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2：预兆

早上，陶可楠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已不见踪影，是昨晚根本没回来，还是昨晚回来得太晚今早起得太早，他已无力去追究。

或许就像某个人说过的，爱情里，爱得更深的那个人，注定伤得最深。

对于司空实这几天的冷落，陶可楠不会去跟他抱怨，尽管他说出来，估计也会被当成是无理取闹。因为那个女人并不像司空实说的那样无害，更可以说，她的城府很深，而司空是不知道这一点抑或是故意纵容她这一点，他不敢猜测。

毕竟一开始就是他缠着他，就算他们后来交往了，也不能肯定，他会一直一心一意地对他一个人。因为那个女人是他的未婚妻，所以即使是他们真的在一起或是结婚了，他也无法向他们讨伐什么。

之所以这么苟延残喘地维系着两人现在的关系，是因为他爱惨了那个男人，他无法想象，在没有那个男人的情况下他该怎么呼吸，怎么维持这颗心脏的跳动。

国风哥哥说得对，这个男人爱不得，可是他发现得太晚了，他已经无法不爱、无法脱身了。

……

司空实下班的时候，正好程凌欣来清风找他，工作人员看着这对璧人气氛和谐的模样，都暗自羡慕不已。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找到如此完美的另一半呢？

另一边，洛国风看着两人走出去的背影，拳头握得咯咯响。许久之后，才收起愤恨的目光到外面拦了辆车直奔A大。他无法不后悔，后悔就那么把那个看似坚韧实则脆弱的小孩交出去。

“阿实，今天想吃什么？我请你！”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程凌欣大方地说。

司空实无奈一笑：“这可不行，昨天加班没回去给他做晚饭，今天再不回去就该发脾气了。”他不讨厌他发脾气，因为他知道那小孩从不会无理取闹，虽然有时候也会朝他大吼大叫，但他知道，那都是小孩向他撒娇的表现，所以他才会一直那么包容他。

“都是你宠坏的！”程凌欣状似调侃地看着他，“就算你们在交往也不用天天在一起吧？人家夫妻偶尔因为工作也会分开一两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你看人家日子不照样过？喔，按你这样，两天不回去给做饭就发脾气，那以后还得了？”然后又意有所指地说，“搞不好他还会怀疑你在外面有了人，然后嫉妒心一上来，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呢！”

司空实刚要反驳，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司空实有些疑惑，洛国风这时候找他做什么？

那边，洛国风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破口大骂：“司空实，你他妈的现在跟那个女的在一起吧？小楠去了哪里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司空实眉头一皱：“他现在应该放学回家了吧，他下午没有什么课。”

“放屁！他今天就没到学校上课，而且手机也没人接听！因为一个女人就把他丢在一边不闻不问，我早该看清你！当初怎么就那么让他跟你走，现在又一次次地伤心！”

“他跟你说什么了？”他伤心了？他怎么不知道？程凌欣的事他已经解释过了，小孩也没有再问，他以为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可是今天洛国风的话却又让他意外了，难道小孩有什么没有跟他说，而是告诉了洛国风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那笨小孩会跑来跟我说你坏话还是你未婚妻坏话？司空实，你如果要娶那个女人，那当初就不要给他机会，起码那样他看到你和那女人在一起心里还不至于那么难受！”

“我说了我和她没什么！”司空实有些不耐烦地说。

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洛国风叹息般的声音：“你会后悔的。”

听着蓝牙里传来的忙音，司空实有些错愕，洛国风最后说的那句：“你会后悔的。”到底意味着什么？

“怎么了？”程凌欣看他接完电话就发怔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

司空实这才回过神道：“没什么，不过我今天恐怕不能送你回家了。”说着车子在公车站牌下停了下来。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程凌欣大约能猜到，会让整天笑眯眯的司空实这样的，除了那个臭小鬼，还有谁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他今天没去上课，也没告诉我。”司空实一脸担忧。

但，看在程凌欣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模样了，她像个经验老道的人似的说道：“看吧，我刚刚说什么来着？他绝对是在报复你没陪他！这样下去不行，这才多久就这样，那万一以后他一个不顺心给你玩失踪怎么办？你必须跟他讲清楚，你又不是他妈，凭什么他说风就是雨？”

司空实心里有些烦闷，他不喜欢程凌欣那样说小楠，因为那孩子是不会做出让自己担心的事的。只是，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开车离开车站牌，司空实没有看到程凌欣一脸阴狠的表情。

回到家，司空实发现小孩的鞋还在，这证明小孩还在家里，暗自松了口气。

但看到客厅桌上他为小孩做的早餐根本没被动过时，他又开始担心了，小孩没吃早餐，那他干了什么？

走到楼上，在两个人的卧室门上敲了敲：“小楠？”

但，没有回应。房子里很安静，安静到让司空实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小楠怎么了？

怀着忐忑的心打开房门，在闻到那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时，他的心跳漏掉了好几拍。房间里黑乎乎的，灯没开，窗帘没有拉开，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瘦小身影。

他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满屋子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他很害怕，害怕他的小孩出了什么事。他的身体有些发抖，但还是走了过去，把人搂进怀里，轻声道：“小楠，我回来了。”

怀里的人身体一震，才慢慢地转过身，喃喃道：“阿、实……”

“小楠？小楠！”怀里的人却已没有了声响，唯有那起伏的胸腔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把人抱到床上，司空实拉开窗帘，才发现床上的人已是一身血迹斑斑，除了脸，身上都布满了利器割伤的伤口，却没有一个是致命的。

从昏迷的人手中拿过那块小孩掌心般大小的玻璃碎片，司空实的心更疼了，他的小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Chapter63：争吵

家庭医生看着躺在床上伤痕累累的小孩，皱着眉问：“怎么伤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回来就这样了。”司空实坐在床边，一手握着陶可楠纤细的小手，眉间夹着淡淡地忧虑。这件事要是让洛国风知道了，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难道这就是刚刚说的，他会后悔的事？可是……

把小孩的伤口包扎好之后，医生才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他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毕竟他不是精神病方面的医生，所以问得没有把握。

司空实一怔，然后答道：“没有吧。”如果小楠有精神病，那他跟他在一起两年怎么一点也没察觉？

“没有就最好，毕竟精神病往往要比身体上的病难治、也复杂多了。”医生说着，状似醒悟地又补了句，“或许只是想通过自残来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也说不定，哎，这样的例子我也不是没见过。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父母工作忙没空照顾，一个人觉得寂寞，想让父母多陪陪自己，有时候就会故意让自己受伤生病之类的。总之，等他醒来你再好好跟他聊聊吧。”

医生离开后，司空实回到床沿坐下，陷入了沉思。他一直都觉得陶可楠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平时有些娇蛮，但是心地却是善良的，所以不管是程凌欣的话还是医生的话他都不愿相信。但是，那些话他却听了，并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他可以说服自己不相信，却说服不了自己不怀疑。因为，陶可楠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担心，那今天的事，他该如何解释？

那孩子，真的是因为自己最近冷落了他才这样的吗？可是他以前不会的呀！难道真的是因为凌欣？或许，他真的该和小孩好好谈谈了。

……

陶可楠醒来的时候，发现司空实正坐在床沿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陶可楠一高兴，伸手想去拉司空的手，却不小心扯动了手上的伤口：“嘶——”

这一声倒把神游的司空实拉回了现实，他马上回过头，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柔声道：“小楠，你醒了？”

“我怎么……”陶可楠有些迷茫地望着自己包着纱布的手，还有身体各处传来的微微刺痛感，他怎么受伤了？回想起自己最后听到的那个声音，陶可楠心里一紧：在那个黑暗又充满血腥味的房间，他手里握着一片破碎的玻璃片……瞳孔猛地一缩，他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他记得早上他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司空实，然后，然后？

“能告诉我为什么把自己伤成这样吗？”司空实想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温和点，但看到小孩因为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就把身体伤成那样，他就心疼，语气也变得有些僵硬。

小孩还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并没有在意到司空实的变化，但他的话小孩倒是听见了，于是老实地回答：“因为你最近总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都不陪我了，我心里难受，然后、然后……”他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是醒来的时候司空实就在他身边了，但是脑海中却偶尔闪过一些影像，让他有些恐惧。

因为爱得太深、陷得太深，所以尽管知道他和她在一起，也要装作不在意，不去询问他为什么总是那么晚才回来，为什么明明是假日却总要出去。因为他怕这层纸捅破了，他们就真的结束了，他是真的舍不得放手，舍不得这男人的温柔。但是，这并不代表心就不会痛！每次目送着他离开，他的心就陷入一片冰冷，仿佛回到那时候，一片黑暗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然而，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司空实也不可能懂，他只听到前面的话就对号入座，认为小孩真的是因为嫉妒才伤害自己的，于是生气道：“我说了我们只是朋友，你为什么总是要往那方面想呢？”

从来没被司空实这么大声吼过的陶可楠一愣，隐藏了许久的怒火也上来了：“你说你们只是朋友，她可不这样认为！”

“那你认为她是怎么认为的？”司空实对小孩有些失望，他没想到嫉妒真的会让人变得无理取闹！

“她认为她是你老婆！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虽然陶可楠平时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但事实上心思却是异常地敏感，那女人对他的各种示威和挑衅的眼神和行为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他怎么会不明白她对司空实的心思并不像司空实说的那么光明磊落？他只是不愿意戳穿他们罢了，因为戳穿了他们，也等于戳穿了自己，“出席公司的派对，随意出入公司，她凭的不是你未婚妻这四个字？把她带回家或者一起出去约会赴宴什么的，就让国风哥哥支开我，这不就是你为她向我耍的把戏么？如果不那次她自己找到家里来，你大概连结婚也不会让我知道吧？”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神经远远比他看起来还要敏感，稍微一点蛛丝马迹他马上就能察觉到了，只是他一直没发现而已。

司空实一愣：“这些，是风告诉你的？”该死的，洛国风不是答应过不会告诉他的吗？

“呵……”陶可楠讽刺地笑道，“国风哥哥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他又怎么会告诉他？从小他就一直护着他，就连知道他是gay也没有远离他，所以，他怎么舍得把这么残酷的真相告诉他？

“可是碰上你的事他就变得让我看不懂了！”在不断想起程凌欣和家庭医生说过的话时，大量的心事让他失去了平时的沉稳，说话都开始口不择言了，“你总是说我和凌欣，那你和你的国风哥哥呢？你不是说过要和他在一起吗？我怎么知道你在跟我之前是不是就已经上过他的床了？”

陶可楠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司空实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我……”

“出去！”陶可楠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他的脸，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爱卑微，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彻彻底底地体验到这份爱被踩在脚底下的耻辱！

果然，强扭的瓜，不甜！这份感情，从一开始便是错的了，只是他一直不肯面对，这现实，那么残酷。

司空实现在的头脑有些混乱，再加上陶可楠已经赶人了，他也就没敢多待，一声不吭地带上房门出去了。

而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的陶可楠，脸上终于滑下了一行泪，声音空灵而悲凉：“陶可楠，这回，你该死心了吧？”

有时候，爱情需要的不仅仅是信任，更多的，是需要理解。而这些，司空实从来没有给过他，他一直不知道他的迁就，更不知道他的不安和难过。

心，不是不会死，只是未伤到极致、痛到极致。

苦守着这样一份爱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陶可楠迷茫了。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会不会选择与他成为陌路？

千陌然的番外

千陌然真的不知道他是倒了哪八辈子的霉，嘛，具体来说就是自从十岁那年被某小男生强吻之后，他的人生就步上了灰暗的路程……

想当年，他还是一性格开朗活泼可爱的小男生，虽然很喜欢静静地看书，但他也是会经常和班里的其他男生八一八男生的趣事，然后在体育课的时候和大家打成一片，在班里是挺有人气的一人儿。但是，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啊，大概是从那天，他记得当时上的是思想品德课，外面万里晴空。千陌然的座位正好在靠窗的地方，那天他一边听着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为人处世的道理，一边看着窗外欣赏风景。然后，在目光移向学校的围墙时，他看见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小男生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校服站在那里，表情很是纠结。当小男生抬头，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千陌然鬼使神差地对他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如果他知道就是这一笑，害他后面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他保证，那天打死他他也不会往窗外看一眼！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所以，他的人生，注定了如此悲催～

从那天之后，千陌然就总是觉得自己背后有人，可是一回头，却又发现什么也没有。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总体来说，对于尚且年幼的千陌然倒没有什么多大的困扰。

直到那天，一个男生跑来跟他说：“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说完还夺取了他保留了十年的初吻！千陌然这时才意识到，事情大条了！于是把人推开，头也不回地跑了。

虽说那时候还不懂什么情情爱爱（某猫：你现在也不懂好吗！），但千陌然也知道两个男人是不可能的，虽然他们那时还不能算是男人。从而他也知道他这段时间他的背后灵是谁了，但他貌似不认识他吧？呃，不对！话说回来，他还真觉得那男生有点面熟，呃，好像是那次在窗口看到的那个？

然后，千陌然被自己的猜测惊悚到了，要真的是那个人的话……可见他对他的兴趣不是一天两天了！

于是，为了后半生的幸福和安宁，某人痛下决心，决定转学！

奔回家的时候，他自然不敢告诉爹妈他在外面招惹了男生（口胡！）还被追求的事，只说了一下他关于未来的人生规划和梦想云云。于是千爸和千妈感动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直感慨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理想和人生规划，不枉他们十年来的十年栽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