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又来了“俗话说”,三人都哈哈大笑。
这时他们都换了便装,张海洋开车出去,到了附近的渔村,坐在露天里,吃渔船今天才打回来的海鲜。
晚霞满天,景色十分壮美,他们周围有游客,有本地人,还有不少从基地来的军人,笑声不断,一派和平景象。
雷鸿飞看着这一切,心里百感交集,过去他总觉得这些很平常,根本无所谓。现在,从枪林弹雨中归来,他才倍加体会到这种平凡生活的可贵。而这样的生活却是他们用鲜血来捍卫的,他的心里也会自然而然地涌起骄傲和自豪。
张海洋和龙潜都把衬衫袖子卷了起来,准备大干一番,伸手就去抓螃蟹,随即放到他们碗里:“别客气啊,大家都是兄弟,又不是客人。鸿飞,别装了,赶紧赤膊上阵啊。”
凌子寒一向穿衣服规规矩矩,倒还罢了。雷鸿飞却一反常态,衬衫的领口袖口扣得严严实实,让那两个人十分纳闷,这人什么时候转性了?
雷鸿飞不好明说自己身上伤痕累累,不便亮出来,只嘿嘿笑了两声,便去盘子里抓了一捧基尾虾过来,放在碟子里,熟练地剥了一个,却放到凌子寒碗里:“快吃,咱甭跟这两只狼客气。”
凌子寒笑起来,拿起筷子夹住那只虾,在味碟里蘸了蘸作料,慢慢放进嘴里。
龙潜点了点头:“这臭小子居然学会关心人了,难得。”
张海洋哈哈笑道:“还是子寒教导有方啊。”
“别光瞎侃我们。”雷鸿飞立刻转移话题。“说说你们,怎么回事啊?什么情况?”
张海洋大大方方地说:“我们没什么,很正常,打算春节回北京结婚,就是这样。”
雷鸿飞和凌子寒都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雷鸿飞大叫起来:“你们这两个混蛋,一点风都没露,还亏我们做了二十多年兄弟,真是的,太过分了。”
龙潜冷静地笑道:“鸿飞,我们本来就难得见面,上次见你也就是子寒生日那回。我们那时候还没有那种感情,后来才渐渐发展的。我跟他都有自己的事业,而且从小一起长大,也用不着瞎谈什么恋爱,事先了解沟通什么的,因此就决定结婚。我们双方父母都已经同意了,他和我的上级也批准了我们的结婚申请,所以才告诉你们。如果事情还没定,也就没必要提了,你说对吧?”
雷鸿飞对沉稳练达的龙潜一向都服气,这时只好嘟哝道:“好吧好吧,算你们有理。真是的,强词夺理。”
凌子寒笑着向他们举起啤酒杯:“恭喜你们。”
雷鸿飞也反应过来,立刻也举起了杯子,嬉皮笑脸地说:“对对对,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嗯,只准生儿子,一定要认我当干爹。”
龙潜忍不住笑着摇头:“你这小子啊。”随即与他们干杯。
张海洋也举杯与他们碰了碰,却问道:“鸿飞,你和子寒的事怎么样了?考虑结婚吗?”
雷鸿飞大口大口地把酒一气灌下,用手胡乱抹了一下嘴,这才说:“我们年龄还小,暂时不考虑。”
凌子寒微笑着,轻言细语地道:“现在结婚,我会违法。”
三个人立刻想起来,婚姻法规定男性结婚必须年满二十二周岁,凌子寒还早得很呢。
龙潜含笑道:“当然,违法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张海洋笑吟吟地看向雷鸿飞:“你会不会急啊?”
雷鸿飞满不在乎地拿起酒瓶就倒酒:“我急什么?反正我是跟他在一起,结不结婚的有什么关系?”
张海洋点了点头:“那倒是。”
这顿饭吃了很久,直到一轮明月升上中天,他们才回到基地,各自休息。
月光很明亮,穿过宽敞的窗户,洒在雷鸿飞赤裸的身上。他身上的疤痕在清亮的光线中明暗不一,隐隐约约闪动着罂粟花的形状,使他的整个身体就像是开满罂粟的田野,有种奇异的魅惑感。
凌子寒躺在他的身下,与他缠绵地吻着。
月光如水一般在他们身上流淌,静静地铺向他们四周的世界。夜很安静,只有远远的海潮声“哗——哗——”地传来,与他们身体里血流的节奏互相应和着,使他们感觉到仿佛身在静谧而又生机勃勃的海底。
雷鸿飞犹如身在梦中,腾云驾雾般地滑进凌子寒的身体,随着涛声的节奏轻轻地律动着。
凌子寒搂着他健壮的身体,似乎正在跟着他一起在海底潜行,安静地任海流将他们带到天涯海角。
微风轻拂着白纱窗帘,透进淡淡的花香,慢慢地包围住他们,仿佛有一群从天堂飞来的精灵,正暗暗地围绕着他们飞翔,悄悄地融入他们的喜悦之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