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达与复仇——阿金宝
阿金宝  发于:2015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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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萧停顿片刻,伸手拿出了其中的一把砍刀,拿起的瞬间,凡萧几乎听到了它切割空气的声音。

凡萧将打开的箱子放在地上,自己站在桌子边,弯腰端详,凡萧轻轻一转刀把,流线型刀身立刻反射了锋利的冷光,刺痛眼部神经,繁复的花纹带着尖锐的棱角,在刀刃上形成了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锯齿,也给刀本身带来了难以描述的异域风情和神秘感,凡萧目光贪婪的凝视着手中的冰冷道具,伸出食指在刃口轻轻一划,一条血红的细线出现在指肚上,血滴顺着刀刃的弧度来回流动,最终滴在地板上,而刀刃仍保持雪亮。

……你用枪不如用刀,但这么个大家伙实在太显眼了……

凡萧猛地抬起头看向前方,什么也没有。

整个地下室只有凡萧坐着的地方有一盏台灯照亮,灯光笼罩之外全是一片黑洞洞,凡萧盯着面前的一片浓黑静等片刻,什么也没有,继续低下头看刀,

……你带着它太麻烦,哪也去不了,不如直接超市里买把水果刀方便,舍不得就送给……

凡萧无端的一阵心悸,他坐直身体,深吸一口气,一个名字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苗羽。

这是谁?

凡萧歪着头像了片刻得不出结论,又把砍刀放回原处,接着又拿出几把刀欣赏,每把无一例外的都是开了刃的,其中一把带着刀套的短刀很合他心意,凡萧拿着刀套在台灯下自己端详,结结巴巴的读道;“ka……bar……1217,卡巴1217?”

这个名字读出来后让凡萧觉得莫名的安心和怀念,将刀把抓了个满把,一股热量顺着手爬满了凡萧整条胳膊,凡萧在微热中双眼发亮,反手甩了个刀花,将刀从反拿甩为正拿,这个动作似乎是熟记于心的,几乎不用思考,在手稳稳握住刀把的瞬间,凡萧心花怒放,咧着嘴,又将刀甩到空中接住,刀刃在空气中划出微响,凡萧听着清脆悦耳,一激动,扬手再次握住刀把,一个刀花将刃尖儿翻转过来对准桌面狠狠扎下去,整个刀身深深没入桌面,桌子一震,啪嚓一声,世界黑暗了。

凡萧还保持着扎桌面的姿势没动,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桌角的那盏台灯被自己震掉地了,灯泡还被磕碎。

凡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刀拔了出来,默默地打开了地下室的大灯,拿着笤帚簸萁,垂着头清扫地上的灯泡渣子。

苏达回来的时候,凡萧早已经玩够了刀具,正在地下室的健身房内健身。

苏达跟条猎犬一样,进房后也不喊人,寻着味就到了地下室,打开地下室的门,他脸上铺了一层的笑意。

苏达正在一堆器械中间挥汗如雨。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凡萧看着饱满了很多,脸上有了肉,皮肤有了光泽,胳膊大腿逐渐鼓了起来,腹肌胸肌有了重见天日的意思,苏达凝望着他,恍惚中时间倒退回了几年前,不过苏达并不怀念,因为那时的凡萧总是不笑强笑,故作友善,其实没把任何人放眼里,但现在的凡萧不同,他摸得到看得见的,没有了戾气变得更加真实,而且现在完全依赖与苏达,让他有了能掌控凡萧的快感。

凡萧看见苏达来了,憋住一口气将杠铃放到一边的,擦了把汗津津的额头,冲苏达露出个笑容。凡萧嘴角尖,一笑就变成上挑的一条线,眉毛眼睛也随之弯起来,看着纯真而快乐,像团温暖的火焰,苏达淬不及防被包围。

心里一跳,苏达不自然的垂下眼皮看向地面;“下着雨还在地下室,不怕被闷死。”

“地下室多好,”凡萧拿起器械边的汗巾,边擦着油亮的身躯边说;“一到这就忘了时间,不会分心。”

“哟,你还怕会被分心,我以为你心里就你自己那点事儿呢,”苏达白了凡萧一眼,转身上楼,凡萧笑着跟在后面,随手关了地下室的灯。

吃饭的时候苏达起了顽童的心思,一屁股坐到了凡萧腿上,任凭凡萧怎么轰都不走,凡萧就借口说腿疼让苏达下去,苏达心里有数,凡萧不能说是铜皮铁骨,但皮糙肉厚是肯定有的,伤痕早就变成了疤,就算腿上的那个伤口深,坐一坐也死不了人。

凡萧见苏达执意不走只好妥协,一手扶着苏达的腰一手拿筷子,费劲的往嘴里夹吃的,一顿饭吃的费劲巴拉,不过苏达是爽了。

这段时间凡萧乖顺的就好像一头驯服的野兽,随便苏达怎么揉搓都不发火,于是苏达得了趣,只要自己在他身边就绝不让他闲着,恨不得时时骑在凡萧的身上,就是睡觉也要肉贴肉的缠着,真是把他爽大发了,简直有点飘飘然。

“别闹,等我吃完,”凡萧皱着眉,一手挡着苏达的骚扰,一手还在往嘴里填东西,凡萧这段时期饭量特别大,似乎是要把之前的亏空都补回来一样,玩儿命的吃和锻炼,苏达也知道他这是在养精蓄锐,为的就是给以后的复仇做准备,但这不妨碍他揉搓凡萧。

“今天狗崽子把我们都招去说了点事儿,正儿八经的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苏达摸着凡萧肚子上的长疤道;“有几个没去,他就抛出狠话要整治整治,结果没人搭他的下茬,他自己挺尴尬找了个台阶下,指了几个人去办这个事儿,那几个你都认识,其中就有松鼠。”

“哦?”听到了关键的,凡萧抬起头看向苏达,同时把他的手拿开挠肚皮,苏达的手太轻,摸得他身上发痒;“那有没有说娇娜荀冬的事?”

“说了娇娜,没说荀冬,提都没提他,看出来他们早就想杀他了,娇娜只说人消失,联系不上,狗崽子说她这是投奔别人去了,松鼠也够不给面子的,话音儿刚落就笑,哎你是不在现场,狗崽子尴尬死了,结果还是陈凌帮的忙,下去给了松鼠一拳。”

“陈凌是谁?”凡萧问。

“算是爸爸的兄弟吧,以前是兄弟,不知道处着处着怎么就成了管家狗,要说威望他可比狗崽子强,”说着苏达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现在不少人已经背地里跟陈凌联系了,我看啊,是要有情况。”

“那你呢?”凡萧问。

“我?”苏达笑了一下,一掐凡萧的脸蛋;“我不是有你么?”

凡萧眨眨眼,知道苏达这是心里有数,于是换了话题;“我要过几天要回去一趟,我不在邻市租了间屋子么,之前到期我朋友给续了一个月,现在我也没有租的必要了,想退了。”

“租房?在哪?你还有朋友!?”苏达笑容立刻僵了,瞬间抓住了三个关键点。

凡萧知道他要犯神经质,敷衍和搪塞只会加巨情况的恶化,于是说了实话;“就是我3年多前租的那个地方,现在还租的那里,要不是住在那我也不会找到这里来,”说到这,凡萧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也认识他。”

苏达面无表情,问道;“我也认识……”

“什么意思,你问我……?”凡萧注意到了苏达的不对。

“我很久不跟他联系了,”苏达想笑一下,可脸上僵硬,笑了半天就撑起一边的嘴角;“我换号码了,你什么时候跟他联系的。”

凡萧点点头;“就前两天你给我换了新号码,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你们还说了什么?”苏达侧过脸看向旁边,努力隐藏双眼中的凶恶。

“没什么,我就说了下我的情况,还说找到你了,他挺高兴的,不过说不敢见你,我下面的安排都没跟他说,”凡萧便说边盯着苏达的脸看,他觉得苏达此时有点爱答不理的,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为什么不说?”

“他就是个软蛋,我也没想跟他合作,”说着凡萧捏着苏达的下巴把他脸正过来;“你怎么了?”

“你没说别的?”苏达被迫与凡萧对视。

“没有,”凡萧摇头。

苏达心里稍微好过了点,起身离开凡萧的大腿。

“你干嘛去?”凡萧转过身问。

“去给你洗点樱桃,”苏达没转身。

凡萧看着他的背影又问;“苗羽是谁?”

苏达浑身几乎是一颤,怔住了,依然没有回身;“死了。”

“他是谁?”凡萧又问;“我今天在地下室想起来的。”

苏达猛地回过头,冷冷的问“你还想起了什么?”

“没有,就一个名字,”凡萧撇了下嘴。

“他死了,记着也没用,”苏达低沉的说了一句,重又转过身。

“我那件棒球衫呢?”凡萧又问,这次苏达没有转身也没有停,一路走到厨房。

“太旧,我给扔了,”说着,苏达打开了冰箱门,拿出一袋子樱桃;“那么旧的衣服你留着它干嘛。”

凡萧愣住了,情不自禁的开口;“那是苏……你的衣服啊。”

苏达打开水龙头,看了凡萧一眼;“你有我了,还要我的衣服干吗?”

凡萧说不出什么,叹了口气坐正,脑子里响起顾先生和苏达的话。

前两天打完那个电话后,凡萧就意识到,顾先生和苏达中,有一人说谎。

刚有了这个念头时凡萧还算冷静,因为无论是顾先生还是苏达,对他来说都是全新而陌生的,谁也没比谁真实到哪去,当然也没坏到哪去,好像自己还有点什么利用价值,不然自己早就横尸街头了,所以凡萧自己默不作声的把这件事咽下去,打算静观其变。


22.储藏室

凡萧总觉得心里有一团疑云,厚厚的,密不透风的,不知道掩盖住的是什么,这种感觉让凡萧很焦躁,同时他觉得,自己可能离什么真相越来越近了。

这天午后,凡萧决定整理思绪准备开工了,在开工前他忽然想起了那一串数字,正好苏达也在家,二人就研究了起来。

“00852487,这一看就是密码,”苏达说,抬手给凡萧的杯子里续上果汁。

“哪的密码?”凡萧两眼放光,双手只抱着被子,果汁都顾不上喝。

“应该是储藏室,”苏达估计着,同时眼睛撇着凡萧的手,那双手精准无误的从大果盘里拣出个大樱桃塞进嘴里,苏达心想,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看也不看直接摸向最贵的水果,也是种能力。

“什么储藏室?”凡萧专心于密码,边说边把樱桃核吐在手心儿里,反手扔在垃圾筐内接着又摸向水果盘。

“这个……,怎么跟你说呢……,就是咱们每个人,都有不能带回家的东西,或者是放哪都不安心的东西,这种东西一般都放在外面的储藏室里,具体储藏室在哪,每个人和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不过你的储藏室有没有让人洗劫这我不知道,3年多了,他们有可能杀了你以后就把你的储藏室洗劫一空。”

“哦……,”凡萧垂下眼帘,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凝眉思索。

“而且储藏室……也不是普通的储藏室,他有一般有专人看守,就怕会遇上熟人,这就不好办了,”苏达继续说。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仓库?”凡萧张口问。

苏达看着他不语,接着移开眼睛;“我可没说,是帮你把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总结出来,你也知道现在你的目标是报仇,其他不重要,你那储藏室里能有什么?一点儿私房钱罢了,你要缺钱我现在就给你。”

凡萧默默的摇摇头,不知道时否认缺钱的问题还是别的什么,抬手把最后一颗大樱桃扔进嘴里后,凡萧愁眉苦脸的问;“钱?这是不能带回家或者放哪都不安心的东西吗?”

苏达身形一顿,抿着嘴不说话。

凡萧叹了口气,把樱桃核吐在垃圾筐里;“苏达,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安全,我也不是小孩你犯不着瞒着我什么,你也瞒不住。”

苏达理智上知道凡萧这话说的没错,但情感上却希望能瞒一时是一时,又或者说他根本已经没了理智,只是看上去理智罢了。

苏达冷笑一声;“我到希望你是个小孩……,到点就回家吃饭睡觉,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我要真是小孩你还看不上我,”凡萧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你可以不这么累,你有的选择。”

苏达抬起眼睛,黑洞洞的看着凡萧,严肃的说;“选了别的我会更累,这几年我已经尝够了,”说完苏达低下了头;“我觉得我最好的下场……就是为你死。”

这话说的太平铺直叙了,语境类似“老板我来个肉夹馍”,说的人十分顺口毫不惊心,听的人却蹙头了;“我要你死干嘛……,我现在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了。”

苏达听了这话反而笑了;“你从来都只相信自己,你现在信我无非也是需要我,不过没关系,能被你需要也挺好。”

凡萧叹了口气,无奈的抓抓头皮,每到这时候苏达都会一副油盐不进的状态,硬邦邦的让凡萧下不来台,接不过话,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而同时凡萧又能感觉到,苏达的对自己有种鱼死网破的死心塌地,而且总是跃跃欲试的要兴风作浪,好像不把自己折腾的焦头烂额誓不罢休一样。

虽然凡萧目前不用担心他会要自己命,但是被他咬一口的可能性很高,想到这凡萧就禁不扪心自问,我们以前的相处模式都这样不健康么!?

凡萧喝完了果汁,决定不触苏达的霉头,起了身。

“你干嘛去!?”苏达仿佛被凡萧的动作戳到了神经,声音一下子抬高,凡萧被吓了一跳。

“厕所!”

进到厕所后,凡萧把马桶盖放下整个人坐上去,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伸手拿起旁边三脚台上的烟和打火机,边吞云吐雾边仰看着屋顶,凡萧陷入沉思,没沉思多久苏达就过来了。

“凡萧,”厕所门被苏达拍的咚咚作响;“你每次行动前都会去看场电影,你今天要看吗?”

凡萧纳闷儿自己原来还有这习惯?本想认真考虑下,但被拍门声扰的神烦,凡萧嘴里冒烟儿的随便应付道;“随便随便,《超凡蜘蛛侠》。”

门外苏达笑了一声;“嗯,我也超烦,那看看其他有什么吧。”

听了这话凡萧被呛得直咳嗽,同时心想,这都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

苏达似乎对凡萧了解太多,几天后,他主动带着凡萧去了一处地下酒吧。

“这是储藏室?”凡萧揉了揉平光镜后的眼睛,镜片似乎有度数让他很难受;“你怎么知道我的东西在哪?”

“这儿还是你发现的,之后我也有东西存在这,”苏达大声的冲凡萧喊,就走到前面开道,反过一只胳膊拉住凡萧的手以防他被走散;“跟紧我别丢了。”

凡萧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来苏达知道自己不少事情,冷不丁的会忽然来这么一下,要想让他多吐点还真得想想办法。

凡萧一只手堵着一边耳朵,镜片后的眼睛贼溜溜的四处张望,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花里胡哨的灯光也让他很头疼,仿佛置身于群魔乱舞的洞窟,但就是这样的环境反而需要他打起精神来,凡萧绷紧了神经,观察着每一个跟他擦肩而过的人。

酒吧的人都沉溺于酒精和音乐中,男男女女肉贴肉的跳舞,挤挤撞撞,谁跟谁都很暧昧,谁跟谁都不认识,好像被这迷幻的气氛所感染,谁都不愿意清醒,恍恍惚惚醉生梦死中,显得一路疾走的凡萧和苏达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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