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花海已静寒+番外——咖喱鱼尾
咖喱鱼尾  发于:2015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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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心吊胆的为帝王掌灯,因为皇上每每画到兴起之处,都会问他好不好,张公公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自是明白,不敢说极好更不敢说不好,帝王笔下那少年的丹青或行或坐、或立或卧、或凝神托腮、或目光怅远,唯独没有笑。再后来,帝王的画作比张公公早年在墨宝斋当差时,见过的任何一个高级画师的手笔都要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皇甫玄宸熟练执笔,画得格外小心翼翼,偶尔抬起头深深看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少年,再继续作画,脸上满是期待。

最后一笔画成,“好了。”帝王露出少有的灿烂笑靥,见花静寒依旧不动,以为他是腿麻了,吹了吹未干的墨,笑着走向他,“你看看,我画得可好?”皇甫玄宸像一个等待表扬的孩子,问身侧的少年。

可是,等来的只有他的冷漠,无边的冷漠,不悲不喜,无恨更无爱。花静寒没有动,眼睛也明显没有看他的画。

帝王眼中的期待和欣喜一点点的散去,眸中像是有洪水肆掠一般,荡起层层暗涌。

“花、静、寒。”

皇甫玄宸握在手中的画皱起来,画中少年清丽的面庞也变得扭曲,他扬手把画卷丢掉,扯住少年的衣领,将他面对着自己按到留仙池中,看到他脸上因呛水而痛苦的表情,皇甫玄宸满意的阴沉一笑,再把他扯上来。

花静寒刚喘了口气,皇甫玄宸又把他抵进水中,他开始挣扎,笑容可怖的男人另一只手抓住他的两只手腕,“花静寒,朕最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哈哈!”他伸手去解花静寒的腰带,刚想要褪下他的裤子却遭到了花静寒激烈的反抗,皇甫玄宸给了他一记耳光,将他裤子撕开。

而后,帝王不顾还有众多的宫人在场,粗鲁的侵犯身下已无力还手的少年,仿佛一只失去控制的猛兽,狠狠碾碎少年仅剩的尊严……

花静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御花园的,整个人被抛到明黄色的大床上,预料当中的身躯欺压上来,开始了新一番的凌辱和折磨。

皇甫玄宸掐住他的脖子,逼他直视着自己,几个猛烈的冲刺后,在少年苍白的身体里释放,随之是一声怒吼:“他根本不爱你!”

少年灰暗的眼中放出神采,“不可能。”

帝王的冷笑响彻整个寝宫,他扯住花静寒的头发,“花静寒,你也太自信了吧?在某些人眼中,坐拥无限江山,自是比你的诱惑更大,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哈哈哈……”皇甫玄宸起身换了一件长袍,对着门口说道:“爱卿进来吧。”

在门口静立的人缓缓步入,“微臣叩见皇上。”

花静寒震惊,黑色斗笠下,竟是早已被轩辕澈抄家查办的孙耀祖,怎么可能?他现在不是应该被抄家问斩了吗?

“微臣已暗中派人让守卫漠凉的吴将军谨言慎行,只拨给护国大将军三万兵马。”见那孙耀祖说话一派严谨慎重,哪里还有那日的轻狂跋横。

“办得好,下去吧。”

“微臣告退。”

皇甫玄宸得意的看着眼中满是疑惑的少年,“呵呵,朕也不怕告诉你,”他勾起花静寒的下巴,“轩辕澈早有谋反之心,私底下结党营私,拉拢朝臣,若不是他手握重兵,朕早就杀了他。孙耀祖位居右丞相,轩辕澈自然要铲除朕的左膀右臂了,孙丞相看似荒氵壬靡靡,故作通敌叛国,那夜明珠,不过是要引那轩辕澈出来,皆是朕的授意。”

“而你,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不可能!”花静寒瞪大眼睛,眼泪大滴大滴的滚下来,双手握住耳朵。

皇甫玄宸笑得更加得意,捉住他的手腕,“他知道朕酷爱收藏男宠,于是就打算把你献给朕,你本来就是他给朕的礼物!”

他想起自己危难之时那个把手伸向自己的英俊男子,他想起那个笑容如春风般温暖的男子,他想起那个说要自己别害怕的温柔男子,那是他的阿澈啊,那是亲口说爱自己的阿澈啊!

那个在做噩梦是抱着自己的阿澈,那个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爽的阿澈,那个说过要自己等他回来的阿澈,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着的阿澈!

花静寒连忙擦干自己的眼泪,直视着面带嘲讽的皇甫玄宸,“我不相信,我不信!”

眼前的男人笑意不减,仍是玩味的看着自己,依旧得意。

“你杀了我吧!”

此时帝王嘴角的笑意才消失不见,他狠狠捏着花静寒的肩胛,“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朕不会让你死,朕还没玩儿够,怎么舍得让你死?”

第十六章

自从那天花静寒回了鸾鸣殿之后,皇甫玄宸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孙丞相出现后他的那一番话的确让花静寒震荡不小,他有怀疑过,但只要想起那个千里之外的人,他的笑,他的温柔,他的绵绵情话,彼此间的纠缠与温存,他甚至冒着欺君大罪寻找能替代自己进宫的人,又岂会利用自己?

七日之后,皇甫玄宸来到鸾鸣宫,不过只字未提那天的事情,只是邀请他一同去参加自己二十五岁生辰的宴会。

花静寒点头答应,目送身着玄黑色龙袍的男人离开。

次日,他又来到了自己初到皇宫时停留的地方,他看到了那个舞台,又被精心装饰了一番,往那个台阶上望去,便是皇上早朝的太祥殿。他没有停留过久的视线,在宫女的带领下落座到自己的位置上,正好在皇上的右手边,而自己对面的座位却是空着的。

皇上在四妃中只封有淑妃,现在淑妃被打入冷宫,花静寒这位分如昭仪的自然就坐到了皇上的右手边,而皇后身体实在不好,所以没有出席。

席间甚是热闹,丝竹琴瑟,唱歌跳舞,艺人们使出浑身解数,在舞台上表演着自己的拿手好戏,皇甫玄宸时而看看右边静默的花静寒,时而看看台上的表演,却也只看个大概,歌罢舞罢,也都说上一句:“赏。”

张公公双手呈上一份戏单子,“娘娘,请您点折戏吧。”

花静寒目中无神,随便指了单子上的一个戏名,张公公退了下去。

“赏。”帝王慵懒的抬手。

下一个登台的便是花静寒刚刚点的戏,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原来自己随手一指就点了一出以前最不喜欢的《铡美案》。

等等,这声音,这唱腔,花静寒猛然抬头,竟看到了师父扮演的包公,而五师兄也扮演着陈世美。他身子向后倾,还看到了师姐一身秦香莲的装束,还有其他师兄们,原来青梅园进宫献艺。

他回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帝王,正邪迷的看着自己,把玩手中的酒杯。

花静寒重新注视着台上那些故人,却恍如经年隔世,心中五味杂全。他想着能不能等他们演罢了说上几句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问师父好不好,自己被赎出定是有了不少钱,应该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吧,虽说以前一场戏下来收入也不菲,只是毕竟园子里那么多人都要吃饭。他看着台上的五师哥正在唱念着,想到他为自己受的罪,看着台上的很多很多,都能勾起回忆。

台下一阵掌声,轮到师姐上场了,她莲花缓挪,步履轻盈,突然她一个飞身跃到舞台中央,拔下头上的飞刀,一个转身后飞向龙椅上的男人。

花静寒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众人纷纷尖叫,四散逃离,他望向皇甫玄宸的方向,飞刀击中的是正在为他斟酒的张公公,定睛一看,飞刀已穿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手掌都切了下来,张公公却连一声都没哼就倒下了,嘴角流出黑紫色的血液。

“护驾!”值守的侍卫长立刻去调动人手,剩下的人早把皇上围住。

舞台上,师父大笑道:“正愁没有机会找您,大皇子却亲自把奴才迎进来了。”

“苏公公?”帝王从龙椅上站起来,也呵呵笑起来:“朕找了你那么多年,今天阴差阳错你倒自己来了。”

花静寒正在错愕,却见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许多黑衣人朝这边冲过来,戏园子里的人大部分也都从舞台的地毯下拿出武器,侍卫和这些人打斗起来不一会儿就占了下风。

惊叫声,呼喊声,响彻天空,师父也拿起剑接连杀死了好几个侍卫,花静寒看着被一行侍卫围着的皇甫玄宸,只见他依旧神情自若,丝毫不觉得这场面有何血腥残忍。

皇甫玄宸透过身前的侍卫瞥见右手边的位置仍旧有人,他伸手推开碍眼的侍卫,见到花静寒还傻傻的呆在那里,怒声喝斥:“花静寒,你怎么还不走,想死不成吗?!”

此刻,从露天广场的右边杀来一队骑马的黑衣战士,一行九人,一字排开,瞬间漫天箭矢向师父那边射去。

“铁血十八骑!”师父浑身溅满了鲜血,“是先皇的铁血十八骑啊!”

“不错不错,苏公公还记得,这十八骑我分为两组,一组在宫外为朕办事,一组就一直潜伏在宫内伺机而动。”

“哈哈哈……”师父不住的哈哈大笑。

花静寒此刻没有想到逃命,一来现在情势混乱,贸然逃跑的话或许会死在箭雨中,二来他想留下来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铁血十八骑中的九骑出现,局势迅速逆转,他们在马背上射箭,时而翻身挥刀而下,师父身边的黑衣人不断倒下,师姐也身中数剑,最终倒在一个黑衣骑士的刀下。

感到身后有人拉自己的衣摆,花静寒转身却看到是五师哥,立刻闭上嘴,五师哥匍匐在地上,四指一弯,像他做了个“来”的姿势。

花静寒微微点头,趁着皇甫玄宸和侍卫都不注意,拔腿便和燕笙歌飞奔。

皇甫玄宸回神看到花静寒不见了,抬头见远处两个人影正准备上马,瞬间失了色,手指向他们的方向,对周围的侍卫说道:“你们快去把花静寒追回来,不准伤到他,否则朕摘了你们脑袋!”

第十七章

燕笙歌让花静寒驾马,自己翻身上去与他背坐:“你只管跑出宫门,一直往前跑,我来对付这些侍卫。”

“好……好”花静寒声音有些颤抖,他没有骑过马,突然灵机一动,拔下束发的簪子在马屁股上一扎,抓紧缰绳任受惊的马儿奔驰,那些黑衣骑士脱不开身,而侍卫却没有马,射出的箭也不算太远,花静寒松了一口气,扭过去看燕笙歌正抽着箭筒里的箭射杀追来的侍卫。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也骑着马追了过来,他拉下面巾,花静寒一看,原来是大师兄。

“你怎么来了?”燕笙歌问道。

“师父叫我来护送你们出宫门!”

两匹马极速行驱于皇宫中,前面闻讯的侍卫因为准备不足又得令不准伤害花静寒,因而没能拦住他们。

眼看朱红色的宫门就在眼前,大师兄开口道:“小师弟,你且仔细听我说。”

花静寒看向他,“有什么事等逃出去了再说。”

“不行,我怕一会儿来不及了,”大师兄压抑着痛苦,“你出去后到京城西边的南风馆春香阁取一幅雪花美人图,”大师兄顿了顿,“师父说‘上真下假’,一定要保管好,交到护国大将军轩辕澈手中,是他临死前告诉我的。”

疾驰的少年眼中有震惊,有疑惑,有不可置信。

“大师兄你受伤了!”燕笙歌盯着黑衣人腰部缓缓渗出的暗红色血液。

朱红色的大门眼看就要被关上,四周的侍卫兵也都围了起来,拿起弓箭长矛对准三人。

眼中门外的光华渐渐被吞噬,此刻就是身下的马会飞也跑不出这宫门,真的逃不了了吗?

大师兄一箭射死正在关门的侍卫,在放下一箭时用箭头狠狠刺了一下马臀,马嘶鸣一声横冲直撞,奔向人群,几个大胆的侍卫用长矛狠狠戳向马,大师兄抓紧缰绳才没被摔下来,脱力的马终还是倒下了,黑衣人一个翻身滚向宫门,拔出弯刀对准宫门旁的侍卫,鲜血溅上他脸庞。

大门没有被关上,可是这么小的缝隙,载着两人的大马也断是冲不出去的。大师兄见两人奔来,一咬牙,全然不顾身已中箭,捡起地上的长矛狠狠扎进宫门,另一头紧紧握在手中,抵开了宫门。

“大师兄!”

“记住我说的话,快走!”

花静寒看到大师兄身前是箭,身后也有箭,看到他最后拼尽全力打开了宫门,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血,呕吐感涌上心头。

他思考着那些话,遗诏,西边,南风馆,美人图,还有什么上真下假。

纵马狂奔,两人终于跑出宫门,却见身后的追兵却没有再跟来。又跑了很长时间,确定没有追兵,这才下马。

燕笙歌从一侧的水壶中倒出水洗净脸上的妆,从马鞍的垫子里拿出两套衣服,“去春香阁的还有一段路,赶紧把带血的衣服换了吧。”

原来师哥事先就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一切!花静寒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接过衣服,脱下沾了血腥的锦缎白色华衣。

两人翻身上马,燕笙歌在他身后驾着马,花静寒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哥,你一早就知道今天的一切,所以专门准备好了是吗?今天发生的事前因后果你都知道是吗?”

“静寒……”燕笙歌告诉了他自己知道的一切,花静寒被赎走后,他晚上去师父的房间想问详细的情况,却在门缝愕然发现师父的身体竟然像是太监,不想被发现了,师父想杀他灭口却下不了手,于是后来他成了这次刺杀行动的一员。

“我得知园子要进宫献艺,师父在前一天告诉我,如果行动失败,就带着你去一个叫春香阁的南风馆找一幅雪花美人图,必须交到护国大将军的手中。”

其实,青梅园的园主就是在先帝驾崩后失踪的苏子元苏公公,他化名夏潋开了一个戏园子做掩护,实则暗地寻找杀手,他手里有一份先帝的遗诏,当时年幼的皇甫玄宸并不知道,只是后来才听赫连左丞相说到,至于遗诏的内容却无从得知。

交到护国大将军手中!?花静寒心中开始极度的不安,这是想起轩辕澈时从未有过的一种情感色彩。

“在某些人眼中,坐拥无限江山,自是比你的诱惑更大,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哈哈哈……”

他突然想起皇甫玄宸的话,想起他得意的笑,此刻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喘不上气,电光火石间,他觉得心窝的地方疼得无以复加。

一路未曾有阻隔,而且春香阁那个地方,花静寒去找登台服装的时候也去过,天刚暗下来,他就已经和燕笙歌立在离楼阁不远的地方。

大树下,燕笙歌看着眼前俊美清丽的少年,抬手拂去他发上的落叶,“师弟,跟我走吧,不要管什么遗诏,什么将军,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少年略微空洞的眼神让他说不下去想要说的话。

去过属于我们的生活,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燕笙歌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一个永远都实现不了的幻境,他早已听了师父说起的关于花静寒和轩辕大将军的事,他知道他的师弟深爱那位将军。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起码给了我做梦的资格。

他叹息的闭上双眼,不忍看那个内心饱受折磨的少年。

“我们进去吧。”花静寒淡淡的说。

第十八章

老鸨见又有客人,连忙迎上来,一见原是几个月前的翩翩少年,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今儿是什么风把爷吹来了?”

燕笙歌压低声音道:“是青梅园的园主夏潋让我们来取一幅画。”

老鸨听言立刻敛容,“两位请跟我来。”

两人穿过喧笑嬉闹的大厅,跟女人上了楼,正是当时花静寒来买玉云仙裙的那个房间。老鸨把门带上,径直走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衣柜前,拉开柜门,在暗格里找出了一幅画卷,“就是这个了。”她用手绢轻轻掸了掸,抵到燕笙歌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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