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生——恩顾
恩顾  发于:2016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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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句话,你的台词也太少了吧?”

“那我要怎么问?”秦贺一笑,车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点。

憾生问:“你结婚了?”

秦贺答:“是啊。”

“老婆怎么样?”

“好女人,不然怎么会受得了我?”

憾生怪笑,“哪方面受得了你?”

秦贺的目光有点飘忽,半天才吐出句话:“憾生,你打算就这么耗一辈子?”

憾生也不回答他,自顾自地说:“我和林栋天又好了。”

“……”

“可是我觉得……他已经不爱我了。”憾生望着窗外,声音有点发颤。

秦贺说:“憾生,我求你,你别哭。你一哭我就受不了。”

憾生“嗤”地一笑,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两个人都是没有自制力的人,也不想考虑过了这一刻下一刻该怎么办,过了今天明天该怎么办。还是像以前一样去酒店开房间,不过这一回真的算是通女干了。秦贺的脑袋里根本没想到挺着大肚子在家里等他回去的新婚妻子,憾生倒是想到了林栋天,可是那混蛋一喝酒就要三更半夜才回去而且倒头就睡,自己几点回去和谁上床他会知道个屁。

憾生在水晶灯下赤身裸体地抱着秦贺交缠粘合的时候,记起上回从酒店回去后,杨远对他说:“我要和你分手。”

憾生的眼泪再也停不了了,这次和上次一样,他知道他和林栋天完蛋了,就像他和杨远分手时一样,其实早就察觉彼此之间的隔阂了,可是却不愿承认,舍不得放手。

秦贺紧锁着眉头,像以前一样吻他眼角脸颊上的泪水,却怎么吻也吻不干净。

谁不想和喜欢的人厮守一生?谁愿意留着遗憾就这么耗一辈子?

憾生侧了侧身子,把脸埋在枕头里,哽咽着说:“秦贺,你明天带我去陵园看看浩阳,好不好?”

“……好。”

不要再期待那个小阁楼上的浪漫了,不要再对林栋天抱什么幻想了,明天回去拿走浩阳的牛仔裤,从此以后不要再爱别人了。

48.

广界倒了,那些原本假模假样地围在墓碑边的人群都到哪里去了?谁还会来看望浩阳?谁还会来给他送花?谁还会来陪他说话?

墓碑上的照片布满了灰尘,憾生摸了摸,眼泪顺着脸颊,源源流淌下来。

刚认识浩阳的时候,有一点害怕,因为有人提醒说:“憾生,尉浩阳可是茉舟头号地痞,你千万别得罪他。”

以前浩阳坐在自己背后手把手的教自己骑摩托车,一加油门车就窜到沟里去了,浩阳说:“我的妈啊,你小子有点分寸行不行?”

第一次和浩阳做爱的时候,浩阳深情地望着自己问:“你小子是第一次?”回答他说不是,浩阳的目光暗下去了,似乎有失望,似乎有无奈,似乎还有不甘心。

“憾生,我们好好爱一场吧。”

“憾生,把它戴上。”

“憾生,我很爱你。”

罢了,被人这样爱过,还想奢求什么呢?

出了陵园后,憾生对秦贺说:“不要送我了。”

秦贺拉住他的手,欲言又止。

憾生释然地笑了,“回去好好对你老婆,把她气出病来可是一尸两命。我们见到面也假装不认识好了,免得你又被我勾引了。”

秦贺说:“憾生,也许我没有浩阳爱得那么深,可是你是我这辈子最用心的一个人。”

憾生抽回手,淡淡地说:“对不起,我不配,以后对你老婆和孩子去用心吧。”

秦贺猛地心痛,他克制住抱紧憾生的冲动,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怎么挽留,都不能留住那个人。

在感情方面,男人比女人更狠心,更自私,更绝情,如果你留不住一个男人的心,那么你想留住他的人,绝对是痴心妄想。

憾生回到小阁楼,打定主意和栋天摊牌:反正也是分手定了,还不如自己说出口。可是当他打开门望着醉成烂泥一样倒在沙发上的栋天,又胆怯了。

“你和秦贺到哪去呆了一天一夜?”栋天用通红的眼瞪着他问。

憾生没有应,径直去了卧室,不一会儿又出来了。

栋天看到他又拿出了尉浩阳的牛仔裤,什么都明白了。

憾生站在栋天面前,踌躇着不知怎么开口。

栋天一巴掌扫开一茶几的啤酒瓶,“你想干什么?”

憾生默默无语。

栋天立起来抓住憾生,眼冒怒火,“你又要走!你把老子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憾生想挣扎,栋天像头发狂的野兽一样把他掀倒在沙发上。

憾生也是怒火中烧,破口骂道:“操你妈的林栋天你到底想怎样!你要我怎样!老子忍了很久了……”

栋天不由分说,粗暴地撕扯憾生身上的衣服。

憾生趴在沙发上动不了,完全处于被动,他不是讨厌做爱,但是这叫什么做爱啊?他气得发抖,嚷道:“林栋天,你操啊?你马上给我住手!”

栋天看到憾生一身深浅不一的吻痕,更是气得几乎喘不过气,他按着憾生的背吼道:“我就操你怎么了?你这王八蛋就是犯贱!我不干你你也要找别人干,你不就是想要我干你吗?”

憾生狂怒地挣扎,力气又没有栋天大,挣了半天非但没挣开,栋天还更用劲了,憾生痛得大喊:“林栋天,你这神经病,我跟谁干关你鸟事?你妈的王八蛋狗娘养的……”

栋天剥下憾生的裤子恶狠狠地往他身体里捅,一下比一下猛烈,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道:“我叫你走!我叫你走!我是怎么求你的?我是怎样对你的?你想走就走,你就这么玩弄我!我就是神经病,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王八蛋?我神经病!我对你好有什么用?我怎么爱你都没用!我怎么宠你都没用!你就是犯贱!我当初是怎样求你别离开我的……”

憾生不挣扎了,因为他感到栋天的眼泪一颗颗地掉在自己背上,他紧紧皱着眉,咬着嘴唇忍痛任由栋天发泄似的用力狂捅。

栋天无望得几乎崩溃,有没有快感都不介意了,他几次想把按着憾生背部的手挪到憾生脖子上去,他冲动得恨不得掐死憾生。

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耗了好一会儿,栋天陡地收住了势头,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憾生知道他射了,于是稍微想撑起身子来,却又被栋天压回去。

栋天伏下来咬牙切齿地对憾生说:“我警告你,陆憾生,你别想离开我,你想和谁在一起我都不准!我不准!你不信可以试试看!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当缩头乌龟,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你抓回来,绝对不会让你有安稳日子过!”

栋天说完,抬手抹了把脸上糊成一片的泪水,爬起来到浴室里洗了个澡,然后倒回卧室里去睡大头觉。

憾生在沙发角落蜷了一晚,不知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耻辱和气愤的同时,居然还有一丝庆幸,毕竟栋天用这种野蛮的方式留他总比不留他好。

憾生觉得栋天骂得对极了,自己就是贱!

49.

日子过得平静如水,两个人只说必要的话,如果是下早班就回去做饭,吃饭,洗碗,看电视,睡觉;如果是下晚班,晚饭就各吃各的,回家后洗个澡倒头就睡。

不牵手,不拥抱,不接吻,但多了一项,就是做爱。

栋天还是常和同事一起去喝酒,喝晚了回来不顾憾生睡着没有,就爬上床一声不吭地剥掉憾生的裤子乱捅一气,衣服都懒得脱,更不会顾及对方是不是也满足了。

栋天做爱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抚摸对方,不再像以前一样时不时伏下去吻一吻对方,不再像以前一样呼唤憾生。他就是在泄欲,他不想再爱了。

憾生总是希望他做完后能像以前一样抱着自己说说话,可是他没有,他爽快完了一点也不留恋憾生的身体,立刻倒到一边去背对着憾生呼呼大睡。

憾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可是他拼命劝自己忍气吞声,毕竟是自己欠了栋天太多,伤得栋天太深。

念宣周末回来看到那两个人的脸色比以前还要阴沉,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令人窒息得手足无措,她以前总是粘粘糊糊地舍不得去学校上课,现在跑都来不及,过了个周六就溜到青絮岛去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得让人的心堵得难受,憾生绞尽脑汁地想用什么方式来缓和,他突然记起来自己的生日到了,他想自己生日这天对栋天说说好话或者放下脸面撒撒娇,栋天应该不会太不给面子吧?

憾生下了班就满怀期待地跑到仓库去找栋天,可是栋天又早退去喝酒了。

憾生的心沉到的底谷,他转身离开了超市,自己到大排档去什么都没吃,光点啤酒喝,喝着喝着伏在桌上默默地落泪。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他觉得自己的期望和耐心都要消磨殆尽了。

晚上回去,小阁楼里还是空荡荡的让人寒心。

憾生倒在床上,有点胃痛,越来越痛,痛得冒虚汗。他知道是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没好好吃饭的缘故,于是爬起来吃了点胃药,又倒回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

睡着睡着觉得有人压在自己身下,憾生不耐烦地推开栋天说:“走开,我不舒服。”

栋天一身的酒气,闷声闷气地说:“不舒服个鸟,你以为你是女人还来例假啊?”

憾生不说话了,他抓紧床单,任由栋天摆布。

栋天在他身体里窜进窜出,爽得欲仙欲死,射了后立刻离开他,喘着粗气倒头就睡。

憾生再也受不了了,他望倾斜的天花板。眼泪汹涌不止……

以前的日子回不来了,栋天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疼爱他了。

憾生勉力撑起身子摇了摇栋天,说:“栋天,我……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栋天睡得迷迷糊糊,他推开憾生的手,什么都没回应。

憾生绝望了,他静静地躺回去,泪湿了脸颊下的一大片枕头。

栋天不知道,憾生抱着仅存的一丝指望,鼓起了所有勇气才能说出这句话。

第二天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栋天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

他的憾生不见了。

栋天的心蓦地空了,他摸了摸憾生潮湿的枕头,想起了昨晚憾生带着哭腔的那句:“栋天,我……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栋天后悔得揪心,他爬起来直扑码头,可是在拥挤的人潮中,到处都找不到憾生。

栋天买了船票赶到青絮岛,却依然没有找到憾生,望着念宣惶恐的目光,栋天的眼泪霎时涌了出来,他心中绷紧的弦松了:只要念宣还在,就能找的到憾生。他对念宣说:“如果憾生来了就给我挂电话,你一定要帮我留住他。”

栋天冲到秦贺的车行,闯进办公室揪着秦贺大吼:“憾生在哪里?”

可是当他看到秦贺错愕的表情,马上就知道秦贺不知道憾生的下落,他松了秦贺,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秦贺回过神来,也猜到了什么,于是恼火地推开栋天,顺势给了他一拳,低吼道:“你又怎么他了?憾生怎么会喜欢你这窝囊废!”

栋天没有还手,他埋着头离开车行,然后骑着摩托车赶到流长县,一整天没有吃饭,在小得只有巴掌大的县城转了好几个小时,可还是找不到憾生,憾生也没有回他的出生地。

天黑后栋天回到小阁楼,给念宣挂电话。

念宣抽泣着说:“小叔叔没有来呢,栋天哥哥,你们到底怎么了?”

栋天深深地吸了口气,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说:“你别担心,他回来就给你挂电话。”

50.

栋天开始回忆这段时间憾生的一点一滴,他想起了每天下班憾生站在仓库门口局促不安地等待他,如果自己说要和同事一起吃饭,憾生就低下头一个人离开;他想起了自己喝得烂醉后回来压在憾生身上发泄,憾生是那么迁就他,有时候会用手扶着他的胸膛,深深地,一句句地呼唤他,可是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回应;他想起了昨天早上上班时憾生一脸期待地说:“今天下完班回家吃饭吧。”他说:“不一定。”憾生陪着笑问:“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回答:“不知道。”其实他知道,昨天是憾生的生日。

栋天在洗脸池里浸湿了脑袋,泪水一颗颗落在了池子里。他拿了条毛巾随手擦了一把脸,然后准备再出门去找憾生。

这时候楼梯口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接着,是钥匙碰撞的叮铃当啷声。

门开了,憾生漫不经心地走了进来。

栋天怔在原地,问:“你一整天去哪里了?”

憾生说:“上班啊,还能去哪?倒是你,旷了一天班经理说要扣你奖金。”

栋天觉得自己很可笑,可是却笑不出来。

憾生还是往沙发上一坐,打开电视看起来,根本不知道有人为找他奔波了一整天。

两个人相处了一会儿,憾生见栋天钉子一样一动不动,以为他脾气又上来了,于是自己起身到厨房去做饭。

栋天望着憾生的背影,心里无尽的苦涩涌了上来。

憾生一边淘米一边考虑着要怎么和栋天心平气和地谈谈分手的事,既然以前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又何必要互相折磨?

突然有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抱紧了他。

憾生僵住了。

栋天亲了亲他的脸,声音有些沙哑,“憾生,对不起,对不起……”

憾生回过头望着栋天,泪珠大颗大颗地从漂亮的眼睛里奔逃出来。

栋天的理智防线决了堤,他抚摸着憾生挂满泪水的脸颊,只觉得有一只很温柔的手在自己心里搅动,搅得自己神志恍惚,搅得自己忘了所有埋怨,搅得自己封存的爱蜂拥而出。

栋天靠过去深深地吻着憾生,他终于有种豁然的感觉,他终于明白了憾生没有骗他,他终于相信了憾生是爱他的。

谁会为了不爱的人一再忍受委屈,一再去了又来,一再泪湿眼眶?

就算比不过杨远,就算比不过尉浩阳,都无所谓了,至少憾生是爱他的,爱得有多深,爱得有没有他多,他都不想计较了。

是不是还记得第一次确认彼此间的爱,两人是那么甜蜜,那么热烈,有时会靠在洗碗池边交缠难分,然后转到浴室里,最后倒在那张为两人相恋而准备的双人床上……

一切都可以回到过去,两个人籍着窗外朦胧的夜色,重复以前那些让自己怀念的温柔和激情。不要再让对方受委屈,不要再让对方受伤害,不要再让对方烧尽相思了。

憾生幸福得不知该怎么去珍惜他失而复得的爱情,他有些惭愧地发现自己在栋天怀里居然像个初夜的少女一样羞涩,他依顺地迎合着栋天的搓揉求欢,尽情地销魂蚀骨……

栋天靠近他的耳朵柔声低语:“憾生,我很爱你,你懂不懂?”

憾生应着:“我懂。”

“你不懂,连自己都不懂了……”栋天自嘲地笑了笑,还是像以前一样,抱着心爱的人喘气,时不时吻一吻他肩胛,吻一吻他的耳根,吻一吻他的发鬓。

憾生倾心享受着这久违的温存,陶醉了。

栋天说:“憾生,我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开始就不懂自己是怎么了,我初三的时候转学到流长县中学,我爸领着我到办公室里和老师谈手续的事,你就在办公室的窗下罚站,眼里都是亮晶晶的泪光,你看到我看着你,就撅了撅嘴,目光像小狗一样可怜。”

憾生翻身对着栋天,粘着他的脸撒娇,“你那时怎么没像现在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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