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风流地 下——陈留王
陈留王  发于:2015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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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会上,林梵行语笑嫣然,顾盼神飞,跟那些富商名媛们聊得十分火热。这个时候别人早就忘记了他那段艳照的绯闻,只知道他携巨资归来的海外富商。

一个跟他合作过的女明星,问他还有没有从艺的想法。林梵行笑着说:“这个要看缘分,要是有合适的剧本的话……”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晃晃悠悠,梁倾城在远处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目光轻佻而玩味。

林梵行宛如被针刺了一般,很愤怒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说:“有合适的剧本我会考虑的。”

林梵行抓了一把冰放到酒杯里,扫了梁倾城一眼,又慢慢地吃了一块水果。林梵行有点暴躁:他干嘛老是看我!

最后梁倾城微笑着走过来,把他手里的酒杯取下来搁一边,低声说:“别吃凉冰冰的东西。”他拉着林梵行的手,上下看了看,问道:“外面好玩吗?”

林梵行摔开他的手,正色道:“你少跟我拉拉扯扯的。”

梁倾城于是背着手,亲切地问他:“那你想我了吗?”

林梵行很讨厌他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明明做了很过分的事情,现在又嬉皮笑脸地调情,好像过去的事情随便笑笑就能一笔勾销了似的。林梵行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眨也不眨地走了。

梁倾城被晾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慢慢坐到旁边的座位上。他不知道该怎么摆平林梵行,之前是也道歉了也下跪了,一点用都没有。现在分开这么久了,林梵行对自己还是冷冷淡淡的,好像要长久地冷战下去。

梁倾城垂头丧气地在冷饮区坐了很久,一直到宴会结束,他才打起精神与众多宾客道别,他目光所及,见林梵行自己驾车走了,遂悄没声息地跟上去。

两辆车子保持不远不近地距离,林梵行有些疲倦,懒得跟梁倾城争吵,于是也不理他,只把车子往前面开,心想看你能跟我到什么时候。

汽车驶出了风城,沿着宽阔的环城路行驶。林梵行打了一个哈欠,忽然眼前一白,他一惊,忙踩了刹车,只见前面宽阔一片,竟是来到了海边。

林梵行这回避无可避,只好下车,慢慢地在海滩上走,走了几步之后蹲下来,把皮鞋和袜子脱下来拎在手里。梁倾城气喘吁吁地赶过来,讨好地说:“我帮你拿着吧。”就把他的鞋袜接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海浪不时打湿他们的裤脚,梁倾城有些沮丧地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呢?”

他们都离不开对方,但又不肯好好地相处。林梵行在那种残缺的家庭里长大,把冷战和争执当做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梁倾城作为一个正常的渴望亲密关系的男人,可真受不了他这样。好在梁倾城成熟豁达,看得出他那些小花招里面藏的爱意,不然真会一走了之的。

“一开始你去国外,我以为你当真要和我断绝关系了,但你偏偏又回来了,既然回来就跟我好好地过日子嘛,为什么又要闹?”梁倾城温声慢语地规劝他:“我纵然有错,你打我骂我就好了,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我要是真的走了,你岂不是后悔死了。”

林梵行被说得哑口无言,满脸通红,听到最后又啐了一口,怒道:“那你走吧。”

梁倾城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林梵行顿时呆住了,要走不走地看着他,有些茫然失措,就像是自己一口气登上了屋顶,又被梁倾城抽走了梯子。

“不是,”梁倾城忙解释:“我皮鞋进沙子了,我不是要走。”手忙脚乱地脱了鞋子,整齐地把两人的鞋子摆在沙滩上。

林梵行绷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忽然抓起地上的沙子,朝梁倾城脸上扔了过去,趁他擦脸的空档,又抬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最后又追上去,在他脸上啪啪打了两耳光。

梁倾城弯着腰捂肚子,两侧脸颊红肿火辣。他身体强壮,其实并没有很疼,但是如果不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林梵行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了。”林梵行冷冰冰地说:“温澜那件事情,我暂且记下,往后你要是再敢轻慢我,哼。”双手抱臂,傲慢地站在原地,等着梁倾城过来抱他亲他。

梁倾城哎呦哎呦地喊疼,好像要就地打滚似的。林梵行只得走过来,撩起他的衬衫下摆,因为是夜里,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林梵行伸出纤细柔软的手掌摸了一下,怀疑道:“很疼吗?”

梁倾城被他摸得有了反应,又不好意思声张,只得把他的手拿开,支吾道:“风太大了,咱们回去吧。”因为林梵行神态端庄肃穆,梁倾城不敢唐突了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手指尖。

林梵行有些失望,哦了一声,慢慢地跟在他身边。

这之后两人就和好如初了。林梵行如今有了事业,愈发地春风得意,快乐非常。他很积极地参与公司决策,以为自己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职业经理人。但实际上他那点经济学知识毫无用处,反而常常给内行人看笑话。当然只是背地里笑,因为林梵行如今既是千盛的第二大股东,又是未来的董事长夫人,全公司乃至整个行业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在某次公司决策会议上,林梵行志得意满地提出了一项收购计划,并且踌躇满志地挥舞着拳头:“公司的市值会因此翻一番。”别的董事面面相觑,没有吱声,只是看着梁倾城。梁倾城漫不经心地说:“这个以后再说。”

“以后是什么时候?”林梵行咄咄逼人地看着他。

梁倾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等我退休了,你爱怎么玩都行。”

林梵行尴尬得说不出话,当着众人的面,他抿了抿嘴唇,默默地低下头。

后来林梵行发现,在千盛梁倾城一人独大,又才能出众,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没有自己发挥才能的空间。于是他决定自己创业。

他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是在某个周末清晨的床上,梁倾城环抱着他,只睁开了一只眼睛,含糊地说:“哦,好啊,我给你几百万,你自己开一家公司。”

林梵行不满足,仰着脸说:“你逗我玩呢,几百万够做什么?”他从梁倾城怀里挣脱出来,抱着枕头坐在床头:“我也要开一家像千盛这么大的公司,至少要像之前的汉皇一样。”心里跃跃欲试地要跟梁倾城攀比。

梁倾城两只眼睛都睁开了:“你哪来那么多钱?”顿了顿支起身体:“你不会是要把投资抽走把?”

林梵行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梁倾城要被他整崩溃了:“不带你这么玩的。”

林梵行也知道贸然抽走资金会影响千盛的经营状况,他也不过是说说罢了,但心里总觉得不高兴:“我在公司里什么也做不了,大家都听你的。哼,你上次开会的时候还凶我。”

梁倾城耐着性子劝他:“其实你不是经商的材料,为什么不从事自己擅长的行业呢?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拍戏吗,现在可以继续嘛。”林梵行有些迟疑地摇摇头,因为他心里总觉得艳照的事情是一个污点,旁人会拿这个来嘲笑他。

于是梁倾城又说:“那么我们去国外登记结婚,然后你可以像那些官太太们一样经营慈善事业,为千盛赚一个好名声。”林梵行笑道:“我不要跟官太太为伍,我是美少年。”仰起脸想了想,又说:“我也不想跟你结婚,我还这么年轻,我要多玩几年。”

梁倾城没有说话,但心里有些郁闷。

他曾经说过两人未登记结婚之前要保持纯洁的关系,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那时林梵行刚经历了丧母之痛,梁倾城怜他孤苦,又担心自己的爱意难以长久,所以给彼此都留了余地,不让林梵行陷得太深。但如今的状况是梁倾城已经深陷其中,林梵行则是若即若离,飘忽不定。所以梁倾城也只好打破以前的承诺,希望用自己的身体和爱长久地留住林梵行。

“你要玩什么?”梁倾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很好奇,你这人也不像是好色滥赌、挥霍无度的人,”

林梵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他一直都是一个贫穷而普通的青年,所谓的娱乐活动也仅仅是喝酒唱歌野餐烧烤之类,跟梁倾城那种花天酒地的大少爷自然不同。林梵行不论说什么,都会被梁倾城嘲笑一番,所以他干脆胡乱说道:“谁说我不好色好赌?我明天要去阿拉斯加赌博,还要包养世界顶级男模。”

梁倾城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顿了顿才说:“好弟弟,你说的是las vegas吧,阿拉斯加是狗诶。”

林梵行大窘,忙用话遮掩:“哦哦,我刚才是口误,我当然知道拉斯维加斯啦。”

“你要去宠物市场赌博吗?”梁倾城大笑着问。

“闭嘴,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梁倾城慢慢地抚摸他的身体,笑道:“那你还要包养男模吗?”

林梵行只是说着玩罢了,他对别的男人未必有兴致,但是梁倾城既然问了,他就赌气说:“那是自然的,毕竟我现在这么有钱,要最大限度地享受社会资源嘛。”他瞧见梁倾城眼神有些不对,不禁怯了一下,身体慢慢往后移,轻轻地说:“我开玩笑的啦。”

“开玩笑的话才是真心话。”梁倾城绷着脸说:“呵,你还想包养别人,你现在还自身难保呢。”

林梵行疑惑道:“什么意思?”

梁倾城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抓了过来,用毛巾三两下捆住了双手,粗暴地侵犯了他的身体。因为之前两人欢爱过,所以林梵行并不觉得很难受,只是感叹梁倾城体力很好。

一番晨间运动之后,梁倾城余怒未消:“你才知道!先前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罢了,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你敢跟别的男人有一点牵扯,我打断你的腿。”

林梵行趴在他的胳膊上,气若游丝地说:“我饿了。”顿了顿又说:“我想吃羊排。”

梁倾城不悦道:“大早上哪里来的羊排。”尽管这样说,还是穿上衣服给他找食物去了。

61、宏图大业

两个人刚开始同床的时候,林梵行走路腿都是软的。一个月之后,家里打扫卫生,林梵行踩在阳台上擦玻璃,跳下来时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梁倾城恰巧路过,忙扶住他,很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林梵行勉强站定,停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头晕。”

梁倾城就不让他做家务了,叫他安心待在书房里看书。林梵行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梁倾城的侧脸说:“我最近身体很不好,以后咱们出去晨跑吧。”

梁倾城也深以为然地点头,并且很天真地说:“我昨天开车的时候也觉得腰疼,果然是年纪大了呀。”

林梵行:“……”

林梵行委婉地建议:“今天晚上我睡客房吧。”

梁倾城有些不太情愿,但是鉴于他自己的确是有些纵欲过度了,于是他主动地睡了客房。两人这才有精力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林梵行手中攥着一笔热钱,兴致勃勃地找投资项目,他自己还没找到,项目却主动找上门了。是有一家做虚拟金属交易的公司,要在风城发展代理商。这家公司的项目经理是福建人,普通话说得东倒西歪,然而很有感染力,又播放了PPT,介绍总部的规模,每天的成交量,未来市场的广阔,并且断言三年内要让公司上市。

林梵行听得热血沸腾,恨不能当场就与之合作,然而为了显示自己的老成持重,他还是装作很平淡的样子,简单地客套了几句话就道别了。

他担心自己年轻莽撞,还特意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梁倾城,询问梁的意见。梁倾城随便听了几句,很赞成:“黄金交易吗?这个可以做。现在金价看涨,很适合收购。即便价格回落,也不会有太大的落差。很稳妥。”

林梵行听他如此说,就放心了,很得意地说:“可见我也是很有生意头脑的。明天我就跟他签合约,再在CBD租几间办公室,很快生意就开张了。”

梁倾城想了想,忽然说:“不是说好了后天去海边度假的吗?你不会又爽约吧。”

林梵行仰着脸:“下次呗。我现在这么忙。”转身就去忙别的事情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梁倾城拉长了脸,十分窝火,心想林梵行现在真是越来越难以掌控了。要是搁以前,他敢这么跟自己顶嘴吗?梁倾城不禁怀念起曾经那个柔软可欺的林梵行了。虽然这么想,但是以前的林梵行有些落落寡欢,而现在则爽朗乐观了许多,这也让梁倾城颇觉欣慰,他觉得这是由于自己的爱宠所致。

林梵行一旦生了事业之心,则变得十分勤勉自律,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梁倾城正睡得香甜,忽觉怀里一空,不禁十分窝火,一把将他拽回来,恨声道:“乱跑什么!”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睡意正浓。

林梵行和和气气地说:“今天要去工商局注册。”慢慢地扒拉他的手指:“你再睡一会儿。”

梁倾城睁开一只眼睛,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梵行注视着他,好奇地说:“你想说什么?”

梁倾城想劝他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不擅长的事情上,但林梵行如此固执,显然是不听劝的,说得多了,反而会生嫌隙。于是梁倾城轻松地说:“我知道你是有大志向的人,但也不急在这一时,现在才六点,你好歹再睡一会儿。”

林梵行一腔热血无处发泄,披衣坐在床头,兴致勃勃地说:“我给你和爸爸做早饭。”

梁倾城用手指了指门外,说道:“保姆已经在做饭了。”看了一眼林梵行,见他光着身体穿一件宽大的外套,举着袖子揉眼睛,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梁倾城不禁笑了一下:“困成这个样子,白天怎么工作?”林梵行听他说得有道理,就脱了衣服,滑溜溜地钻进了棉被里,打了一个小规模的哈欠,哼哼道:“我再睡一会儿。”

梁倾城摸着他光洁柔嫩的脊背,低声说:“宝贝,你真美。”

林梵行斩钉截铁地说:“不要。”一只手把睡裤往腰上拽了拽,又委婉地说:“昨天晚上都做过了。”

梁倾城委婉地驳斥道:“你昨天吃过饭,难道今天就不吃了吗?”

林梵行嗤地一笑:“你少跟我扯这个。”背转过身,把双手交叠放在脑袋下,很香甜地睡了。

林梵行的公司设在最繁华的广场写字楼上,公司内部陈设简陋,只刚粉刷了一层油漆。家具公司送过来一批便宜的桌椅书柜——即便是这样尾款还尚在赊欠中。因为林梵行认为现在是创业阶段,不宜太过铺张浪费。然后又买了十几台旧电脑和电话,柜台前放了一盆郁郁葱葱的发财树。唯独门口挂的金光闪闪的“风行贵金属有限公司”的牌子十分豪奢霸气,显示出这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

福建来的项目经理十分尽职尽责,发挥自己的关系网,在风城给他招来了一位分析师,两位部门主管。分析师面白体弱,是有文化的人,对中国资本市场的运作规律侃侃而谈,运筹帷幄。两位部门主管看起来二十多岁,不太上台面的样子,然而执行能力很强,到人才市场跑了几圈,竟然招来了十几个职员,并且其中还有两个正经大学的毕业生。

林梵行第二次去公司的时候,见办公室里忙忙碌碌,那些年轻的职员们穿着不太合身的廉价西服,在电话里跟客户激烈地争辩,或者在电脑桌前紧张地看着K线图,年轻的脸颊上还冒着火红的青春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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