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我还没让你帮我签乐透呢。」悠二跟着无奈，但语气却很欠打。

「喂！我让你来可不是要说这种事的！」阿御瞪了他一眼。

悠二先是耸个肩，接着才切入这次来访的重点，「那你知道策划恐怖攻击的人是谁吗？该不会又是你家的人吧？」

「这……」阿御侧过头想了会儿，想想当天遭遇的各种状况，仅能不太肯定地答道：「似乎不是，但绝对脱不了多少关系……他们看起来不像是针对我来的，因为他们并没想杀了我的念头，还刻意略过我好几次绝对另有目的。」

「是喔。」悠二皱眉，想说要是他知道的话，那么调查那次的事件便能轻松多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回不回去？你那怪胎老姊都辞去校长一职了，难不成你也想休学彻底离开？」

「不，等我养好伤我自然会回去。」

「……也是为了野山吧？我看他似乎恨透你了，你这次闹失踪他直接当作你死了呢，不在意吗？」

「哼。」阿御冷笑了声，并凉凉地回道：「恨我又如何？再怎么说我能算是间接害死他母亲的凶手呢，经过那次的事后他肯定忘不了我吧？只要知道他心里还有我的存在，就算是恨也没关系，这够我能纠缠他一辈子了。」

……

如此消极的想法还真要不得，这也是书呆子那不人道的老家影响的结果吧？唉，仔细想想野山真够可怜的，死了母亲还得被书呆子缠，这种蠢闹剧要持续到何时才会结束？

「想不想和我做个交易呢？」阿御问道。

「啊？」

「我相信你未来在警界中，绝对是不亚于你父亲的优秀人才，我会想办法抢来天冥家的所有罪证交给你，并让你成为攻破天冥家的主要功臣，只要有这两点……我想够你能直升到你父亲的位子了。」

「……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哪天我真的离开后……确保秀树的安全就好。」

……

不管立场是否对立，抑或为了计划站同一阵线，最根本还是同班同学，换个角度看能算是朋友吧？久未相见的两人聊了许久，但此地穷乡僻壤，光是车程所花费的时间就够令人作恶，于是悠二只好告别这场会面先行离开。

踏出病房后准备关上房门之时，自仅剩的门缝中、能看见病床上的人放下了稍早趾高气昂的架子，不时地皱眉像是在责怪自己的无能而低头、掩面，空荡又洁白的病房使他的身影更是落寞，窗外吹进温驯的微风丝毫带不去说不出的痛苦，拂动的浏海仅是增添无意义的哀情。

……恨也无所谓吗？书呆子那番话……其实很不愿意吧？真是不干脆的家伙。

自从阿御和桩消失之后，没再发生任何意外或恐怖份子袭击等诸如此类的事，一切的一切都很平和，倘若这是他们所乐见的结果，或许……他们永远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吧？

不知不觉间一年过去，转眼已来到这次寒假结束之后的开学日，也是即将换我们毕业的三年级下学期。

在这段期间内，我依然是受谷川一家人和我舅舅野山冬的照顾，但野山冬除了忙他的工作和注意我的生活起居外，这整整一年里他完全没放弃找寻桩和阿御的消息……实在令我很过意不去。

至少日子过去到至今，使我逐渐淡去了悲伤并接受我妈已经过世的事实，毕竟人总是要抬头向前看的，最后只要试着……试着忘却阿御的存在就好。

好不容易能和以前一样，和班上的同学们一起过着平凡、吵闹又无厘头的生活，但在吵闹之后的宁静却出奇的冗长，而且还有些郁闷……就像缺了什么，这看似正常的日子好不真实。

寒假结束的前一天。

「你很烦耶！就说了阿御他不会回来了，你干嘛老往他家跑啊？」我不耐烦地对谷川抱怨。

「只是去看看而已嘛，又不会少一块肉。」谷川使劲地拖我。

很无奈的，谷川他这乐天派就是不信阿御会这么简单就挂了，所以每个礼拜天会固定拉着我到阿御家走一趟，但每次的结果都是空手而回，这次一定也一样，阿御他不可能会回来的！

「烦耶！」抱怨归抱怨，我还是被他半推半拉的往阿御家迈进。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笃定阿御不会回来，每次无谓的搜查行动我都当作陪谷川去散步，等他心满意足后、除了回家打电动还不是往商店街跑，要不就是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玩的新游戏上市。

眼看就快到阿御他家了，本来该一样的、不该回来的，想不到一个弯过转角，家门前竟站了熟悉的两人……阿御他还活着，正和莱德谈话。

远远地看见他们俩的身影，谷川禁不住欣喜地大喊：「天——」他才刚喊出一字，我便立马堵他嘴躲回转角处。

为……什么？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他又……

因为他的出现，本来的好心情顿时百感交集难以言喻，他知道我恨他吧？我明明在他面前大吼过我恨他……难道他不在意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谷川相当埋怨地瞪着我，但或许是考虑到我的心情，他只能选择乖乖地配合我让我继续堵他并躲着。

悄悄地探出头看去，他们俩谈了好一会儿后，阿御便接下莱德手上的行李箱，再来指着商店街的方向并掏出钱包塞给他，似乎要他去跑腿买东西。

目送莱德离开之后，我放开谷川离开了转角站在街道上望着他的身影，而谷川则默默地靠过来陪我一起罚站。

我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要躲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要站在他一转身就能看见我的地方……我能原谅他吗？虽说那也不是他希望发生的事，但都是因为他的关系才……

阿御暂且放下行李箱查看信箱，收下几封信后、为了提起行李箱而回头……他看见我们了。

起初我小吓了一跳，他……真的还活着，不知为何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向我装无辜或是假愧疚也好，不管是道歉还是说说话……仅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但他并没应许我的期望，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们一会儿后，只给了个意义不明的淡笑便走进屋子。

……

为、为什么……他怎么……

「秀、秀树……抱歉。」见我傻了、身躯若有似无地颤抖着，谷川有些慌张地拍拍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来的……」

「……我先回去了。」当下我只想逃，即使不知道为什么……没等谷川反应过来，我直接丢下他就跑。

为什么！到、到底为什么……谁知道那种笑容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他认为没必要向我道歉吗？明明发生过那种事，我妈还因为他的关系……

……

难不成……他讨厌我了？

第四十三章：意外的转学生

翌日，寒假正式结束了，也是我们高中生活最后一期的开学日，而那个人……阿御，他在前一天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但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即使如此，我不能因为害怕见到他就逃学什么的，毕竟我不想辜负野山冬对我的照顾，而且这说不定是大家最后一起学习、吵闹、玩乐的日子，谁知道毕业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我和谷川一同来到学校，教室门一开、班上已有不少人到达，而阿御他……果真来学校了，一如既往地坐在教室的最角落装书呆。

大略看过一圈，悠二还是老样子一来学校就趴着呼呼大睡，还有不少人围在阿御身边询问他出车祸的事，不过有方望的存在总是等不到答案就被吓跑了，询问充其量只能当关心或问候，但某堆人可不吃套的。

我们的班长大人、纪香，依然爱乱戳正忙着看书的阿御脸颊，甚至拉了武城琳和林理泉一起凑热闹，而副班长、樱香，总是在一旁百般无奈地想阻止却不知该从何下手，至于阿御照旧以推眼镜的动作做为口头回答，就像什么事都没生过……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对于我和谷川的出现，阿御他完全没兴趣并不予理会，仅是将目光死死摆在书本上，而我……没办法靠近他甚至向他问候，只能默默地回自己的座位上发呆。

……

谷川很难得地仅是望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再来把书包扔在座位上后，便是向阿御靠近，「天冥！好久不见了耶，你身体还好吧？」

……

当然的，阿御这只书呆子就是不开金口，仅瞥了他一眼、推了下眼镜表示谢谢关心，最后将视线摆回书本身上。

看来……这就是他昨天的回答了，他继续当他的书呆子，而我得和其他人一样……把他当成怪胎和他保持距离。

「奇怪了？」纪香在谷川和阿御之间看来看去的，并不解地问：「你们两个之前不是很要好吗？怎么不说话了？」

……

谷川或许是不知该从何回答而选择沉默，而阿御则无动于衷地继续看书，没推眼镜应是代表他不屑回答这种问题。

「怎么？你们又吵架了吗？」这次换武城琳发问，但得来的答案还是沉默与无反应。

「井上同学。」毕竟阿御给人的假印象是只哑巴书虫，于是林理泉拍了拍好说话的谷川几下，「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不知不觉中，谷川收起了他的笑容。

「能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或许我们能帮忙解决喔，毕竟大家都快毕业了，这段时间感情不好可是会造成遗憾的。」樱香苦笑。

「私人原因，不方便跟你们说。」不管瞪阿御多久，他始终不予理会，谷川不禁渐渐蹙紧眉头。

「金毛的，你干嘛一脸要找人干架似的？」真不晓得方望对阿御的忠诚心到了何种境界，看他被瞪竟使方望不爽起来了。

「干架？哼。」谷川冷笑了声，并冷不防地朝阿御的脸挥了一拳，见他一倒、大家都吓退了一大步，「你到底在想什么！好不容易等到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你却……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我的话也就算了，但你这样欺负人难道很开心吗！」

谷、谷川？

当下我真的看傻了眼，想不到从不生气的他居然发飙了……

「干、干什么啦你！不准打架！」纪香赶紧挡在阿御面前。或许是头一次见到谷川发飙，她的气势不免比平日稍嫌弱了些。

「臭小子！你皮痒、靠！」方望跟着发飙并拍桌起身，正想对谷川挥拳时，不料他一个蹲下躲过，竟不忘反拐方望一脚使他躺地。

「你的回答呢？当真想这样继续下去吗！」谷川对阿御怒吼，但他慢慢地起身后，先是抹掉嘴角上的血丝并冷笑了下，最后推了下眼镜做为回答——你说的没错。

「……混蛋！」

谷川又挥了一拳过去，而阿御抢在那之上前推开纪香避免她受伤，再来手一伸便是轻松接住他的直拳，朝内侧一拽时、顺手拉了他的左手将他双手一同反扳在背后。

见谷川动弹不得，「哼，我警告你，你找我打架等于是找死，再不停手我会把你的手脚打断。」阿御终于开口了，但这一开口却是不顾情面的威吓。

「啧，谁怕谁！」

谷川回嘴后竟突然弯下身，并借力使力地把阿御甩出去。而方望才刚爬起身、还来不及淌这趟混水时，倒霉地被直飞而来的阿御撞上，两人一个反弹后再次撞上附近的障碍物。

「喂！你、你们先冷静点行吗！」

眼见事发不可收拾，更别提其中和我或多或少有关系……在我想前去阻止时，不知道何时醒来的悠二一把将我推回去，并偷偷地说：「别过去，他是逼不得已的。」语毕，身为风纪的他当然为尽本分冲了过去。

……逼不得已？什么意思？

「臭小子！」撞倒一堆桌子后，阿御一个利落跳起身便是直向谷川奔去，但来不及回敬一拳时却被悠二实时拉住阻止，「别碍事！」阿御冷冷地念了声后，改换左手向悠二的头顶落下一拳。

见他们闹翻了，但有悠二这只风纪在或许不必太过担心吧？因此、傻傻在附近看好戏的人还不少，尤其对阿御这只书呆子说要把谷川的手脚打断这番话感到好笑，不料悠二一个闪身躲开、阿御的拳头落在就近的桌上，桌子竟禁不起他的蛮力断了四脚重重垮下，这帮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退得老远。

「你来真的？那我不客气奉陪了！」语毕，悠二拉着阿御的右手送他一个过肩摔，并朝方望身上砸去。

连两次还未站稳脚步就被撞倒，「他妈的！」方望的火气似乎直升至临界点了，甚至忘了阿御是老大这回事直接推开他，并把目标放在突然加入战局的悠二身上。

好机会！

趁阿御还未爬起身，谷川向他横腿一扫，他见状立即后翻了圈躲避，「咚！」的、最后头放置扫具的铁柜无辜被踹凹了一半。

阿御趁他一时停顿的空档起身并向他挥拳，谷川立即后倒以便躲开，「咚！」的、阿御落空的拳击使得无辜的铁柜门完全凹陷，下一秒谷川只手一撑、想不到他竟半倒立地回身一圈，并送了阿御一个扫腿。

悠二连连躲着方望的挥拳，碍于教室狭小、对方较为高大总有点吃亏，眼见一时躲避不及，悠二立即踢起一旁的桌子去挡，无辜的桌子吃了方望一拳竟直直飞去撞爆了讲桌。

本想趁胜追击地送方望回身一脚，出乎意料的是方望的反射神经很快！他立即有样学样地踢起桌子来挡，而悠二的蛮力也是看不出的大，竟将那无辜的桌子当场踢成两截。

天、天啊……他们四个认真起来了……

见他们四人个个使出浑身解数的要命出招，把我们班的人吓得全挤在讲台上的讲桌后动弹不得，甚至还有几人顺手拉了几张桌子架起当盾牌。

而我本想试着从中阻止……不，只拉回谷川就好，和另外三人比起不管怎么看都是谷川最吃亏！但纪香她们四人偏偏就是要拉我一起去避难，毕竟现在的状况别说是靠近了，要是一个不小心、光站在原地也有可能会被飞来的桌椅砸伤。

阿御一个向后倾倒，便轻松地只手撑地后翻了圈，并顺手从座位上拿下长刀低身冲上前，庆幸的是他并没拔刀，而是将刀充当棍子直接向谷川挥下。

谷川情急以双手接下后，本想马上将他推开以便保持安全距离，「哼。」但力气根本犯规过大的阿御冷笑了声，还相当瞧不起他地只手持刀和他对峙，并趁这空档伸出左手揪住他的领子将他举起扔向悠二。

见谷川突然飞来撞倒悠二，方望本想顺势送谷川一拳，幸亏悠二抢先推开谷川并跟着往旁边滚了圈闪避，但方望就是死要找谷川算账地追上，并趁他还未起身之前送他一脚，「咕！」谷川这次没能没躲过地挨了这脚，并连连撞倒好几张桌椅堆成山停下。

在谷川被踢飞后，方望还来不及自得就被即刻冲上的悠二送了一拳，顺利地将碍事的家伙往连同桌椅一起撞成山后，悠二回身冲去对付能算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阿御。

眼见悠二不怕死地冲来，阿御便顺他的意拔刀向他劈去，而悠二似乎早就料到地抢先踢起桌子来挡，「唰！」的、又一张桌子被劈成两半。

「哼，你想杀了我？别怪我跟你卯上了！」悠二掏出枪来，并毫不犹豫地对阿御开了一枪，而阿御一个手起刀落、竟利落地劈下子弹向他冲去。

一个拔刀、一个开枪……别说携带刀枪这犯法的行为吓坏了全班，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们真的想干掉对方。

「住手啦！要是闹出人命怎么办啊！」纪香气急败坏地大叫，但完全被他们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