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离榕现在不在,那晚他又一舞博得慕容策欢心,难道,待会儿是他?
下面五个宫女将五条十尺红绸铺到舞台上面,便速速离去了。接着便是六人上了一边的坐骑上。
抚琴者水易寒掌流水之调,蓝袖掌玉笛皓月高远之调,一位白衣襦裙妙龄女子掌琵琶人世无常悲伤之调,一位军装男子掌红鼓沙场肃杀之调,白衣红边掌管乐穷困潦倒凄凉之调,白衣蓝边女子掌瑟淡泊名利轻松之调,少了一人。
众人看去,疑惑。
慕容策缓步而下,飞身前去,落在六人面前,拂袖间灭尽风华。回身,绿袖送来竹萧,他掌悲调、哀调、伤调、愁调、乐调、闲雅之调,再抽取六人之调。
“皇上,他?”秦大人愣住了。
梁玔端着酒杯的手僵了一下,身边的祝衡说道“今日还真是来对了。”
秦墨烟、泠挽骨也是惊讶。
千倾画听闻过他的琴却,却
萧玉暮寒浅笑。
首先起的是瑟声,很简单的调子,但,闻着有些不由得便去放松。
众人等着这舞者上来。
恰此时,一条红绸从一边飞来,缓缓落下,飞着桃花。只见一只红色翎羽凤凰飞来,一身朱红宛如朱砂。
待各自的声起时,才露出了那知凤凰的面容,红凤妆扮的离榕展翅,头上红色翎羽。
随逐仙界,桃花乱飞,爱慕人间,甘心蜕化为人,翎羽化飞满天,旋转而上之间缓缓散去。
慕容策起调,他才是掌握离榕的关键,没人知道。
“这,还是人吗?”为了看清楚的吴御史不得不起身去看,嘴里呢喃着。从未见过这种舞,这调子一时悲欢不定、哀伤闲雅不定,而这人竟然能如流水一般跟上调子。
一人开头便有第二人开始,纷纷的向着外面的台阶行去。
满地翎羽,水袖一扫惊起无数,桃花无数。
回身间,两把三尺金色翎羽扇忽现手中,一把随着流水之调展开,一把随鼓声乍然展开。一扇去,扇动满地翎羽尽数飞向天空,脚下红绸随着他轻佻的步子渐起凌波。调子一转闲雅,扔去右手扇子,接住一边飞来的十六骨八根红色流苏红伞,恰恰惊起地上一条红绸,点地飞起,随着漫飞的翎羽轻轻转动着犹如水蛇般灵活的身子。水帛恰如白云,调子再转惊鼓。离榕抬眸极速合上扇子,持伞旋转间,一身红衣瞬间犹如莲花绽开一般,尽数化成了无数条飞带,金黄色、宝蓝色、紫色、白色、红色。闭眸丢了红伞轻身向上踩着红伞,挥动一身红绸,仿佛要回道原地一般,绽开那时,看头人间世事,忽觉世间一切不过如此。不如回程继续过着自己一人舞了羽翼。
最后,只剩下慕容策的醒悟的调子,顺着离榕收起飞出的飞带,落地时,一身红衣尽数炸开犹如雪花在舞台飞旋,而他,这是一身金色紧身群,形如凤凰之尾,双臂渐渐合起做了凤凰停在慕容策最后一个调子上。
慕容策满意的看向离榕。离榕果真不负所望,这局走对了。
上面第一个拍手的是白子妃,傻兮兮的笑道“离榕哥哥好厉害!”
这一声唤醒了众人,连忙跟着拍手,的确浩瀚。
“不错。”
“绝了。”
“千古一舞啊!”
萧玉暮寒浅笑。好你个离榕,背叛的如此快。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
泠挽骨的双眼算是呆了。“这,这”
而千倾画眸子凉凉无情。
水易寒看向那边犹如凤凰的人,惊赞的摇头。前日排练时还未瞧出,没想到竟是如此厉害。
离榕收手,抬头看向一边的慕容策,似乎在问“我如何?”
慕容策将萧交于身边的一位,便向他轻身飞去,落在他旁边,看了看邪媚如凤的人,彩妆将这人勾勒的更加神幻。
“离榕,朕有话与你说。”说完,揽着他走了。
众人见到的便是一道身影从那边划过,却不小心落下了离榕刚才披在身上的红绸,慢慢的在哪飘?
“绝妙!绝妙!”端木闻梳笑道,“比棋绝,比书法妙。哈哈哈!人世悲欢尽在一舞,这《归凤》有生之年可是见到了。”
《归凤》的余音还在,众人仍然沉在那七中声乐之中。而慕容策却也没来,且看这边的错华芳里的某个房间里。
“你不着急下一场比赛?”离榕坐在铜镜前慢慢的卸下头上的冠翎,一边问站在身边的人。
“离榕,到了现在你应该对朕说说你的身份。”知晓了一些却不完全知晓,而他既是道破,离榕如果聪明就不会隐瞒下去。
离榕不急也不为自己目的达成而有所喜悦,对着镜子慢慢卸,道“西林国二王子古林离榕,因五年前国王为一己之私将他送给西林国丞相相如凌燕而出走,至今流落在外。”他轻轻的把自己的故事当作别人的故事告诉慕容策,也不担心失面子。
“果真是与众不同。”慕容策多少也猜到了也不觉奇怪,看他卸妆也不打扰。既然是西林国的二王子古林离榕,那,留着有用处。
“我与萧玉暮寒一直在接触,千倾画进宫绝非旁人看的那般,皇上,你可得小心。”既然能知道他身份,那么他与萧玉暮寒接触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不如提醒他千倾画,让他留意。
“你以为他能伤到朕?”
离榕笑笑,道“可有人说你太自以为是?”看他千般在乎玉清风,千倾画伤不了他完全没有可能。
慕容策一瞥,离去。
人走后,离榕没有继续卸妆,而是坐在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慕容策,酒楼见你,越窗送酒探你,千里念你,故地问你,红帐共你,起舞为你,这一切,你一直是路人。
出去后的慕容策唤来赤荼,让他去西林国。
20.误会
这边的台上也是热闹,这最后一场似乎都不准备开始了。
“太子,凤渊两局,我南燕两局,正好平局。这最后一局可是制胜一局。”
“倾画,待会儿我让你协助我。”萧玉暮寒沉着眸子说道。
慕容策回来,这台上才安静下去。看了看下面的人,道“最后一局开始吧!”
季莲点头。
萧玉暮寒起身说道“如此玩单调了,不如,你我二人比试一局如何?”
众人疑惑看去。
“太子请说。”
“单纯的比射箭太过无趣,不如,我们来射人头上的红花如何?”众人大惊。除了几人之外。射人?
“好啊!但不知何人去做靶子?”
慕容策话一出,全场静了下去。谁愿意去做这靶子,就算是射箭之术极好,也空有疏忽。
千倾画起身说道“我既是南燕国的一臣,如今又侍奉凤渊皇上。不如,让我去。”
凤渊朝的人呢齐刷刷的看去,那晚这人出现的惊艳不低于了今日这场《归凤》。还有人清楚,这人与玉清风如此相像,若是在这次比赛之中死了,还不得?
萧玉暮寒的要求慕容策就知他在和自己打主意了,但见千倾画起来时不免有些惊疑,更多的是对萧玉暮寒的不悦。竟然拿他来做靶子!
萧玉暮寒看了看千倾画,没有说话。
“好,依你所言。”慕容策应下,这一局他……
不会吧!皇上如此折腾?
千倾画站在两人百步之远的地方,头上放着一朵只有拳头大的红花,立在那是毫无畏惧之色。
两位侍卫奉着弓箭。
台上的人围观者。
“娘娘,你说皇上会把箭射出去吗?”敏儿担心的问道。
秦墨烟握着酒杯,心里也悬着。
这边的泠挽骨说道“皇上今日这箭不会再次放出去吧?”
吴御史拍拍方重的肩膀,道“老夫说啊!皇上这箭准射错位。”
“你这糟老头,巴不得人家死。”方重拌嘴。这事情都过去三年了,怎么还计较呢?
慕容央昊看着那边,有些担心。身边的八王爷慕容央伺问道“七哥,你说皇兄这一箭是射还是不射?”
“我哪知道?”按照他的心他会射的,当年不也是吗?为了皇位他有什么做不出的,不肯舍弃半点。
南燕这边比较安静。
“皇上,是你先还是我先?”看着远处的人,萧玉暮寒淡然的问道。这一箭你射或者不射,你都输了。若是不射,可见你对倾画并非一点情也没有。你若是射,会激起他心中的仇恨,你偿还不起。
“你既是客人,那你先。”慕容策淡然的说道。不一样的地点,同样的弓箭,他慕容策当真会再来一次?
“好。”
两人同时拿过弓箭,同时上弦,却是萧玉暮寒先拉弓。
慕容策将箭握得很紧。清风,你我何必走到今日的地步?为何不记得?可是恨我当时对你置之不理。
“指霜托我告诉你,不可有妇人之仁。”说完箭射了出去。
而慕容策却在此刻跟着极速的发箭出去。他清楚萧玉暮寒的箭对着那人的心口处,这次,这人完全在挑战他的底线。既然都要看他的心,那就露出来,让他们光明正大的看清楚。
千倾画站在那看着飞来的箭。脑里忽闪一个画面,也是同样的箭,可只是那么片刻。
慕容策的箭追上萧玉暮寒的箭,两支箭越来越靠近。千倾画看的仔细,两支箭都不是朝着头上的红花。一时,闭眸,忽觉右脸一疼。
忙的伸手去,摸到了热热的血。而一支箭被划破落在脚边,一支箭不见了。
我的脸。
“这一局我认输。”慕容策淡淡的说道,这声音也只有他们知道,台上的人只能看见那后面的箭在千钧一发之际刺破了前面的箭携着落下的红花飞到了别处。
“你我都不曾瞄着目标去,何来输赢?”萧玉暮寒笑道。
“朕绝不允许你再拿清风的命来与朕较量,即使,你是九姐夫君、”丢下冷冷的话语,朝着那人赶去了、
后面的萧玉暮寒满意一笑。玉清风,玉清风,呵呵!当初嫌弃我,连我碰过的东西都觉肮脏。即使服下蚀情蛊也厌恶我的靠近,而你现在还不是乖乖听我的话吗?恨着真心对你的人。
千倾画立在那,紫杉染了血迹,双眸冷清。
“清,倾画。你没事吧?”看着这样的千倾画,慕容策恍惚觉得这人是那个冷清的玉清风,可他错了。
“你划破了我的脸。”千倾画语气很冷,双眸更冷,冷的看不尽底。他的主子怎么会这么没有分寸?
“是我。”到了如今,慕容策也不想在说什么,多说也是惘然,反而让这人更加恨自己。不如承认了。
“为什么?是因为我和玉清风很像?”白皙的脸上流淌着鲜血,滴在紫杉上,慢慢的阴湿衣裳。他实在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就这么讨厌自己,现在竟然要划伤他的脸。
“我若说我是救你你会相信吗?”慕容策淡然。当初他谎称自己划伤了脸来探自己的心,可如今,真的划伤了,不过,却是自己一手造成。
“你救我?慕容策你说的太伟大了。”
“好。朕不会给你留下伤痕,若是留下了,你再问罪与朕,朕什么话也不说。”在他心里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他向着萧玉暮寒误会自己,什么都不相信他。
千倾画没有说话。
这一场比赛这样落下了帷幕,无人主持结局,胜负没有,平局。
医馆里。
千倾画本是伤的脸,可慕容策却看作了极为重的伤,神色慌张,紧紧的抱着。
“齐风,需要什么药只管去御医坊取。你若是让他留下伤痕,朕绝不饶你。”慕容策狠狠的对齐风说道,这也是第一次在属下面前如此无情。
这齐风朱琪也是听得胆战心惊,哪里敢怠慢啊?
“好好好,微臣死也不给他留下伤痕。”齐风害怕啊!
“去吧!”
“好好好。”
慕容策在一边坐着,看着齐风在那摆弄。你心口处的伤痕都没留下,你爱的这张脸我不会让它留下任何伤痕,我知道你爱惜。可你却从不相信我不介意你的脸是否完整。
朱琪看着千倾画也是叹息。叫你别撒谎,现在好了吧!真把脸毁了。唉!
齐风也不好受啊!当年为了你身上的伤痕,白了师父几根头发,现在,你怕是让我全白啊!
这边处理好伤口,慕容策带着齐风、朱琪以及千倾画直接去了凤承殿,说的是不好就别想离开半步。这齐风只觉肩上担子重的比山还重,好死不死偏偏摊上这事情。
千倾画脸上蒙着白色轻纱回到凤承殿时,一等人惊讶。今日,也是第一次见皇上与他一同出现,而且还是在凤承宫。不过,青衣、白鸟还是没表情。
“齐风,近日你就全程伴着倾画,片刻不得离身。”
“好的。”
朱琪低笑,越看千倾画现在板着一张脸蒙着纱布的样子就可觉可笑。不过,住在这里也挺好的。
千倾画沉着脸进了房间去,慕容策根本就是让这人看着自己。本来槿浓就难对付,现在又来两个。
见人进去,慕容策示意槿浓进去看着。让后放低声音说道“齐风、朱琪,你们把他看紧了。不能让他有片刻离开你们的视线。”
“清楚。”齐风道。
朱琪疑惑的上前,问道“为何要看得如此紧?他现在能做什么?”
“今日比赛可是平局。”
两人疑惑互视。平局怎么了?平局不好吗?
慕容策是留在这里了,一直在寝房的外面守着,而千倾画就带在屋里不出来,始终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实在是气不过就直接将铜镜用妆匣里的一颗琉璃珠砸了。
那声音惊得屋外的慕容策顾不得斯文连忙跑进去,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可怒气未下的千倾画握着碗大的宝蓝色琉璃珠恶狠狠的看向关心的慕容策,心口是一浪接一浪。
慕容策走到他身边,仔细看了看,见没事才放下心,也不管地上以及镜台上的碎片。“不要生气了。”
慕容策的软弱无疑会纵容千倾画的猖狂,他现在可不管什么,脸上的伤口还火辣辣的疼,让他怎么原谅眼前人?
“为什么划伤我的脸?”
被问到这个问题,慕容策也不知如何说他才会相信,告诉他是萧玉暮寒下的手他会相信吗?“我不慎失手、”慕容策也没注意到自己称呼的改变,只是担心着他。因为担心他会不知所措会抛弃身份会屈尊降贵。
可千倾画却讥笑,将手中的琉璃珠狠狠的砸向一边的装饰的白玉乳瓷,瞬间,瓷片碎了满地,有的溅到了两人身上却无人去管。满地碎片像极了他们那些过往碎的不可拼合,还那么好看。
对于玉清风摔东西这点,无疑的,慕容策有点怒气了。纵容眼前人不是一次两次,可,他很不喜欢眼前人一发气就摔东西,很不喜欢,包括现在。
“失手?你恨不得直接将我的脸划破吧!”
看着这样的千倾画,慕容策是怒火冲天,还好一点理智还在,转身出去了。现在离开对谁都好。
夜来时,慕容策拿着一副画卷进了屋子,荭鱼见状,便行礼出去了。
千倾画起身看向这人,也没开口,经过思考他还是沉住心中的气了。毕竟自己只是和玉清风长得像而已,还没有到能猖狂忤逆他的地位。
慕容策从进来都没看他一眼,上前将画卷放在桌上,君王的冷漠和无情再次布满整张脸,道“凤承殿本是清风之处,一切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设局。你之所以能住进来,只因这画中人而已。”
千倾画上前拿起画卷,也没犹豫的便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