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识久懒得理,根本不想动弹。
雷声突然再次炸响,像是就在耳边。
顾子权身子往沙发里缩去,还时而不安的看着顾识久的侧脸。
顾识久悠闲的在沙发上坳造型,试图找一个最舒适的姿势看最狗血的剧情。
电话突然响起,顾识久想要丢开手上的桎梏,却被顾子权抓的死死的,无奈只能牵着顾子权起身靠在沙发上接起了座机。
“喂。”
“小九啊。”
“嗯,奶奶怎么了?”
“明天的日子,没有忘吧。”奶奶声音有些淡淡的担忧。
顾识久笑了笑,“怎么会忘,奶奶你就爱瞎操心。”
“嘿,啥叫瞎操心。”奶奶顿了顿,“对了,那个……姓叶的姑娘你们这么多年来,还有联系吗?”
顾识久嘴角还牵着笑,“可能她已经忘了我吧。”
“这种女人不要也好,我家小九娶了她早晚得遭罪。”奶奶说着有点愤怒,声音里却又止不住哽咽的难过。
“嘿,瞧你说的。”顾识久笑的温柔,“什么遭罪不遭罪的。”
“小九。”奶奶又停顿了一下。
顾识久带着笑意的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个伴以后老了也有人陪着啊。”
顾识久伸了个懒腰,“这事你别操心啦,给我办后事的人我都培养着的呢。”
“呸,乱说什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都多大的人了,还童什么呢。”
“对了,毛毛现在怎么样?”
顾识久回头看了一眼,顾子权正无辜的看着他,“嗯,不错呢,能跑能跳的。”
“毛毛现在差不多10个月大了吧,有发情期的症状没?”
顾识久眼睛一眯,视线扫到顾子权的下三寸。
“怎么了吗?”奶奶有些疑惑的问,又补充了句,“你要不想养小狗的话,做结育手术吧。”
顾识久看着顾子权一脸乖巧的模样,感觉快憋不住笑意,“嗯好,奶奶你自己多注意休息。”
“那好,我挂了啊。”
“嗯,拜拜。”
电话刚挂,顾识久整个人就瘫在沙发上笑得不能自已。
顾子权皱了皱眉头,扯了扯他的手。
顾识久笑够了,气息还微微有些喘,视线意有所指的看着顾子权的下`身,歪着头不怀好意。
“这个,我们不要它好不好?”
顾子权被刺激的全身都抖了一下,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的人。
“还是说,你想要小狗?”
顾子权皱着眉头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黝黑的眼珠子微微下瞥。
“要,你的。”
顾识久脸上笑容敛了敛,“我可不会生小狗,更不会和你生小狗。”
趁着顾子权发呆的空隙把手指拔出顾子权的掌中,活动活动关节。
顾子权思考良久,表情非常严肃,“那,不要。”
顾识久不置可否重新缩回沙发,视线有些飘忽,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化。
顾子权跟着挨坐在他旁边,还心有余悸的看着窗外。
电视发出略显嘈杂的声音,成为整个客厅唯一的声音,窗外已经开始飘起大雨,砸在雨棚上嗙嗙作响。
“明天你呆在家里吗?”顾识久侧过脸看了顾子权一眼,眼睛落在远处,似乎思绪还飘在远处没有收回。
“你,去,哪?”顾子权皱着眉头看着他。
“给我爸妈上坟。”顾识久视线焦点落在自己膝盖上。
“嗯?”顾子权好似没有听懂。
顾识久看他一脸茫然的表情不禁笑了笑,“他们不在这个世界了。”
“那,去,哪?”
顾识久被问住了,想了想回道,“我也不知道呢。”
“要,找?”
顾识久摇了摇头,“找不到了。”
顾子权越听越茫然,情绪都有些焦躁起来。
顾识久摸了摸他的头,转换成了一种简单的问句,“你明天是跟我走还是自己呆在家里?”
“你。”顾子权坚定的看着顾识久。
得,算他白问。
今天的份更完,明天双更~
就酱,晚安~
父亲娶母亲的时候,母亲是少女人生中最美的一段韶华,山盟海誓,轻许天长地久。
曾经言笑晏晏抵不过七年之痒人心善变,父亲在外有了一个情人。
母亲体弱,一经打击发起了高烧,病愈却失了神智,整日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时而痴痴的叫着父亲的名字,时而癫狂的又哭又笑,指着人鼻子骂出一些单调乏味的句子。
医院一日的失职,母亲站在七楼的窗前,神情神圣,一如当年新婚教堂里互许终身之时,纵身一跃。
父亲接到电话之时,母亲已成为一块白布下扭曲的躯壳,冰冷,且破碎。
父亲一夜之间白了头,第二日跟随母亲而去。
到底爱不爱呢。
当年幼小的识久不懂,如今的他依然不懂。
当他站在灵堂里的时候,只是睁大了眼睛,任凭哭得肝肠寸断的奶奶把自己抱在怀里。
“爸爸妈妈睡着了吗?”年幼的他看着奶奶,话语天真,“那里那么冷,为什么不去床上睡呢?”
奶奶身形颤抖,抱着他的身体不断往下滑着。
“没事的,他们不在了,还有奶奶,奶奶不会让小九吃苦的。”
“不在了?”顾识久茫然的问道,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的棺材,分明就躺在那里面啊,只要打开那块木板就能够看到,哪里有不在呢。
顾奶奶死死的搂紧了年幼的孙子,“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
哭?
为什么要哭?
顾识久一张小脸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们不在了,那他们去哪里了呢?”
“那个地方对你来说太远了。”
“那我要怎么找呢?”
“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顾识久侧躺在床上,脑海里还是那年漆黑的房檐,雨水沿檐边滴下,风声呼啸而过。
梦境很乱,一幕幕不停跳跃,像是速度极快的幻灯片。
梦境突然定格。
眼前是年轻时的叶卿,一身白纱,含笑望着他,她身后的神父表情肃然。
顾识久还是那样深深的凝望着她。
娥眉星眸,粉颊淡妆,朱唇轻启像是一幅唯美得不像话的画卷。
“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有什么不愿意呢。
“不!”一声尖锐凄厉的嘶哑叫喊自身后响起。
顾识久愣了愣,却又突然笑了。
不用转身,已然知道来人是谁。
“别,不要,我。”少年嘶哑的声音艰难的吐字,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别。”
顾识久有些疑惑的转身,身后的少年满脸泪痕,已然是一副成年人身形,看上去陌生又熟悉。
“你是?”顾识久问道。
青年的脸上苍白一片,一双精致的杏眼通红一片,嘴唇不停开合,却连一个单调的音节都无法发出。
看上去震惊而绝望,眼里甚至有了极盛的怒意。
“叮铃铃——”
顾识久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看着床头闹腾的闹钟。
8:30。
顾识久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呵欠踱出了卧室。
顾子权正把早餐往桌子上端,看着顾识久眼睛下的黑眼圈奇怪道,“怎么了?”
顾识久神智还有些不清醒,眯着眼睛回了句,“嗯?什么?”
“黑的,眼睛,下面。”顾子权指了指眼袋周围。
顾识久往镜子里一照,顿时发现自己的形象有多么糟糕。
顾子权杵在他跟前,黑亮的眼珠子里写满了担心。
“没事的。”顾识久笑了笑摸摸顾子权的脑袋,突然发现有些不对,用手比了比顾子权和自己的身高,不知何时,这小子都比他高了那么一点。
“怎么长的那么快。”顾识久看了看他身上有些显小的衣裤,微微皱了皱眉。
顾子权无辜的看着他。
“没有长一点的衣服了吗?”顾识久微微思索着,接了杯水,往牙刷上挤牙膏。
顾子权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缩了缩身子,把袖子扯了扯,“不短。”
顾识久刷着牙,满嘴牙膏泡沫懒得回话。
顾子权瞅瞅他,又瞅瞅自己的衣服,再缩了缩身子,“真的。”
顾识久吐出嘴里的泡沫,“你打算七分裤混搭高腰中袖?”
少年艰难的理解着顾识久嘴里的词汇,却最终徒劳的埋下头,还是那样缩着自己的身子。
顾识久漱完口,拿手拍了拍顾子权的背,“抬头挺胸,背打直,别缩头缩脑的,看着贼眉鼠眼。”
后面那几个词少年听不懂,可并不妨碍他对顾识久整体句子的理解。
有些为难的,少年微微直了直背,袖子立马往上缩了一大截,顾子权立马又缩了回去。
顾识久洗好脸,瞅了顾子权一眼,心下明白了个大概。
“你喜欢这套衣服?”
“嗯。”少年毫不犹豫的点头,手上又扯了扯袖子,试图让自己的手腕被遮住。
“可是你穿不了了。”
“能。”少年声音里都带了些焦躁。
顾识久看到少年这么执拗,“东西没有用了就得丢掉,不然它会占用有用的地方,让别的东西放不下。”
少年不能理解那么多的大道理,他只知道他的衣服可能会被丢掉,眼里染了怒意。
“不。”
顾识久感到有些棘手,脑子里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这么一搅感觉更不舒服。
抬眼看了看少年一脸维护领土的神色,顾识久随他去了。
“你喜欢穿就穿吧,不过别跟着我。”
少年几乎是瞪着他了。
顾识久没理他,吃过早餐后就进了卧室换衣服。
门突然咔哒一声。
顾识久眯了眯眼睛,微微侧头看着门口已经呆滞的少年。
“怎么了。”情绪并不激烈,淡然而有礼。
少年却还是愣愣的看着顾识久整个光裸的背部。
白`皙的皮肤上两道蝴蝶骨因为微微低头的动作显得分外明晰,一道微深的脊柱沟纵贯整个脊背,一直向下延伸到后腰处。
裤子遮住了想要继续下探的目光。
顾识久再次发问,“你怎么了?”
顾子权视线上移,停在顾识久因为说话而上下起伏的喉结,微微突出,在颈项上呈现出一个弧度。
少年还是没说话,顾识久懒得深究青春期少男的心事,拿过一边的薄毛衣往身上一套,盖住了所有风光,只剩下脖颈处的那一抹弧度。
顾子权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甚至磨了磨牙。
顾识久换好衣服转过身来,刚想开口却发现少年身体的异样。
“你一定要这样不顾时间场合对象的发情吗?”
少年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顾识久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好似一伸手就能够把这个人搂住,然后禁锢在怀里。
被这种大胆的想法刺激得身体变得更加的兴奋,少年有些难耐的喘着气。
顾识久想了想,决定把空间留给少年,“我在外面等你。”
刚一抬脚,却被少年拉住手腕往后一拉,身体就整个的覆了上来,顾子权压着顾识久,手压着对方的手按在顾识久的头侧。
下方却在顾识久的下腹部不停的蹭动。
顾识久眯起了眼睛,“毛毛,放手——嘶——”
顾子权用牙齿轻轻咬住顾识久的喉结,用唇含住,舌头在其上逡巡,细密舔动,一遍遍的刷着顾识久的喉结,唾液将皮肤染得晶亮。
顾子权蹭动的更厉害了,脸上逐渐显现出一些不满足的神色。
一手仍然制住顾识久以防他起身,另一手却抓着顾识久的手伸入了自己的裤子,强制顾识久抚摸自己。
顾识久很沉默,冷静的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少年逐渐忘我的表情,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手上所触碰到一个怎样的物事。
顾子权模糊的念着顾识久的名字,有些癫狂的去蹭顾识久的手,速度逐渐加快,幅度逐渐加大,直到往前深深的一个挺身,少年才餍足的趴在顾识久的肩头,手上还抓着顾识久的手放在那处。
“可以让我抽手了么?”
顾子权身体突然一个哆嗦,脑子瞬间清醒了一大半,有些惊慌的去看身下的顾识久。
衣服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变得有些凌乱,脖颈处被咬出了几朵红痕,一手还被压在脑袋一侧,另一手却还接触着自己的下`身。
顾子权立马松手,任由顾识久拿出自己沾满了白色物质的手,爬起身,径自走进了厕所,在水龙头下反复搓洗着自己的手掌。
顾子权坐在地上,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好似身体上还残留着被顾识久触碰的余温。
“你,讨厌。”顾子权垂着头站在顾识久面前。
“被人强制做这种事,应该没人会喜欢。”顾识久嗓音轻柔。
少年垂着头很委屈,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也从来没人告诉过他要克制自己。
他只想要靠近顾识久,近一点,再近一点。
面对失控的自己他感到有些惊慌失措,却没人告诉他应该怎样对接下来的事负责。
而顾识久淡然冷静却有礼的态度更是让他陷入一种惶恐的情绪。
好似他根本没有关系。
他给予他温饱,给予他名姓,却不告诉他,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一个有思想有情感的人,却不告诉他,在这样复杂混乱的感情里,应该怎么做。
他们的关系定位里,他还是主人,而自己却已经迷失自我。
他却仍然只把自己看做犬。
毛毛现在很混乱╮(╯_╰)╭
顾识久换好鞋子正准备出门时还是停下来看了一眼顾子权。
“我很快回来。”
顾子权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显得十分专注,“我,想去。”
“你在家呆着。”顾识久笑笑,伸手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
“要去。”顾子权咬着唇,执拗的开口。
“你和我谈条件?”顾识久敛了敛笑容。
“没。”
“你就不怕我把你丢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让你永远也回不来。”顾识久一本正经。
顾子权脸色瞬间青白,嘴里还是重复着那一句话,“我,想去。”
“还是想去?”顾识久挑了挑眉。
少年点点头。
不管是被抛弃在外还是被丢弃在家,都无法抑制心里那种无法填补的空洞。
只有在顾识久身边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这个人是触手可及的。
顾识久去花店买了一束花,身后跟着衣着短小的少年,引起很多人有些古怪的目光,顾识久仍然只是自顾自的走着,好似身后的人不过是个陌生人。
天气很好,暖阳蓝天,微风过耳。
顾识久把花放在墓碑前,自己侧对着墓碑坐了下来,身后的少年局促的站在一旁,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放。
顾识久安静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年轻的像是自己的同龄人,自己却得尊称一声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