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柒——残叶云端
残叶云端  发于:2015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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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说了徒增火气……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事情它就这样了嘛。”

事后诸葛亮。殇止的革命理论: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他。就像藤跟瓜,永远不分家。

毫无疑问的,自己总是那个收拾残局的。

“下次记得用点脑子。你的武功比我还差,还想着救我?”景昀简直是要出离愤怒了。这人,不跟他讲清楚,下次还是会一股脑栽进来。

皇家的事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牵扯进他,只会让他暴露在危险里。他不能再让身边的人受伤了。所以,他要变得强大!

殇止听后,竟奇迹般地不再辩嘴,沉默下来。

是啊,他总是拖后腿的。在山上是,下了山,更是。本以为来了个景昀,能让他好过点,至少不是拖后腿的了。哪知道几年过去,景昀竟已在他之上。他又成了拖后腿的。怪只怪自己从来不知道用功,所以武功停滞不前。师傅说,景昀体弱,武功不适宜练太高。而他,却是没有胜负心。

在山上,他和景昀总是最闲的那个。每天都能看到他们两个乱晃的身影。师兄们都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两个却在“花前月下”。

可是现在,他不甘心。不甘心景昀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算尽心机。那样的景昀就不再是他了。他舍不得他太累呢。

师傅总不管景昀,却老是骂他不长进。以前是气愤不已,现在感觉真不是滋味,不愿就这么认输。对方是帝王又如何?他一样要打败他!所以……

“喂!”看他一脸郁卒,跟啃了“米田共”一样,景昀不大适应,伸手推他。“干嘛不说话?”人果然是犯贱的,习惯了一个人的聒噪,当他不说话的时候,就像炒菜忘了放盐,淡而无味。

殇止沉默许久,想了想,语带迟疑:“景昀,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想我吗?”

“不要开玩笑了,你能到哪里去啊?”想像平时一样开玩笑,见殇止半天不说话,就是看着他,才感觉他在说真的。

“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想问而已。”

“不要问这些有的没的。你离开了,我绝对不会想你的。一定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师兄就像他的家人,离开了,自己或许会找不到方向吧。父皇离开了,除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他就只剩下师兄了。至于景尧和皇室那些所谓的皇亲国戚,他可是不敢妄想。

“哦——”殇止有点伤心。明知道景昀在开玩笑,还是有点不爽。“那——景昀,你不要叫我师兄了,好不好?就叫我殇止吧。”

这人今天怪怪的。“叫师兄不是很好吗?”

“我都叫你景昀了诶!礼尚往来嘛。”真是的,改一下称呼,又不是咬掉他一块肉。

“好好好,殇止。”完全是被强迫的语气。

殇止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景昀的嘴里吐出来,自动忽略那些不大重要的成分,除了兴奋,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或许是因为离别在即。

“我姓殷。景昀知道吗?”

诧异地挑眉,景昀不解。山上的师兄们和殇止一样,只有名,没有姓。这是师父规定的。景昀除外,因为他的特别。姓,是他们保留的最后一片净土。本都是苦命人,没有人会主动提起自己的姓。殇止会主动告知,景昀很是诧异。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知道,景昀也确实不知道。

“殷殇止。我的名字。景昀会记住的。是吧?”小心翼翼地询问,唯恐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景昀愣了愣,随即释然一笑。家人,本就该坦诚。

“那你也记住。我不姓景。我跟娘姓,姓骆。”在这世上,他只剩下姓骆的亲人和殇止了。是啊,殷殇止。

师兄,景昀是真的当你是亲人,所以有些东西,太肮脏,你不能碰。

“骆景昀……”

“嗯。”满意地颔首,手覆上殇止略显冰凉的手。“以后,你是我的亲人,永远都是。”

殇止开心地回视,笑得满足。“我也有亲人了,是吗?”

可是他的脸又沉了下来,手抚上右颊,泫然欲泣。“我的脸,毁了吧……这样子的我,还有资格做你的亲人吗?”声音中带着恐慌和难以察觉的希冀。

景昀懂,却没有点破。“家人,是不在乎容貌的。要不要我也在脸上划上一刀,跟你作伴?你伤在右脸,我划左脸,正好和你配成一对。”

殇止头摇得想拨浪鼓,唯恐他真的这么做。头摇得过分了,牵扯到伤口,隐隐渗出血迹。“不要。景昀的脸那么好看,划了可惜。我没关系的,只要景昀不在意就好!”

景昀失笑,动情地将殇止拥入怀里。家人,是否意味着温暖?他真的觉得好暖好暖。十年了吧,很久没尝到温暖的滋味了。

两个人身姿相仿,看背影,有时候分不清彼此,只是景昀要清瘦些许。他们静静地拥着,本该奇怪的画面竟是这么和谐,暖人心扉。

夜,在寒冷中蔓延。人心,在温暖中延续。

******

这方是温暖,那方却是冷寒。

“皇上,殿下一直在昀霄殿,您放心吧。”

景尧看着远方,似没有听到他的话。

气氛一度僵直,最终他还是开了口。“那个刺客呢?”

药公公老脸一阵抽搐,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他,殿下几天不眠不休,一直在照顾那个刺客吗?

从来没见过昀儿关心过谁,现在,心里是有了挂念吗?挂念除了他以外的他。

手紧紧地握起,恨不得将他除去,却怕景昀伤心,两人越走越远。竟然将环龙配送给了他!两人已经到互许终身的境地了吗?不,他不允许!

环龙配本是一对。一为龙,一为凤。分别交由皇帝与皇后保管,世代相传。到父皇那里,环龙配送给了景昀的母妃,后又交与景昀。父皇大去后,鸣凤佩从父皇手里到了他手里。两人本是一对,怎能让他人插足!毁了他的容貌亦不能解他的恨!虽然更多的,是恐慌。

他派杀手伪装攻击景昀,为的就是让父皇担心,进而为了保护好他最爱的七儿子,将兵权交托于他。皇位传嫡,就算父皇不同意也得遵从母后和大臣们的意愿。没了皇位,唯一能保护景昀的就是兵权。有了兵权,才不用畏惧皇权的威胁。这点,作为一个帝王,焉能不懂?料到景昀不会妥协,他业已做好万全的准备,等着他认输。谁知道会出现一个景昀在乎的刺客,让一切发生了变化。现在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继续派人盯着他们。”

药公公等得浑身发冷,终于得到了解脱,颤颤巍巍地回了声“是。”

皇城的夜空凉如水,沉似冰。月下人儿心思迥异……

第八章:引信已燃

景云三年景绣国疆域

边城

春去秋来,已是两个年头。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让人只想躲在被窝里,不想出来。

但似乎,有人是例外的。

景昀如往常般,早早地起身,站在院子里呼吸着新鲜空气,静静地思考。

枝头梅花开得俏,若有若无的芳香传来,让人心旷神怡。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阵嘈杂,不意外地,一个身影扑上景昀,稳稳地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景昀失笑,无奈却又宠溺地拍拍身后探出的脑袋。“又不乖了?”

挂在景昀身上的,是一个看来有二十出头的男子,剑眉星目,好不风流。他的脸上挂着痴痴的笑意,像个稚儿般,笑意盈盈地看着景昀,眸中尽是依恋。

很难想象二十出头的男儿郎还能露出这种近乎天真单纯的笑容。可是事实却是明明白白地摆在你面前。只因为,眼前这个清华出众的男子,是个痴儿。

只见男子紧紧攀住景昀,抬起头发蓬乱的小脑袋,用一种近乎撒娇的语气开口。“没有没有,语沪很乖的!你看,语沪的衣服都是自己穿的哦~”

说着,还炫耀似地提提衣袖,以示自己真的没有说谎。

跟在语沪身后匆匆赶来的老奴见语沪已经挂在了王爷身上,不由地暗暗抽自己嘴巴子。怎么老是管不住这个调皮的鬼灵精。要是王爷生气怎么办?虽然王爷迄今为止似乎没动过气,一直是一副冷冷淡淡的冰山模样,可那也不表示王爷不介意啊。一个大男人老是喜欢扑上王爷,死拽着不肯下来,想想都觉得难堪。再者王爷尚未娶亲,若传出个什么龙阳癖来,可还有哪家闺女愿意随了王爷啊。越想越不对,老奴心焦不已。

“王爷恕罪,小的没照顾好公子……”老奴急忙俯下身子,恭敬地行礼,想上前,又怕王爷怪罪。

看出他的为难,如往常般,景昀没有动气,仅是心平气和地点点头,轻声吩咐他下去。

老奴虽是担心语沪,但是苦于实在没法,只得退去。语沪特喜欢缠着王爷,任谁也拉不开,黏得紧。

景昀无奈地拉拉语沪,示意他下来。

语沪刚开始使劲地摇头,后来见景昀似有生气的迹象,乖乖地从他身上爬下来,站着,时不时用咕噜噜的大眼睛瞄瞄景昀。

这个鬼灵精,总是那么活力充沛,仿佛带着永远也用不完的活力。哎,真不知道当初救下他,是对是错。

当年自己恍惚出京,一路上浑浑噩噩。经过一处山崖,忽然从上头飘下一人儿来,可把四周的人吓了一跳。因为那个人直直地朝景昀落去,而景昀似在沉思,根本没发现危机的到来。

好巧不巧,此人正好落在了景昀身前,他下意识地去接,哪知被他给一起带下了马,双双滚落地面。两人皆受了不小的伤,景昀断了根肋骨,而那人,语沪好似中过毒,虽没受什么皮外伤,却一直昏迷不醒。后来醒了,却谁也认不得,只是缠着景昀。无法,只得带着他,一路上悉心照料。不知怎么称呼,还给他起了个名字——骆语沪。

把他带在身边,总会多出许许多多的麻烦,可是自己竟然甘之如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皮痒了,找虐。每次想生气,可是一看他像小狗般讨好的笑意,怒火就马上无影无踪。

景昀走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下,端起石桌上已然凉去的清茶,浅浅地啜饮,动作优雅华贵。

语沪眨眨眼,见景昀没有真生气,好奇地凑近。“语沪也想喝,语沪渴~”轻轻拉起景昀的袖子,小幅度地晃着。

景昀没有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是放下手中的茶杯,手指有规律地在石桌上敲打。

一见这个情景,语沪知道景昀是要秋后算账了。呜呜,可不可以不要啊,他不是故意的……

“昨天去哪里玩了?”声线没有起伏,让人探不清语意,可是语沪却明了他的意思,于是乖乖地回答。

“语沪,语沪昨天跟炎去爬山……”怯怯地看他一眼,不安地绞着手指。

“唔,爬山。爬的哪座山?”

眼睛滴溜一圈,讨好地笑笑,看景昀不豫的脸色,急忙低下头。“后山……”

“然后呢?”

瞪大眼,语沪知道景昀已经都知道了,急忙摆手否认。“没有,语沪真的没有打死虎虎,语沪很乖的,真的,我们去的时候,虎虎已经死了……”说着,声音里竟带着哭腔,深怕景昀误会不理他。

无奈地叹气,景昀心疼地拭去语沪脸上不断滑下的泪滴。“我没有在怪你,只是后山那么危险,不是说过不准去吗?”他的语气就像哄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脑子里转得飞快。

死了老虎?既然不是炎和语沪所杀,那又会是谁?后山毒蛇猛兽出没,一直是禁地,不准人去,以防发生意外。因此也成了王府的天然屏障。又会是谁进入了禁地,还杀了一头老虎?

“景昀都不陪语沪玩,语沪无聊。”看看景昀还算和悦的面色,大胆地开始提要求。“景昀以后都陪语沪玩,好不好?语沪会乖乖的,不惹祸!”三根手指指天,煞有其事地发誓。

回过神,拉下他的手,景昀实在很想吐槽。“你也知道自己常常闯祸?”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那样了嘛……”

听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景昀一阵恍惚。

殇止……他离开也有两年了吧。两年前,就这么没有一丝留恋地不告而别。尝试着寻找他,却一无所获,就这么凭空消失。

曾经怨过他的不告而别,明明说好了是亲人,不离不弃,却在下一刻转身离开。那个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被遗弃了,可是殇止留下的书信又让他活了过来。他会回来的,两年之后,他说的。他还带走了环龙配,说是留个念想。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念头支撑着景昀挺了过来,否则,自己早已选择玉石俱焚了吧。

无意中听得原来当年娘罹难不是因为失火,而是有人故意纵火!凶手就是当今的太后!

本想不顾一切,可是他还有与殇止的两年之约。有亲人的他不能如此草率。赔了自己性命的战役不能算赢。要赢,就要完璧而归!用自己的性命祭奠战场最不智!

现在,快期满了,他该来了吧……

见景昀一脸沉思,语沪可不乐意了,死命地摇他的袖子,想拉回他的注意力。“景昀答应嘛,答应嘛。语沪一定很乖的~!”

忽然,一阵风过,炎已安然地站在景昀面前。

“少主。”恭恭敬敬地跪下,俯身在景昀身前。

语沪一见来人是炎,立马蹦到景昀身前,紧紧搂住他,深怕被抢了去。每次炎一出现,景昀一定不会理他,所以一定不能让他靠近景昀!

景昀想掰开语沪的爪子,发现他的力气出奇得大,索性置之不理,示意炎起身。而后问显然是疲累至极的炎。“怎么样?事情有没有头绪?”

“少主果然料事如神。这次祈国来使,怕是不简单。”

“嗯?”简单地嗯一声,示意他继续。

“祈国皇帝这几年招兵买马,国力日益雄厚。这次来访,可能不是想和亲这么简单。”

哼一声,景昀了然。“狼子野心,天下诸知。只是他自己不知罢了。”顿了顿,景昀略有所思。“景尧……皇帝那边有什么情况?”

“皇城最近到了极大一笔款项,据查证,出自天下第一庄。”

天下第一庄?景昀轻笑一声,明白于心。“他看来是要接受这个挑战了。我们也有得忙了。军中一切安好?”

“军中自王爷整顿后,一直没有出任何差错。那几个老匹夫也安生了。”

“那就好。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嘲讽地笑笑,景昀眯起眼的狠样让语沪颤了颤,手下越发用力。“景昀还么答应语沪呢!”

看出炎似乎还没说完,拍拍语沪的头,示意他安静。

“容妈妈传来消息,这几天楼里来了几个出手阔绰的男子。看衣着打扮,似乎不简单。需不需要属下去一趟?”

景昀想了想,出声回绝。“我亲自去一趟。”在这种时候,可不能有一丝的掉以轻心。

他还有更远大的目标要实现,如果在这时候被打倒了,可笑,亦可悲!

第九章:慕名楼

景昀本是要与炎一起去楼里,无奈被语沪缠住。

语沪死缠着要跟,没法,景昀只得带着他和炎去了慕名楼。

慕名,顾名思义,慕名而来。此处名称虽雅,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之地。每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因此,也是各路消息汇聚之地。只是这楼的主人极是神秘,从未有人见过,都是交由一个妈妈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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