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观音轻轻摇了摇头:“小道长,对不住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无名嘟囔着说:“我看你害人之心倒是有不少。”
他问假观音:“你的棺材在什么地方?”
假观音说:“在许愿池底。希望你能帮我挖出来。”
无名点了点头。然后他对假观音说:“希望你是真的改过了。明天的时候,我会点一只供香试你,如果你还有一点怨气,我就不能再放你了。”
假观音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无名点了点头,对我们说:“咱们走吧。”
我指着他手里的盒子说:“她的心,还在噬心鬼盒里面,你不应该还给她吗?”
无名想了想,果然把盒子打开了。假观音取走了鬼心,说了声:“谢谢。”
这一声谢谢不是对无名说的,而是对我说的。我感觉她对我的怨恨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我们扶着方龄,带着白狐,离开了轮回庵。
当我们走下台阶,来到街上的时候。白狐忽然异样的说:“如意。”
我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白狐将我一把抱在怀里。他将我抱得紧紧地,我几乎喘不上气来了。
我用脚使劲的踢打他,可是他却屹立不动,只是使劲的抱着我。
过了好一会,他才在我耳边说:“我想起来了,我们……好久不见。”
我无奈的说:“哪有好久?前后不到一个小时。”
白狐摇了摇头:“对于我来说,像是过了一辈子。”他一边这么说,一边低下头,用脸摩挲我的两腮。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因为这个动作太熟悉了。我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许占我便宜,不然我要咬你了。”
白狐委屈的说:“你怎么这么绝情?”
我咬了咬牙:“至少当着别人的面不可以。”
白狐在我耳边一声轻笑:“这么说,没有人的时候就可以了?”
我一把推开他:“没有人也不可以。”
然而,白狐脸上满是笑容。像是看破了我的心思一样。
我看见他手里一直拿着那只小小的盒子。我指了指那盒子,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的记忆?”
白狐拉着我的手,一边向回走,一边问:“你希望我怎么处理?”
我的心里有些乱。我暗暗地想:“这些记忆,是我上一世的,严格的来说,和我不是同一个人。如果让我想起那些事,那么我还是我吗?我还是赵如意吗?”
我刚刚想到这里,白狐幽幽的说:“我先不打开它。”
我奇怪的看着白狐,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
从他平时的只言片语来看,我能猜到,我和他上一世是夫妻,而且很恩爱,如果他把这些记忆给我。我应该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他。可是……他为什么选择了不打开盒子?
白狐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一样。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上一世,我能让你爱上我。这一世,照样可以。生生世世的意义,不是靠着记忆爱对方。而是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分别多久,无论是不是还记得往事。看见她之后,都会不可救药的把心交出来。”
我低低的嗯了一声:“如果我始终不爱你,你就把盒子扔掉。”
白狐笑着说:“其实我现在就可以打开盒子了。”
我呸了一声:“你等着吧,还早呢。”
我们几个人回到酒店之后,方龄已经比刚才好一点了。
我看见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目光仍然有些迷离,但是已经能把我们认出来了。
我问白狐:“她会不会有事?”
白狐摇了摇头:“放心吧。她只是魂魄受到了惊吓而已,睡一觉就没有事了。”
白狐说到睡觉,而我也真的困了。但是房间里面站着两个男人,实在有点别扭。
我看了看无名:“你能不能出去?”
无名愣了一下:“你让我去哪?”
我指了指方龄:“有女生在这里睡觉,你呆在屋子里不合适吧?不如去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凑合一下。”
无名瞪了瞪眼睛,粗声粗气的说:“你们这是卸磨杀驴。”然后他从桌上抓了几袋零食,背着桃木剑走了。上土医圾。
我看着白狐说:“喂,你怎么不走?”
白狐轻声说:“现在,这里没有人了,我可以占你便宜了。”
我捂住嘴巴,指着方龄说:“有人,怎么没人?”
白狐失望地说:“睡着了也算?”
我瞪着眼说:“当然算了。快走快走。”我拳打脚踢,把白狐赶走了。然后重重的躺在床上。我真的太累了。
实际上,白狐刚刚离开,鸡就叫了。
天亮了,百鬼回避,而活人,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等我再睡醒的时候,看见方龄正在玩。
我笑着问:“怎么?醒了?”
方龄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眼睛里又有平时活泼的劲头了。她把递给我:“你看,一条本地的新闻。”
我接过看了一眼,发现新闻说:“市政府决定把轮回庵许愿池的水抽空,换换水。所以今天景点关闭一天。”
第一百六十六章 财迷 为wendy126066 的马车加更之6
方龄说:“你把我救回来的时候,我的脑子晕晕乎乎的,但是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醒了之后,我想了想,知道你们要去对付许愿池了,是不是?”
我嗯了一声:“无名打算帮着假观音超度。让她投胎转世。”
方龄指着上的新闻说:“照这么说的话,是无名让政府抽干许愿池的水的?”
我摇了摇头:“无名只是一个小道士,他有这么大的权利吗?”
方龄拉着我下床:“穿衣服,咱们去问问他不就行了?”
我和方龄换了衣服,打开房门到了一楼,看见无名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我把无名叫醒了,问他:“是你让政府抽干许愿池的?”
无名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茫然的说:“什么?我怎么有点不明白?”
方龄摆了摆手:“别和他说了,看他也不知道。”
无名的好奇心被我们调动起来了,他接过,仔细看了看那则新闻,微笑着说:“这大概就是天意。咱们刚刚想要找到假观音,没想到这么巧。政府就决定要把水抽干了。”
我小声的说:“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无名对我们说:“咱们快去看看吧。别等着政府的人把青铜棺材带走了,那可就来不及了。”
方龄刚刚回来,身体还有些虚弱,长途跋涉不适合,于是我们打了一辆车,直奔轮回庵。
我们下了车之后,看见轮回庵大门紧闭,卖票的人也不知道去哪了。看样子新闻中说的没错,今天旅游景点会关闭一天。
无名在周围转了一圈,然后指着一处低矮的围墙说:“咱们从这里翻过去吧。”
我叹了口气,一边爬墙,一边想:“为什么我现在总是上树爬墙的,二十多年培养的淑女形象都去哪了?”
我刚刚爬上去,方龄就在下面着急的喊:“如意姐,如意姐,我上不去。”
我忍不住笑着说:“这时候就想起来叫姐了?”
我伸下去一只手。和无名一人一只胳膊,把她给拉上来了。
我们三个人跳到了尼姑庵里面,发出扑通,扑通的闷响。不过,这时候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我们没有在这里逗留,而是直奔许愿池。许愿池并不大,但是里面的水要都抽出来,却要费一番功夫。
我们走到那里的时候,看到二十几个工人,正在用大水泵抽水,而抽出来的水,用粗管子沿着后门,一直排到附近的小河里了。
无名问旁边的工人:“好好地。怎么又抽水了?”
工人吓了一跳,看着我们三个:“你们怎么进来的?要偷东西吗?”
无名贼眉眼的笑了笑:“要偷也不是偷你家的。你紧张什么?”
工人一副见到同行的样子,他笑眯眯地说:“说实话,这里的好东西确实不少。功德香里的钱就不用说了。我看佛堂上那两个小铜香炉就是古董。”
无名陪着他说了两句,然后就引到正题上了:“这水,是怎么回事?”
工人早就已经把无名引以为知己了。他神神秘秘的说:“这件事,在我们这里都传开了。据说今天早上,市里面的领导都做了一个同样的梦。在梦里面,来了一个神仙,说这里挖一个大水池不好。破坏了风水。对官老爷们升官发财不好。”
“结果市里的领导马上拍板决定,把这里的水抽出来,过一会,还要挖图把它填满呢。”
无名笑了笑:“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神仙长什么样?我倒没有见过。你听说了吗?”
工人想了一会,说:“具体长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看起来挺年轻的,穿着白衣服。全身都透着仙气。”
我一听到白衣服,马上就猜到了,这是白狐干的。
无名的眼珠转了转,对工人说:“老哥,我实话告诉你吧,这许愿池不太平,下面有东西。”
工人嘿嘿笑了一声:“你也是冲着那东西来的吧?放心,多你们三个也不多。咱们谁也不妨碍谁。”
无名瞪了瞪眼:“你知道下面有东西?”
工人笑着说:“知道啊,下面有很多钱。许愿的那些人扔下去的。”
无名苦笑了一声:“原来你指的是这些东西啊。”
到傍晚的时候,许愿池的水终于抽干了。而一具青铜棺材也露出了水面。
棺材上结着厚厚的铜绿。依稀可辨有很多复杂的符文。
而在棺材的周围,有很多铁链。这副棺材被铁链五花大绑。而铁链上又有很多铁环。每一个铁环都穿着一个人。
这些人的衣服已经朽烂了,和烂泥一块贴在身上。但是她们的肉身却完好无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们是尼姑。
工人们看到这样的景象,显然是吓坏了。他们围在坑边,低声的商议着,似乎在讨论,是留下来还是逃走。
时间不长,他们的讨论有了结果。这些工人全都慢慢地向坑底走去。
无名叫了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工人笑了笑:“捡钱啊。”
我这才注意到,坑底的烂泥当中,有不少的硬币。其实不止硬币,甚至有耳环和手镯。
人一旦虔诚起来,真是什么都敢往许愿池里扔。
无名嘟囔着说:“这种钱也能捡吗?捡回去之后,恐怕会倒大霉。”上役杂才。
我听他话里有话,忍不住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钱有问题吗?”
无名点了点头:“这个水池怨气冲天。怨气的来源,就是这些钱。它们身上承载了许愿人的厄运和疾病。现在被工人们捡走了,不就转移到他们身上了吗?”
我吃惊地问:“那他们会死吗?”
无名摇了摇头:“这戾气已经大半被假观音吸收了。留在钱上的并不多。工人捡到钱之后,大概会大病一场,看病吃药,等捡来的钱花完了,人也就康复了,只不过挨一场疼罢了。”
我苦笑了一声:“他们这是何苦呢?咱们应该提醒他们。”
无名也苦笑了一声:“怎么提醒?你以为,他们会相信我们的话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是我师父
夕阳西下,天已经慢慢地黑下来了。工人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手电,在许愿池底搜罗着财物。
方龄冲他们喊:“你们别找了,这些东西不吉利。”
方龄大病初愈,声音还很虚弱,可是在寂静的轮回庵中。仍然传出去老远,坑底的工人肯定听到了,但是他们谁也没有理会。
下面的手电光来回乱晃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来末日景象。
我问无名:“万一他们动那口棺材怎么办?”
无名犹豫着说:“应该不会吧,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方龄小声的说:“我看他们的胆子不小,没准会把青铜棺材抬回去,当废品卖掉,估计也能卖不少钱呢。”
无名苦笑一声:“当废品卖了也太屈才了吧?至少要当古董卖掉啊。”上吗史弟。
我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个:“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
我刚刚说到这里,就听见方龄喊:“你们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