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有点难受地揉了揉自己快要被熏到打喷嚏的鼻子觉得还是先走好了。
这么想着，他就开始再会场里搜寻布兰德利上将的人影。
作为联谊舞会的组织批准人，即使要先退场一般也会呆到过半。何况这里有来自两个军团的士兵，一个不好就可能会因为争风吃醋闹出什么乱子来。
只不过，赫伯特在会场里扫视了一圈，也没看见那个和自己挂着一样星的肩章的人。
赫伯特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即使他还没有完全想到发生了什么，但属于战场的直觉已经在脑袋里拉警报了。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人一旦开始警觉，往往就能够注意到之前自己忽视的地方。就像现在，赫伯特不过又看了大概二十个平方左右的地方，就能认出其中一大半的人都是他所率领的第五军的alpha。而另外一小半却是第二军的beta。
居然跟我玩阴的？
上将冷笑了一声。手上的高脚杯还盛着大半杯的香槟就摔在了地上。
“科尔温，联系留守舰队的巴顿，做好一级警戒随时准备迎战！”
本来还有点跃跃欲试想去下场感受一下联谊舞会，但碍于副官职责而不得不一直跟在赫伯特身边的科尔温一听这个命令脸色就变了。
不过等他联系上了那位应该在星舰上留守的巴顿少将时，脸色才真正地难看了起来。
因为对方也在这间联谊会场。
“少将！”科尔温的语气比起平时来要严厉太多了，要不是会场太大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位巴顿少将到底是在哪个角落醉生梦死，他一定会立刻出现在对方面前好掐死他：“你现在的行为是违抗军令！”
“中校，你太小题大做了。”明明也才开场没多久，巴顿少将就已经喝到眼神有些茫茫然了。他冲着正火大的科尔温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军演正式开始都要有双方协商的。再说了，这场联谊就是第二军发起的，他们的人也在这儿呢，咱们的舰队有什么可担心的 ？除非星盗来了，哈哈哈。”
说到最后，好像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笑话一样，巴顿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是跟他隔了大概大半个会场距离的科尔温明显就没有那么有幽默感了。副官这会儿的眼神已经不是对他玩忽职守的愤怒了，那眼神既怜悯又鄙夷。随着一声几乎称得上惊天动地的巨响，科尔温才一字一顿地冲他比着口型说；“你这次死定了，巴顿少将。”
从外太空空间港传来的爆炸声和刺眼白光一下子就把会场里的人都给震懵了。
刚刚还迷乱在欲.望即将得已纾解的美好想象中的第五军众人几乎是面面相觑，这种规模和动静的爆炸理所当然的是敌袭。但问题是，这可是同时驻扎了两个军团最优兵力的星球，难道还会有不长眼的星盗来吗？
至于军演？
拜托，谁不知道军演不但要参与军演的军团上将们合意，还不允许使用杀伤力太强的武器。
可眼下的爆炸声和震动，要说没有超过军演限制的当量，那怎么可能。
还处在状况外满心天真幻想的第五军士兵很快就被现实啪啪打了脸。
因为不知道是谁打开了投影巨幕，阿奇尔·布兰德利上将的脸很快就出现在了会场上。
英俊的第二军上将穿着一丝不苟的军装，和他之前在会场上做开场致辞的那副随性样子完全不同。让人几乎隔着这块巨幕成像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肃杀气息。像是四周萦绕着某种莫名的硝烟味。
“抱歉，伦恩上将。这次的军演看来是你们第五军输了。”
虽然嘴上说着抱歉，可阿奇尔脸上的微笑里却并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他这么说着的同时，还朝旁边侧了侧身，让人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身后的星舰屏幕上那艘被开了个打洞，正潺潺地流血一样朝外放出紧急救生舱的让人眼熟无比的主舰。
整个会场都寂静了一瞬间。然后就是汹涌的谩骂声。
刚刚还小意温柔着要把人拐上床的第五军alpha分分钟就变成了野兽，揍不到第二军上将的那张脸，那揍一揍他手下的人出出气也是好的！
赫伯特冷漠地看了一眼失控的现场，然后又抬起头冲着朝自己炫耀战果的男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一局你赢了。”
就吩咐科尔温去找到了巨幕关上，顺便把会场的扬声系统给接过来。
“你们这群蠢货。”听起来跟平时完全没两样的上将的声音很快就在乱哄哄的会场里响了起来。赫伯特无视了背后一个劲嘀咕自己盗用了安森口头禅的海曼，在勉强停止骚乱的空当继续道：“被阿奇尔阴了就只剩下欺负这些比你们弱的beta的本事了吗？那照你们这群脓包的水平，也难怪这次军演我赢不了了。”
“知道这次军演失败会有什么下场吗？——你们当中有的人说不定会被裁军回家，剩下的人，福利取消，薪资降等。其余的军团在提到你们的时候会说，第五军是被一群beta给打败的废物！”
赫伯特的蓝眼睛里带着一场即将席卷而来的暴风骤雨扫视过整个会场，让他麾下的士兵不由得乖乖立正站好。
“你们是想当废物吗？”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好想把家里的蠢狗打一顿，换个衣服就要对我汪汪汪，带下楼上厕所总是要转180度把灰刨到我脚上- -

☆、过渡

……
在赫伯特的逼视之下那些刚刚还因为觉得自己被暗算了第二集团军胜之不武的士兵们不由得沉默着低下了头。
“很好。现在都给我滚回自己该在的岗位上去——科尔温你带人统计今晚有多少人擅离职守，给我照军法处置。”说到这儿他讽笑了一声：“别做什么法不责众的美梦，不揍到你们长记性这次的亏我也算是白吃了。”
“听说这次的军演，第五军被第二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啊。”
拖着被人开了个窟窿的主舰回极光星系的路上，赫伯特就看到星际网上的讨论了。
军部和皇室对此都没有发表评论，这也意味着，这场开始和结束一样莫名其妙的军演结果真的就这么定下来了。
他正冷着一张脸看人们在星际网上热火朝天地讨论到底布兰德利上将是怎么这么叼的，手上的智脑已经自动地把老爷子的脸给弹了出来。
“军演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的表情已经称得上是阴沉了，看样子恨不得要从立体成像里脱身而出狠狠地把赫伯特给抽一顿。
“不就是输了。”
上将一副纨绔的样子朝椅背上歪过去朝他耸耸肩，半点都没有反省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你输给布兰德利了！我是问你怎么输的！怎么就能输的这么难看？！”
作为一个身体硬朗的前上将，伦恩老爷子的身体向来好到不输给年轻人，所以手杖这种东西与其说是用来助力不如说是拿来装逼更恰当。但现在他正拄着那把纯粹用来装样子的手杖几乎把脚下戳出一个坑来。
当然，他现在更想戳的是自己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的孙子。
“好吧。”赫伯特略微叹了口气，“就是战前没有合意，阿奇尔用联谊舞会的幌子骗走了军团的中坚力量，然后偷袭。”
又仔细地想了想好像是没有什么遗漏了，他点点头说：“差不多就是这样。”
“……什么叫差不多就是这样？！你个臭小子，被人给阴了也不知道说吗？！他妈的他们这完全是作弊！”
老爷子这次不止是在地上戳了个坑了，事实上，他已经一不小心把手杖给戳断了。
只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于是老爷子随手就把手上还剩了半截的手杖给若无其事地扔掉了，继续对着孙子吹胡子瞪眼睛。
“得了吧爷爷。要是没有上面的示意，布兰德利怎么敢这么干——我听伊戈说现在是太子总揽大权，而且这次军演他们还给我指派了个很有意思的军需官。”
伦恩老爷子一看他没个正经的笑就觉得火气大，难免又多瞪了他两眼才问：“是谁？”
“贾斯亭陆斯恩。”
这个名字从赫伯特的舌尖发音标准地吐出来，衬着他唇角勾起的邪气更显得意味颇深。
但是老爷子一时之间却有些摸不透这个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名到底是怎么出现在现在这一场如此严肃的对话里的。
毕竟这位陆斯恩小少爷前段时间闹出的乱子可是连那些上星际网只为了了解时事或是跟老朋友们聚会的老年人都略知一二的。
“他？当军需官？我都不知道现在混进军部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
“嗯，他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做个军需官。从我的观察来看，他大概是想做伦恩夫人才对。”
听到孙子好像在开玩笑的语气，伦恩老爷子也并没有太当回事。毕竟这么一个声名狼藉，明显不可能在日曜混下去的omega只要眼睛还没瞎能看清自己的现状，就不会做这么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老爷子只是警告地盯了他一眼说：“别乱开玩笑。被安森知道了可不好。”
“爷爷，我没开玩笑。”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赫伯特还特地坐直了身体：“陆斯恩的确是在勾引我。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叫科尔温来跟你说。”
科尔温当年就是老爷子亲自为孙子挑的左右手。
他可以不相信向来没有正形的赫伯特，也会相信从小就严谨忠诚的科尔温。
“太子殿下这是想干什么？”
老爷子的神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很严肃了。
“我也不太清楚。最近伊戈被软禁了，除了上次跟我联系了一回之外就再也没有消息传过来了——不过，就目前来看，反正应该是在削弱我们的实力。”
“废话！你爷爷我会看不出这吗？！我是问你为什么！”
“那谁知道呢？”赫伯特不太在乎地冲着老爷子摊手。
而正被他们讨论的太子此时正端着一份午餐站在四皇子的卧室前。
说是午餐其实未免太好听了，因为那张托盘上只放了一支营养剂。根本称不上什么像样的正式餐点。
要让太子来选的话，他当然不可能就端着这么寒碜的东西来给他亲爱的弟弟。就算不摆上个二三十道菜的席面，起码也该让他端一份伊戈最喜欢的煎小羊排来，而不是眼前这支可怜的原味营养剂。
但问题是，伊戈自从上次找了他痛斥了一番佞臣奸邪亚萨·罗塔斯被自己驳回了之后，他就开始闹脾气了。
简单来说，就是帝国的四皇子他绝食了。
这种做法很幼稚。
但是也很有效。
一开始因为自己隐蔽的爱恋心情而故意对弟弟避而不见的太子，在伊戈绝食之后“不得不”每天来看一看他。
虽然就算是经过了他的手端来的食物也依旧逃不过一个被摔到一边的命运，但起码他又能光明正大地看着伊戈，甚至在他摔了食物之后上去强硬地喂他一支营养剂。
这让太子每天的心情都很复杂——一方面他不舍得看心爱的弟弟这么自我折磨，另一方面他又为了之后的亲近和依赖而忍不住窃喜。
所以他每天在进去见到伊戈之前，总要在门外好好地跟自己来一番心理建设，想让自己这次能够说服伊戈不要再继续绝食了。
就像现在。
在又一次觉得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太子打开了那扇门。
里面的四皇子背对着他。
那背影比起之前削瘦了许多，处于暗恋中的人总能轻而易举地发现自己的心上人到底有了什么细微的不同。端着餐盘的太子手指略微动了动，因为他知道伊戈到底比起之前瘦了多少。
“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么问的太子冲着弟弟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温柔又伤感的微笑。
“皇兄既然知道我在生气，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宠幸罗塔斯？”
转过身来的四皇子脸上没了以前那股洒脱懒散的气息，这会儿看起来既虚弱又强硬。
虚弱的是他的身体状态，强硬的却是他的语气。就像是个勇于直谏帝王的诤臣。
而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的太子只能生硬地转移开话题：“先把营养剂喝了好不好？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伊戈定定地看着他皇兄很久，像是已经不认识这个人了又或者第一次见面，所以一定要牢牢地记住他一样。
最后视线落到太子手中的那支营养剂上语气平静地说：“皇兄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你在怀里早就揣了一只□□，这一刻突然就被手持遥控的人给引爆了。
太子只觉得脑海里那根在面对伊戈的时候就会紧紧地绷起来的线突然就断了，他眼前一黑一下子就毫无知觉了。等到神智再清明过来的时候，自己正以一个幻想过无数次的姿势把伊戈压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