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风流地 下——陈留王
陈留王  发于:2015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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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梵行不想提这个,撅着嘴巴说:“我知道,可我不爱说。你不要提这个人的名字。”

“人家也没怎么惹你,不要总是凶巴巴的。”

林梵行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叫我跟他和好?”

梁倾城随即笑道:“不是,你小小年纪,不要跟那么多人结仇。不然交际圈越来越狭隘,很难再发展事业。”

林梵行不悦道:“我知道,真烦。”

两人嘀咕了一会儿,各自睡下了。

53、中年心事浓如酒

千盛的股权,大部分掌握在某电视台高层的张姓女子手中。该女子并不直接参与管理公司,而是把大部分决策权都交给了温澜。一方面是因为温澜确实是一个出色的经理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两人有过短暂的婚姻关系。

而自从千盛收购了汉皇之后,作为交换条件,梁倾城也掌握了百分之十五左右的股权,这就使得他在董事会里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梁倾城表面上很认真地工作,好像是适应了从董事长到一名普通董事的角色转变。

林梵行不太懂他的事业规划,但是隐约觉得梁倾城不是很开心。梁倾城是一个很霸道的人,并不能像一普通人那样平等地参与公司决策。旁人不同意他的意见,他是要拍桌子摔文件的。

这一天傍晚,林梵行开车来接他出去吃饭,在地下停车场里,林梵行看见梁倾城和温澜一起从电梯里走出来,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温澜低声说了几句话,梁倾城黑着脸,一言不发。

林梵行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降下车窗,低声说:“倾城。”

梁倾城看了一眼,微微点头,勉强做出一点好脸色。温澜则是直接转身去自己车里,好像谁也看不见似的。

林梵行猜想他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把车驶出去,语调柔和地说:“我好饿哦,我们去吃烤肉吧。”

梁倾城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刚打算放在嘴里,林梵行嘴快:“给我一支。”梁倾城瞄了他一眼,把香烟重新放回去了,停了一会儿又说:“昨天夜里你吵着要吃海鲜,怎么今天又吃烤肉了。”

林梵行很沮丧:“我忘记带优惠券了。”

梁倾城又气又笑:“你别这样。”强行指挥他往一家海鲜酒店开车。林梵行微微有些脸红,心想梁倾城又要笑话我了。但是梁倾城只是说:“很持家,不错。”

后来梁倾城才跟他说了今天发脾气的原因。张女士因为私人原因,打算接受某财阀的融资,这会导致千盛的股权稀释,虽然大部分董事不太情愿,但最终这项决策还是通过了。

林梵行眨巴着大眼睛,听了半天才嗯了一声,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你消消气。”又说:“我不太懂这个,也不知道说什么。”

梁倾城温柔地笑了笑,伸开双臂把他抱在怀里,善解人意地说:“你不是读金融的,又没在公司工作过,自然是不懂的。我没打算要你说什么,让我静静地抱一会儿就好了。”

林梵行满心欢喜,忙说:“倾城,我们现在去国外登记结婚好不好?正好可以出去玩。”本来想说度蜜月的,但是脸颊一红,还是没有说出来。

梁倾城语焉不详:“过几天再说吧。”

“但是我想去海边度假。”林梵行动了动身体,掏出手机晃了晃:“我已经订过飞机票啦。”

梁倾城松开他,起身去书房了,随口说:“那你自己去吧。”

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后,两人冷战了十二个小时,第二天早上又没事人似的一块儿出去跑步了。林梵行目前事业停滞,空闲时间很多,除了在家读书外,就喜欢跟着梁倾城。

梁倾城最近倒是跟温澜走得很近,三个人偶尔会一起在咖啡馆聊天,去图书馆看书,去听音乐会,去看歌剧,去钓鱼,去滑雪……很有意思又很健康的地方。温、林两个人好像使用了在线隐身功能,坚决地不跟对方说话。

这天三人在家里吃饭,然后又去书房聊天,梁倾城叫林梵行出去买茶叶,是要把他支开的意思,林梵行明知道是这样,但因为对他俩的谈话没兴趣,也就乖乖地跑出去玩了。他在楼下的小区玩了半个小时的手机,才晃悠悠地上楼。他忽然起了玩心,放轻了脚步打开房门,又把耳朵贴在书房的门上,只听见两人在说什么股权转让协议董事会改组之类的。

林梵行没听明白,但是隐约觉得这是一件很机密要紧的事情,牵涉到整个公司的权利变革。林梵行屏住了呼吸,悄悄地移开步子,重新跑到楼下,一直玩到天黑才回去。那个时候温澜已经走了。

过了几天林梵行捡了个空闲的时机,问了梁倾城:你跟那人每天嘀嘀咕咕的,在策划什么大阴谋?梁倾城自然不肯跟他说的,含糊着说了几句玩笑话。于是林梵行正告他:“那个人特别特别坏,你跟他合作,就好像跟老虎商量取虎皮。”

梁倾城微微眯起眼睛看他:“我也特别特别坏,不会吃亏的。”

林梵行见他剑眉星目英气勃发,不禁欢喜地搂着他的脖子:“那么梁先生你告诉我,你拿什么做筹码跟他合作呢。据我所知,这位温澜在金钱美色权势方面的欲望似乎都不特别强烈。”

梁倾城把眉眼微微一垂:“他自然有贪婪的地方,你不知道罢了。”

很快进入了夏季,林梵行怕热,每天躲在家里避暑,等闲不往外面跑,一段时间过去后他自己胖了几斤,又白嫩了许多,反倒是梁倾城每天出去做事情,又黑又瘦,颧骨上还起了红疙瘩,看起来像个火气旺盛的大学生。

林梵行专门去药店买了药水,回来自己调配了一番。待梁倾城回来之后,他举着几个小瓶子要检验药效。梁倾城今日春风满面,浑身上下地散发着愉悦的光,他一把攥住林梵行的手:“宝贝儿,你来,我跟你说一件有趣的事情。”

林梵行跺脚道:“你别乱抓我,我的药水要洒了。”

两人笑嘻嘻的撕扯了一阵,最后林梵行坐在长椅上,梁倾城平躺在他的腿上,任凭他把清凉的药水涂抹在自己脸上。梁倾城眨巴着眼睛看他:“亲爱的,我们周末去结婚顺便度蜜月怎么样?”

林梵行愣了一下:“咦?”继而惊喜道:“你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梁倾城只是笑:“我要是骗你,你朝我脸上吐口水,一辈子不理我,好不好?

“啊倾城……”林梵行欢喜地跳了起来,打翻了一堆药水瓶。梁倾城哎呀一声,捂着眼睛坐了起来。林梵行慌忙扑过去巴拉他的眼睛:“对不起对不起。”抓起旁边的水杯给他清洗眼睛,又说:“药水里有酒精呢,疼不疼。”

梁倾城胡乱用手指抹干净脸上的水,无奈地说:“我没事,你啊,总是这么冒失。”

林梵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赶紧抱住了他:“倾城,你是怎么改变主意的?先前还老是躲着我呢。”

梁倾城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前忙事业,现在可以忙你了。”

两人嬉笑了片刻,温澜打电话叫他出来吃饭,林梵行甩手道:“这个人简直没完了!要不是知道他的喜好,我简直怀疑他在勾引你。”

话虽然如此,两人还是去卧室换了衣服。梁倾城动作很利索,林梵行磨磨蹭蹭地,才刚把衬衫脱下来,露出一身白白净净的好肉。梁倾城盯着他笑:“怎么胖了?”

林梵行站在衣柜门后面挡住,不悦道:“你管我胖不胖,又没吃你家的饭。

梁倾城又喜又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很温柔地压在床上,轻声说:“好一张利嘴,在外人面前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只在我面前逞威风,不算英雄好汉。”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背,缓缓地滑到内裤里。

林梵行光着上半身,又是羞又是笑:“你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忽然睁圆了双眼,惊讶道:“倾城,别,那里不可以。”

梁倾城注视着他的眼睛,坚决而轻柔地说:“放松。”手指缓缓地进入某个肉肉的地方。梁倾城本来没打算这么做的,但是见了林梵行这般娇媚含羞的模样,便十分地情不自禁。

林梵行身子微微抬起,双臂缠着他的手臂,柔声讨饶道:“倾城,我不喜欢这样,亲亲我。”梁倾城果然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说:“要是你不喜欢,我就该苦恼了。”林梵行嗤地笑了一下,又红着脸埋在他衣领里,停了一会儿便细细地呻吟起来。

梁倾城使他快乐了一场,然后松开他,正色道 :“晚上穿严实一点,免得叫别人白看了去。”说罢弯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就出去了。

林梵行有些失神,过了好久才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有气无力地穿衣服。胡乱穿戴一番,就随着梁倾城一起出去了。

温澜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菜刚上齐,两个人也刚好来了。林梵行脸颊微红,犯困了似的一直往梁倾城的肩膀上蹭,见了温澜,他竟然很好脾气地说:“温先生晚上好。”

温澜呆了一下,忙笑着说:“多谢赏光。”目光在他脸上多看了几下,很平静地想:艳若桃李。

三人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开始喝酒,林梵行听两个人谈话,才渐渐明白了前几天两人一直在运作千盛的资本市场。因为梁倾城本来就有很多资金,再加上温澜的帮助,他短时间内购买了小股东的股权,成为了千盛最大的股东,而张女士没想到会被温澜算计,急怒之下,将所有股份套现,抽身出局了。

林梵行喝了几杯红酒,心想,温澜这样帮助他,不知道要怎样的报酬呢,转过脸看温澜,发现温澜怔怔地看着自己,两人对视了片刻,林梵行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别处。

吃过饭,三个人开始玩牌,之后继续到酒吧喝酒,喝完肚子饿了,于是相互搀扶着去附近的酒店。一直玩到半夜,三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温澜头脑还清醒一些,他去前台开了两间房,吩咐服务生把两个人搀扶到房间,自己则去外面买了一包香烟,又坐在台阶上看了一会儿繁星。

他这个年纪,见过经过的太多了,对红尘世界也没有太多强烈的欲望和执念。他做的很多事情,全凭心情,全凭喜好。

温澜沉思了一会儿,掐灭烟头去楼上睡了。刷过房卡之后,他随手关上门,也没有开灯,脱了风衣扔到沙发上,就合身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嗯……”身下传来一声软糯的叫声,温澜一惊,手掌在床上一摸,碰到了柔软温热的脸颊。

54、枕边人

温澜发现自己床上躺着林梵行,十分惊骇。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房卡,然后猜到是服务生给错了房间号。这本来是一件极微小的工作失误,但是它引起的后果和误会却是不可估量的。

温澜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几秒钟,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于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打开灯,很随意地扯掉领带,把脱掉的衬衫和西裤挂在衣架上,自己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林梵行被服务生放到床上之后,便一动不动地躺着。后来察觉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抬手捂住了眼睛,睡得依旧很昏沉。

温澜湿淋淋地从浴室出来,他解开身上的浴袍,把床上的棉被掀起来。像墨西哥鸡肉卷那样,把林梵行包在了棉被里。他自己坐在床头,抓起一张灰绒毛毯搭在腿上,拿起遥控器看电视。

温澜以前养过一只猫,刚从花鸟市场抱回来,忽然公司出了急事,于是他连纸箱子都没有打开就匆匆出去了。一直忙到半夜才回来,他十分担忧地把纸箱盖子截开,看见那只褐色的小奶猫正坐在里面,歪歪扭扭地打瞌睡。

温澜歪过脑袋看着林梵行的睡颜,心想:真可爱。

电视频道里在播放BBC的野生动物节目。温澜看了一只花栗鼠的过冬经历,一只蟑螂的飞行旅程,还有响尾蛇和蜥蜴生活习性。最后他看了非洲部落里几个男孩子的成人礼。神奇的仪式、猎杀骆驼的考验、最后他们成了真正的男子汉,便可以在一群漆黑的少女中挑选可亲的配偶。

林梵行睡得很安静,半夜时因为热,在鸡肉卷里翻腾了一会儿,把衬衫揉成咸菜,扔到地上了,又用手撕扯皮带,扯了半天便有些暴躁了。温澜俯身在他身上轻轻拍打了几下,他才翻了个身继续睡。

温澜想到了一个笑话,一群小学生去野地里偷人家的萝卜,别人偷的都是又大又甜的,有一个老实的男孩子不肯作恶,于是只拿干瘦发霉的坏萝卜。后来老师知道了,就罚这些人把偷的萝卜吃掉。于是这个老实的男孩子就一边吃坏萝卜,一边看别的伙伴吃得津津有味。

所以说一个人,要么不做坏事,要么就做到底。但是温澜太爱他了,决定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好人。

在这个夏末的普通的夜晚,温澜心如止水,却又满心欢喜。他看了五集自然野生类的剧,每个都在15小时左右。这样当非洲少年们手牵手庆祝仪式结束的时候,窗户外面露出了黑夜即将结束的颜色。这是一段非常美妙的体验,那些绿色的植藤蔓和标准英语做成的视频,对温澜而言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电视节目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当他偶然看见了熟悉的片段,甚至瞧见BBC这三个字时,就会从心里露出笑容,因为那让他想起了白色柔软的床单、灰色的头发,被刘海遮住的光洁的额头和睫毛,粉红色的嘴唇。

房间里已经有些冷了,温澜抓起身上的毛毯,盖在林梵行身上,起身打着哈欠去浴室冲凉。他忘了关门,所以排气扇的嗡嗡声音和洗澡水的哗啦声音就都传出来了。

林梵行从热乎乎的棉被里醒来,他慢慢坐起来,挠了挠肚子,朝浴室轻声喊:“倾城,倾城哥哥。”他掀开被子,发觉自己还穿着裤子,皮带松松散散地垂在地上,林梵行想:“他也不管管我!”林梵行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慢慢走到了卫生间,隔着一层水汽朦胧的玻璃,林梵行张开大嘴,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哈欠。

温澜湿淋淋地推开玻璃门,顶着一头的泡沫,很温和地打招呼:“你醒啦?”

林梵行张着嘴巴,一脚踩空了似的,脸上的笑容和光瞬间褪色,他微微哆嗦着问:“你怎么在这儿?”

温澜抹了一把胸口的水,笑了一下,故意使坏道:“我不知道,也许你应该问一问梁先生。”顿了一下,他抓起毛巾围在腰上,微微上前:“梵行,你怎么了?”

林梵行脸色白的像纸,虚弱地说:“你、你有没有……”

温澜两手一摊:“我有什么?”

林梵行没有再问下去,他在盥洗台上面摸了一把,只找到两个玻璃杯和香皂盒,林梵行抓起来猛地扔到温澜身上,大声喊道:“你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温澜双手摊平做了压制的动作,和缓了语气说:“你要不要喝点水,你的脸色很不好。”

林梵行扶着墙走回床前,在地上捡起一件衣服,慌张地把胳膊套进去,又套上皮鞋,拖着四条长长的鞋带就跑出去了。他一口气跑到一楼,茫然地走了几步,忽然瞧见了正在吃早饭的梁倾城。

隔着一层玻璃,梁倾城穿着休闲装站在自助餐厅里,手里拿着绿色的瓷杯打算盛牛奶。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他忽然抬起头,也看见了林梵行,于是很高兴地招了招手,叫林梵行进来。

林梵行低着头慢慢走过去,这个时候餐厅的人很少,梁倾城走到他身边,把温热的牛奶放到他的手里,然后弯腰半蹲在地上,熟练地给他整理乱糟糟的鞋带。

“你早上跑到哪里去了?梦游吗?”梁倾城笑着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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