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人的手不停的在另一人肩上来回抚摸,像是在安慰似得。
“那个人……确实是安厦,搂他肩那个有是谁?没见过,但是看着举动关系肯定不一般。他跟咱几个都没这么随意过……”曹云洲说着看谢知正,“这次安厦回来跟咱几个好像都隔着什么似得,一点儿都不像跟那个人那么没有戒备,”他不怀好意的说,“老谢,我觉得你危险了……”
谢知正盯着那两人上台阶,因为离得太远因此并没有看到那人的样貌。没想到刚走近点儿的时候,那两人却从另外一条路一起离开。那人还拍着安厦的肩,亲密的安慰他。
谢知正到了墓碑前,看到两束包的很整齐很淡雅的花束。两束……
他皱着眉,直接掏出手机就拨过去。
“谢知正?”安厦很快接起来。
“在哪儿呢?”谢知正有些生气。方方面面。
“八宝山停车场。怎么了?”
“站那儿等着别动,一会儿我去找你!”谢知正说完就挂了电话。
“谁啊?”左文博问。
“一朋友。抽什么风跟我发什么火。文博,要么你先走吧,我这儿等他一下。估计是有什么事情电话里没法说。”安厦推门下了车。
左文博点点头,“行吧,有事儿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第24章:馊点子
停车场人多而且乱哄哄,安厦索性在车场门口等谢知正。
没一会儿他就见到了谢知正,今天那家伙一身黑西装,像是被日子的气氛传染,表情也冷得要命。他身后还跟了两个,是曹云洲和易辉。
安厦见到易辉就习惯性的皱起眉头。
“几点来的?”谢知正站在安厦面前。
“六点。”
谢知正指指前面,“我车在那儿,走吧一起去吃饭。”他在前边儿带路,顺便回头看安厦有没有跟上。另外两人各自找车,因此谢知正没有压低声音,“那么早,怎么来的?”
“跟一朋友来。”安厦琢磨着,谢知正没准儿认识左文博。毕竟那时候研究室挨得很近。所以就更不能让他知道左文博的存在。
“谁?我认识么?”谢知正带着他拐来绕去,费了好大劲才走到车位。
安厦摇摇头,“不认识。”
谢知正有些不痛快。跟他们不认识,但却可以大半夜起床开车送安厦来八宝山,可见关系有多亲密。“哪天吃个饭认识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准儿以后能互相帮上忙。”
安厦很抵触让他们见面,于是敷衍,“到时再说。”
谢知正让安厦上车,刚出车位就要开始排队出停车场。长长的车队几乎动不了,谢知正见状手脚麻利的又将车子倒回停车位。
曹云洲和易辉那边儿也是这种情况,几人在电话里骂娘,这日子进来堵,出去也堵,怎么扫墓跟赶集似得!
“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谢知正皱着眉,“安厦你车里等会儿我去买点东西。”
说着谢知正下了车,安厦这才想起来忘了问他到底有什么事儿。
谢知正在前边儿不远处买了几个瓷罐儿的老酸奶,还有几串儿烤肠,先是去拿给另外两人,最后才回到车上,“吃吧,垫垫肚子先。今儿中午估计得堵路上没地儿吃饭。”他看看表已经快到十二点,“下午有事没?”
安厦早就饿了,接过烤肠就吃,摇头都快觉得费事。
“没事儿就找一地方一起吃个饭吧,今儿你也来给瞿教授扫墓,不如咱哥儿几个一起,再叫上你朋友一起来吧。”
安厦猛摇头。
吃饱喝足顺便放了尿,谢知正才和安厦等人继续开车排队出停车场。没想到这一天全城都在堵车,不但前往八宝山的路段堵,就连隔着几十里地之外的四环同样堵。
好不容易到了预定的地方,谢知正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
“操!路上堵了四个半小时,再堵就饿死了。”曹云洲难得的爆粗口,“幸亏有先见之明预定了桌子,不然吃饭还得等!”
几人路过旁边等位的一些人,理直气壮的报了预约位,接着大摇大摆的直奔座位而去。
落座后点了餐,曹云洲问安厦,“今天跟你来那人看着总觉的眼熟,是谁?”
安厦慌了一下,“不应该啊,我一朋友,你们不可能认识。”他连忙掩盖。
“哦,”曹云洲琢磨着,“以前每年清明节来,都能看到瞿教授墓碑前有花束,我琢磨着会不会一直都是你那朋友放的啊?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那人。老谢头几年出国没法儿来,易辉头几年接受处分基本没有自己的时间,就我有时间,而且每年都能看到那束花。他认识瞿教授?”
安厦赶紧否定,“不是不是,他是替我来的。”
“哦……那就是你们工作前就认识了?谁啊?我怎么不记得你毕业前后交过新朋友?”曹云洲打破砂锅问到底。
谢知正也听得认真,他十分关心那人是谁,为什么会跟安厦如此的亲密!
易辉却觉得曹云洲这样太过分,把安厦惹生气的话嘟嘟就更没戏了。他连连给安厦找台阶下,“谁规定安厦就没有除了咱几个之外的朋友?你们也真是大惊小怪!”
“不是……就算有,那不是应该咱们也认识么?毕竟上学一块儿,上班儿也一块儿,哪儿来的跟安厦关系那么好同时咱们又没见过的……”
“行了行了!”易辉不耐烦的打断曹云洲的话,“吃吧吃吧,安安静静吃顿饭别没完没了的!”
安厦意外的看了眼易辉,认为他这么做的目的完全在嘟嘟身上。
果然易辉帮着安厦下了台阶后就开始进入正式话题,“安厦,我跟美美他哥要了点儿头发,回头抽个时间你带着嘟嘟咱们去鉴定一下。说好了的,要嘟嘟跟美美家里人有一点儿关系都证明他是美美的,到时候就按照约定的我做他干爸爸。当然,要是跟美美他哥没有任何关系我以后再也不提这茬。”
安厦看易辉将上次事情当真,索性也开出条件,“行是行,不过我不想让嘟嘟被这种事儿打扰,到时我也会带着嘟嘟的头发跟你一起去,但我不会带着嘟嘟。”
“不行,那头发不是他的怎么办?你拿你的冒充怎么办?”
眼看着两人话赶话要吵起来,谢知正连忙打圆场,“别急别急,我也认为嘟嘟不适合亲自去做鉴定。小孩儿还是不要知道大人这些麻烦事儿为好。不如这样,倒时你跟我一起去安厦家里,我负责偷偷从嘟嘟头上偷头发,然后交给你。不用安厦插手,怎么样?”
易辉想想这样也算公平,于是点头同意。
饭菜刚上来几人就狼吞虎咽的开吃,从早晨到下午整整饿了一天。但安厦却没有怎么动筷子。因为易辉的提议,他突然想出来一个馊点子。
于是安厦说:“好不容易聚一起,光吃多没意思,不如来点儿酒……”
几人忽然抬头看他,接着一起摇头,“开车,不能喝。”
“啊……”安厦忘了这件事儿,这可怎么办,“那……我自己喝点儿?”总得有人喝,不然那馊点子怎么实施。
谢知正觉得意外,“想喝酒?我陪你。大不了让他们送咱们,我的车晚上就放这儿明天过来再开走。”
“成!”安厦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意,但一个人喝醉会显得更故意。
安厦直接叫来几听啤酒和一瓶白酒,那几人像吓呆了似得,“安厦今儿是怎么了?从来没听说你能喝酒,你这么喝非醉了不可!”
安厦捏捏眉心,“可能是来扫墓想起以前的事儿,所以想喝几杯。”他在找借口,但却不想真的喝醉。最好是装醉,自己清醒,别人却看不出来。
“没事安厦,你喝多少我陪你喝多少,心里有话就说出来。跟我们几个别见外,都拿你当弟弟。”谢知正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没有那么想。
安厦今天扫墓之后异常的反常,不说那个不认识的朋友,就单单他要喝酒这点儿就足以让谢知正提起警觉。
莫非来看望瞿教授之后,他想起来嘟嘟的妈妈?是不是再后悔没有给嘟嘟的妈妈扫墓,又或者对他妈妈余情难了?
谢知正觉得自己有点儿生闷气,对一个死去的人没有什么可说的,就今儿那个男人,谢知正就觉得特别介意。
有了谢知正的舍命相陪,安厦痛快的喝进去大半瓶白酒和几听啤酒。结账后他的腿都有些颤,于是不得不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安厦从来不怎么喝酒,尤其有了嘟嘟后更是滴酒不沾。所以相同的酒量,他醉了,谢知正却没事儿人一样在那里给他张罗东西。
“怎么着?”曹云洲过来陪在安厦身边,“怎么醉成这样儿?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家。让易辉送老谢。”
安厦软软的摆摆手,摊在那里嘟囔,“没法儿回去……嘟嘟在家……不想让他们担心我。”
易辉也跟过来,“上我家去,就我一个人。”
安厦也摇摇头,“太给你……添麻烦……不用担心我,把我随便扔一地儿……明早能回家的地儿就行。”
谢知正这时拿了卡走过来,“怎么了?”
曹云洲大概说了安厦的意思,谢知正琢磨了一下,“不行就去酒店开个房间,晚上那儿凑合一下。”
那两人也同意,“旁边儿就一个假日,省的安厦坐车还难受,早点儿去休息也不错。”
接着三人扶着安厦出门,易辉和曹云洲分别开车,谢知正负责挨着安厦坐后面。
安厦觉得自己醉的恰到好处。腿软没劲儿,脑子晕乎乎不能独立行走,眼皮很沉很适合闭着,但是头脑却清醒的要命。他们说的什么话,还有扶着他做什么他都知道。
旁边儿假日离吃饭的地儿距离仅百来米。到地儿后易辉扶着安厦,曹云洲旁边儿护着他在一旁等着,谢知正则负责去前台办理手续。
安厦脑子很明白,这一切都跟八年前那晚一模一样。
接着谢知正拿到了两张房卡,走过去递给了易辉一张,但紧接着易辉却转头离开,谢知正和曹云洲将安厦扶进房间。
易辉怎么离开了?安厦记得问谢知正时,他说那晚是易辉和曹云洲扶着他进来的,谢知正在前台办手续根本没上来。
易辉干嘛去了?还拿了房卡?
安厦躺床上胃里一阵翻腾,脑袋也像在空中转来转去,他感觉到谢知正和曹云洲扒光他衣服扔进被子里,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
这情形不对……安厦偷偷睁开眼,屋子里谁都没在……
人走了,他开始犯困,醉意就像他们走了才敢出来一样,开始告诉安厦快睡吧,你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安厦觉得这晚就这么着了,就他一个人,计划白折腾,谁都没有留下来的时候,门被从外面刷了卡。
进来一个人……
安厦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他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儿……果然是易辉!回来的果然是易辉……
一切后续都跟谢知正说的一样,易辉有张卡,他可以随时回来!
所以说易辉说的美美都是借口……其实他是真的……
困意来的太猛,安厦已然顾不上继续往下琢磨,他就已经先行入睡,哪管的着房间里还有一个易辉。
第25章:假日酒店
虽然已经沉沉的睡去,但安厦潜意识里却在防备一个叫做易辉的家伙。
安厦觉得睡觉异常的累,不知是心累还是哪儿累,总之他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也许是返回来的易辉给了他太大压力,也许由于知道了是易辉返回来,让他觉得浑身燥热沉重。
安厦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这种噩梦,他脑子里清楚现在已经睡着了哪里都动不了,但意识却还在强迫自己的胳膊,动一动,动一下!动一下就能醒来否则会一直睡在梦里。
易辉这个混蛋,果然是他!这情形简直就跟八年前的那晚一模一样,如果不醒来,他一定会进一步的行动!到那时,安厦发誓,一定要踢残了易辉!
安厦满腔的愤怒终于让他开始有些清醒,尽管闭着眼,但他却明显的感觉到手指已经可以动,腿也可以动。
但又一种感觉让他惊慌失措。身上似乎压着一个很重的重物,而同时他的胸膛却很痒,像是谁在摸他一样。
抓现行,就是现在!
安厦睁眼的同时,一把稳稳的抓住一直拨弄胸前的那只手。
但他却愣在那里没动,“……怎么……是你?”尽管有醉意干扰,但安厦从眼缝儿里还是认出来眼前这人。
“乖,安厦,”谢知正见状往上挪了挪,凑到安厦耳边像是催眠似得轻轻说,“安厦,接着睡吧,醒来后就把这事儿忘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要做什么!
安厦心跳急速加快,想要推开身上的谢知正,却怎么都用不上力气。拼了命抬起的胳膊一下子搭在谢知正的肩上,他才发现,谢知正没穿衣服。
没穿衣服……
那么他自己呢?
安厦记得睡前衣服被谢知正和曹云洲一起脱了……
……
……
……
安厦再睁眼屋子里依然很黑,但他知道外面已经大亮。
醉酒后醒来脑子还有些懵,他看了看周围才记起昨晚住的是酒店。
酒店……安厦猛地记起昨晚的事情!他甚至怀疑那是一场梦。但他试着稍微动动胳膊腿的时候,他明白这不是梦,一切都跟八年前那天早晨一样,这不是梦!
下面的感觉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昨晚没感觉到会有这么不舒服,似乎里面还有异物,肿胀的感觉简直让他想骂人。
房间里没有动静,床头的钟表显示现在已经快到中午。
那人肯定又逃走了!
谢知正!
操!
怒火无法控制的往胸腔涌,安厦闭着眼深深的呼出几口气,试图减轻他的怒意。他还得办理退房,还得回家照顾嘟嘟,根本没有多余精力一个人在酒店发脾气。
但他活动两下就放弃立刻起床的念头,浑身酸痛,手脚无力,头晕脑胀,简直像是被拆过似得。
他摸到床头放着的电视遥控器,索性打开电视等着恢复体力。
不料这时门外“滴”的一声刷卡声,安厦立刻警觉起来,但他依旧躺在床上不动声色,看看是谁。谢知正很有可能像八年前那样逃的无影无踪,所以来的人不是易辉就是曹云洲。
“安厦,好点儿没?昨晚睡得怎么样?”谢知正走了进来。
安厦愣了一下,他很意外,怎么谢知正没有逃走?还是说打算跟他坦白昨晚的事情?
谢知正走到床边摸摸他的额头,“没烧,看来你只是喝醉了而已。想吐么?我给你叫客房服务,想吃点儿什么?”
安厦注意到谢知正换了一身衣服,他现在的衣服并不是昨天扫墓时穿的那身黑西装。看来他半夜离开后回家换衣服去了,但他怎么感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
安厦盯着他没说话。
谢知正绕到桌子旁边翻开客房服务手册,选了两样儿吃的之后拿起电话打客服,抬头看到安厦的目光后并没有躲开,而是冲着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