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先告退。”七公子起身俯首道,皇帝罢了罢手让他去。
皇帝不是第一次想招纳他了,可是七公子软硬不吃,皇帝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当年自己杀了他父亲。这也算是对他们一族的愧疚吧,所以现在七公子一族渐渐隐去,皇帝也不好再将他们一族扯到天下面前,以免又再次重蹈覆辙。而七公子,而是真正为自己所用是最好,若是不行就让他去吧。但是若有一日他成为他人之傀儡,皇帝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七公子。
身后之人跟上,撑开伞打上七公子的头顶。
这是白募痕的习惯,不管下雨、晴天还是阴天,他都会为七公子打上伞。而这伞也是白募痕的武器。
“募痕,你猜太子邀我钓鱼还是下棋。”
“下棋。”
白募痕没有表情和温度的开口。
“若是太子邀我钓鱼,那募痕今晚为我做上一份鱼羹佳肴吧。”
白募痕道:“是。”
太子果然没有邀七公子下棋,七公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募痕一眼,看得白募痕一阵窘迫。
湖边,太子与七公子垂钓,鱼钩无鱼饵。两人皆静,直到一方开口。
太子开口道:“子翎入朝陪同我如何?”
这个问题前面皇帝已提过,而太子与皇帝的目的都是相同又有点不同。
“我志不在仕途,你是知晓的。”
“呵呵,子翎倒是逍遥得一世了,而我却贵为太子却无自由可言。”
“心若有牢,便是牢。心若无牢,不管身处何方也是自由的。”
“你所言我何尝不知,可这心自己在伫着囚牢,想生生的困住我啊。”
“可太子现在不是在拆着牢笼么?没过多久,那牢便会攻破。”
“子翎,你人过于聪颖,若有你伴于身边,我这心也没有任何牢了。”同龄之间,年轻的太子却只显得比七公子更加沧桑。眼角有着不轻易察觉的细纹,眼中有着一丝血丝。可见太子在宫中为权势与兄弟宦官之间劳累得疾苦。而这样的太子,却没有可信任的人,唯一信任的人却远走行于天下之间,他恨不得将此人关入牢中。可是,他再如何狠绝也是留不下这样的人。
因为这种人只属于天地之间。
“今日何以入宫?”太子扯开话题。
“江湖有一人与天下为敌,已是不容于天下,黑白武林之中发出的悬赏令已过万金。此次入宫中躲躲武林风雨,看看故人罢了。”七公子道。
“何人在武林之中掀起如此风浪?”
“袭风。天下排行榜第三的杀手,只是现在无人知晓此人下落罢了。不知太子认为此人躲在何处?”
“不知。”
“天下已无此人的立足之地,武林中人可以去到任何地方,而有一个地方时他们所不敢涉足的。”
“皇宫。”太子接上他的话,七公子对太子一笑。
“太子也认为如此?”
“此事我会让锦衣卫暗中盘查宫城里每个角落的。”太子道。
“如此便好。”七公子说道。
随意的聊了一下,便离去。白募痕问道:
“鱼不钓了?”
“已经钓到了。”
回廊上,碰到了太子妃醉心。太子妃与七公子以礼颔首;背对着不同的方向走过,七公子还是那种温和的笑容。而太子妃收敛起笑容变得冷若冰霜,并带着一丝凌厉。
晚间,七公子吃到了白募痕做的鱼。
这府中是当初他们一族未搬离京城之时住所,而现在空了那么多年还是干干净净,也是因为每天会有人来打扫。
“公子要等左右刑堂大人?”
“嗯,也等从宫中传来的消息。袭风不死,没有几个人能安心吧,这两日便会有消息从宫中传出,我们暂且在京城呆上两日。”
“是。”
七公子淡淡的看了一脸没有表情的白募痕。白募痕吃饭与夹菜都没有声音,但是和他吃得一样慢,这对七公子来说刚好。
果然,在二日之后,从宫中传出太子被刺一事,刺客便是在江湖武林之中人人喊着捉拿的袭风。袭风死于锦衣卫刀剑之下,太子受伤,皇上震怒,而整个江湖武林更是轩然大波。
此时,一辆马车离开了京城。一撑着伞的男子突兀的伫立在街市之中,他将左右刑堂二人等到便将自己公子信件交予便离去。
第4章 :侠客庄府蜀川行
“听说了么?袭风刺杀当今太子殿下。”
“听说被大理寺卿和锦衣卫拿下了。”
“哈哈,难怪翻遍了整个江湖武林也不见袭风的影子,原来躲到皇宫里面去了。”
“袭风是个聪明人,可是为什么要杀太子殿下呢?”
“定是被发现了身份,这皇宫哪里能容下江湖之人,冒险用江湖之人可是在和自己的命赌啊。”
“看来这江湖要太平一阵子了。只可惜了那百两黄金?”
“……”
很快,众人的目光很快便被别的事情给吸引过去。听闻一名黑衣男子将西域蓝莲教给挑了,一时之间,这黑衣男子成为了不知名的风云人物。
马车前往蜀地行进。马车很大,看却是普通。赶车的是一名素衣男子;车中坐着一名白衣男子,而还有一名躺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一头乱长的黑发散着,脸色极为苍白,不知是死是活。
“咻!”三支箭射向赶车的白募痕,那三支箭快,而白募痕更快,白募痕眼不眨的撑伞一转将三支箭挡掉。
随即箭不停的发出,速度之快与弓弩可相比。
“放下车中之人!”
一女子之声响起,她以轻功以树枝做踩点穿越在林间,一身的玄衣劲装的背上背着箭筒,手中拿着弓,不时从箭筒抽出剑射向马车。
“为何?”七公子沉沉一笑道。
“他只是个死人,对你们没有任何用处!你们为何要收下他!”是初道。
“不为什么。姑娘请回吧,我不会加害于他。”七公子道。
“七公子,我敬你,可不要给自己找上麻烦。”
“咻!咻!”
七公子在游走于江湖之间,行于天下,结交之友上到皇族权贵,下到平民乞丐。走在江湖之间,以仁与义而着称。武林豪杰之中无人不知七公子;这个温文儒雅的男子让人心生亲近之感,但却无人知晓他的家世与名字。只道此人乃是七公子。
在把是初甩掉之后到了一小城客栈。定好厢房,白募痕将那个脸色苍白的男子抱上上房,子时夜深七公子盘腿与袭风面对面替他打通各大督脉并运气。白募痕守在房门之外,房顶上的动静让白募痕不为所动。
是初揭起瓦片看清房中之事之后便闪身离去。
次日凌晨,天色刚蒙亮七公子与白募痕便离去。
此次蜀地侠客庄上的老侠客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他们在半月前已收到请帖。侠客庄上的李铭烽老前辈这次退隐江湖邀了武林同道观摩作证。
袭风醒的时候看到自己坐在马车上,浑身一阵疼痛得难受,他目光聚焦在七公子的脸上,过了还一会才意识到自己与一个陌生人共处于一辆马车之上,他口中干渴,七公子微微一笑撑起他喂了一口水。
“咳咳……”
“慢些。”
“咳咳……你是谁?”他周身感觉不到任何威胁到自己的人和事,那么自己就是安全的,而且。自己似乎被眼前的人给救了。
“七公子。”
袭风一惊,挣扎着想起身。
“放心吧,我不会将你交出去。”七公子放开袭风让他靠着。
“为何救我?”袭风阴冷的一笑。
自己竟然被闻名天下的人给救了,这真是一场笑话。
“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的眼前。”七公子直视着袭风的眼睛。
“可你知道我是谁!”袭风一怒。
“我不曾知道你是谁,你是何人?”七公子掏出一小铜镜放到袭风眼前让他看清镜中之人是谁。
待袭风看清镜中自己的面容之后一阵惊惧,他摸摸自己的脸,一直带着的人皮面具早就不翼而飞了。
面对着将自己揭得一干二净的七公子,袭风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脸上白森森一片。
“驾!驾!”挥着鞭追上马车的时候是初一踏一跃上车辕;她一坐到白募痕的身边与白募痕驾起了马车,任由那马跑远。
一路上,四人不再说上一句话。
到了侠客庄下的小镇之时,白募痕找了一间小客栈投宿。是初看到袭风的脸的时候心中一阵复杂,袭风别过脸不敢看是初。
袭风江湖五年,用的永远是那张脸在江湖行走,一旦揭下那张脸皮便不会有人认得。而从小到大一起的是初在看到袭风真正的面容之后心中燃的是一把火,可自己不是漠然,可以毫无芥蒂的一拳到他的脸上。
袭风,你骗了我们多久啊!
“明日侠客庄之行,两位一起前往。”
“我们不必了,袭风与我一同离去。”是初答道,不说袭风身体尚未痊愈,而是初也是因为听到袭风受伤而从西羌赶回,她还要前往西羌去。
“袭风认为如何?”七公子不勉强。
“我同七公子上侠客庄,你离去罢。”袭风没有看是初。
是初一怒生生的一掌将桌子拍散引得整个客栈的人全部看到他们着一桌。客栈老板见怪不怪了赶忙的将他们请到另外一张桌子一顿好收拾。
是初如此一动,倒是引来了旧友。
第5章 :十年悬案旧事现
“七公子!发生了何事?”左右刑堂真没有想到在这家小客栈能碰到七公子,他们可以知道七公子会上侠客庄,但是没有想到七公子会投宿于小客栈之内,而没有先上侠客庄。
是初的这一掌引得整个客栈将目光全部放到他们身上,有些人认出了七公子与左右刑堂便窃窃私语。袭风看到左右刑堂的时候显得很镇定,现在他不会再是那张脸面存活于世。
杀手袭风,已死。
“两位刑堂大人好巧,坐。”七公子道。
换了一张大桌子刚好坐下他们几人。左刑堂道:
“这两位是……”
“是初!”
“百生!”袭风随意给了自己一个名字,声音带着一点嘶哑。
“百生兄弟好生面熟,不知是在哪里见过?”眼尖的右刑堂道。熟悉的不是脸型,而是身形,这身形像某人,却一时记不起来。
“天下之大,或是在下与刑堂大人在何处照个面而不知罢了。”袭风道。
不对,右刑堂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他从不会去记住普通之人,相反的,他倒是将那些为祸天下之人记在心理。可是,这张脸却是没有见过……
右刑堂不懂声色的多打量了两分,道:
“那是,或许我与百生兄弟却是是有过一面之缘。”
怀着心中的疑问,但却是无法抓住一点蛛丝马迹。不过此人既然与七公子同行,想必也不只是什么江洋大盗。
“在此碰上左右刑堂大人,不知两位大人因何来此?”七公子温和的避开他们的话。
“这……”左右刑堂相互对望一眼。
“若是不便说,也罢。”
“这……若是七公子,我兄弟二人是无任何隐瞒,七公子请看。”左刑堂将一封信件拿出递给七公子,七公子欣然收下。打开信,将信过目一遍便还给了左刑堂。
白募痕没有表情,小二换上的新菜他沉默的吃着,而是初倒是对心中内容有兴趣,但却无法开口也只能静待;袭风也是沉默的喝着酒。多日不碰酒让他喉中不舒服,既然是初能找到他,那布衣与漠然他们便知道自己之事。也罢了,终有一日他们也会知道,只是不知他们会怎么做。
“此信是何人送予?”七公子问道。
“在我兄弟二人还在长安城的时候,那时公子刚好离城,我们兄弟二人便收到了此信。这信是一小乞送来,却不知何人送。”右刑堂道。
“那两位大人可有前往侠客庄的请帖?”
“没有,所以请七公子好保我们兄弟二人上侠客庄。”左刑堂道。
以七公子的为人,他不会不答应。何况是当年的悬案。
“这也好,不管是真是假,事情总是要真相大白于天下。”七公子道。
晚上的时候便决定投宿客栈,厢房中,右刑堂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而左刑堂只道他多心了。
是初进了袭风的房中,而袭风没有让是初开口的机会道:
“你何时离去?”
是初怒极反笑:“袭风,我终于知道醉心为什么那么恨你了!”
醉心最恨的人便是袭风,永远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张面孔,同时也是最恨他的自以为是的在帮着他们。易容术第一的袭风,小时候还知道他的真面目,但是越长大他的易容术就越厉害,从八岁开始大家便渐渐遗忘他的真面目,到十多岁他一个人反抗救了他们未死之后,大家才不知不觉早就忘掉他的真面目。一向攻于心计的醉心一人沉落皇宫。袭风不知道,在他被太子他们逼得无路可逃的时候,这个坚韧的女人在深宫之中望着黑夜中的明月无声的流下眼泪……
袭风一直在为他们取回最初的自由。但是慕时烟冷冷的说:当我们自由之日,便是死去之时。袭风,你这是在逼着我们去死!
醉心大笑:我们不稀罕你做的一切。总是自以为是,你有问过我们同意了么?
布衣不冷不热的说:袭风,你不要傻了。
……
可是初却知,冷面的八人却是一直为了对方而想,所以才会说着最残忍的话。
“太子不会放过我的!”袭风低哑的声音道。
“可我们又会放过你么?”是初恨声恨气道。
“你离去吧。”袭风道。
是初冷笑道:“好,不过你别忘了。在侠客庄你会碰上怜君,最好怜君未认出你!”
放下这一句话,是初便连夜离开客栈,驾马去了西羌。
七公子厢房中,白募痕道:“是初已离开客栈。”
“也好,你且早些歇息,两日后上侠客庄。老前辈要退隐江湖,到场之人必定是武林各大掌门前辈。”七公子道。
“那袭风……”
“他会随着你我前去的,只因这天下再无他的容身之处了。”七公子道。
“是。”
这两日不断的有江湖人出入侠客庄,侠客庄在蜀川林中,一个占地十分大的庄府,离小镇不远,显得安静,虽是安静却也因为各路英雄的到来而变得热闹。
侠客庄的老侠客李铭烽在江湖上人缘极好,广交天下豪杰,并随时为江湖白道出手和解了各大门派的恩怨纠纷。
李铭烽金盆洗手倒是将天下武林豪杰齐聚一方了。
两日后,七公子与白募痕、袭风,左右刑堂去了侠客庄。
第6章 :十年悬案旧事现
有左右刑堂在的地方就会有案子。
在看到七公子带着一名陌生男子与左右刑堂进侠庄的时候,管事的只是一笑让下人将七公子带了进去;而一转身便对另外一个仆从使了个眼色,仆从会意便冲忙离去。
七公子的到来让李铭烽深感大悦,看到左右刑堂之时并不问及,只是面上笑容倒是极为真,弄得左右刑堂倒有些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