杀他们,第二次却又救他们,因为素问在场——初九得知素问出事,却又来不及亲自来救,只能再用法术驱使鹖狼。
这样推算下去,魇梦的始作俑者岂不就是……
聂行风看看还在旁边认真看手机的张玄,昨晚发生变故后,初九的态度让他改了主意,决定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暂时不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否则以张玄的个性,可能会马上一把火烧了Empire。
他并不想Empire就此消失,因为在那个帝国里,有着许多人的梦想。
聂行风没解释,张玄还以为他没想到,又说:「陈家跟鬼有借寿的交易,而庆生就是传递资讯的工具,可中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这个工具开始不听使唤,四处嗜杀作恶,陈悦书和地府恶鬼都很头疼吧?」
「可是头疼也解决不了问题,后来麻烦越来越大,陈悦书想出了个点子,利用豢养的藏獒把娃娃引出来,又提前安排了记者,希望把消息炒大,他也的确成功地把员警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娃娃身上,但很可惜,他碰到了你,我想,当发现去做冥寿法事的人是你时,他一定非常担心。」
「可他是怎么知道娃娃有特异地方的?」
张玄嘟囔完,突然啊了一声,他想到了,每次庆生作恶,娃娃都会出现在现场,陈悦书可能是看到了娃娃,才会想到嫁祸于人,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引娃娃过去的,那就是娃娃是被庆生的气息吸引的,一种属于同类的气息唤醒了娃娃的本能,这等于说……
「娃娃与庆生有某种联系?难怪小东西跟我说他要抓住庆生,不让它害人,」想到这一点,张玄吹了声口哨,「这真是个糟糕的麻烦啊。」
「也许前几次娃娃是被相同气息吸引的,但后来他有了自己的主见,就是抓住庆生,所以他可以凭借本能,随时到达庆生作恶的地方,我想素问也是这样。」
「看来我们错怪素问了,都怪娃娃一直说狼害人,我们身边就素问是狼,不怀疑他也难。」
「关于这一点,我昨天想到了,还是你提醒我的,娃娃把马灵枢当成素问,是因为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娃娃跟素问之间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我们是靠眼睛来辨识东西的,而他们靠的是嗅觉和感觉,所以他把素问当成庆生不奇怪,可能小家伙自己也混乱了吧——为什么有时候狼妖很善良,有时候却又很凶残。」
谜题得到了释疑,两人都笑了,张玄叹道:「说来说去,我的好奇心提起来了,董事长你说娃娃到底是什么人?」
聂行风笑容敛起,这不是个让人很想面对的问题,从聂睿庭的叙述来看,他跟颜开很可能是被人耍了,娃娃的生母说他是鬼婴,但这段时间孩子的表现绝对不会是鬼投胎这么简单,他身上有着很强大的力量,那是连庆生都要忌讳的东西。
如果将来查出娃娃跟聂家无关,或是正如张正等人所说的,娃娃的存在会带来不幸的话,他们该怎么做?
没得到回答,张玄急了,忙说:「如果娃娃真跟聂家没关系,那能不能转手给我呀?我先预约好,那小东西很有灵气,在我手里调教的话,他将来一定……」
「想都别想!」
没想到张玄打的是这个算盘,聂行风原本担忧的心情一消而散,他就知道这个小神棍不可能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他做任何事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怎样获得最大利益!
聂行风不悦地瞅张玄,却看到那对蓝瞳投来的盈盈笑意,于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怕自己担心,所以提前为娃娃铺好了路,将来不管怎样,娃娃都不会离开他们。
心思沉定下来,聂行风微笑说:「不会有那一天的,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变故,娃娃都永远是聂家的孩子。」
第七章
傍晚两人回到家,钟魁跑来开了门,看看张玄的脸色,小声对聂行风说:「马先生带素问来拜访,已经坐了一会儿了。」
「马铃薯来我们家干嘛?」
提起马灵枢,张玄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自己被关在警局一整天,他撸起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架势,聂行风见钟魁急得脸都红了,他好笑地叫:「张玄!」
「知道啦!」被警告,张玄不情愿地哼了两声,「我只是要去洗澡。」
魏正义师兄弟和汉堡已经先回来了,银墨兄弟也在,大家在客厅里围了一圈,看气氛聊得很投机,娃娃一个人在旁边玩电动车,看到张玄,立刻把小车扔掉,跑过来抓住他的衣襟,问:「玄玄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爱死这个小东西了,他好像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似的,先问了出来。
张玄把娃娃抱起,眼神扫过马灵枢,故意大声说:「我是想回来啊,可是因为有人报案,我就被员警叔叔抓走了。」
「是你做坏事了吗?」
「确切地说,是做了让别人不高兴的事。」
娃娃听不懂,开始啜手指,那边素问听出了话外之音,急忙起身道歉,说:「昨天的事都是因我而起,主人担心我,所以心情不好,请你们别怪他。」
张玄瞅瞅旁边一脸笑眯眯的马灵枢,很想说他没有心情不好,他是心情很好地在算计自己。
感觉到张玄的敌意,马灵枢站了起来,对聂行风说:「昨天发生了一些小误会,所以今天我特意带素问来登门道歉,希望聂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马先生言重了,我们也有欠妥之处,也希望马先生不要责怪张玄的冲动。」
「怎么会?不打不相识嘛,我现在发现我跟你们越来越投缘了。」
如果不是娃娃给张玄的嘴里塞了颗葡萄,他一定会笑出声,聂行风在商界混久了,这种场面话说起来完全不用打腹稿,马灵枢也是这类人,在虚情假意方面,他觉得这两人还真是挺投缘的。
相比之下,张玄对素问的印象还比较好,见他脸色略显苍白,但精神还不错,便问:「你的伤没事了吗?」
「都是外伤,吃了药,好很多了。」
那是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让重伤转眼间愈合?
聂行风的脑海里划过初九小心翼翼接过白狼的那一幕,他说:「昨晚见到初九先生,他好像病得不轻。」
「他只是高烧,发发汗就没事了,他还让我向你转达谢意。」
素问面前的桌上摆了两个大礼品盒,其中一个是初九托他们带来的,对方礼节周到,张玄也不好再说什么,道了谢,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看出他们有事要谈,银墨和钟魁找借口走开了,魏正义抱起娃娃,给乔使眼色,让他跟自己一起走,被乔无视了,微笑说:「我也跟马先生一见如故,不如大家一起聊聊,人多一点,如果再出现像昨天那种误会,我也可以充当个证人什么的。」
「你一个黑道头子,还指望警方相信你的证词吗?」
「为什么不?我觉得我的信誉度还是很高的。」
对于乔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魏正义无言以对,懒得再理他,抱起娃娃去了二楼。
马灵枢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的互动,对张玄说:「你有两个好徒弟。」
「马马虎虎。」张玄不耐烦说客套话,直接问道:「马先生亲自登门拜访,不会只为了说句道歉话吧?」
「道歉当然是主要的,另外还是希望我们彼此解除误会,我还准备在这里住很久,不想邻里出现间隙。」
聂行风问:「是关于娃娃的?」
「确切地说,是关于这段时间素问和娃娃的奇怪遭遇,让素问来说吧,娃娃的经历他最清楚。」
接下来素问把跟娃娃的几次偶遇说了一遍,这些聂行风和张玄大都知道了,相同的气息把两个人引到了同一个地方,却因为一个年纪太小,一个眼力不佳而造成了彼此的误会。
素问的描述跟聂行风的推想大致吻合,那天素问想乘车时,被别人捷足先登,那个人就是后来失踪的钻石富豪的私生子,素问把随后跟着上车的娃娃误认为是乘客的同伙,娃娃身上的血腥气也造成了他的误解,但实际上娃娃只是遵循本能在追寻庆生的踪迹,而少年乘客可能是出于关心,以为娃娃跟家人走失,所以让他上了车,或许他本来是打算回头帮娃娃寻找失散的家人,却没想到车在走到郊外时,被庆生突然袭击。
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素问就一直把娃娃当成杀人凶手,但碍于聂行风和张玄的面子,无法直接询问,昨晚在感觉到庆生的凶气后,他无法坐视不理,再次赶去医院,当看到被凶兽追杀的娃娃和钟魁后,才明白是自己搞错了,再之后的事聂行风和张玄都知道了。
听着素问的叙述,聂行风明白了初九向他们施法的原因,素问怀疑娃娃,或许初九是想知道他们是否也有参与恶兽杀人事件,才缔造了魇梦世界把他们引进去。
「说到最后,其实都是一场误会。」马灵枢对聂行风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昨晚也帮我们了,这点小麻烦不算什么,」张玄笑嘻嘻地问他,「听小兰花说,他射伤庆生的那颗子弹是你送给他的,我很好奇与驱魔家族毫无关系的马先生怎么会有这样的子弹?」
「朋友留下来的,至于子弹有什么威力,我就不清楚了,正好萧警官来我家拜访,我看他喜欢,就送给了他,没想到他会用来杀怪物。」
「你说昨天是小兰花来拜访你的?」
「是啊,他还看到了你用枪指着我的录影,向我索取,我当时没想太多,就给了他,没想到他会为此关押你,说起来还是我的疏忽。」
这两人的话根本是相互矛盾的,张玄看着马灵枢,对方一副诚恳坦然的表情,他忍不住问:「你真的跟川南马家没关系?」
「你为什么不信我呢?」马灵枢很困惑地说:「我看上去很像没有信誉的人吗?」
你像!
不知道张玄在心里这样愤愤不平地呐喊,马灵枢又说了些歉意的客套话后,带素问离开,临走时说:「所有知道的我都说了,希望能帮到你们。」
「我送你。」
聂行风送马灵枢出去后,张玄气呼呼地对乔说:「他跟小兰花肯定有一个在说谎!」
「也许两个人都有说谎。」乔把在陈家拍的石像照片给张玄看,说:「师父消消气,我们先把当前的问题解决掉再说。」
在回家的路上,乔和魏正义已经从汉堡的八卦里大致了解了庆生这种恶兽的存在,说:「陈悦书作恶多端,让员警去对付他,我们先把这东西搞定,既然它是影里死,那就杀了它的影子。」
看着乔拍的图片,张玄想起娃娃跑进竹林的事,当时他以为是小孩子调皮追狗狗,现在才明白娃娃是注意到了庆生的存在,见乔的银眸里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张玄不得不泼他冷水。
「可是乔,庆生是没有影子的。」
接下来有好一阵的沉默,乔显然被打击到了,半晌,恨恨地说:「我要杀了那只鹦鹉!」
汉堡把所有情报都讲了,偏偏没说最关键的地方——如果庆生没有影子,那就代表它死不了,那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虽然杀不了,但可以毁了它在阳间的寄生像,把它的元神再逼回鬼界,到时候鬼界的恶鬼就不得不接下这个麻烦了。」
这也是他们唯一可以做的了,否则庆生噬人无数,又害得娃娃几次遭遇凶险,张玄怎么都不会放过它。
乔还是不死心,问:「犀刃也不可以吗?」
「董事长如果恢复天神身分,可以,」说到聂行风的前身,张玄的蓝瞳燃亮了,冷笑说:「如果是当年的杀伐之神,别说一个小小的恶兽,就算是神祗,他也照杀不误!」
聂行风送马灵枢回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张玄的话提醒了他,眼里若有所思,乔看到聂行风,眉头一挑,故意说:「看来师父更欣赏拥有杀伐之神身分的聂。」
「是的没错,」张玄说完,往沙发上一趴,叹气:「可是我更喜欢可以招很多很多财的董事长,你能想象手举菜刀杀气腾腾的招财猫吗?财神爷早就吓跑了。」
看到聂行风站在后面抿嘴轻笑,乔翻了个白眼,他知道没戏可看了,起身正要告辞,手机响了起来,张玄探身拿过来,是萧兰草打给聂行风的电话。
聂行风走过去接听,乔见他听的时候神色微变,便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坐到张玄身边。
萧兰草的电话没讲很久,结束后,张玄问:「是不是陈文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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