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日常(穿越 5)——凤九幽
凤九幽  发于:2015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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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兰大家!

纪居昕指甲掐进掌心,怔怔说不出话。

但是他说不出话来的原因,并非兰大家之美,而是这兰大家,他分明认识!

什么兰大家,这明明是进京那夜,皇庄之外偶遇的女子青娘!

他还坑了这青娘,骗说与她下了毒!

青娘武艺高强,本事忒大,严密皇庄下尚能成功逃生,到这里来一定不寻常!

青娘下了轿子,柔声与轿夫们道,“有劳几位壮士,送到这里便可,接下来的路小女认识,一人前往便好。”

声音温柔可亲,似能拧出水来。

纪居昕冷眼看着,便是扮成柔弱样子,他也知道这女子不是省油的灯!

得报与人知晓……

纪居昕看着轿夫们离开,也想转身找人,视线还没从青娘身上离开,便见青娘脚尖轻点,整个人飞了起来,如仙子般迅速往前飘!

纪居昕四下看了看,此处石墙太多,阻着视线,除了他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青娘!

他咬了咬牙,直觉青娘一定有异,索性跟了上去。

便是有意外,他手里还‘捏’着青娘的命不是?她既然相信,还刻意去寻他要药,定不会把他怎么样。

青娘一时飞一时走,速度很快,纪居昕专注地跟着他,渐渐与人群分开。

纪仁德觉得今日非常顺利,他套到了几位宗室的话,知道了一些刘珏身死的线索,正想稍稍总结一下,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同时手心一沉,被塞进一样东西。

他立刻回身,却见人群平常依旧,根本看不出是谁撞了他。

他走到角落,狐疑地打开手中纸团,看完之后瞳孔收缩!

竟然有人知道哪里有证据!

可为何会提供给他?

是真心帮忙,还是另有陷阱?

但让他无视这个机会他亦舍不得,万一……真是有人想帮他呢?

纪仁德想了想,叫来随从,附耳与他说了几句话。

他让随从去指定地点,他悄悄尾随观察。

如有意外,或者是个套,随从被制住没关系,他自有办法解脱,如果此事为实,他可要立一大功了……

随从听纪仁德的话,走的很谨慎,保证别人不会注意,纪仁德更谨慎,尾随路线时而隔道墙,时而转个弯,很难发现他是跟着随从走。

待到一个岔路口,随从突然停步,纪仁德上前,看到一个着雨过天青箭袖装的少年贴着墙急匆匆往前走。

这样的路线非常可疑,少年气喘吁吁的样子……更是不正常。

尤其这个少年……还是熟人。

纪仁德眯了眯眼,“你待在此处,先不要轻举妄动。”说完他抬脚跟了上去。

雨过天青的箭袖衣服,纤瘦的少年身形,虽然只是个背影,纪仁德也认定自己没看错,这是他的侄子纪居昕!

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是布了局来不及走开,还是等着人来,亦或是暴露了?

纪仁德心中各种阴谋论,眸中闪过一道阴鸷,想阴他,小崽子还嫩了点!

不管这纪居昕是别人的工具,还是耍了小聪明,只要被他抓到,这局就破了!

纪仁德摩拳擦掌,脚下生风,誓要看一看,真相为何!

纪居昕眉头紧皱,跟着青娘一直走,渐渐心生怀疑,如果青娘是兰大家,她怎敢在此处随意乱走?她不应该好生准备献礼么?

他仔细观察,发现青娘脚步极稳,方向转换时没一点滞涩,对此地一点也不陌生的样子……她之前必然来过!

皇家陵墓,何等尊贵神秘,她这般来去,一点也不正常!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精神高度之下,这一拍虽然不重,纪居昕也吓的差点魂都飞了,“谁!”

第162章:壁角

身后之人没有说话,纪居昕听见一阵风响,下一刻肩膀被箍嘴巴被捂,整个人被制住。很快脚下一转,身体移了位置,后脑撞在来人坚硬的胸膛,他牙齿咬到舌尖,疼的一激灵。

‘怦怦怦’,他听到自己迅似擂鼓的心跳。

“嘘……乖一点,被听到就不好了。”暗哑低沉的声音随着温热呼吸喷在耳边,恶劣又熟悉。

纪居昕瞬间知道是谁,气的不行,张嘴用力一咬——

卫砺锋一点反应也没有,直到青娘身影消失,他才松开纪居昕的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宝贝,你被人发现了。”

他抱着纪居昕贴在墙上,示意他往外看。

墙外是一处小径转角,转角前方有一个着雨过天青箭袖袍的少年疾速快走,后面……跟着纪仁德。

纪仁德转过拐角,脸上带着阴笑,死死盯着前方少年,紧紧跟随。

“这是……”纪居昕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神色有些复杂,“你发现我被追踪,所以换了个人引开纪仁德?”

卫砺锋手指摸着下巴,笑的暧昧,“嗯……你要怎么谢我才好?”

纪居昕却觉得这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有意无意地亮了亮尖利牙齿,漫不经心道,“怎么,刚刚没觉出疼?”

“本将军铜皮铁骨,你换个方法或许会更合适……”卫砺锋痞痞挤眉弄眼暗示,生怕纪居昕没听懂,伸出手掌做势要舔——不想看到掌心血丝,视线一凝,“你流血了?”

纪居昕舌尖舔了舔牙床,“没有。”

“我看看。”卫砺锋大手捏住纪居昕的下巴,迫他张嘴。

“不要——我没事!”纪居昕特别受不了卫砺锋的霸道,有些时候想做的事一定会做,说什么都没用。比如前些日子他染风寒那些天,卫砺锋就是守在他身边,一步都不肯离,朋友之间关系再怎么好,这都出格了!

现在也是一样!

他用力躲,可惜还是没敌过卫砺锋力气,下颌被捏的生疼,不张嘴不行。

他觉得这个姿势很尴尬很丢脸。

“还好。”卫砺锋却一点不觉得,认真检查后松了手,“破了皮,两三天就会好。”

纪居昕侧过头不理他。

卫砺锋捏了捏他的手,“怎么,不想去追人了?”

纪居昕这才想起来,“青娘!”他愤愤瞪着卫砺锋,都是这个人,害他把人跟丢了!

“你那样跟人,不是跟丢,就是被发现,没其它可能。”卫砺锋揽住他的腰,眯了眼睛笑的像只狡猾的狼,“来,将军教你怎么跟人……”

纪居昕只觉腰间一热,身体突然腾空,往前飘去,就像青娘刚刚的动作一样。

纪居昕觉得自己人单力薄,多个卫砺锋会很好多,虽然心里不大高兴,也没把人推开。

“我来的晚,没大看清,前头是谁?”卫砺锋一边揽着纪居昕更换角度往前飘,一边轻声问。

“是青娘,皇庄那夜,我曾落在她手里,骗她说给她下了毒,你还记得吗?”纪居昕一边说话,一边环视四周,寻找青娘身影。

“原来是她……”

“她坐了兰大家的轿子来的,不确定她是兰大家本人,还是借用兰大家身份,但她来此,目的定不单纯。我观她对此地地形并不陌生,心下有疑,便跟来了。”

“如此的确应该好生查探……宝贝儿,你做的很好。”

“她在那里!”纪居昕指出方向,让卫砺锋移近,“你呢,你怎么来了?”

“因为那封信。刘召手持证据,说是与你一同找到……呈于圣上后我暂时无事,便来看看小宝贝儿,真是不了起,太乖了!”

“……”纪居昕忽略没用的话,“已经呈于圣上了?圣上怎么说?”

“时机不对,暂时不好声张。”

……

“她往香阁去了!”

香阁是皇陵前专门供奉香果的地方,偏僻又冷清,在诸多围墙之间,内里无人看守。青娘觑着空子,青烟一样,越过重重围墙护卫,到得香阁面前,顺着窗子钻了进去。

纪居昕神色凝重,“她不仅是武功高强,对此地熟悉,怕是对守卫情况也心知肚明。”

卫砺锋猩红唇角扬起,“很有意思……我们也去看看。”

他抱起纪居昕,兔起鹘落,很快也瞅着空子落在了香阁檐顶。论起守卫的情况,没有人比更更熟悉。

纪仁德一路追着‘纪居昕’,直到无人偏僻小径,脸上冷笑越来越深,来这样的‘清静’之地,要说没阴谋谁信!

那人速度慢了下来,看了看左右没人,长舒了一口气,于一排松树前站定,手探向腰间……

纪仁德大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好侄儿。”

那人身子一抖,气的转脸就骂,“靠哪个孙子吓我,都尿鞋面上了!”

纪仁德面皮一抖,笑容僵在脸上。

这人虽是个少年,但马脸厚唇,眼小眉浓,哪里是纪居昕!再看他身上衣服,虽然也是雨过天青的颜色,但离近了就会发现,料子质量,内里暗纹与纪居昕的完全不同!

视线再往下移,少年正提着裤子抖着脚,前面青松树下一小滩湿迹……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刚刚在做什么。

纪仁德冷着脸,“对不住,认错人了。”

“一句认错人就算了?没事瞎拍什么!谁是你侄儿!撒个尿撒一半硬生生憋住很难受知道吗!以后这玩意儿有毛病了你负责吗?靠鞋面都臊了……把你鞋子换给我!”

纪仁德当然不愿意,“你自己穿了雨过天青的箭袖袍,鬼鬼祟祟偷跑,行迹引人认错怀疑。”言下之意不是他的错。

“放你娘的屁!老子穿雨过天青箭袖袍怎么了,犯法了吗?皇上有下旨说不让穿吗?老子尿急找不到茅厕,不悄悄找地方解决,难道让那么人看着吗!老子不管,你今天惹了我,必须给我道歉!把鞋子换给我穿!”

纪仁德眯了眼,仔细观察马脸少年。

他在京城混的时间很久,人头比较熟,尤其高官权贵,所有资料滚瓜烂熟,没有他不知道的。这少年仪态举止不雅,语言粗俗,又非常眼生……

此人出身不会太好,不必折节下交。

惹了也没关系。

纪仁德垂眸背手,看了眼少年提着裤子的手,嘴角轻轻勾起,“告辞。”

“唉唉你别走啊——给我换鞋——”少年拎着裤头,大声呼喊,因行动不便没来得及拽住纪仁德,纪仁德也没再理他,很快不见了身影。

纪仁德迅速回到与随从约定之地。

这一路他静心思考良久,认为刚刚只是巧合,如果是巧合,那么证据——一定还在。

他给随从打了个手势,随从点了点头,继续朝目的地前进。

纪仁德仍然在暗处观察,一点异样都没有。

最终随从取来一封信,递到他手里。

他打开一看,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这证据简直完美!做案细节讲述详实,证据独一无二,只要送上去,铁证如山,凶手即刻便能伏法!

他初入刑部,上天就给他这样一个大礼,实在是幸运之至!

他的直属上司今天没在,刑部尚书是来了,就是人太多不好找,如果回京再把此信奉上,功劳会分很多出去,如果今日直接呈于御前,那所有功劳就是他自己的,之后再好生运作一番,他的官服品级,马上就能再加一级了……

纪仁德眼底情绪翻涌,很快有了主意,这封信,信里证物,他要亲自呈于御前!

纪居昕被卫砺锋抱在怀里,从顶部窗格往里看,能清晰地看见房间内所有情况。

房间内立有佛龛,桌案,蒲团,物件不多,十分空旷。青娘藏身梁上,似与梁柱上深青彩绘融于一体,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

纪居昕转过脸看了看卫砺锋,只觉得这些有武功的人真是厉害。

青娘轻盈巧妙的藏身在狭窄梁间,卫砺锋一手揽着他,一手倒扣着檐下木椽,担心他力气不足,把他双腿夹在自己腿间,脚尖勾在哪里……他看都看不到。

不会累么?

他眨了眨眼睛。

卫砺锋眼底滑过一道戏谑,俯下头轻轻亲了下他的脸颊。

纪居昕腾的一下脸红了,直直盯着他,子漆般瞳眸黑不见底,似燃了满满怒火。

卫砺锋明明看到了,仍然不要脸的,挑衅一般的,又亲了一下!

纪居昕双手发抖。可惜两只胳膊被卫砺锋大手环住,根本拿不出来,打人更是不用想!

他眼神示意,再这样发火了!

卫砺锋却眉梢扬起一脸兴味,仿佛说你发啊,我很期待。

纪居昕真的很生气,卫砺锋总是喜欢趁人之危!

以为他能顾全大局是吧,再来一下试试,看他敢不敢出声骂人!

纪居昕打定主意,只要卫砺锋再敢动一下,马上反击,不想卫砺锋不动了,认真地观察房间。

纪居昕:……

卫砺锋看人底线看的很准,逗小家伙一回事,真把人惹生气是另一回事。他见纪居昕还看着他,捏了捏他手心,示意他专心。

纪居昕:……

和着还是自己不对了!

“你来晚了。”

房间里突然有说话声,纪居昕赶紧看过去。

有一人推门进来,同时佛龛前一道黑影闪了出来。

黑影身材高大,穿着带兜帽的黑袍,把整个人遮了个严严实实,黑袍底下都穿了什么,佩了什么,鞋子什么颜色什么样式一丁点没现出来,兜帽一戴,头一低,连脸都看不到,只听到其低沉粗砺的声音,一点也不好听,“玉牌。”

来人很瘦,面白无须,眉稀唇薄,闻言阴森森开口,“共同出示。”声音尖利,更不好听。

二人同时手往前伸,掌心打开,一枚碧莹莹玉牌显现,长方的形状,一枚雕龙,一枚雕凤,润的像一汪水,瞧着极像同一块玉。

黑影收起雕凤玉牌,“贸然相约,却又来迟,是何用意?”

来人收起雕龙玉牌,“今日时短,废话不言,我家主子让我来问,约定之事已过,墨队信物何时交付?”

黑影嗓音奇异的笑了一声,“不够。”

“不够?”来人嗓音尖利刺耳,听着十分不舒服。

“三爷说了,你们想要信物,那点事不够。”

“哦?阁下不如说个清楚,究竟要如何。”

“墨队凶悍嗜血,戾气甚重,乃是异端,不从属任何人,不听任何调派,除了信物无人能驱使,之前那些小事,只够借与你们一用,若想全部拥有……只有两样东西能换。”黑影上前两步,声音压得更低,“天子血,公主骨。”

来人骤然发怒,“你竟敢让我们主子弑君!”

黑影声音意味深长,“我可没这么说……”

“你说要、要……”

“你们主子到底想要什么,他该心底有数……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当婊子立牌坊的好事。”黑影语含讽刺,“若只想借用,约定如以往不变,若想占为已有——”

黑影突然身形一顿,往前站一步,不再说话。

来人想开口,却被黑影抬手制止。

房间内气氛冷凝,落针可闻。

纪居昕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他觉得周身汗毛炸起,有种无法言说的危险感袭来。

卫砺锋却立刻明了,刚想退身,突然从梁下射出一颗石子,正对着纪居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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