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是唯一一个被洛野亲吻过的男生，就连尤羽也没有被洛野亲过，洛野过去总是觉得男生和男生之间没有这样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从小见到安斯这样的想法总是会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亲吻安斯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亲过安斯的额头、脸颊、脖颈，还有小时候那剃光了之后圆溜溜的脑袋。

如果说儿时只是喜欢，现在都长大了，还是会有这样无意识的行为，洛野抓着安斯的手呆愣在一旁，好像他的世界只有安斯有唯一的一张通行证。

“你怎么了？”

安斯看着洛野奇怪的神情，却不想洛野放开了他的手。洛野最近一直都很奇怪，自从上次找段子林算帐之后就一直这么奇怪，安斯真的很好奇到底说了什么，洛野有时候会突然显得心事重重，然后便是一阵的沉默。

“小野，你到底怎么了？真的有话是不能和我说的吗？”安斯凑到洛野的面前，可是洛野却后挪了一点“我……”

安斯应了一声等待着洛野后续的话语。

“我恶心……”洛野咬着牙低下了头“我恶心我自己。”

“你胡说什么？”安斯强笑着抓着洛野的肩膀，可是却被洛野推开了“我觉得自己真恶心。”

安斯坐在地上，洛野却慌张的起身跑了，留下了他一个人。

39.女朋友

“你胡说什么？”安斯强笑着抓着洛野的肩膀，可是却被洛野推开了“我觉得自己真恶心。”

安斯坐在地上，洛野却慌张的起身跑了，留下了他一个人。

这是第一次，洛野这样子的丢下了他一个人，安斯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但是回想着这几个月的变化，洛野是有点变化了。

虽然还是和从前一样对安斯尽其关心，但是没有从前那般肆无忌惮了，不会再和安斯一起洗澡，不会在安斯没穿衣服的时候挠安斯痒痒了，甚至于睡觉的时候不会像从前那般搂着安斯不放手了。

安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进入青春期的变化，但是想想却有些失落，因为他有些错觉，洛野可能不属于他的了。

事实证明，安斯的错觉也可能是直觉，那是发生在几天后的事情了。

安斯走在教室走廊上，可是同学这回都偷偷看着他窃窃私语着，安斯觉得很诧异于是快步回了教室，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到铃响了才停止了这样怪异的现象。

这是最后一节课了，安斯上的极度的不安心，煎熬了很久才等到了下课铃声，他看了看手中洛野传来的纸条：你先回家吧，我还有点事。

安斯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洛野是什么事情，但是他还是照做了，也没有去问是什么事情，心绪不宁让他没有去做，总觉得问了可能是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收拾好了书包，安斯看了一眼洛野，随后转身出了教室，一时没有看清楚撞到了一个别班的女生“对不起！”

“没关系。”女生温柔的回应道。

安斯抬起头看着，是一个长相平凡却显得特别温柔的女生，女生笑着摆摆手，安斯这才笑了笑离开了。

回家好久了，可是洛野还是没有回来，关嫂问了起来，安斯只说老师找洛野有事，所以晚点才回来，可是安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床前望着天空：什么时候，我们之间也有不能说的秘密了？

天边不远处一片乌云缓慢的飘来，安斯连忙跳下窗台拿起雨衣冲了出去，关嫂在后面喊“自己也别淋着雨。”

“好！”

安斯骑着脚踏车，快速的朝着学校的方向驶去，下雨了洛野说不定就直接骑回来了，或许可以在中途遇到他呢。

当骑到车棚的时候，却发现洛野的车已经不在了，就是说洛野已经离开了，可是他并没有遇到，到底去哪里了？

安斯骑着车一路四处张望，天色越来越阴沉，那片乌云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在这里停留，慌乱之间安斯视线却定在了一处。

洛野的脚踏车。

那辆车很好认，因为上面画着洛野自己画的卡通头像，洛野说一个是安斯一个是洛野。

这辆车停在一家冰淇淋店门口，安斯经常路过这家店，这家店很多都是女孩子光顾，或者小情侣光顾的，店面粉色系，所以没有哪个男生喜欢独自来光顾的，他们也不例外。

安斯一眼就看见了玻璃窗里面，洛野坐在位置上，对面坐着一个女孩——就是那个在教室外面不小心撞到的女孩。

他们似乎是在讨论什么事情，面前放着冰淇淋还有几本书，看着就像是在合作复习一般。

这是洛野第一次和女生单独相处，过去的他总是显得很不耐烦，但是这次却特别轻松，面容带着十足的温柔笑意。

一点点雨滴落下，安斯低着头将雨衣放进了洛野的脚踏车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雨倾盆而下，女生望着外面，有些担忧“怎么突然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雨来得快去得快，等会就停了。”洛野笑道，但是低下头的一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他从没有一句不说这么迟回家过，他总是喜欢去哪儿都带着安斯，每次会趁着避雨带安斯去一些小店里吃点东西，然后等着雨停。

“洛野，今天谢谢你帮我复习。”女生温柔的笑着，她摊开书本“要不是你，我一个人肯定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考试一定又考砸了。”

洛野只是微微一笑，他心里清楚，女孩只是接着复习的借口来接近他而已，毕竟这种事情如果是真的，不是应该找熟悉的人来吗？但是他配合了。

安斯骑回家之后，遭到了关嫂一顿数落“你看看，又淋湿了，你这孩子是不是又要打针吃药才知道后悔？”不住的念叨着拿着衣服把安斯推进浴室里。

“关姨，你别和洛野说了，最近他学校里事多，免得他有数落我了。”安斯强笑着要求关嫂替他保密。

洗完澡之后，安斯坐在房间里吹着头，吹着吹着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窃窃私语的内容是什么，安斯只觉得有些可笑，原来青春期所有人都在变化，唯独自己没有开始而已。

其实这些都是正常的不是吗？对异性的好奇和冲动，没有才是不正常的吧。

吹完头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可是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安斯却傻了眼，真的如同以前所说，他无法喜欢那个女孩，即使可能是洛野喜欢的人。

安斯真的很喜欢洛野，对他来说洛野就是自己这几年来的中心，他是那颗围绕着太阳转的小行星，就像是可以有无数的小行星可以围着太阳转，不会有太阳围绕着这么一颗不起眼的小行星转动。

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高估了自己对这种事情的面对能力，当心底里说了一句“洛野不是我的了。”他觉得心里的一块突然间空空的，一股股冷风灌入让他心里揪着难受。

整个人蜷缩着躺在床上，就这样目无焦距的落在一处，静静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雨停了，地面上用着阵阵潮湿的味道，洛野和女孩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冰淇淋店，女孩骑上自己的脚踏车有些害羞的告别了“我该回家了，明天见。”

“明天见。”洛野摆摆手，看着女孩在拐角处消失的背影，转身走向停车的地方，低头一看，手里打包的东西险些掉落在了地上。

“小斯。”洛野的第一反应是安斯。

脚踏车上的雨衣积满了水，一展开半碗水倾倒而出，他望着那湿淋淋的雨衣，一下子便明白了安斯来过这里，可能也看到了他和那个女生坐在一起。

洛野擦拭着车座，将雨衣收拾一下放好，随后离开了。

他似乎可以想像得到，安斯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一定是沉默着站在原地，然后将雨衣放在车上，一个人又默默的离开了，那时的他一定很失落，会难过。

回到家之后，他看见安斯若无其事的坐在桌边等待着洛野回来，洛野将打包的甜点放到安斯面前，“给你带的，很多人都说很好吃噢。”

“好。”安斯笑着将糕点放到了自己的旁边“关姨今天做了你爱吃的可乐鸡翅，快吃吧。”

今天安斯吃饭的速度没有加快，如果是以前，爸爸带回来好吃的，安斯总是会加快吃饭的速度，想要快一点吃到那些好吃的，眼睛里总是放着光，可是今天那双眼睛却黯淡了，不紧不慢的吃着，连最喜欢的菜都没有大口大口的吃了，虽然还是吃了很多，但是看起来很勉强。

“不饿就不吃这么多了，等会留着肚子吃糕点呢。”洛野拿过了安斯的碗筷，安斯笑着点点头，随后又低下了头。

两个人回到了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不语，一直等到洛野洗完澡出来之后，安斯盯着那碟糕点还是没有开动，整个人焉巴巴的，真是特别的反常，因为安斯很少面对好吃的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今天吃得不多，吃点蛋糕，免得睡觉了又饿了。”洛野叉了一块递过去了，安斯没有张开嘴，接过了叉子。

“你和那个女孩……”安斯知道洛野看到雨衣就明白他一定去过那里了。

“只觉得感觉不错。”洛野很直接的回应道，却显得有些心虚。

“噢……”安斯垂下了双眸，吃着手上的蛋糕，只是轻声的说了一句“不要被老师看见了，不然就丢人了。”

“现在只是帮忙复习一下而已。”洛野还是忍不住多解释了一句。

“我会帮你瞒着不让爸爸知道的。”说完安斯将叉子放到了碟子里，转身去了书桌那里拿出了作业开始写了。

额前的发丝还未吹干，湿漉漉的垂下来，洛野心不在焉的用毛巾胡乱的擦拭了头发，又呆呆的看着安斯的背影，还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他知道安斯不开心，自己又何尝是这么开心呢？

叹了一口气洛野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说真的，他已经有点不记得那个女孩的模样了，刚才那段时间的相处，自己的眼睛究竟看在那里？这么快就变得有些模模糊糊的。

大脑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想着那个女孩，转眼间又想起了安斯吃完饭时候的模样，不带一丝愉悦的吃着自己平时最爱吃的东西，眼神的光彩黯淡着，那时候的安斯，是不是也觉得那顿饭味如嚼蜡？

前不久他才和安斯说过：我会祝福你们，可是真的会不喜欢她。

40.不做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现在却不禁苦笑了，不知道是看到安斯开心还是难过比较好，可是他不得不这么试一试，洛野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无法形容，总是有些隐隐作祟着，他想要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当初为什么这么急切的逼走段子林？因为他不想让安斯知道那个秘密，不希望安斯会像现在他的一样受到这样的纠结干扰。

为什么越来越想躲着安斯？明明每次见到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去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可是现在大脑却一直执行反命令。

洛野很想像从前一样和安斯亲密无间的玩耍，可是现在心里总是落下了这么一道坎，一道他不敢跨过去的坎，害怕一旦过去了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世上没有比他更加了解安斯的人了，就算现在会因为所谓的“恋爱”和安斯各自各的生活，安斯也绝对不会有什么怨言，因为他总是喜欢一个人默默的忍下，然后默默的消化，然后装作一副毫不在乎理所当然的样子去放纵别人。

安斯很聪明，但是又很傻。

洛野回想着，似乎每一次他的“恶作剧”他的“小聪明”都是为了别人，一旦遇上自己的，就先的这么的无所谓。他明白，安斯不是无所谓，只是他把自己慢慢的看清了，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才会感知到自我的存在。

安斯就像是一个传说，像那些神明一样，需要别人的信仰才会得到力量存在于天地间，安斯需要一个信仰才可以看清自己的价值，所以他从福利院离开的那天起，就已经不是为自己而活，是在用信仰让自己活下去。

萧洛野……这三个字就是安斯全部的信仰。

夜色入深之后，安斯还在写作业，比平时慢了两个小时，洛野走上前去，却发现他在发呆。

那根黑色水笔点在一处，纸上已经晕开了一个墨点。安斯就这么眼神迷离的看着，突然“嘎嘣”一声，笔尖因为承受不住太大的重量断裂了，看起来质量不太好，墨水沾染到了纸上，也染上了安斯的指尖。

“笔断了。”洛野抽出断笔，急忙抽了几张纸巾帮安斯擦拭着，墨水顺着指纹的形成了黑色的纹路，“怎么这么不小心？”

沉重的一声闷响，椅子翻然倒地，安斯狠狠的撞进洛野的怀里，洛野只觉得有些疼痛，闷哼了一声。

安斯的双手紧紧箍着洛野的腰身，“如果你们正式交往了，可不可以第一个告诉我。”

“小斯……”洛野面对安斯突如其来的话，有些难以回答，更多的是愕然。

“我以前和你分开比赛回家的速度，其实只是我去安新他们那里想要看一眼，我放下了，可是就是想要去看看。”安斯轻语着，和平常的语调如出一辙，不起不伏，平静淡然“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了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对我有秘密。”

“秘密？”洛野有些心疼的抚摸着安斯的发丝，安斯的每一分难过他都可以体会，可是这次却无法安慰。

“不要让我做最后一个知道的人，真的好难过，我是小野最亲密的人，我不喜欢做最后一个。”安斯哽咽着，却没有落下眼泪，紧紧抱着洛野“即使我不会喜欢你的女朋友，也请你不要瞒着我。”

“好……”洛野红了眼眶，轻声答应。

那一晚，安斯指尖上的黑墨水没有洗掉，还是有残留的余渍在指尖的纹路上，也同样留在了他的心里，他开始了每一天的等待。

安斯有些害怕，害怕每一次洛野离开自己的身边，他便会陷入那折磨的等待，等待洛野再次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会说“小斯，我们交往了。”

可是越是讨厌，越是等待，他害怕见到那个女孩子的身影，害怕会有一天洛野是别人的。

他们还是一样，平时会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下课，可是慢慢的，有时候两个人的模式被拆散了，多出了一个“第三者”——文栗雅。

文栗雅是学校里难得一见可以和洛野走得很近的，从前就算是男生也极少会和洛野安斯兄弟两个人三人同行，文栗雅打破了这个多年的格局，显得安斯是那样的突兀。

她对安斯很好，知道安斯容易肚子饿，也经常会带一些巧克力牛奶给安斯，但是安斯几乎没有吃，他是一家被养熟了的小猫，不爱吃外人给的东西。

文栗雅和洛野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她很擅长，似乎哪怕是寸草不生的角落也可以挤出一点点可以聊的内容，安斯本就安静，更加无从插手。

洛野还是对安斯的关心还是无微不至，但是这样三个人的格局，在安斯在外人眼里也就变味了。

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总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学校里的同学当注意到这样的格局之时，竟然慢慢的开始不再捉弄欺负安斯了，其实就是原本那点小心思也变得烟消云散了，即使安斯还是这样的安安静静。

有些人反倒开始想要接近安斯，他们觉得文栗雅倒像是一个十足的“第三者”，充当着“大嫂”的名头却挤走了洛野疼爱多年的弟弟的位置，这样的心态很突兀很莫名其妙，可是偏偏有这么一些人会想着。仔细想想，大概就是人类总是会同情弱者。安斯不争不抢，在他的眼里看来是无能为力，安斯的一如既往的安安静静在他们心里反倒像是孤独时候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