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冽桃花——南岸少主
南岸少主  发于:2015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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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通知蛊王,就说人已经死了。”

“是!”

辽城最豪华坚固的帐篷里,一身华服的男子斜倚在榻上,他的身材高大健壮,眉毛黑且浓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头发以纯金打造的蛛形发冠束起,两条金色触肢一直延伸至额前,看起来很是妖异。耳朵上佩戴着一对银质耳环,每次动作总会发出悦耳的声响。

此刻他听完底下人的禀报,嘴里又重复了一遍:“死了?”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浑身的慵懒劲也被这一笑驱赶地无影无踪。

下面单膝跪地的汉子半晌没敢说话,一张脸憋得跟猪肝一样红。

“你先下去吧!”

等人退出帐外,赫连辛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堇要的人又死了,不知她听说此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提碗喝干里面的酒,刚扔到一旁桌上,帐外便传来嘈杂声。

赫连辛站起身,大步走出帐房,就看到不远处的帐篷外一个辽城守卫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个马刀,抬头看向面前的高贵女子。

“办事不利,该当何罪?”

那守卫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马刀对着自己的胸口猛地刺了下去,鲜血四溅。

“把他拖去埋了!”

“是,堇公主!”

高贵女子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转过身直接往自己的大帐走去。

啧啧!赫连辛连连摇头,他这个妹妹原本什么都好,自打从天国回来后,脾气是越来越差,手段也越来越残忍血腥了。

27.灼灼其华

刚掀开帐门,就看见赫连堇坐在桌边,愣愣地看着手中的令牌发呆。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人看着有些于心不忍。

“蛊王!”赫连辛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旁若无人地坐下,这话却是在对身边的人说的。

除了辽疆王,蛊王是辽疆最神秘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他会施蛊救人、杀人。历代辽疆王在继位之前,都必须要得到蛊王的认同,才能顺利登上王位。相反,如果没有得到蛊王的认同,即使是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者,也没有资格继承王位。

“堇,你还在想着他?”赫连辛看着桌上的令牌,笑着问。

听到这话,赫连堇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没有转头,只是将令牌放在桌上,表情冰冷疏离,嘴里说的话更是不带任何的温度:“大哥,你管得太多了。”

“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能忘了他?”赫连辛伸手捡起令牌,抚摸着上面的龙形花纹:“我辽疆这许多好儿郎,抛去身份地位,哪个比不上那天启?堇,你不是个贪图富贵的人。”

她的确不在乎荣华富贵,也不在乎权势地位。因为,这些她都有。相反的,她更在乎那个人怎么看她。赫连堇嘲讽一笑,看向身边的男子:“怎么忘?”

“大哥,你能忘记失去云初的痛吗?”

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就像是千万根针在赫连辛的心口轻轻地拧动。痛,更是漫长无边的折磨。

他面无表情,更像是不想理会。

“就算是大哥能忘记,我也不会忘!”

“够了!”

赫连辛拍上桌子,脸上的怒火已然难以控制。他没有保护好云初,已经是犯了大错。得知云初被人强暴,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杀害,更是错上加错。

云初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是他心头结的痂。每次有人提到云初,就像是硬生生将他早已“愈合”的伤口撕开,用炽热的火在上面舐烤。

在辽疆,云初是个禁忌,即使是贵为堇公主的赫连堇也不敢轻易提及。

“堇,你太放肆了!”赫连辛的眼神如同草原上的狼,盛满孤独和凶狠,让人畏惧、胆寒。

他是辽疆的王,是前任蛊王钦点的王位继承者。如今,前任蛊王已经与世长辞,即便是新任的蛊王,也没有权利废除他的王位。

赫连堇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她那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她的愤恨,她的伤痛,在这个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是太生气,也太侍宠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大哥,我……”赫连堇不知该如何安慰面前的人,这件事终究还是她不对。

“赫连堇,我包容你,宠着你,只因为你是我的胞妹。但你好像……已经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了!”将手中的令牌丢到桌上,赫连辛起身负手而立。

“堇不敢!”

“哼!赫连堇,你有什么不敢的?”赫连辛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你想去天国当细作,本王也依了你。可是,你不该失了心,让自己爱上不该爱的人!”

“你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地位,明明知道他的能力在天颐之上。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还任由他登上皇位?”

面对这样的质疑,赫连堇仿佛没有听到,只是失魂落魄地盯着桌上的东西。

少顷后,赫连辛语气缓和下来:“堇,父王临终前的嘱咐,希望你不要忘记!”

说完,他便大步走出帐房,独留赫连堇一人在帐中怔愣。

千里之外的天国皇宫内,天启手中正捏着张密函。短短几行字,他却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

最终,他还是将密函置于掌中,揉成碎末。任由它随风飘散,了无痕迹。

皇宫的一处院落中,桃花如雨而下,为这寂静深宫平添了一丝柔情。

“母妃!”小小的孩童拿着张贡纸,瞪着小腿快步跑到一个美丽女子身边:“母妃,您看,这是我画的桃花,好不好看?”

轩辕悦接住疾奔而来的孩童,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嗯,好看,和这枝上的桃花一模一样。”

孩童抬头看去,三月的桃花,灼灼其华,幽幽暗香袭来,撩人神韵亦醉人心脾。

“母妃,您很喜欢桃花?”深吸了一口香气,孩童笑着问。

轩辕悦点点头,一双桃花眼中流光溢彩,长长的睫毛似翩飞的蝴蝶,那样子显然是很喜欢桃花的。

孩童看了看桃花,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桃花不及母妃好看!”

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轩辕悦哑然失笑,她将孩童抱在怀里亲了亲:“天启真乖,在逗母妃开心呢!”

孩童闻言抬头,一本正经道:“母妃,儿臣说的是真的。您比这桃花好看许多。不信,您问父皇!”

轩辕悦搂紧怀中的孩童,满心的温柔慈爱都不知要如何释放。哎呀!她的小皇子这样认真的表情实在可爱得紧:“好,母妃相信你。”

孩童笑了,时光悠然,仿若静止。

28.难以置信

碧空万里,辽阔草地上躺着个莹白衣裳的男子,袖口的点点桃红,在绿草的映衬下分外妖娆。

此刻,他正一手玩转着折扇,看似悠闲地晒着太阳。

“这可不好办哪!”

他喃喃自语道,这好不容易从龙潭脱身,现在却要去往虎穴。轩辕冽眯着一双桃花眼,在心中暗叹自己命途多舛。

辽疆蛊王虽说可以决定王位的归属,并承诺永久效忠辽疆王。但因其会施蛊,甚至传言可以控制人心。因而,辽疆王虽感激蛊王,却也畏惧蛊王的能力。

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地位,辽疆王从不让蛊王插手朝政和军务。历代蛊王为了得到辽疆王的信任,都是远离都城,行无定所的。

之前还想不通,为何蛊王会住在辽城。如今,轩辕冽算是是彻底明白了。倘若新任蛊王真的是赫连堇,那么这一切的疑问,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轩辕冽双手后举,舒展了下身体坐了起来。

在到辽城之前,他便已经趁盗匪休息时,将芸熙姑娘送走。不知芸熙姑娘现在身在何方?可否理解他的无奈之举。

轩辕冽轻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竟然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这位大哥!”一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城门前的守卫上下打量了着说话的人,这人皮肤黝黑,头发以竹簪束起,发丝有些许凌乱,一副落魄样。虽穿一身辽疆服饰,但身架较小,文文弱弱的,看起来却不像是个辽疆人。

“干什么?想进城吗?”守卫盯着面前的人大声道,语气中带着嘲讽。

面对脸色不善的守卫,那人却并没有胆怯:“大哥,请问您有没有看见几个人和一辆马车进城。”

守卫们闻言心中一惊,前几日确实有这么几个人驱着马车进城,但最后也只让马车通行了。谁知那马儿竟像发了疯似的直奔城外断崖而去,害得他们随行的守卫被责怪办事不利,丢了性命。

眼前的人这么问,应该是认识马车里的人。

几个守卫互相看了一眼后答道:“小兄弟,他们已经进城了。”

“谢谢大哥!”说完,就急匆匆地往城内走去。

一守卫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哎!小兄弟,你这样进去是见不到他们的。”

“为何?”被拦的人皱起了眉头。

“你要知道,蛊王不是寻常人想见就能见的。”

那人犹豫片刻,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径自绕过守卫继续往前走。

“来人,抓住他!”

一声令下,几个守卫蜂拥而上,将那人团团围住:“小兄弟,还是让我们‘护送’你去见他们吧!”

赫连辛正在宫帐内,面前放着一张地图,图上标注着山川、河流等密密麻麻的标记。

帐外一人通报:“王!”

“什么事?”赫连辛皱起眉头,他的注意力全部在面前的地图上。

“守卫在城门口抓住一个可疑的人。”门外的人回道。

“现在人在哪?”语气有些不耐烦。

“正在大帐外候着。”

“知道了,你下去吧!”食指敲了敲桌面,吩咐道。

“是!”

赫连辛盯着图上的锦州城,嘴边扯出一丝笑容。天国的都城,天启所在的地方,也许不久以后就不再是图上这个样子了。

“他是什么人?”

一个呵声传来,帐内的辽疆王抚上额头,胸中一时有些气闷。

“堇公主,他是……”

守卫声音颤抖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赫连堇。他们不是没见识过堇公主的残忍手段,正因如此,说话才更加谨慎小心。

“堇!”

赫连堇转过头,如期看到大哥从帐中走了出来:“大哥!”

“怎么回事?”赫连辛看向守卫身边的人。

震惊、惊喜、懊悔……各种情绪在他心中翻腾,赫连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一时竟不知自己脸上已是风云变幻。

半晌后,他才开口,从嗓中艰涩地吐出两个字:“云初!”

赫连堇闻言,全身一怔,她倏地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人。

云初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亲眼看着云初被杀的,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可能!

她紧紧地盯着守卫身边的人,想在那人身上找出哪怕一丁点不像云初的地方。可是,她很快地发现,这人无论从样貌,还是气质都像极了云初。

眼前的人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因为皮肤黑,发丝凌乱,让人不得不敬而远之。

可是,这样的人。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五官极其清秀,甚至清秀地有些过分了。

赫连辛走上前,在众人不解地目光中,用有些微颤抖的双手……轻轻抚上那人的脸。

“你做什么?”

“啪”地打掉贴在自己脸上的手,那人怒目瞪着眼前的高大男子。

29.用心良苦

“大胆,竟敢对我们王如此无礼!”连他们尊贵的王都敢惹,这黑小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

守卫刚准备擒住那个胆大包天的人,却被赫连辛挥手阻止了,他盯着那个人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你们都给我退下!”

“是!”

赫连辛一声令下,众人纷纷退了下去。

“堇,你也下去吧!”

“大哥!我……”赫连堇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人,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哥。

赫连辛脸色不耐,语气强硬道:“下去!”

“是!”

眼见身边的人都走光了,陆芸熙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大概是被盯得不舒服了,她开口道:“在下告辞!”

赫连辛上前一步拉住陆芸熙的胳膊,将人一把拉到自己的近前:“云初,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认错人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得可以在对方眼中看清自己的样貌,陆芸熙不自在地推开拉着自己的人,往后退了几步:“我不是你口中说的什么云初。”

“云初!你还在怨我,是不是?”

“云初!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云初!”

不是云初?赫连辛往后踉跄了几步。

是啊!他的云初已经死了,是被天国人杀死的。

眼前的人像极他记忆中的云初,身形、样貌、年纪……样样都与云初相符,唯一不同之处在于云初是个白净的女子,而眼前的人……

“那,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在下就先告辞。”陆芸熙拱手作揖,礼貌疏离。

“等等!”赫连辛叫住面前的人,他欺身而上,逼得陆芸熙后仰身体不停后退。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都已经跟他说了认错人,他为何还要步步相逼?

赫连辛抓住眼前人的两个手腕,凑近一瞧,挑眉笑道:“你是女子?”

说着又伸手在对方的脸上来回轻搓了几下:“这是后抹的烟灰?”

一个月后,锦州城。

观前殿中,一人跪在殿中奏报:“启禀陛下,我国与辽疆边境突现十万兵马,边境告急!”

“哎呀,这可怎么办?”

“这可如何是好啊?”

底下的大臣议论纷纷,他们原本以为辽疆只是在边境小打小闹。现今突然来犯,却也不知道该拿什么对策了。

看着身边的大臣一个个畏首畏尾,典武嗤笑出声:“怕什么!我天国八十万大军,还怕他区区十万辽疆兵?更何况,周维周将军还在边境守着呢。”

“对对,不是还有周将军守着吗!”凌文政头如捣蒜地应和着,顿时从担忧的心情中平复过来。

看不惯旁边人的殷勤样,典武厉声反问道:“怎么?凌丞相准备让周将军以一人之力去阻挡十万辽疆兵?”

“不,不……典将军,您怎么能这么说?”

“我怎么说了,您凌丞相不就是这个意思么?”语带嘲讽。

“你……你……”凌文政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硬是没找到反驳的话。

没有理会二人的吵闹,天启将目光投向一直未说话的木易擎宇:“木易丞相,你怎么看?”

话音未落,在场的人均安静了下来,只余典武与凌文政二人“眉来眼去”。

木易擎宇出列,往前一步道:“微臣以为,此次辽疆来犯,并不突然。之前虽有盗匪流窜,但为了不伤及无辜,也只是加强边境防守罢了。现在,既然他辽疆先挑起战端,我们若还是视而不见,就太有失天国的威严。”

“说的有道理啊!”底下的人纷纷应和。

“陛下,周将军虽然勇猛。可双拳难敌四手,边境将士太少。如果不从各地调兵支援。周将军恐怕……抵挡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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