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凌子寒冷冷地说。“是你们要的人吗？”

    “我想应该是。”费尔兰多笑容可掬。“我要他们的方位。”

    “先给药。”凌子寒的态度很强硬。“只要童院长醒过来，并且没有生命危险，我就告诉你他们所在的详细方位。”

    费尔兰多狡黠地问：“凌先生，据我所知，令尊和你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为什么这次会对我这么爽快？”

    凌子寒冷冷一笑：“提诺斯·莫尔纳尔跟你们是一丘之貉，并不是什么好人。至于他们带走的那个病人，因为病情复杂，情况奇特，没人能够控制他的病情，只有童院长才懂得医治。从他们带走他，到今天，他一直得不到有效的治疗。我想，他只怕就快撑不住了，即使不交给你们，我们也救不回他。”说到最后，他忍不住极轻极轻地叹息了一声。

    费尔兰多对吴捷的病因自然是略有所知的，对他的话仔细思索后，找不出什么破绽，便笑吟吟地道：“既然吴捷快死了，那就是说，你们无法交给我一个活人。况且，这两个人你们只是提供了方位，最后还得我们自己去找，当然不一定找得到。所以，我要追加一个条件。”

    凌子寒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怒气，声音却仍然平静：“什么条件？”

    “释放马库斯·瓦尔基里，以及你们后来抓住的所有我们的人。”费尔兰多不由分说。“把人带到中国和阿富汗的边境，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药。”

    凌子寒沉默了很久。

    费尔兰多耐心地等着他，脸上是志在必得的微笑。

    终于，凌子寒开口了：“好，我同意。不过，德古拉先生，就算这次放了他们，我仍然会重新再抓住他们的。”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费尔兰多得意地笑。“凌先生，与你父亲相比，你还是太年轻了。当然，年轻人总是血气方刚，斗志昂扬，这一点我很赞赏。”

    凌子寒没理会他这些话，冷冷地问：“你放在湄公河上的那些船呢？”

    “他们当然会继续在那里。”费尔兰多慢条斯理地道。“我们的交易并未完成。等我们找到了提诺斯，我就会命令他们撤回。凌先生，我仍然奉劝你一句，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将会有上亿人因你而死亡。”

    凌子寒面如寒霜，直接问他：“交换时间和具体方位？”

    “明天，北京时间二十三点。交换地点的经纬度我给你发过来。凌先生，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后果，因此，不要玩花样。”费尔兰多轻言细语地说完，便结束了通话。

    凌子寒做出的愤怒表情立刻消失。他平静地走出那个小房间，问外面的卫天宇：“地点发过来了吗？”

    “过来了。”卫天宇调出了新疆西南部的地图，将那个地点准确标出，随即不断放大，将那个地区详细的三维地形图展示出来。

    凌子寒的面前有好几个屏幕，一个是地图，一个是罗瀚，一个是雷鸿飞和林靖，其他屏幕分别播放着有关的资料。

    他对罗瀚说：“你立刻安排放人的事，在他们的体内注入FT-5，让赵迁带一个小组跟踪。”

    “是。”罗瀚答应着，立刻起身出去了。

    凌子寒看向雷鸿飞和林靖：“在那里的边境地区布置好兵力，不准他们进入我国境内，但是，没有你们直接的命令，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们的人都不能动武。”

    “我明白。”雷鸿飞点头。“我会给他们下死命令的。”

    “对。”林靖也斩钉截铁地说。“子寒，你放心，就算对方向他们开枪，只要我不下命令，他们也不会动手的。”

    “很好。”凌子寒微微一笑，关切地道。“你们也休息一下吧，离交人的时间还有二十个小时，到时候需要你们集中全部精神，没体力可不行。”

    “我们好办，两个人，轮流休息就是了。”雷鸿飞关心地看着他。“你才要多多保重。你的身体不好，这次的任务由你担任总指挥，你绝对不能中途倒下，明白吗？”

    “我知道。”凌子寒温和地笑了。“好了，就这样吧，有事随时联系。”

    他摁断电话，便对卫天宇说：“现在是三点半，再过四个小时，让提诺斯联络‘缔造者’的人。”

    “好。”卫天宇起身出去，向技术小组吩咐了下面要做的工作，这才重新进来。

    指挥室的旁边有间小小的卧室，卫天宇拉着凌子寒的手，将他带到卧室，认真地说：“你睡一会儿。”

    凌子寒点了点头：“你也一样，必须睡觉。下面的戏，你是主角，没精神可不成。”

    “我知道。”卫天宇笑了。看他脱掉外套，躺上床，这才关上灯，转身出去。

    在他们的下属面前，他们两人都很注意言行举止，绝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卫天宇在技术工作室的隔壁睡了下去，直到黎明来临，他才被技术小组的组长叫醒。

    这个技术小组是他带来的，不但全是精英，而且曾经参加过战斗，都很可靠。小组成员个个都是他精挑细选，一手带出来的，对他绝对忠诚，更无比景仰，他用起来当然是得心应手，非常放心。

    那个组长轻声对他说：“我们过滤出一些信息，‘缔造者’的海因茨似乎在想办法联络提诺斯。他的邮箱里收到一封邮件。”

    以前，提诺斯还在“第二十五”担任首领的时候，除了组织使用的几个邮箱外，他个人还有一个秘密的付费邮箱。虽然已经有九年没用，但他当初一次性交了三十年的费用，因此这个邮箱仍然保留着。他把这个邮箱提供给卫天宇后，信息情报局的这个技术小组便始终监控着这个邮箱。

    提诺斯失踪九年，以前使用的电话早已取消，对于海因茨来说，大概也就只有这一个邮箱是可以尝试一下的了。

    卫天宇立刻翻身下床，走到外面的技术工作室，看着组长的电脑屏幕。

    那封信用英语写成，内容很简单：“亲爱的提诺斯，知悉你重新出山，不胜欣喜。十年过去，想必你的风采更胜往昔。不知你这些年过得可好，我曾身陷囹圄，现已重获自由。非常想念你，盼望能够尽快与你相见。海因茨。”

第八部 金色功勋 20

    提诺斯·莫尔纳尔看了海因茨的信，却面无表情。想了一会儿，他转头问凌子寒：“需要我给他回信吗？”

    凌子寒点头。

    “想要我怎么回？”提诺斯平静地问。

    凌子寒温和地说：“根据你一向的性格，以及你过去与海因茨相处的情况，可以自由发挥，我没有任何预设的框框。”

    “好。”提诺斯对他表现出的尊重非常高兴。他略想了一下，便写了回信。

    “海因茨：收到你的信，感觉很意外。这些年来我远离尘世，休养生息，如今才算基本恢复。不过，十年过去，我已不复旧观，定会让你大为失望。知悉你曾有牢狱之灾，深表慰问，并祝贺你脱离困境。另外，安蒂诺好吗？如他依然健在，那你我就没有再见的必要。除非他当面向我道歉，否则不要再写信来。提诺斯。”

    他写完后，凌子寒看了一下，便示意卫天宇一字不改，原文发出。

    卫天宇进行了一系列复杂的操作，才把邮件发到海因茨使用的邮箱里。如果海因茨那边追踪邮件的来处，便会发现它来自非洲某地。而从收到邮件的那一刻起，他的技术小组就和北京信息情报局一个特别小组的同事们一起，努力查找发件人的准确地址。

    提诺斯坐在一旁，沉默了一会儿，对身边的凌子寒淡淡地道：“那个安蒂诺，跟科恩一样，是个冷血变态的医学狂人。他研制一种读脑机，想找到人类的神经编码，以控制全人类，将他们变成行尸走肉。”

    “是的，我们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摧毁他们。”凌子寒诚恳地说。“现在，我们寻找‘缔造者’首领的目的仍然如此。”

    提诺斯长出了一口气，脸色很难看：“科恩与安蒂诺很早就认识。两人一见如故，认为对方是平生少有的知己。十二年前，安蒂诺的读脑机经过反复研究和改良后，技术上已基本成熟。海因茨替他绑架了很多人来进行试验，结果却都不理想。后来，科恩出卖了我，海因茨也一样，他们花言巧语地把我骗上了那台机器……”

    凌子寒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也上过那台恐怖的机器。那他后来性格大变，也就可以理解了。

    提诺斯没有看他，一直仰头瞧着天花板，回忆着往事：“我想是科恩舍不得了，我毕竟是非常难得的试验材料，所以没让安蒂诺做得太厉害。那一次，我熬了过来，被科恩带回美国治疗。病好以后，我发布命令，让‘第二十五’的全体成员向‘缔造者’进攻。海因茨却带着安蒂诺藏匿起来，怎么也找不到。在那之后，我的身体便常常出现问题，非常难受。我也不再相信科恩，便悄悄去了加拿大，到医院里做详细检查。如果不是遇到了如水，我大概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凌子寒这才弄清楚当年有关“第二十五”一些古怪行动的来龙去脉。他思索了一下，有些不解：“既然如此，海因茨就应该知道你非常恨他和安蒂诺。”

    “当然，他肯定知道。我提诺斯一向性子刚硬，吃了这么大亏，怎么可能不记恨？”提诺斯冷笑一声。“他写信过来，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险的。我想，你所说的那个吴捷一定非常重要，所以海因茨和费尔兰多都情愿冒着巨大的风险，亲自出面。”

    “嗯。”凌子寒微微点头。“既然这样，我们就等着他们的回音吧。我想，一定会很快的。”

    “对。”提诺斯很肯定。“海因茨的性格我是了解的。如果我们没有露出破绽，我现在不过是小小的已经毫无根基的‘第二十五’的头目，而他的‘缔造者’比我的这个组织要厉害多了。我即使再恨他，一心想报复他，他也不会怕我。”

    “这倒是。”凌子寒微笑着表示赞同。这人头脑清晰，思维敏捷，意志坚定，可惜，命运没有给他机会。他童年悲惨，少年坎坷，青年遇人不淑，以致走上歧途，幸而迅速幡然醒悟，杀了科恩，解散“第二十五”，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这才在中年时过上了幸福安宁的生活，由此也可看出他的聪明过人和当机立断。

    他们正在等海因茨的回音，罗瀚通过专用信道呼叫凌子寒。技术小组将他的信号接进凌子寒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