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月十六日,桃始花、仓庚鸣、鹰化为鸠。惊蛰,阴,有雨。
往往地,自己总是忘了,自己杀人的机会也是别人杀自己的机会。每一天都是在刀子口上过,从不惧怕,也从不畏缩。但,自己也是会流血的,也是会死的。
有些人一旦失了手便会身败名裂。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恩怨情仇 三教九流 布衣生活
主角:七公子,白募痕 ┃ 配角:袭风,是初,布衣,醉心,布衣,慕时烟,漠然,怜君 ┃ 其它:通隐作品,风影武林史
第1章:惊蛰客栈刀光雨
一月十六日,桃始花、仓庚鸣、鹰化为鸠。惊蛰;阴,有雨。
三日前,袭风在酒窖里接了一单生意。酒窖里驼背独眼的老头带着他常年扭曲的笑容将那一单生意推荐给了他,嘶哑的声音阴冷地邪笑:你不能不接。
他不能不接。因为他是名杀手;因为他需要更多的银子,买主指名要他。买主用一万两买荆鹤的人头!
酒窖今年更新的江湖杀手排行榜上,袭风排行第三。第一名是楚灵;第二名是史柯。即使袭风是江湖榜上第三名的杀手,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今年袭风必定会将史柯挤出江湖排行榜。因为袭风每年都不断的接活。袭风似乎很缺钱,也唯有钱才能够让袭风接下活儿,其他的珠玉金石在袭风眼中一文不值。没有人知道袭风这样到底是为什么了什么。有人出价值连城的玉马让他去拿下一个人的脑袋;但是他连看都没有看那个价值连城的玉马一眼。该说他视钱财如粪土还是说他嗜钱如命?无人能解答。
可整个江湖的人都在看着袭风;袭风的事情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杀人者,必被人杀之。只不过目前没有任何人能够杀得了袭风。然而作为一个杀手,仇人早已布满天下。楚灵与史柯的仇人都没有袭风的仇人来得多。江湖上,人人知道,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乞丐,只要你有钱就能请得动袭风。众人对他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他的仇人们更是追随着的背影,踩着他的脚印想追上他。追上的,全都死在他的那把散着血腥之气的剑下,没追上的人继续跟着他的脚步满天下的跑。
惊蛰的雨水很冷,冷得刺骨。雨水将袭风打湿,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到脸上,刀削的脸上似乎比雨水更冷。这是一张端正、沉稳的脸;双眼很漆黑,黑如夜、如墨。双眼冷漠沧桑。一身紧身黑衣,黑发被雨水紧贴在黑衣上。袭风一身是黑,完全与这个惊蛰的雨夜融为一体,但,即使如此,那双眼睛却是明亮地闪着寒光。在这样的雨夜之中,将所有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策马奔腾连续三日三夜终于赶到了南疆的天涯客栈。雨夜之中的天涯客栈无论在何时的夜里都会掌着灯,只有在天明时才会将灯灭尽。据江湖上传言,天涯客栈的灯是为了等待归而掌。这灯在寒风与雨水之间明明灭灭。
这一夜的风雨将天涯客栈孤立了起来。千亦夫人喝令伙计不得怠慢今夜的来客,既然是来客就理应好生招待。天涯客栈的伙计们早早备好了一切,似乎就知道今夜来的什么客人。此时的天涯客栈客人零散,各自沉默不语,除了风雨敲打之声,便只剩下伙计的殷勤伺候之声。遭受冷遇的伙计似乎并没有因此将这沉闷压抑的冷遇放在心上。似乎,这家客栈总会接到那些气场压抑沉闷的客人们。
五桌子的客人分散坐着;一个白衣男人和一个白衣女人一桌,一桌子的菜却未成入口,只是不断的浅浅饮酒。
一个莽汉面色沉稳的喝着酒,倒酒,夹菜都十分稳,没有人看到他放在桌子地下的双腿在微微发抖。在他的桌子下的暗格里是一把刀,杀人用的刀。
一名灰衣书生安静的食膳。今夜雨水似乎挡住了他的行程,他很安静,安静到连放在口中的食物也嚼得都没有一点声音;他似乎没有被这种诡异的气氛所干扰。
一桌子是五名青衣锦服的男人,面色紧绷。是群练家子,各自右手边的桌面上放着自己的剑,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拔出自己手中的剑。而中间的那名男子眉头不舒,极力的在忍耐着什么事情。他就是一个即将要死的人,他就是袭风今夜要取掉性命的人:荆鹤。
作为荆家堡堡主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谁,忽然闻得江湖之中有人出一万两要买他的项上人头,他大惊,大怒。而且买家指定的杀手是令天下人人闻风丧胆的杀手:袭风。
袭风,这个索命阎王,要你三更死,必不能活到五更。
即使现在知道自己还活着,但荆鹤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在自己的头上。得到消息之时,人已经在南疆。任你逃到天涯海角,始终是逃不过袭风的那把索命的阎王剑。
这场雨水似乎是专门为荆鹤准备的。那张中年的脸上变幻莫测,无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最后一张桌子是两个男人,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荆鹤却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天下第一名捕左刑堂和右刑堂。袭风犯案众多,他们早已想将他归案。
整个客栈压抑沉闷,雨水敲击着门窗,很激烈。“咿呀”一声,来人是一身的黑色紧身衣,手中拿着一把剑,剑鞘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在别人的眼中却极为可怕,这把普通的剑鞘里是一把通体玄黑的寒剑。没有人知道死在这把剑的人到底有多少。这个人将这把剑拿到手上的那一刻起,两年后便在江湖武林站稳了脚。他便是袭风。
袭风在酒窖里扫过荆鹤的一眼画像,认准了这客栈里谁是他的猎物。
“完事后!记得将银子留下!”千亦夫人的声音适时提醒,她是个生意人,该要的赔偿还是需要。不管你是谁,皇帝老子也罢,江湖大侠也好,这天涯客栈损失了多少就掏出多少多少赔偿。
荆鹤一行五人抽剑,寒光照亮了整个客栈大堂。他们快,但是袭风的速度更快。
“袭风!到底是谁要买我的人头!”
“不知道。”冷漠而又简单的回答。从作为杀手那一刻开始袭风从不与雇主有着任何接触,所有的活儿全都有由酒窖的独眼老头推荐。事前雇主会将一半的银票由独眼老头交给他,完事后事主会将另外的一半银票想办法交到他的手上。
剑气将荆鹤旁边的桌椅震飞成了碎片。荆鹤一行五人缠住萧清伤。右邢堂握刀欲出手,左刑堂压住他的手低声说道:
“再等等!”
那莽汉忽得大喝一声抽出暗格里的刀,将桌子掀飞:
“袭风!还我家主之命来!”
想要我命得人多了,你,还不够资格!袭风心中冷笑。削掉荆鹤手下一人拿剑的右臂直指莽汉。
“动手!”左右刑堂决不允许无辜之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在这杀气重重的客栈里,白衣女子和男子不为所动,似乎眼前的一切似乎干扰不到他分毫,他们在等。等何人?却只有他们知道了。灰衣的书生自成一个世界,不被干扰的食用自己的晚饭。客栈的气场升到了最高,忽地一阵清香桃花香味弥漫,白衣女子和白衣男子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一阵白烟弥漫了整个客栈,在厮杀的众人明知这烟来得古怪却顾不得这怪异的烟从何处来。
眼前的一切被白雾所笼罩,无法看清对手。袭风忽感压力。
“嗯!”闷哼了一声袭风重重的受了剑伤,伤在胸口。可出手的这人却不是自己对手。他能感觉到到忽然出现的人想取他的性命但却被两把剑截住了。那无声无声息之人,来得也快,去得也快。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就在那么一瞬间袭风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离自己有多近。一直以来,只会杀人,却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威胁到他的性命。
那人,是谁?
往往地,自己总是忘了,自己杀人的机会也是别人杀自己的机会。每一天都是在刀子口上过,从不惧怕,也从不畏缩。但,自己也是会流血,也是会死的。
那两把救了自己的剑,是谁?袭风讽刺的一笑,原来自己也会有被人救的一天。剑再次袭来,迎剑一挡!震麻了整只手臂。此人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杀气,这样的人是最危险。果然自己又受了一剑,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他可以肯定有三把剑纠缠在了一起,其中一把便是刺进自己身体的剑,急于取他性命却不得不顾忌另外的两把剑。有人点了他的穴道,他瘫软在一人的怀中,那人将他包飞离客栈将他绑在马背上,强硬的将一颗药塞到他的口中,浅浅的刺了马一剑,马嘶鸣一声跑了去。
这一切让袭风心寒,竟然被人近身,竟然被轻易的受伤,竟然轻易的被人点了穴道。雨水冷冷的打在他的身上,身上的血已停,却疼得难受。扒在马背上,袭风的目光更冷了……
浓雾散去,灰衣书生懒懒地伸懒腰,看都没有眼前的一切,直接上楼上厢房。客栈大堂只剩下一群倒在地上的人。袭风不知所踪。一张完整的桌子上放着一沓银票……
第二日整个江湖武林震动,荆鹤未死,袭风身负重伤。左右刑堂是当事证人,事主通缉令悬赏捉拿负伤逃走的袭风。荆鹤调查欲杀自己之人。左右刑堂承朝廷之命追拿袭风。
有些人,一旦失了手便会身败名裂。
这个叱咤风云的江湖杀手也会有败走的一天。一个杀手一旦与雇主履行了契约便如同生死状。袭风负了事主,这天下武林已无他的容身之所。仇人满天下的袭风黑道白道欲擒之。当年不敢站出来挑衅他的人,那些不敢复仇之人一时间全都跳了出来大声嚷嚷的说要找袭风复仇。
袭风,一人挑起整个了江湖武林仇恨,这个强悍不败的人终于也有受伤失败的时候。
第2章 :刑堂捕快北上行
袭风消失了,在江湖各个势力翻腾地找他的时候;他消失了。整整半个多月,他人间蒸发。连酒窖里也没有他的身影。
这个闻名天下的杀手在将整个江湖武林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就脱身消失。起初,没有人能够相信他能够躲得过十天。他的仇人们几乎将整个从头到尾武林翻了个遍,可是,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
后来,有人说:他死了。
但却无人见过他的尸体。
很诡异的,他消失了。
袭风的失手让他在江湖武林的地位一瞬间崩塌。众多猜测越传越玄,越传越无中生有。总之在惊蛰之夜之后,袭风再没有出现过。
而江湖悬赏令开的价格越来越高,引得人心蠢蠢欲动。
四月五日,清明,长安。桐始华、鼠化为鴽、虹始见。阴,有雨。
延绵细密的小雨打湿了整个长安城。伴着这细密的小雨,长安人早早踏马的祭祀。待到过两日后,天气晴朗之时,野郊定是遍绿草木,花娇垂艳,纸鸢漫天飞。是个踏青的好时节。
而此时的有两匹快马掠过长安皇城,腰中的斩刀昭示了他们的身份,细雨轻柔与他们脸上的粗犷成了对比。
在河中码头停下,早早有人候着牵住两匹烈马。左右刑堂翻下马身,那小厮道:
“公子在船中等候着两位,这边请。”
“有劳。”左刑堂抱拳道。
小厮将左右刑堂带至船中便解开绳子用竿子撑离码头远去。
湖面上有着几艘船只孤零零的飘着,远了便朦胧不清,隐约之中倒显得如诗如画。左右刑堂踏上的那艘船上,小厮船尾划着,船头一位素衣男子撑着伞静静的看着远方。
左右刑堂掀起船帘踏入抱拳:
“七公子!有劳了!”
“两位刑堂大人不必客气,坐。”被唤成七公子的男子一身白衣,一身透着温文儒雅、器宇轩昂之气,脸上之笑十分亲和。
船舱之中有炉火,七公子烧着温酒给两位远道而来的来客。
喝了一口温酒,左右刑堂舒服不少。右刑堂开门道:
“七公子想必知道我兄弟二人来此的目的。不知七公子意下如何?”
“袭风未死,全天下黑白两道已经拿出几百两黄金悬赏拿下袭风,若是袭风再现江湖,这天下武林势必会起纷争。我兄弟二人跨遍了大江南北也寻不得袭风下落……”
袭风必须由他们兄弟俩拿下,不然这个挑起全天下武林公恨的男人将再次掀起江湖武林的血腥之灾。
只是,这袭风究竟躲在了哪里?
左右刑堂将惊蛰之夜发生的经过再一次阐述给七公子听。
沉思良久,七公子道:
“两位大人猜是谁放走了袭风?”
“虽不知那两位白衣人是何人,但定是他放走了袭风。素闻袭风在江湖无友人,那两人救了袭风必定是认识袭风之人,会不会是那两人将袭风救走而不是放走?”左刑堂沉思道。
“袭风在江湖上的盛名,即使与那两人有过往也不会与他们有着更多的瓜葛。”七公子道。
“那七公子以为袭风去了躲在何处?天下之大,凭着一己之力是躲不过天下之人的眼底之下的。”右刑堂道。
“有一个地方可以躲得过天下人之眼。”七公子道。
“何处?”左右刑堂道。
“皇宫大内。”七公子又烧了一杯温酒。
“什么?!”左右刑堂大惊失色。
船远离码头,雨水蒙蒙。桥头上的素衣男子还是一动不动。
听了七公子的答案,左右刑堂不得不掂量着案子的轻重。他们愧为天下第名捕之称却连个杀手也抓不到。而此时眼下,若袭风真的躲在宫城之内可是大大的阻扰了他们办案。皇宫是他们的禁地,没有任何证据而入皇宫可是死罪。
“不如,上疏大理寺卿!”右刑堂道。
“不可,未有任何证据上疏大理寺,大理寺卿也不会接下这案子。何况,这只是一个可能,还有一个可能便是这袭风是易容术高手躲过了天下人耳目。这一次袭风伤的不轻,或许便是躲在市井之中养伤,他的伤势他势必不会北上出关。”七公子道。
若是袭风真的在市井之中那便更加难以寻得,但是江湖之上无人知道这袭风有易容之术。但也不是不可能。而市井之大是让人无法想象。
“左刑堂恳请七公子替我们兄弟往皇宫之中走一趟。”左刑堂抱拳恳求道。
“大人不必如此,我此次上京便是到皇宫走一趟,若是有任何线索消息便通知二位大人。”七公子道。
“我们兄弟在此谢过七公子!”左右刑堂抱拳已谢道。
待到左右刑堂离开之后,七公子慢慢的烧着温酒说道:
“募痕觉得如何?”
一直站在桥头上的募痕终于懂动了口:
“袭风该死。”
袭风该死,只要袭风死了那么他就没有仇人了,只要改名换姓,那么他便可以活下去。
但是一定要有袭风已死的证据。
“外边寒,进来吧。”
“是。”
收伞,进了去。
第3章 :宫城一计袭风死
天子脚下,与万民同福。
皇宫大内,清明祭祀过后,开始落下了繁琐的事务。御花园亭子中,皇帝与七公子同坐。皇帝脸上刻了刀血的风霜,却是无比坚毅的。
皇帝道:“老将军身体如何了?”
七公子道:“有劳皇上挂心,爷爷身体尚好,只是时刻惦念着皇上罢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道:“唉,他定还是怨我当年杀了武乐,当时之势也是迫不得已啊。”
当年为表中心,老将军杀了自己的儿子,七公子的父亲。而当年皇帝不信任任何人,何况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事后,皇帝恍然大悟,只不过为时已晚矣。
七公子道:“爷爷从不曾怨过皇上。”
皇帝道:“唉,罢了。若你能入朝为官也可称为本朝一大助力。”
“子翎未有仕途之愿……”七公子温和的笑着看皇帝。
“好了,去看看太子吧。”皇帝显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